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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序夏夜风欲雨(1)

盛夏,暴雨倾盆。

沉重的黑墨般浓稠夜色凝固天地,豆大雨珠无声在天地间划出一道道弧线,带着不安带着急躁,在屋檐、在山野、在树梢枝脉间砸碎成无数细小珠点,噼里啪啦响声不断。雨珠溅落于尘土,转眼间泥泞成沼地。

轰隆隆!

伴随惊天雷音响起,浓墨夜空银光乍现,仿如一把惊天巨剑劈裂天地,刹那撕开夜色浓稠,明晃晃映现高峨巨山、琼楼屋宇样貌狰狞。

雨夜极静,雨夜极黑。

风狂啸,卷动深林深谷殿宇内软金帷幔翻卷,辉煌内殿里刻着精美浮雕的紫檀木门窗紧闭,却依旧有一两丝微薄的细风偷渡,晃动屋内以天罡八卦阵摆放的,那用天池玉蜡所制红烛烛火摇摆不定,映衬着绵绵暗夜风雨更添几分诡谲狰狞。

殿宇正中,天罡烛火阵心,一男子席地而坐,一袭若水柔滑的暗红长袍逶迤满地,金丝银线暗纹的繁复华美图案在一室辉煌烛火中更显靡丽尊贵,他微微抬首,橘黄的灯光映在他精致如白瓷的面容上若荧光轻镀。他唇角微勾似笑非笑,一双凤眸微挑,几分邪气微露,如仙似妖,惑人心神!

他正前方,汉白玉的地面上放置着一方八角琉璃玉台,明晃如镜的低矮台面上,却放着四张······碎纸片。

毫无特色的碎纸片,莹白如玉的崭新宣纸上用徽州豪墨挥写出两个放荡不拘的篆体古字,却又好似被顽劣的孩童随意撕碎成四片,即便这四块还未拼接在一起,也依稀能辨认出这两个字为——千古。

字是好字,纸是好纸,墨是好墨,这碎纸若放在名士书生手中必让人扼腕叹息名书不存。但在此刻,在这一殿如白昼般的烛火中央,在这精巧夺目的琉璃玉台上,在这如妖似仙般男子的指尖之前,这四块碎纸片看起来那样的格格不入!

“时间到了呢。”

空荡的殿内静寂无声,有屋檐上滴下的水珠飞溅,不经意发出一声清脆响声,男子喃喃自语,声音似清风于深谷中回荡,仿若一个起始,惊破雨夜低沉宁谧。

男子敛起唇角惯有的弧度,神情肃穆庄严。他慢慢将琉璃台面下一个旋钮转开,严肃庄重地仿佛进行着一项盛大祭礼,细声音响,平滑光亮的台面中心竟凹下去一块巴掌大的圆面,然后无声无息地,那凹下去的圆面突然就窜出了一指高的黑色火焰,眨眼间将台面上四张纸片完全裹入。

却这时,空间猛地震荡起来,整座殿宇骤然左右摇晃,顶部横梁细碎金色沙尘洒落,散漫一空。而那被裹入黑焰中的纸片却没有灰飞烟灭,反而褪去表面白色纸张的假象,余下四片暗金墨纹轨迹冲天而起在漆黑殿宇顶部合而为一。

明光乍现,异象突起。破碎的千古重新拼合,晃动的烛火定格,那一瞬,不知那脱离纸片束缚书就多少年的篆体古字仿佛终于完成了最终的使命,化作一片金光平铺暗黑殿顶,一点点展现出一幅辉煌宏大的画面。

千仞崖壁山腹之中,巍峨宫殿金顶银柱,辽广近乎一城的地宫构象宏伟大气庄严,偶尔有些许宫室被浓墨重彩地圈点起来,那是最张扬的宣告同样也是最严重的警讯——福祸本相依,端看来人本事与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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