第60章 此王爷非彼王爷
耶律珣答应我，为了自保，他回去将他麾下的军队交割妥当便闲下来陪我。我也是知道轻重的，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便催他早点回去，本来想跟着他一起回去的，一来是因为最近天气有些湿凉，我全身酸痛虚弱得紧，经不起长途跋涉，二来耶律珣也极力不让我跟他一起回去，要求我呆在大宋万花楼等他来接我。
“王爷，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驾车的车夫披着蓑衣坐在马车上提醒到，看他的样子，也是练过几手的。
我忙踮起脚尖在耶律珣额头印上一吻，柔声道：“快去吧，若我身子舒服些，我自己来辽国找你。”
他忽然神色严肃的看着我，说：“答应本王，呆在大宋，除非本王来接你，不然你不能擅自去辽国。”
“好了好了，快去吧。”我无奈，只先应付着他。要不是身子不舒服，我早就跳上马车要求跟他一起去辽国了。
牡丹上前为了撑了一把伞，耶律珣深深看了我一眼便转身上了马车。车轮转动，将他渐渐隐没在一层烟雨中。
“牡丹。”看着耶律珣离去，我叫身后的牡丹。
“楼主有何吩咐？”牡丹回到。
“帮我随时打探辽国那边的局势，有什么情况再告诉我。”我始终安不下心来，虽说耶律珣说这次回辽国是去处理后事，我总觉得还有事情要发生。
半月后，辽国传来消息。
安逸王耶律珣实为辽圣宗与景王妃萧不归的私生子，辽圣宗驾崩后留下说明耶律珣身世的书信现已公布于世，众人皆知了。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收拾行李打算出发偷偷去辽国，当时我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血，全是血。其其格狰狞的面目在我眼前晃荡，她狂笑着。当日的画面再次出现在我的梦中。不要啊！我忙睁开眼睛从噩梦中挣扎醒来。
“楼主，你醒了！”牡丹和金枝见我醒来欣喜叫到。
“我怎么了？”我问，我记得我当时正在收拾包袱，然后牡丹走进来告诉我，耶律珣是辽圣宗亲子的消息，然后就是双眼冒金星。
“楼主，楼主是有孕了！”
金枝激动得握住我的手告诉我这个消息。
有孕了？我疑惑看向牡丹。
“是，楼主刚刚昏倒，大夫来看，确诊楼主有了身孕。刚才是一时急火，身子又虚，就昏倒了。”
牡丹的话让我如梦初醒。
“不会吧？我之前小产，大夫说我很难怀上孩子了。”我不敢相信，我以为我再也怀不上孩子了。
“这就是楼主和安逸王的造化了。”牡丹笑道。
老天待我不薄，我怀孕了！
“大夫说若不是你昏倒来诊脉不会这么早发现的，孩子才怀上半个月，只要好好调养身子保证能生下一个大胖小子。”金枝补充到，似乎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很期待。
“我以为我不能再生育了。”我哽咽，这个消息，让我激动热泪盈眶。
“牡丹待会儿就让人去辽国告诉王爷这个好消息。”牡丹忽然道。
我才想起，昏倒之前听到的那个消息。耶律珣身世大白，无疑是惹祸上身。耶律宗真一定更加想要除掉这个胞兄。我当时急得双眼发黑昏迷也就是这个原因。
“我亲自去告诉他吧。”我说。
“楼主要去辽国？”牡丹和金枝异口同声惊问。
“耶律珣有难，我必须要去陪在他身边。”
“楼主，王爷已经说过让你好好呆在万花楼他会来接你的。再说，王爷做事有分寸，你去只会是添乱让他分心。”牡丹劝我。
“对啊，你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要是想保住孩子，就不要想着去辽国的事。”金枝补充到。
我知道，要想保住孩子就必须安安分分呆在这里吃药补身体。之前的孩子就是因为太过劳累，又遇其其格对我用刑，种种因素导致孩子流产。
“牡丹，你再派人关注那边的局势，一有情况马上告诉我！”
见我打消了去辽国的念头，牡丹和金枝都松了口气。
“帮我带个口信给耶律珣，就说：我怀了孩子，让他千万替我们娘俩考虑，不要涉险，希望我生孩子的那天是他陪在我身边。”我看向牡丹。
“牡丹这就找人去辽国送口信，楼主好好休息。”说完，牡丹拉着金枝离开了房间。
孩子，你父王要是知道你的到来，一定会很开心的。我摸上小腹幸福的笑了。
又是半月过去，派去打探的人迟迟没有带回消息。终于在今日回来，说是那边一切都好，耶律珣正在交接兵权给耶律宗真。而耶律珣知道我怀了孩子高兴得当场下令释三百奴隶，说是为孩子积福。
“生男唤为安，生女唤作吉，暖之，陌上花开，缓缓归。”
他写来一封信，简短几句话，让我对他的思念越发浓厚。
陌上花开，缓缓归。我摘下一朵秋菊，放在鼻尖轻嗅。一切都还安好，看来是我想多了。我只需好好养胎便好，算了算，明年夏天就可以生下孩子了。我记得耶律珣的生日也在夏天，夏花灿烂的时节。
这段时间牡丹和金枝把我当菩萨一样供起来，不给我随意出门，每日安胎药按时送上。她们对我的孩子很是上心，说很好奇这孩子生下来像谁，当然，她们是希望孩子像他父王。
这日，我闲在万花楼闷得慌，不是在院子里喝茶就是晚上在牡丹的陪同下到各个姑娘们开的教坊和铺子里去闲谈。索然无味。
我忽然想回汴京府衙去看望包大人，想着便趁牡丹和金枝出门采办货物的空档立即起身去了汴京府衙，在路上随便买了些瓜果带过去。
来至汴京府衙，包大人听了是我来访，匆匆迎了出来。一年多不见，感觉他老了很多，额头已有好几条皱纹，看来是为百姓操劳太多了。
“暖之，之前听闻你死了，本府还痛心了好久。后来展昭去了趟辽国，回来告诉我你没死，可是你也没过来走动走动。展昭也寻不见你，你是躲在哪去了？”包大人笑得慈祥。
“我活下来也是老天见怜让我捡回一条命，如今也知道这生活该安分的过，所以就低调过日子去了。”我敷衍道。
包大人见我不想回答也没追问下去，说：“月余以前安逸王秘密来了大宋你知道吗？”包大人估计以为我还在躲耶律珣。
“嗯，知道的。包大人怎么知道他来的？”我点头。
“他来找皇上，本府也在场。”包大人说。
“耶律珣来找皇上？”我怎么不知道？难怪牡丹说上次在暗阁耶律珣是和皇上公子一起来的，我还一直奇怪耶律珣怎么会和皇上公子在一起。
包大人望了望左右，没有外人，便说：“耶律珣想起兵造反，皇上答应他到时滋扰辽国边界让辽国皇上应接不暇，分散辽国皇上的兵力。如今，展昭已经受命随我大宋军到定州一带去了。”
我骇然，原来耶律珣到大宋还有这么一个目的。他居然与皇上商议了这么一件大事！
“耶律珣才不会这样做呢，他会交出手中大权功成身退的。”我摆摆手不相信包大人所说。
“你以为本府敢随便跟人说这事啊？安逸王早就已经起兵了，这事已经不是秘密了。你难道不知道吗？”包大人见我不信，又说。
“安逸王早就起兵了？”我心一紧，我怎么不知道？不是说那边风平浪静吗？不是说他交割完兵权就来接我吗？看来是牡丹她们有意瞒我，亦或者是耶律珣阻止了我的打探。
“你真的低调到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这已经是上个月的事了，安逸王凭借辽圣宗亲子的旗号，又列出法天太后独霸契丹江山的罪状，称其子耶律宗真沉迷佛教，穷途奢极，要耶律宗真退位。大宋军队已经开始在定州一带驻扎。”包大人说。
“啪……”手中茶杯摔碎，我几乎不敢相信所听到的。
“如今情况怎么样了？”我激动的抓住包大人的衣袖。
包大人显然被我失态的举措给吓到，惊问：“你是怎么了？”
“大人，求你告诉我，皇上是真的有意帮耶律珣吗？如今形势怎么样？”我近乎哀求，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皇上是怎么打算的本府也不清楚。如今安逸王军与辽国皇上的宫帐军已经有过几次交锋，两边旗鼓相当，难分上下了。只看皇上这边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了。”包大人说。
我朝包大人跪下，求道：“大人，求你带我进宫去见皇上。”
“快起来，你有何事可以跟本府说。”包大人忙将我扶起。
“包大人，耶律珣是我的夫君。”我抬头红着眼。他是我的夫君，我是最担心他的人。
包大人一愣，低叹：“原来如此，起来吧，本府带你去见皇上。”
皇宫，秋天的皇宫有一股肃杀之气。
景福殿里，只有我和皇上两人。我从进来就一直跪在那里，皇上默默背对着我迟迟未说话。
“你是为他来找的朕？”皇上公子低叹一声，一身落寞。
“皇上答应了耶律珣要在边界骚扰分散耶律宗真兵力，可是为何只是驻扎在定州未见动静？安逸王军已经和宫帐军对峙一月了。”我冷冷说到。
要是皇上诚心帮耶律珣，为何只是隔岸观火的姿态？
“朕不怕实话告诉你！朕实际要帮的，是耶律宗真。”皇上公子眸子透着冷意。
我跪在原地背脊紧绷，道：“那为何要答应耶律珣要支持他起兵？皇上是什么意思？”
“在耶律珣之前，朕答应了耶律宗真帮他稳住皇位。你可知道朕当初为何答应了耶律宗真？”皇上定定的看着我。
我不语，他又继续说到：“是因为你。因为你死了，朕才决定帮你报仇的。”
我愣住，是我害了耶律珣。在皇上面前，我强迫自己不要露出任何示弱的表情。
“可是我没有死，皇上，我答应你嫁到辽国之前你说过，你要扶持的是耶律珣，你怎么能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呢？我已经完成了任务，耶律珣确实是辽圣宗之子，他也确实有雄厚的势力起兵造反。”我不依不饶。
“错就错在一步棋上。法天太后这颗棋子早早下了台，朕就没必要再折腾了。耶律宗真才亲政，耶律珣来找本王的同时，秦国王也来了一趟大宋与朕达成共识。才想出这一计策。”皇上公子弯腰凑近我，嘴角挂上冷笑。
耶律珣这么早要扳倒法天太后，我就是一个催化剂。当初法天太后处处要置我于死地，所以耶律珣才加紧了步伐。皇上从始至终都是自私的，我知道。
“皇上假意要协助耶律珣，实则是鼓动他造反，让耶律宗真有杀他的理由？”我起身，不愿再跪他，只是膝盖已经跪痛，脚上发麻。
皇上公子满意的笑了笑，说：“是。你还是这么聪明。”
“那皇上要怎样才肯帮耶律珣？”我对上他的星目，却发现里面异常寒冷。
他摇了摇头，说：“这步棋已经落下，改不了了。不妨告诉你，耶律宗真走了一步险棋，让朕派了一万军队潜入辽国由秦国王带领，在安逸王军与宫帐军决战之时突袭安逸王军，耶律珣万万想不到会突然多出这一万人，而且还是大宋的军队。”
皇上这是坐收渔翁之利。
不行！我得赶紧通知耶律珣。
“你就留在皇宫吧，陪陪朕。”皇上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忽然笑道，面色如玉，寒气逼人。
他这是要软禁我！我心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这里是他的地盘，我怎么就不事先告知一下牡丹她们再进宫呢？该死！
“小喜子。”皇上朝外喊到，候在门外的小喜子闻声进来。
“带木暖之到坤宁殿，没有朕的旨意不得有人探视。”
“皇上！我求你了！求你帮帮耶律珣吧！你要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我突然跪下，终于示弱。
“朕要你心甘情愿当朕的女人，你愿意吗？”皇上说得异常温柔。
我低头，深呼一口气，说：“皇上只要帮耶律珣，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皇上摇了摇头，上前来用手顺着我的眉划过，他笑：“你就安心留在宫中，但朕还是不能答应你。朕曾跟你说过，朕是与大宋同呼吸，朕不能置国家于不顾。”
我颓然，我在他手中，没有任何条件值得与他交换了。
随着小喜子踏出景福殿，冷风袭来，我周身寒意。
“一年多未见，姑娘消瘦了许多，却也多了分女人味。”小喜子走在前面感叹到。
“都已经是嫁作人妇的了，是该有女人味了。”我低叹，我在强调，我是耶律珣的女人。
小喜子正想说什么，却突然疾步退后一脸惊恐，跟在身后的宫女太监们也是惊慌一团。面前出现了五六个黑衣人，都是手持刀剑，拦了我们的去路。
“来人啊！有刺客啊！”小喜子忙大喊。
这来人，是敌是友？
拦了去路的五六名黑衣人先是几招杀了胆小的宫女，小喜子早已吓得闪退到最后将我推到了他面前。“来人啊，抓刺客啊！”小喜子嚷到，独特的尖细嗓音在肃静的皇宫内回荡。
小喜子的声音马上引来一群巡逻的侍卫，黑衣人与侍卫打斗起来，虽然侍卫人数多，但黑衣人身手皆不错，暂时还难分上下。趁乱，我忙折身逃跑。不料黑衣人目标是我，见我溜走忙追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