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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这躯体从来不是任你摆布的,

即使平展展地躺在那里,

也有一种警觉。

六月的一天夜里,大雨把人们下醒了。这样的大雨人们是认识的。人们知道它是怎样变成山洪的。大雨频率持衡,极有后劲地落着。似乎每一滴雨都是同样大小,同样的分量,不应该说它是落,而应该是发射。雨从天上被密集地发射到地上。可怕就是那份沉着,那是在告诉你,它的增援无限。

万红也醒来了。每星期她在护士值班室睡六天,星期日换另一个护士值班,自己回到宿舍就寝。宿舍的另外三个女兵此刻都在帐子里扇扇子,说下了半夜雨气温还不下降,蚊子一来就是一个阵仗,叫得跟敢死队一样,肯定要发山洪了。

万红很快已经跑进雨里。胶皮雨衣和雨帽被雨点砸得“突突”响。巨大的雨珠如同实心的,砸在她额上,肩上,脚背上,似乎要砸出伤来。

院子里的水已漫过脚踝,万红想,再有三个钟头水就会灌进脑科的走廊。

值班护士告诉万红,她刚刚把病房的窗子检查了一遍,全部关严实了。那个护士说完便回到床上去了。万红沿着走廊往前走。电力不足的灯光使她的影子十分浅淡。

走廊尽头就是那间小储藏室。门照例是开了个缝,日光灯管里的光几乎是铅灰的。没人的时候,万红始终叫张谷雨“谷米哥”。

她把他的帐子撩起,曲起两膝跪到床沿上,查看是否有蚊子钻进来。铅灰的灯光中,她仍然看到了两只。一只肥大的蚊子拖着紫红透明的大腹,扒在帐顶上。她一伸手,它蠢蠢地起飞,落在一个夹角。这下顺手一些,她两个巴掌轻轻一合,再打开,好大一摊血。一面打着蚊子,她一面轻声对张谷雨说外面雨有多大,水涨了多深,核桃池肯定是一片小小的汪洋。

没人的时候,万红总是说点什么给“谷米哥”解闷。困在动弹不得的躯体里,他一定闷死了。一个星期里的六天,护士值班室就是万红的宿舍。那里有个旅行小闹钟,是她父母从西藏给她买的生日礼物。这小闹钟在夜里每两个小时响一次。万红已经习惯了,一醒就精神十足,一倒在床上,立刻酣睡。她每两个小时起身,检查一下张谷雨的病房和他身上的各种管子,给他翻一次身。他是否睡着只有她知道。碰到他失眠,她就陪他消磨一阵,给他念念小说或诗歌。医院宣传科的干事非常帮忙,用宣传费订了《人民文学》《收获》《十月》,让她拿去阅读。有一次骨科住进来四个伤员,翻车翻断了胳膊腿。那辆摔扁的黑色“红旗”被拖进医院,人们从车牌上的数字猜出那是大军区二号首长的车。四个伤员中必定有一两个是二号首长的儿子或女儿。他们住了一个星期就转院了,在病床下面落下几本书。一本叫《白夜》,另外两本叫《契诃夫文集》。骨科的护士把书交给了宣传科,宣传科干事马上想到万红。万红用了半个月把《白夜》读给了张谷雨听。她看出谷米哥喜欢这个故事,听得好入神,眼睛微微闭上。女主人公娜斯金卡跟着革命者走了。他长叹一声,慢慢睁开眼。

万红在白天也会给他念些什么。念的东西不同于夜晚。白色床头柜的抽屉里有一沓信,信封全散了,信纸的折痕也断裂了。它们原本是部队的公文信笺,质地菲薄,经不住一再地展开又折拢。张连长一定是给他的妻子捎去这样的公文信纸,让她常常给他写信。他和玉枝从相亲到婚后一共四年,玉枝写了十九封信。信都充满内容,没一句城里恋人的书本情话。说到“谷米哥教会我查字典很管用,现在写信不求人了。”还说“寄回的军装改了,天天穿,军帽戴去赶圩,给人抢了。”“用十个家鸡蛋换了五个洋鸡蛋,只出了一对小洋鸡,腿和嘴是黄的。”每封信后面几句话都一模一样:“注意身体,努力工作,我和花生还有你父母身体都好,勿念。”读这些信的时候,张谷雨的舌头就会发出轻微的“吧嗒”声,是在插嘴,或是在遗憾,也或许是笑。他的笑有很多种,最多的是眼神和嘴角的笑,微笑、苦笑、无奈一笑,都是目光的一个跳跃,嘴角一个松弛或提升。在万红看去,张谷雨比任何人都爱笑,也会笑。她那次去他的连队,士兵们告诉她,他们连长骂着人都会把自己骂笑了。

士兵们的信也在抽屉里,很大一摞,不捆两根橡皮筋,根本搁不进去。曾经到医院来探望他的两个兵一直给张连长写信,错别字比玉枝还多,但读惯了还是能把意思读出来。两个兵常常提到连长救他们的事,连吃顿肉包子都会联想和感慨:“今天晚上食堂吃包子,肉一大坨!辣子也随便吃。要不是当时连长救了我的命,我这会儿哪能吃这么香?……”两个兵在部队调离后还给连长写信来,说现在打的隧道有十公里长,打到他们升了连长或者卷铺盖复员都未必打得通。他们在信里告诉张连长,指导员那龟儿子到团里当副政委去了,有一回在团部见到他,他装着不认识他们。他们常常抱怨现在的兵不好带,不肯剃光头,一放假就穿的确良、花尼龙袜子。新兵蛋子也不给班长打水,还在岗亭里、厕所里写排长的下流话。他们偶尔写道:“连长你要能回来看看就好了,就晓得我讲的是真情况。连长你要回来肯定是团首长了,有权力叫保卫干事把那个二流子查出来,铐走……”

两个已经是排长和班长的丙种兵偶尔会收到一封老连长的回信。信明说了他自己无法动笔,是由人代笔的。万红在代笔时都是边写边念,张谷雨同意不同意她的用词造句,她都看得出来。她过去去张谷雨连了解过张连长说话的风格,便用他带云南口音的书写语言谈到他的健康,这一带的气候,广播里听到的有趣事物,或读的某本书。有时也会劝劝他的士兵,别太小心眼,跟指导员(现在的副政委)主动打个招呼大家就化解了。现在他想通了,军人之间再有深仇大恨,生死关头都是兄弟,说不定会让同一次塌方砸到同一堆石头里,能同生的不算情谊,能同时面临死亡,那才是缘分。万红记得,她写到此处,张谷雨的喉咙深处发出“咕咕”的声音,轻得很,但你要是仔细听耳朵是不会错过它的。她吃不准是不是他想纠正她的话。也许他并不想劝两个兵跟指导员和解,也许他到现在还很讨厌指导员。她知道基层干部往往要树一个对立面,靠对立情绪激发干劲和勇气。她便身体一扭,下巴一歪,对张谷雨说:“这一节就依了我,好吧,谷米哥?”这种耍赖式的商量很少发生在她和吴医生之间。

万红明白那两个被张连长救过命的士兵到现在也不接受“植物人”的概念。他们看到的张连长只不过躺在病房里熟睡。因此他们的信持续写来,每隔两个月一封,有次还寄了一包烟叶和一包茶叶。万红把烟叶搓碎,装进烟杆,点着,搁在张谷雨嘴唇上。把灯关上,就能看见小小烟锅里燃着的烟草微微地一明一暗,一明一暗。那些茶叶冲成淡茶,混在鼻饲营养液里,让张连长跟他的两个兵来一次茶歇。她看出这位连长在品尝他士兵的礼物时是温故而怀旧的,他的眼睛充满了梦。她在张谷雨连听说,一次塌方把洞口封了,张连长和几十个人被堵在里面,一个老兵从身上摸出半包烟,但是火柴潮了,怎么也擦不出火,张连长在等待营救的三十多个小时里,把那几根烟拆开,把烟丝嚼了。他的家乡很穷,不通公路,烟叶运不出去,老乡们都用最好的烟厚待自己。张连长的士兵太了解他们的老连长了:他的肚子可以不去喂,但他的肺是一定要去喂的。

万红此刻揭开盖在谷米哥身上的床单,想找到那个刚被拍死的蚊子叮咬的部位。因为她认识它,那是被当地人叫作“八爪虎”的毒蚊,被它们一叮,皮肤在一小时后会肿出巴掌大的丘疹,不及时排毒的话,疹块会溃烂。

她见他的身体比几年前高大伟岸,肌肉仍然棱角分明,只是上面覆盖的脂肪比过去厚实。两片扇形的胸大肌向肩膀展开。似乎这个躯体从来没有完全松弛过,筋络和肌肉始终在运动,刚刚放下肩上的一部钻孔枪,或刚刚吹完一声长长的哨子。这躯体从来不是任你摆布的,即使平展展地躺在那里,也有一种警觉。那似乎是出击前的静止,其实周身血液正在运送出击的意图。因而他的躺卧毫不消极。

万红奇怪所有人都怎么了,竟看不懂他任何一个细胞都活跃矫健。

有时她会对谷米哥说:“急什么?我们才不急,迟早我们会拿出证据来的。”那口气是胸有成竹的,但她心里却有些焦灼:证实张连长非植物人早当然比迟好。

她仔细检查他的每一寸皮肤。原来就暗的日光灯像风里的烛火,明一下暗一下。现在他的背朝着她。看看这个背影,多棒!似乎是一个猛烈的动作被封存在他身体里,随时随地,那动作就会弹出来,冲破皮肉的封锁。每次为他做肢体保健时,她都能感到他的配合或抵触。

终于在他的左胯找到毒蚊叮咬的部位。丘疹还只有五分硬币大,却又硬又烫。她用碘酒和酒精消了毒,又用一把手术刀在上面划了个小口子。她两手的食指和拇指突然发力,切口出来一股淡色的血。“八爪虎”的剧毒混在血液中被排了出来。她对他轻声说:“这下好了,不会溃烂了。骨科一个伤员,从老山下来的,双手截了肢,打不了蚊子,给‘八爪虎’咬了一口,咬在腿上,溃烂得好快,第二天烂得差点把他的腿也截了!”

她把一种草药膏涂在伤口上,一边操作一边慢声细语。贴上胶布,她问道:“不疼吧?”

他眼皮微妙地耷拉一下。其实就是浓黑的睫毛那样轻轻一垂。他笑了,她也笑了。他们的这种笑只有对方能懂得。

她完成了所有治疗,发现他身上有些水珠。是从她头发上滴下的雨水。又一滴雨珠滴下来,落在他脖子上。这是个经得住痛而经不住痒的男人;是雨珠滴落在皮肤上那凉凉的搔痒让他笑的。“你看雨大的!穿了雨衣还把头发打得精湿!”万红说着,顺手拿了一沓纱布,把他身上的雨珠擦掉。他皮肤的深褐色褪掉了,现在他是微微发暖的黄色皮肤。它是他的本色。

山洪冲垮了地势最低的一排营房和医护人员食堂。到处漂着炭灰、死老鼠、莲花白。

所有伤病员已转移到山坡上。人们大喊大叫地相互招呼。五顶野战包托所和手术室的帐篷已支起来了。秦政委的军裤一直卷到大腿根,不断跟爬上坡来的人们猛烈握手。他的花脸音色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刻是很壮胆,也很提神。他不时叫出某个伤员的全名:“蔡得成,你这小子,到底野战军作风!……刘昌平,你的拐杖呢?!……”他心里有些纳闷,这些吊着胳膊瘸着腿的英雄伤员一发洪水伤全好利索了。

他眼睛清点着伤员人数,像是全部脱险了。第一道天光照在他矮小的身影上,他肩上披了件白大褂,头略向后仰,连人加山势,他看上去像个十足的汉子。

所有的孩子被临时扎起的筏子载来。食堂的长条木凳绑在一块儿,三条凳子绑成个木筏,一个筏子上坐三到四个孩子,所有的母亲们不断唤着自己孩子的名字,唤了得不到应答,便有一声尖利的女高音咒骂:“死到哪儿去了?!”不去应答母亲们的孩子是开心过了头,对于他们,这是龙舟狂欢。

玉枝抱着一个人造革提包,里面装了她几身心爱的衣裳和一包馒头。还有一摞镜框,都是花生的父亲的立功奖状。她扯起嗓门喊着儿子,花生在远处和男孩子们正进行战争;不断撞着木筏,用手捧了混沌的泥水相互泼溅。他已经和玉枝差不多高了,长着他父亲的眉毛,它们在眉心明断暗连。

玉枝其他的值钱物什装在小乔师傅的大木桶里。小乔师傅在桶上拴一根绳,如牵一只会水的家畜那样,让大木桶乖乖跟在他身后。玉枝对他抿嘴一笑。她满意小乔师傅的聪明和体贴,跟他暗中做两口子远比曾经跟谷米哥做夫妻实在。花生拿着那把彩色塑料冲锋枪正射击——小乔师傅已把它改制成能滋水的武器了。她看花生将一股毒辣的泥水射向一个八九岁的女孩。那女孩的母亲马上尖叫起来:“小野种,乱滋啥子?!”

玉枝立刻还了一句很尖利的:“滋她做哪样?她早就给人滋烂了!”

“不晓得哪个给人滋烂了——她自己男人死还没死透,她天天晚上在锅炉房后面找别个滋她!”

女人们集体发出笑声来。

玉枝还有更漂亮的回击,但小乔师傅给她一个眼色,她便犟头犟脑地沉默了。小乔师傅是厚道人,心里为曾经辉煌一时的张谷雨过意不去:他倒下了,躺在病床上当银行,每月在他身上取走一百多元工资。小乔师傅暗中和玉枝搭伙分享这笔钱,虽然他很少想到钱的来源,但一旦想到,就会感到过意不去。他对玉枝使眼色还有个道理,就是那女孩的父亲是司务处长。这个医院男人们讲“官兵一致”,女人们的贵贱等级却由她们自己分得一清二楚:谁是团一级的首长夫人,谁又是营一级的,她们相处时的傲慢或谦卑程度都准确地标出来。她们的姿态、语言、神情都替她们的男人们挂着军衔。

小乔师傅又轻又狠地说:“你得罪了她,我连锅炉都没得烧了。”

玉枝也又轻又狠地说:“就跟我们娘儿俩指望你那二十八块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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