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虽然秦子轩只去过一次“夜未央”，不过JEROME对他的印象倒是很深，只是见这次秦子轩并不是和夏悠悠一起来，有点吃惊，毕竟秦子轩的情况并不太适合独自一人到酒吧这种地方。
秦子轩坐在吧台前，让JEROME拿酒的时候，JEROME才看清秦子轩的脸色很差，白得有些吓人，额头还有一层薄汗，一只手成拳一直抵在胃部，JEROME记得夏悠悠说过秦子轩胃不好，不适合喝酒。而且上次秦子轩来的时候，神情平和快乐，今天却面无表情，浑身透着一股冷漠。
在酒吧呆了这么多年，早见过了形形色色的各类人，可是曾经夏悠悠和秦子轩这一对恋人仍是让JEROME惊讶且羡慕的，完美的女孩和瞎眼却依然出众的男孩，本是不相配的组合，可是在一起却异常的和谐，甚至让JEROME开始相信这世上真有纯真的超越世俗的爱情！
可是今天的秦子轩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不快乐！酒一向只能让快乐的人更快乐，忧伤的人更忧伤，解不了愁，也排不了忧，而且秦子轩的身体看起来也不适，所以JEROME并不认为秦子轩今天适合喝酒。
当秦子轩让JEROME拿酒的时候，JEROME礼貌地拒绝：“秦先生，你看起来有些不舒服，还是喝点热饮吧？”
秦子轩微皱眉头：“到酒吧自然是喝酒，如果这里不欢迎，我就另换地方吧。”
担心秦子轩到其他酒吧出什么事，JEROME赶紧阻止，“那我进去拿点东西给秦先生调酒吧，稍等一下。”
秦子轩无所谓的摇摇头：“酒就好，不用麻烦。”
“抱歉，只需要一会儿。” JEROME见秦子轩默许了，赶紧转身走到吧台后，因为并不知道夏悠悠的电话，不过跟柳亚男倒是很熟悉，所以JEROME拨通了柳亚男的电话……
即使秦子轩坐在吧台的角落，夏悠悠还是一眼就看到了。JEROME经不住秦子轩的坚持，调了比较清淡的酒给秦子轩，夏悠悠走进夜未央的时候，秦子轩已经喝光了一杯酒，第二杯正拿在手中。
夏悠悠见到秦子轩手中的酒，不由有些恼，远远就唤了一声“秦子轩！”
秦子轩微楞，却依然把手中的第二杯酒一口气喝掉，勉强站起身，对已经走近的夏悠悠挤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悠悠，你怎么来了？”
夏悠悠正想发火，可是走近却看到的是秦子轩一张异常憔悴的脸和苍白的脸色，在看秦子轩手抵的位置和虚弱的样子，心里不由又气又痛，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快步走近秦子轩，让秦子轩的身体尽量靠在自己身上，只对秦子轩说，“要么回公寓，要么去医院，你自己选！”
秦子轩虽然看不见，但是完全能感受到夏悠悠的怒气，并不反驳，“回公寓吧，悠悠。”
夏悠悠转头向JEROME道了谢，扶着秦子轩出了“夜未央”，上了车，两人都无话，只是看着秦子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夏悠悠猛地掉转了车头，天蓝色的MINI COOPER十分钟后停在了医院的门口。
夏悠悠拉开车门，将秦子轩扶下车，秦子轩觉得有些不对，有些疑惑地问道：“悠悠，不是回公寓吗？这里又是哪里？”
夏悠悠却并不回答秦子轩的话，而是径直拿出手机打电话：“李伯伯，我是悠悠，不好意思打搅您，您今晚在医院吗？”……
“您正好值班？！太好了！我和子轩现在在您的医院里，子轩的胃病好像又犯了，要麻烦您帮他看看。”……
“好，我们现在就到您的办公室。谢谢李伯伯。”
秦子轩听到夏悠悠在电话里说的话，下意识的拒绝：“悠悠，我没有关系，不是说好回公寓吗？不用麻烦李伯伯了。”
“秦子轩，现在你就听我的！”夏悠悠几乎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跟秦子轩说话，秦子轩只好沉默，配合夏悠悠。
李院长一看秦子轩的脸色，再闻到秦子轩身上淡淡的酒味，当即就发了火：“你说你们这些年轻人，要我怎么嘱咐才好？！再好的身体都禁不住这样折腾的！这些年子轩你就没让我省过心！悠悠，你怎么也由着他乱来？！”
秦子轩不由为夏悠悠辩驳：“李伯伯，是我自己不注意，跟悠悠没有关系。”
夏悠悠并不领情，对李院长抱歉道：“对不起，李伯伯，您先看看子轩要不要紧？”
李院长看两人的神色，摇摇头，叹了口气，“我说再多也没有用，你们年轻人要懂得自己爱惜自己，今晚输点液，在这里观察一下，明早我开点药带回去吃几天，关键是平时要注意，休息和饮食都要有规律，保持心境平和，酒是绝对不能喝的！”
两人跟李院长道了谢，进了病房。输液输了一个多小时，可是除了输液瓶快空时，夏悠悠叫了下护士，几乎一句话也没说，病房里安静得出奇。
秦子轩不知道夏悠悠在想什么，可是却是知道夏悠悠是真的生气了！所以先打破了沉默：“对不起，悠悠，我不该喝酒！陪我说说话好吗？”
夏悠悠的声音却比一开始看到秦子轩要平静：“子轩，时间也不早了，先休息吧，有什么明天回公寓再说。”
这一夜两人都没再说话，夏悠悠躺在陪护床上，也并没有睡着，一个人想了很多。从自己见到秦子轩开始，秦子轩的胃病就发作了好几次，这次甚至是第二次进医院。夏悠悠从未怀疑过自己对秦子轩的感情，即使当年秦子轩离开，夏悠悠也是始终相信秦子轩是爱着自己的，否则也不会等待这么多年。
母亲、柳亚男、其他好友的反对，都无法动摇夏悠悠；张君浩的深情、张家人的宠爱虽然让夏悠悠感激愧疚，可是夏悠悠也从未想过为了补偿而放弃自己的爱情。甚至母亲说的以后会遇到很多现实的问题，生活中会有很多的不便，也许自己还会后悔……
这些问题夏悠悠都不止一次的想过，可是正像夏悠悠回答母亲的一样，如果现在放弃秦子轩那么现在自己就会后悔，如果现在离开秦子轩那么两个人都不会幸福。
可是这几天夏悠悠脑海里总会闪现第一次在病房里，秦子轩拉着自己的手说“悠悠，别走”；自己受伤时秦子轩的慌乱焦急和自责；刚遇到柳亚男时一夜未归秦子轩的伤心惶恐……
直到今天，秦子轩明明胃痛却仍然去喝酒，即使并不完全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一定和自己有关，和自己这几天的离开有关。
夏悠悠无法控制的不断想起母亲的那句话：“你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受伤害最大的不是你，而是你最爱的秦子轩！”
望着秦子轩苍白憔悴的脸，夏悠悠忽然开始害怕，即使是相爱，即使是无心，可是自己是不是总是让秦子轩无法确定，是不是最后自己真的会成为将秦子轩伤得最深的人？！
这一夜，夏悠悠辗转难眠，而秦子轩躺在病床上，输了液又吃了药，胃疼已经好多了，可是却觉得身上的另一个地方在隐隐作痛，那里应该是自己的心吧。明明夏悠悠和自己就在一个房间里，可是秦子轩却觉得夏悠悠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
休息了一晚，即使并没有真正睡着，秦子轩的胃仍然大好了，李院长检查了没有大碍，又再三叮嘱记得吃药和平时的注意事项。夏悠悠和秦子轩向李院长道了谢，走出了医院。
上了车，两人各有心事，也是一路无话，快到公寓门口，夏悠悠将车停到一家粥铺门口，
“子轩，就在粥铺吃点早餐吧。”
“好的，谢谢。”
“不用谢，一起进去吧。”
“好。”
也许是一夜尴尬，两人的话忽然都变得有礼却生疏，夏悠悠替秦子轩开了车门，自然而然地挽住秦子轩的一只胳膊。
“没有关系，这里我常来。”秦子轩轻声道。
夏悠悠下意识地放开了手。秦子轩平时怕夏悠悠麻烦，到比较熟悉的地方也会拒绝夏悠悠的帮助，只是夏悠悠从来没因为秦子轩的拒绝而真的就听从过。看看自己放开的手，再看看秦子轩假装淡然的神情，夏悠悠有些懊恼，自己只是害怕伤害秦子轩，可是什么都还没想好，怎么就开始较劲了？！重新将秦子轩的手挽住，夏悠悠笑了笑：“我知道你常来，可是每次我在的时候不都是挽着你吗？今天就不愿意了？！”
夏悠悠的语气又如往常一般带了些撒娇和嗔怪，秦子轩脸上露出昨天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当然愿意！”
吃过早餐，回到公寓，夏悠悠拉了秦子轩坐在沙发上，觉得还是把有的话说明白更好。
“子轩，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夏悠悠问。
“嗯”秦子轩答了一个字。
“嗯是想还是不想？”夏悠悠不依。
“想。”秦子轩失笑。
“那怎么不主动给我打电话？”夏悠悠继续问。
“你在家里怕你不方便。”秦子轩回答。
“没有关系的。”夏悠悠笑。
“那好，下次一定打。”秦子轩做保证。
“子轩，我昨天一早回来你也不在家，下班了不赶紧回家怎么又跑去喝酒了？”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喝酒而已。”
夏悠悠有一点生气，“子轩，我不是小孩子，你不用这样敷衍我。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够坦诚，我不希望每次我离开你都担心或者不开心，子轩，为什么你就不能完完全全的信任我？为什么总是对我有那么多不确定呢？为什么你就不能对我坦白一点呢？”
秦子轩沉默良久，缓缓开了口，声音低沉：“悠悠，我从未想过敷衍你！你不是要我的坦白吗？那么我说，我喝酒是因为不开心，这样的回答你觉得对我们更好吗？！
悠悠你不是我，你永远不知道在我的心中，在其他人心中你究竟有多好？！而我和你又是多么的不相配？！
悠悠，你要坦诚，那么为什么你前天在S城不告诉我呢？为什么张君浩的妈妈仍然将你当做未来的儿媳呢？
你总说我是最好的，你总说我没有什么比不上别人的，你总说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可是面对你的家人，面对张君浩的家人，悠悠，你是不是也觉得难以开口呢？
悠悠，你是不是也后悔过从法国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