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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交易

天气很好。

现在是春天,煦阳暖照,风和日丽,让人产生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凰欣亦坐在自家的亭子里,边翻着账册边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冬天才刚过去,初春还带着一丝残留的寒意,不知为何近一两年竟非常畏寒,只要一到没有阳光的地方她就觉得冷,所以,现在只要有太阳的地方,她都不会错过。

平日里,她最享受这种温暖的时光,但今日,她却有些心神不宁——直觉会出事。

她的感觉一向很准。

“凤筠豪三日内必娶凰欣亦。”

这是刘伯转述给她的话,但今天是第三日了,那名傲慢的凤家公子却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凰家的门一步都没踏进过。

“真是很奇怪的人。”她美眸微微一眯,忽然间对这个人产生了一丝兴趣。

脑海中蓦地闪过一道模糊的人影,她想起了前两天夜里,那名夜闯凰家堡的男人。

那一夜自己被点了昏睡穴,等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那人也早已走了!

其实他也是个奇怪的人,不是吗?

莫名其妙地闯入,又莫名其妙地离开!

正自出神,耳畔忽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二小姐。”

刘伯的身影出现在亭外,她抬起头,淡淡地问:“刘伯,什么事?”

刘伯犹豫了一下,但依然答道:“有人来提亲。”

“凤筠豪?”他终于上门来了。

“不,一个叫白昭宣的人。”

从没见过这么美的男人,做男人简直是浪费了。这是凰欣亦见到白昭宣的第一眼感觉。

“公子,前来提亲?”坐在珠帘之后,凰欣亦望着厅中那貌美绝伦的男子,唇边勾起一抹轻笑。

听出凰欣亦语气中的质疑,白昭宣抬眼往珠帘后望去,却只能隐约看见一道模糊的纤细身影。

“看起来,二小姐很怀疑在下的诚意!”

“公子一没带媒婆,二没带彩礼,让人不得不心生疑虑。”帘后的声音依然淡淡的,虽不犀利,却自有一股迫人的威严。

“凰家堡的二小姐,果然糊弄不得。”白昭宣当下微微一笑,颠倒众生的笑容几乎令在场的女婢都停止了呼吸,“所以,我决定还是直接些!”

话语方落,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原本站在大厅中央的白色身影蓦然拔地而起,直接掳人。

他方才思量了很久,虽然不知道凤筠豪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绝不能让自己有一丝成功的机会,所以,直接掳人就是杜绝提亲成功的最好办法。

伸手一撩,珠帘已开。

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白昭宣第一眼就差点给她摄去了魂魄。

但只是差一点。

撇开那精致绝伦的五官不说,凰欣亦上穿浅紫色窄袖衫襦,下着同色系的浅紫色丝质长裙,腰中系着深色长带,肩披雪白长巾。

这是时下长安城里最流行也最普通的装束。

但这样普通的装束穿在她的身上竟有一种神秘莫测的高雅气质。

紫色很衬她。白昭宣暗暗下了评论。

此刻,她面色虽有些苍白,却依旧镇定,面无一丝惧怕之色。

长安第一奇女子果真名不虚传!

白昭宣暗赞的同时,右掌一探,就要扣上凰欣亦的肩头,但就在他的手碰上那袭紫衣的当口,一柄玉箫蓦然横空拦截了进来,直袭他胸前大穴。

好强的内劲。

微微一惊,白昭宣收回右手护住胸口致命要害,就在这一瞬间,原本主座上的紫衣女子已经失去了踪影。

“阁下为何对舍妹下此毒手?”

很温文的声音,虽然此刻隐含着怒气,但依然不急不缓。

白昭宣回了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白衣男子,几乎以为是自己的老大站在面前。

也是那一身白衣,也是一脸苍白的病容,只是眼前温文尔雅的男子却有一种很强的书卷气息,还有一种很深很沉的内敛之韵,若不是刚才他露出那一手功夫,旁人定会以为他是那种病弱到不堪一击的无害书生。

“我只是想……”白昭宣正想说明自己只是来掳人的,却在看见凰欣亦一脸苍白的面容之后,蓦然住了口。

“她中毒了!”他微微一惊,马上有所察觉地察看自己的衣袖。

果然,双袖之上还残留着一丝细微的粉末。

天杀的凤筠豪,竟利用他下毒!

“请阁下立即交出解药。”凰沐轩眼见自己妹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温文的脸上已有怒容。

“我没有解药。”白昭宣知道自己又一次地被人彻底利用,心火已在燃烧,但他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然后大咧咧地在厅中找了张椅子坐下,“有解药的人马上就会来了。”

他不客气地端起桌上早已凉了的茶,狠狠地一口饮下。

凤筠豪,迟早有一天我会跟你算总账!你最好别落到我手上。

“谁说我有解药了?”

厅外,又走进一名年轻男子。

来人一脸含笑,年约二十三四岁,身穿白色窄袖袍衫,足踏软靴,风采照人,玉树临风。

“大少爷,二小姐,我、我实在拦不下他。”刘伯一脸气喘吁吁地赶了进来,却见要拦截的人早已稳稳地站在大厅之中,不禁哭丧起一张老脸。

“刘伯,你们都下去吧!”凰沐轩轻咳了几声,挥手遣退厅中的仆人以及刘伯。

“在下凤筠豪。”

凤筠豪一脸微笑地看着眼前病弱的白衣男子,还有那名正无力靠在白衣男子怀中,一脸苍白却依然神色平静的紫衣女子。

此刻凰欣亦听到凤筠豪的声音,竟微微睁开了眼来,黯淡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异样。

凤筠豪将她眼中的神色尽收眼底,唇边的笑意又深了一分。

凰沐轩扶着凰欣亦坐下,“不知凤公子有何赐教?”

“提亲。”

“又一个提亲的。今天,倒真是热闹。”

坐在椅上的凰欣亦虽一脸苍白,但唇角带笑。

忽然,门外大老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道略显尖锐高亢的声音:“哎哟,我说凰二小姐呀,您今个儿可真是喜事临门了!”

众人闻声往门外望去,就见一名年约四十的中年妇人笑意连连地一路摇晃了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数名大汉,抬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

凰欣亦认得她,她是长安城最有名的媒婆,长安城的人都称之为刘媒婆。早年她已为不少名门公子到凰家提亲,只是每次都事败而回。

“放下、放下,对了,这个就放这儿,哎呀,那个可是贵重东西,你们这些粗人别弄坏了……”

才刚踏进厅里,刘媒婆就咋呼着,指挥身后的汉子们把东西放下。

一看见主座上的凰欣亦,刘媒婆的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哎哟哟,我说凰二小姐啊,您真不愧是我们长安第一美人,不仅长安城的未婚男子为您争破了头,就连这洛阳凤家庄的凤筠豪凤大公子都不远千里慕名前来提亲。”

言罢,她还围着凤筠豪绕了一圈,边打量边啧啧称赞道:“外貌我便不说了,二小姐您也瞧见了不是。看看、看看,这凤公子真是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今年二十有四,年纪轻轻,便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可谓洛阳第一大才子呀!而且这凤家庄的名头在洛阳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呀!当真是家财万贯,黄金遍地。凤凰两家若是能造就一段良缘,那真珠联璧合,羡煞旁人了!”

她这一番话下来,一旁正在喝茶的白昭宣几乎要将口中的茶全数喷出来。

果然是三寸不烂之舌,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然而,主座上那美丽绝伦的女子不回应,也不出声反对,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

媒婆也知这凰家堡的二小姐并不似时下一般女子,指着满地礼箱,忙继续鼓吹道:“凤公子为了表示诚意,不仅亲自前来提亲,合欢、嘉禾、九蒲子等九样彩礼可是一样也不少,甚至外带千两黄金作为聘金,二小姐可以亲自点点。”

凰欣亦微点了点头,只是淡淡扫了眼那些彩礼,继而看向凤筠豪,唇边淡笑未落,不紧不慢地道:“公子自认为有何本事娶欣亦为妻?”

好傲慢的女子!凤筠豪剑眉微微一挑,眼中掠过一丝精光。

他并未回答凰欣亦的话,反而身形一掠,竟直接欺身而近,扣上了凰欣亦的脉搏,在她耳旁轻言道:“你中毒了。”

站在一旁的凰沐轩深深看了他一眼,竟没有任何动作。

“不是拜你凤公子所赐吗?”凰欣亦瞥了眼一旁正慢慢喝茶的白昭宣,也任由凤筠豪为自己把脉,并没有拒绝。

凤筠豪微微一笑,没做任何解释,他放开了凰欣亦的手,接着又看了看她的脸色。

“很深的毒。今晚我们若不成亲,我不会施以援手。”

他这算不算威胁?

“若我宁死不屈呢?”凰欣亦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浅笑。

“你不是这么愚蠢的人。”凤筠豪含笑凑近那张苍白却依然美丽的脸,眼眸中闪烁着一抹异样的光芒,“你我同是商人,有一个交易,你一定感兴趣。”

“哦?”凰欣亦柳眉微挑。

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看着凰欣亦微微变色的脸,凤筠豪笃定地微笑,“成交吗?”

“成交!”

凤家和凰家不愧是商贾世家,简简单单的一句“成交”,两家的婚姻便敲定了。他们甚至连六礼都最简单化,当夜,便在凰家庄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虽时间紧迫,但凰家堡不愧为长安第一商贾,一天之内,竟也将婚礼准备得风风火火,热热闹闹。

凤筠豪终于如愿地在三天之内娶到了美娇娘,但当天夜里长安城内便开始流传着一则又一则的流言。

流言之一——

听说,凰家小姐遭奸人暗算,结果凤家公子及时出手相救,然后才子与佳人谱出了一段惊世恋曲。

流言之二——

又听说,凤家公子医术惊人,竟一夜之间治愈了凰家大少爷的宿疾,凰家二小姐心生感激之下,决定委身下嫁。

流言之三——

还听说,其实这凤家公子标准小人一个,凰家小姐之所以遭奸人暗算,也是由他主谋的。然后,再来一个英雄救美,让美人落入圈套。

……

虽然外面的流言已满天飞,但真正的真相,也只有新房内的两位新人心知肚明。

红烛,已将燃尽。

微弱的烛火,映着那一袭红纱罗帐,隐隐映出两道盘膝而坐的身影。

天就要亮了,但床上的人影却依然一动也不动,直到一声异响之后,其中一道比较纤弱的身影软软地倒入另一道身影怀抱之中,那一袭红帐才微微揭了开来。

轻拭去额际的冷汗,凤筠豪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怀中的美娇娘,然后将她放稳在床上,便翻身下床。

明显感到自己的脚步有些虚浮,他忙找了张离他最近的椅子坐下休息。

他从来都不会轻易浪费自己的内力,也从不逞强。因为他是名大夫,深知其中的厉害。

但今夜他却破了例。

除去上次救暗夜,今天是第二次。

她体内的积毒很深,并不是一般的药物所能救的,今夜他几乎耗去了一身的内力竟也只能将她的毒暂时封住。

只是这个凰欣亦似乎真不是一般的女子,那样的疼痛,竟没见她呻吟过一声。

但女人就是女人,就算多么特别,也还是女人。

凤筠豪冷哼一声,强迫自己忽略她的特别,站起了身。

但下一刻,一阵熟悉的疼痛已涌了上来。

该死的,他就知道不应该用内力。

深吸了口气,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等疼痛稍微有一些缓和,他打开了房门打算出去透透气。

但门一开,他就看见了白昭宣。

“真是恭喜凤大公子新婚之喜啊!”白昭宣懒懒地斜靠在离他们新房不远的一颗老树上,一脸冷冷的笑容。

凤筠豪盯着那张一脸冷笑的绝美容貌,忽然觉得心情大好。

“昭宣,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太像女子了?如果穿上女装,你一定比凰欣亦更加倾国倾城。”

白昭宣带笑的脸微微一变,不过瞬间又恢复了一脸笑容,“不要跟我扯开话题。我在等你一个解释。”“解释?”凤筠豪微一挑眉,“什么解释?”

白昭宣站直了身,拍去衣上的晨露,不紧不慢地说:“我不太相信你借我下毒,逼迫凰二小姐跟你成亲。这不像你的为人。”

“哦?原来你是这样看高我的?”凤筠豪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你说我是不是该值得高兴?”

“虽然,你很会利用朋友。特别——”白昭宣几乎是咬着牙,“特别是我——不过,我还是相信这其中定另有隐情。”

凤筠豪盯着他,忽然道:“昭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太重感情,太重义气?这是你的致命伤!”

这个铁公鸡看似无情,一毛不拔,但为暗夜可以拿出自己的至爱之宝,而如今,被自己整成这样,依然还是毫无条件地相信自己。

“奸商,谁像你这样无情。朋友都可以利用。”白昭宣恨恨地说。

“我不是早说过,朋友是拿来利用的吗?”凤筠豪依然脸不红气不喘,说得天经地义。

被他一激,白昭宣早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忽然间,他很想揍凤筠豪一顿。

自己被耍了这么久,打他一顿出气应该不为过吧?

“凤筠豪,我看你是很久没被人打了!”将自己的指节掰得噼啪作响,白昭宣不等凤筠豪回神,已一掌劈向他的胸膛。

“来真的?今天是本公子新婚之喜,我才没兴趣跟你打架。”

险险避过白昭宣那一招,却牵动了心口本已压下的疼痛,他不禁脸色微白地退了两步。

“你怎么了?”白昭宣见他神色有异,忙停下了手。

“你说我怎么了?”云淡风轻地一笑,他掩饰了自己的异样,眼眸中甚至带上了一抹淡淡的嘲弄。

直觉自己又被他耍了,白昭宣真有些怒火攻心了!

他作势就欲劈掌而下,却听凤筠豪凉凉地道:“昭宣,我忽然记起来了,那块玉我交给了一个姓云的女子。”

那一掌蓦然停在了半空中,白昭宣瞪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凤筠豪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我把那块玉交给了一个姓云的女子。她现在应该就在长安的悦来客栈落脚。”凤筠豪笑吟吟地说完,就见白昭宣已“咻”的一声丢下他不见了踪影。

白昭宣的身影一消失,他的笑容也随之消失,皱着眉,他不禁捂住了胸口,神色有些苍白。

该死的,很久没这么痛过了!

回到房里,凤筠豪瞄了眼床上面色苍白的妻子,便径自坐在桌旁独饮着昨夜留着的水酒。

终于打发走了昭宣,虽然这时的自己正是需要人帮忙的时候,但如果不让昭宣去找那个女人,他怕昭宣会悔恨一辈子。

那个笨蛋,就是太多情了!

口口声声说自己无情,说自己不会被女人所牵绊,到头来还不是和暗夜一样?

女人的魅力真有那么大吗?接二连三的,好友全都一头栽进去了!

幸好,他还没有。

微皱着眉,他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心口,这个宿疾已是很久没发作过了。他本身就是名大夫,再加上一身深厚的内力,病情早就在几年前就被自己控制住了。

只是没想到凰欣亦体内的毒竟会那样深!害他几乎耗尽了一身的内力,差一点就病发了。

这个交易似乎做得有些亏本了?

微微沉吟着,他正盘算着下一步棋该怎样走?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来。

“醒了?”他一脸微笑地看着还未完全清醒的睡美人。凰欣亦的确是个美人,举手投足间,就能轻易将男人的魂魄给勾了去。

只可惜,他是凤筠豪。

“该不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凰欣亦轻揉了揉还有些疼痛的额际,谈笑间便恢复了镇定自如。

“我还没完全解了你的毒。”凤筠豪悠闲地饮着水酒,“再说,这本身就是个交易。”

凰欣亦淡而柔媚地一笑,“说话还真直接!”

“你我皆是同类人,不需要拐弯抹角。”

“凤大公子真是太看得起小女子了。”凰欣亦站起了身,整了整身上的新衣。

你中了慢性毒药,凰家堡有内贼!

早间在厅中,只因他这一句话,她就这样把自己给嫁了!世事还真是让人难以预料。

凰欣亦走到凤筠豪身边坐下,不紧不慢地问道:“凤筠豪三日内必娶凰欣亦,公子这个赌已经赢了。”凤筠豪看了她一眼,微笑道:“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凰欣亦为他斟了杯酒,“看起来公子在三日前便已知道欣亦中毒了。”所以他才会那么狂妄地在长安城里放话。

凤筠豪笑道:“我做事喜欢知己知彼,即便是娶妻也一样。”

在凤家二老强行要他娶妻之后,他便把对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只是唯有一件事却让他觉得奇怪,那就是凰欣亦近两年竟非常畏寒,即使是在炎炎夏日,也会感到非常寒冷。凰家堡请过无数大夫,却查不出病因,幸好,凰欣亦除了感到畏寒之外,并无其他什么症状。

但凤筠豪多年行医的直觉却告诉他,凰欣亦这病必有蹊跷。

所以,前两天夜里,他便夜探凰家堡。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凰欣亦的体内藏着一种极其罕见的慢性毒药,但一时半会自己竟也查不出是什么毒!

而凰欣亦会中这种慢性毒药,那便说明了一件事——凰家出了内贼。

“公子下的障眼法确实高明,现在坊间怕是将公子说得一文不值了!”凰欣亦微笑着,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凤筠豪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一脸兴味。

他诱白昭宣出来,提亲、下毒、逼婚……一切原本就是一个计划。他就是想让对方以为,他凤筠豪只是这种会耍三流手段的普通角色。

“公子这样费尽心思,怕不是为了娶欣亦这么简单。”凰欣亦柳眉微挑,小饮了一口水酒。

想起来,这还是他们的合欢酒呢!

“凰二小姐果然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凤筠豪星目中掠过一丝异芒,“早间在厅中我们的交易还没谈完!”

“公子请说。”凰欣亦淡淡地微笑,神色平静如波。

“我帮你除去凰家堡的内贼,但事成之后,我要你们凰家名下的五家瓷厂。”

“公子真是个有野心的生意人。”

“若没有野心,便不会做生意人。”

“好,成交。”凰欣亦点头,她现在需要的就是帮手。

对她来说,家人的安全远比凰家的生意来得重要。堡里出了内贼,她中毒事小,但若是危及到大哥与湘雪,她绝不容许!

“那等这件事了结之后……”凤筠豪微微一顿,看了眼凰欣亦。

“你休书一封,我们各走东西。”凰欣亦淡定从容地接过话。

凤筠豪闻言笑道:“凰二小姐果真是爽快人。”

“你我皆不是喜欢被束缚的人,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若是她成为弃妇,这长安城应是没有人再来凰家堡提亲了吧?凰欣亦不禁微笑。

凤筠豪看着她,“只是凰家二小姐若成了弃妇,这坊间怕会说得比现在更难听。”

“那公子介意现在坊间的流言吗?”凰欣亦淡淡地反问。

凤筠豪大笑,“不错。人要是一直活在别人评价之中,岂不是太累了吗?”他早就习惯了自己走自己的路,习惯了以各种面具伪装自己,根本就不介意任何人的看法。

看了眼隐藏在他眉宇间的孤傲,凰欣亦不禁笑道:“公子真是个千面人。看来这世间无人能真正读懂公子的心!”

微带诧异地抬头看了眼面前带笑的女子,只觉得她的眼眸特别晶亮,特别犀利,似能看透人的心。

“世间要找一个知心人,很难!”拿起桌上的酒壶,他又倒了一杯酒。

“但前提是看公子自己是否敞开心扉?”

下意识地避开这个话题,凤筠豪笑道:“你说,此刻我们公子姑娘地称呼对方,是否妥当?”

“不妥。”凰欣亦慢慢饮下杯中的酒。

戏毕竟要演下去的,不是吗?

“那么……”

他微微一顿,凰欣亦已很自然地接口:“叫夫君或是相公,我不太习惯。”

凤筠豪微笑,“叫娘子,我也叫不出来。”

“所以……”凰欣亦浅浅一笑,拿出酒壶又为他斟了杯酒,“筠豪,那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当然是继续演戏,请君入瓮!”

戏,当然要继续演。

凤筠豪整日拉着凰欣亦游山玩水,似乎玩得不亦乐乎!他甚至让凰欣亦以去江南探友的名义将凰湘雪支开了凰家。

此时多一个无心机的凰湘雪留在家里,怕只会令对方有机可趁。

他查过欣亦所用的一切器皿用具,却丝毫也查不出中毒的来源。但他相信,对方肯定会继续出手。

慢性毒药就是要一点一点地饮食,一点一点地腐蚀人的身体。若是对方停止了用药,那从前所用的心机便会白费了。

所以,他一直在等。

但这几天他却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不知是不是因为内力损耗过度,这两天他的心时常在痛,而身上的药已经吃完了!

他知道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

但偏偏这时远在洛阳的爹娘等不及他把新娘带回家,反而跑到长安凑热闹。

想起玩心不改的爹娘,他就头痛。

“臭小子,你不是说长安这边婚礼一结束,便带着你媳妇回洛阳重新补办一场婚礼吗?”

刚一见到儿子,凤彦民就开骂了。

他让儿子来提亲,结果这小子竟在凤、凰两家长辈全不在场的情况下,先在长安凰家举行了婚礼。

这个儿子做事向来不按牌理出牌,在接到他的书信表明回到洛阳会再补办一场婚礼时,他们二老也就没再介意。

结果,等了个把月了,也不见他把媳妇带回来!

他几乎要以为儿子就此在凰家入赘了!

“爹——”凤筠豪坐在凉亭里,依然一脸悠闲地看着老爹,“媳妇都娶了,你还怕我跑掉吗?你和娘应该在家里看着梅儿,她就要生了,你们竟还跑来长安?”

“梅儿有靖彦那小子就行了!用不着我们!”凤彦民看了眼凤筠豪,露一脸兴奋的笑容,“一直听说凰家的二小姐貌美绝伦,我和你娘都好奇得很,就盼着你带回凰二小姐给我们瞧瞧!哪知你这小子,一拖再拖,拖得我和你娘都心焦了!”

暗自无力地呻吟一声,凤筠豪有种想捂住脸的冲动。

他真的很希望自己的爹娘能有懂事的一天!

心口忽然间微微一刺,他脸色有些苍白地捂住了胸口。

“臭小子,你怎么了?”凤彦民眼尖地看到儿子异常的神色,随即敛去了脸上的嬉笑,就要把上他的脉搏。

凤家人都会些医术,虽然他的医术不精,却也多多少少看出了儿子的不寻常。

不着痕迹地躲过老爹的手,凤筠豪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只是想骗骗你,那么认真干什么?”

“骗我?”凤彦民当场变脸,“你这臭小子什么东西不好骗,骗这个?害我还以为你的病又犯了!”还好,只是虚惊了一场!

“这几年,你几时见我犯过病了?”凤筠豪看着老爹松了口气的神色,将眼中的复杂敛了去,依然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

“是没有。还好你师父够厉害!”凤彦民见儿子没事,下一刻,心神立马又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你娘不是去带你媳妇来吗?怎么这么久?”

“带她来干什么?”

凤彦民的老脸露出一抹算计,简直跟凤筠豪平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我们想看清一些事!”

“什么事?”凤筠豪忽然觉得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远远地传来一声清脆温柔的声音:“相公。”

一身鸡皮疙瘩顿时落了一地,他一抬头就看见那名老是一袭淡紫色衫子的妻子陪着娘亲走了过来。

“娘子!”硬着头皮,他展开了一脸很灿烂的笑容,迎了上去。

凤家二老见新婚的两人如此恩爱,不禁放下了心头大石,他们一直以为凤筠豪会诓他们。

说实话,他们可是很想抱孙子的。

温柔地扶着妻子在凉亭里坐下,他轻轻地在她耳畔低声道:“演得真假!”

凰欣亦回望了他一眼,轻笑,“你也不真!”

那一笑竟笑颜如花,风情万种!

凤筠豪忽然觉得心头猛地一跳,他不禁神色一白。

他的心疾当真要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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