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闲云本要带着湛月向左拐,却被一个小太监唤住:“云王爷,今日方得到的消息,三日前西凉国派了使臣前来,近日便会到达。陛下出了御书房,改去金銮殿了。陛下要小的在此等候王爷,若是王爷到了,直接去金銮殿共同商议。”
钟闲云眼神微暗,正色道:“本王知道了。”
小太监恭恭敬敬的叩头离开,钟闲云对疑惑的湛月轻轻一笑:“西凉国年年派使臣前来,今年却是不声不响提前了一个月呢……”
湛月想的并不是这个问题,原来钟闲云是要去御书房见皇帝的。而且看他驾轻就熟,想来一贯如此。这个皇帝倒是对他这个侄子宠爱的很,却不知是福是祸。
沉重的大门打开,阳光携着些许尘埃照耀进去,金銮殿——果如其名的金碧辉煌!垂脊上的黄彩琉璃瓦,两层重檐上的仙人走兽,龙、凤、狮子、天马、海马、狻猊……无不鲜活的呈现在众人眼前。
如此浩大的宫殿,远远看到龙椅上的皇帝。这遥远的距离,九五之尊却显得如此渺小!登上层层台阶,走得近了,湛月才看清殿内分明没几个人,心中不由直呼浪费。干嘛偏要在这么个地方开会……
等等,那是——
一下子略过皇帝看向他一侧,湛月被长裙一绊,若非钟闲云在一旁眼疾手快的扶住,自己就要生生摔下去。慌不迭的再向那位置看去,那人俨然已不在了!
“小姮儿,你来了。”
突然出现在背后的声音!湛月全然愣住,甚至没有去理解这称呼的含义,这是——
刚刚回头,却被钟闲云挡住了视线!冷冷的声音颇为不快的讽刺道:“奇了,今日天师大人不好好待在你的墨龙台,竟有闲情逸致来金銮殿上调戏本王的女人!”
墨龙?
什……什么本王的女人!我才不是你的女人!
湛月急忙探出头去,果然跌进了那多少遍都看不厌的金色瞳眸!不知是否为了掩人耳目,那头金发如今是墨色的,但毫不影响他俾睨天下的气势。他少见的穿了一身白袍,黑白交织,无风自动,嘴角似笑非笑的抿着,还是那般风华绝代!
“天尊!”
钟闲云浑身一滞,他们竟然是认识的?怎么会?
晃神的功夫,天尊已经轻松绕过他,当着众人的面将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湛月拉入了怀中,用除了他二人外谁也听不到的声音附耳轻诉:“我很想你,小姮儿。”
“小姮儿?这是你给我起的名字?”湛月好奇的眨了眨眼睛,天尊看着她迷糊的样子,哑然失笑,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本来就是小姮儿啊……”
“不懂……那你还叫天尊不?”
“唔……虽然他们称呼我为天师大人,但是——本尊早知道小姮儿用不惯别的称呼。所以,本尊只勉为其难加了个姓氏。”
“姓什么?”
“你那个月……”
“啊?还有这个姓啊?”
“古有夕月之职,专为帝王祭月。小姮儿孤陋寡闻喽~”
“那你的头发……”
“小姮儿,本尊很开心你一见到我就有那么多的问题。不过有这些讨厌的家伙一直盯着我们,还是很让人不爽。不如我们赶紧讨论完有的没的,找个没人的地方让你问个够!”
“咳咳!”湛月明显看到了天尊眼中的戏谑,转脸看到大殿中的人都在盯着自己,碍于皇帝在才没有议论出声。
触及到钟闲云极黑的眸子,她竟有些不敢看。那里面盛满了晦涩难懂的情绪,却又被很好的隐藏起来。这时的他不同往日,让她感觉十分的——危险!
“陛下,湛月是我朋友,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说完也不等皇帝同意,便带湛月飞上他原本坐的位置。
“当然,天师大人的朋友,自当不能按宫廷之礼约束。”皇帝倒是浑然不介意天尊的无礼(想来也是无礼惯了),甚至吩咐身边的邓公公再搬张椅子来。
“不必了,小姮儿与我坐一起便好!”一个眼神制止了邓公公的动作,顺而将湛月往怀里一带:“小姮儿,你没见过活的皇帝吧?这个位置看的最清楚了,你可以慢慢欣赏!”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从天尊口中说出来竟是叫众人大气都不敢出。湛月嘴角已经抽到麻木了,头顶天雷滚滚!欣赏皇帝?还是活的皇帝?怎么欣赏?跟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吗?
被冒犯龙威的皇帝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天师大人还是那么幽默啊!嗯,小姑娘,你看看朕这个老人家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历来帝王都是老油条,生性多疑;触犯龙威还能一笑了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过有天尊在,她怕什么!
湛月还真装模作样打量了皇帝一番。无非是个中年男子,老嘛,谈不上;帅嘛,也一般……不过——
“湛月不会说话,但见陛下精神烁烁,威仪天下,当得起是受万民敬仰的千古一帝!”
湛月一语毕,皇帝一愣,接着龙颜大悦:“哈哈哈,你这丫头,还说自己不会说话,就属你嘴甜了!连朕的几个格格都比不上!”
那是,拍马屁谁不会?湛月心里发笑,脸上却是一副恭顺的表情。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传进来——
“皇阿玛,儿臣来迟了,请皇阿玛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