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殇脚步一顿，他目光投在前方，星辰挪移运转，在每一个瞬息都有无数星光幻灭重生，他恍然间仿佛站在时光长河的岸边，见证一个纪元的发展与轮回。
“是吗？”他在这一刻呢喃着，就像一层白雾缭绕，心中的情绪朦胧虚幻得连自己都看不清晰。她说，她从救他那刻就想着以后要怎么杀他。但她又为什么要告诉他呢？在这个时候？
夜离殇觉得真的不应该自己来揣测她的想法，于是他干脆就这样问了。他不想再费神分辨什么真实与虚假，不想再去探明她如云雾般飘渺无形的心思，那样太累。
从现在起，只要你说，我就信！只要你想，我就做！好不好？这样，你能离我近一点吗？
风燃林微微蹙了下眉，然后就笑了，说：“没有什么为什么，我想说就说了，就像我当初想救你就救了！”是啊，这大概就是最真实确切的理由了，她一向随性，于是想做就做了，与这个人是不是他没有丝毫关系。她其实对他并没有多少情意，那些令他触动的维护和亲近不过是太过无聊时打发时间的游戏，从不上心。
夜离殇轻垂眼眸，心弦被轻轻弹动，泛起一股浅浅的苦涩。她是在坦诚她的确从未在意过他吗？这到底算是一种仁慈的放手，还是另一种残忍的折磨？
“我知道了。”他听见自己这样回答，他说：“我的命本来就是你的啊。”
“呵！”风燃林忽地笑了一声，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问：“你不怨？你不恨？”她从来都是通透的，怎么会不知道仅仅这两句话就足够颠覆他所有的认知，将他那份付出的感情化作没有根基的浮萍，又或者虚假的一戳即破的泡沫。
他最初因什么而依赖她？因什么而痴恋她？不外乎是一份从未有过的在意。她曾因他受伤而发怒，曾因第一楼的紧追不舍而直接挑了第一楼的一个分部，这不是在意是什么？所以，哪怕后来，他已察觉到她本质上的无情，却依旧越陷越深。因为这个世间，唯有她是真的在乎着他的！他情绪内敛淡漠，久了，在别人眼里就仿佛是没有任何感情的石块，但只要她想，她就能察觉他每一次情绪的变化。虽然，她若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更喜欢撩拨得他情绪也往负面上增长。但不管是春风化雨冰雪消融还是疾风骤雨滔天巨浪，总比一潭死水无波无澜的感觉要好。
可现在，她却很明确地告诉他，其实一开始就错了。救他不过是一时妄为，或者说，她救完就后悔了，从此一直琢磨着要花最少的力气解决掉这个麻烦。而在这样的前提下，她依旧可以与他亲近，看着他为她沉沦。他曾所在意的，不过是她无聊时的消遣，从未在她心上留下任何痕迹。简直无情到了极点。
怨吗？恨吗？一时根本没有答案。
夜离殇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有些自嘲地想刚刚还想着要相信她所说的一切，不料，自己转眼就要反悔了。有些东西还是忽视的好！
夜离殇对上她的眼眸，回答：“我不知道。”微微一顿，他眸光微黯，说，“有些事，我想等它真正发生的时候再相信，也许到那个时候，我想我的确也是会怨恨的。”真情也好假意也罢，无论真假他都不想在乎，也许是自欺欺人也许是想拖延时间，反正，最后的结果在没有出来前，谁知道最终又会变成怎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