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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读风偶识(13)

雨也者,囗所化也。囗也者,地气之升焉者也。深山幽壑,人所不居,耕凿之所不及,此囗所由升也。隆冬冰坚,寒气凝结,则春分以後地气不得上升而为囗。,山多而地寒,层峦叠嶂之中必有积冰之处,故必“凿冰”以疏其气也。

“凿冰”於“二之日”者何?此冰坚之候也,“纳凌阴”於“三之日”者何?恐过此而冰泮也。“献羔祭韭”以启冰室於“四之日”者何?春分以後阳气日盛,恐阳气之烁阴,故渐启其冰以宣阴气。此所以阴不伏,阳不愆,而地气常升也。

然亦有密囗布空而雨不降者,何也?又气之烁之也。又气何以烁也?里巷之间,强陵弱,众暴寡,而上不之知,知之而不之禁,则怨且愤。怨愤之气盛,则囗虽升而不能成雨。是以东海孝冤妇死,三年不雨;神宗用郑侠言罢新法而天即雨。故欲和阴阳之气者,必务通上下之情。“朋酒”“羔羊”页“跻公堂”,所以通上下之情也。

曰:雨不时由於讼狱不平,以平讼狱可矣,羊酒而跻堂何取焉?曰:讼狱之平,既事之後则然耳,治民之道固有立於未事之先者,不待於讼狱也。古者诸侯之国,大者不过百里,如今一县然者,而其下有卿,有大夫,有上中下士,承流宣化者多矣,使其君如今县令长,高自位置,不屑轻与士民相见,民谁敢以朋酒羔羊跻其堂者!羊酒之济公堂,民之亲其君也,实由君之亲其民也。此其上下之间无异家人父子:民有所欲,皆可自言於上而与聚之;民有所恶,皆可自言於上而勿施之。不但暴寡陵弱上必知而禁之也?而众自不敢暴寡,强自不敢陵弱,无他,知其耳目周而<疒同>切也。兵法所谓上兵伐谋者,此也。

上下交而阴阳和,雨时而禾麦登,休矣盛哉!此《七月》一诗所以必终之以此章也!

未然之虑

《七月》一诗,凡事智为末然之虑,不侍於临事也。“九月授衣”而先言“七月流火”者,见火已流,知衣之将授也。“四之日举趾”、而先言“三之日于耜”者,计田将耕,知耜之当治也。“于貉”、“其同”在子月後也,见“其获”、“陨”而已预戒之。“塞向堇户”为改岁计也,当“动股”、“振羽”而已递数之。至第七章末始明指其故曰:“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然後知前文之“流火”、“于耜”等语皆非泛言,诚为先事之虑故也。盖天下之事,未事而图之则有功,临时而计之则无及。计然所谓“旱则资舟,水则资车”者也。是以乐则虑忧,常则虑变,丰则虑荒,故有终岁之忧而无一朝之患。後世之民情则不然:田谷丰登则亻失快乐顿起,衣食态为好美,风俗务尚繁华,若丰登可以常恃者。一遇凶荒,非流离於道路,即劫掠於闾阎,亦复何济於事!甚矣古人风俗之美也!

资用不待外求

《七月》一诗,资用尽取之於国中,不待於外求也。五谷取之於田,不待言矣。其次莫如衣,而帛取之於桑,布取之於麻,裘取之於猎。又其次莫如室,而亦不过茅索以供其用。乃至酒取於稻,薪取於樗,无非国中之所自有。此外,惟历锻之属须涉渭取之耳。是以其民各自安於耕凿之天,无求於人,无慕於外;不待捐金於山而固无所用於金也,不待沈珠於渊而固无所用於珠也。夫惟不贪,是以无争。夫惟无争,是以宗族和谐,乡里姻睦。美哉俗乎!余幼时至乡中,见其俗尚有一二近古者,薪米取之於田,衣则市绵而纺绩以为布,罕有靡丽之饰,鱼肉之奉,而应酬亦殊少,即有之,亦多以饼饵为馈遗,以故人不蓄钱,亦不贪钱。壮年以後,乡民渐尚纷奢,需用日增,非钱莫能买也,由是人多贪钱,智者欺愚,强者陵弱,而风俗遂日敝。吾故读《豳风》而不能无今昔之感也。

趋事之勤

《七月》一篇,自正月至十二月。趋事赴功,初无安逸暇豫之一时。男子耕耘於外,女子蚕绩於内,未“举趾”而已先“于耜”,甫“纳稼”而即“执宫功”,虽农隙之时而亦有“剥枣”、“断壶”、“采荼”、“薪樗”、“取狐狸”、“缵武功之事,乃至冰坚水涸,一切之事皆毕,而犹使之冒寒“凿冰”,毋乃过於劳乎?”曰:此先王之所以为忧深而虑远也。大凡人心不能无所用,不用於此则用於彼,不用於正则用於邪。日有所用而无休息,则心专於所营之事而不暇他有所及,以故无分外之思。一日无所事事,则其心遂放,而忄舀淫之念得以乘之而入。於是乎博奕、樗蒲、燕歌、楚舞、烟火、灯船、杂戏之属盛行於时,而民之心遂荡;荡则不复思义。於是乎子不思孝,弟不思友,而邻里亦不思任恤。且其用财既奢则必不敷所出,不敷所出则必取之於人,於是乎智欺愚,强陵弱,相争夺而不止,讼狱自是繁而风俗自是坏矣。是以楚庄王曰:“民生在勤,勤则不匮。”鲁敬姜曰:“民劳则鬼,思则善心生。”吾故读《七月》而知周之所以王,读《蟋蟀》而知晋之所以伯也。惜乎後世之学优而仕者之罕知此义也!

《东山》诗解

《东山》一诗叙室家离合之情沈挚真切,最足感人;而绝无怨尤之意,尤足以见盛世风俗之美。余曩在京师时,滇南陈履和以其所作《东山诗解》贻余,余曾书其文後数十馀言,载於余文集中。暇中吟讽此诗,犹觉所论未尽。不能自己,复著此解,附载之於《七月》诸章之後。

《卫序》之误

卫宏《毛诗序》云:“一章言其完也。二章言其思也。三章言其室家之望女也。四章乐男女之得及时也。”余按:首章自叙途中情形,次章代写家中景象,皆未归时事,谓之为“完”与“思”,尚属近之。至第三章明言久别乍逢之喜,故曰“妇叹於室,我征聿至”,而云“室家望女”,已为误解。若第四章,乃言夫妇聚首之乐而借新婚以形容之,然後以“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两句醒出主意,词意甚明;今乃以为“乐男女之及时”,是反以衬笔为正笔,失诗人之指矣。

一章

我徂东山,忄舀忄舀不归(二句无韵)。我来自东,(韵)零雨其(叶东)。我东曰归,(韵)我心西悲(叶归)。制彼裳衣(叶归),勿士行枚(叶归)。者烛。(韵)在桑野(韵)敦彼独宿。(叶烛)亦在车下(叶野)。

首章先写未归之时途中情形,以为下文作势。“西”字直照下“妇叹於室”句。“独宿”、“车下”所以反跌三章“我征聿至”,四章“其旧如之何”句。不写未归时之苦,不见既归後之乐也。

二章

我徂东山,忄舀忄舀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果之实。(韵)亦施於宇(韵)。伊威在室,(叶实)蛸在户(叶宇)。町重鹿场,(韵)熠宵行(叶场)。不可畏(韵,读平声)也,伊可怀(叶畏)也。

次章极写家中萧条景象,暗含“三年”二字在内,首章所谓“我心西悲”者也。家中萧条如此,何以为情?不如是,不见归後之乐也。前两章纯用反跌,文势极佳。以“伊可怀”结之,神气直注末章“其旧如之何”句。

三章

我徂东山,忄舀々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鹳鸣於垤,(韵)妇叹於室(叶垤)。洒扫穹窒,(韵)我征聿至(叶窒)。有敦瓜苦,(不入韵)在栗薪(韵)。自我不见。(不入韵;除首二句外,篇中单句惟此二字不入韵)於今三年!(叶薪。)

三章乃写夫妇相逢之乐。“妇叹於室”,“我征聿至”,两两相对。然使乍别即归,亦属常事,无足异者,故复借“瓜”点出“三年”二字,以见久别重逢之乐也。

四章

我徂东山,忄舀々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仓庚于飞,(韵)其羽(韵)。之子於归。(叶飞)皇驳其马。(叶羽)亲结其缡(韵;读若罗),九十其仪(叶缡,读若俄)其新孔嘉(叶缡,读若歌),其旧如之何?(叶缡。)

此当写夫妇重逢之乐矣,然此乐最难写,故借新婚以形容之。“缡”,也而“亲结”之,“仪”也而“九十”之,凡其极力写新婚之美者,皆非为新婚言之也,正以极力形容旧人重逢之可乐耳。新者犹且如此,况於其旧者乎!一句点破,使前三章之意至此醒出,真善於行文者。大抵此篇多用旁敲侧击之词,最耐学者思索玩味,工於为文者也。孔子谓“不学诗,无以言”,读此篇,益信《诗》之有资於言者大也。

言语之妙

“我征聿至”,“於今三年”两句,乃一篇之关目。篇首“忄舀々不归”一语,次章“果”“伊威”六句,皆暗含“三年”字在内。“制彼裳衣,勿士行枚”,是撇笔,即补笔也。至第三章,始借见瓜点出“三年”二字,非瓜也,其人也。言语之妙可想。

按;此诗词意明甚,不知向来何以解为大夫美周公,与周公劳归士也?姑存此注,俟有深於《诗》者决之。

通论读《诗》

《诗》之旨趣,前卷之言详矣。近觉其义有未尽者,复附论之於此。

诗与政

孔子曰:“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於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夫《诗》以写性情,《书》以道政事,《诗》之有资於言,可以专对,固也,若政事则莫如《书》,而圣人反责之诵《诗》者,何哉?余自近年始悟其理,盖其故有三焉。一则春秋之世卿大夫诵诗者多,观《传》所记赋诗引诗之事不可枚举,故圣人就所素习者言之。二则《尚书》所载皆帝王经世之大法,非寻常人所能,春秋之世贤士大夫尚未足以及此,故圣人亦不以过望於当时也。三则政以治民正俗为要,《尚书》所言乃朝廷兴革之大端,至於民情之忧喜,风俗之美恶,则《诗》实备之。故读《七月》而知周之所以兴;读《大东》而知周之所以衰;读齐、唐之风而知其立国之强;读陈、郑之风而知其享国之促。《车攻》、《夜如何其》,非不朝会仍其旧也,然诵《白驹》、《黄鸟》而知周之必微。《载驰》、《定之方中》,非不国家失其故也,然诵《淇澳》、《干旄》而知卫之必久。《诗》之有益於政大矣,无怪乎季札观於周乐而兴亡得失遂如指诸掌也。余尝观前代诸史书,亦自以为识其治乱之由;其後泛观前人诗集文集与野史之所载,士大夫之风气,民间之好尚,官府闾阎之利弊,所以兴亡盛衰之故皆了然如见,然後知始之所得尚浅,而史之未足以尽政也。圣人於诵《诗》者而望其达於政,其亦犹此意乎?惜乎世之诵《诗》者皆为《诗序》所误,强以事附会之,失诗人之本意,遂至与政不相涉也!

人心风俗之固

大抵国家之所以久,惟在人心风俗之固;而人心风俗之固,惟赖都邑大夫之贤。观《大田》之诗,“遗秉”、“滞穗”以济人,诵《无衣》之篇,“同袍”、“同仇”以结友,不惟无争而且相恤?不惟衣裘可共而且患难可同。俗何以如是美也?无他,大夫廉勤自励,修明政事,扶弱抑强,奸豪有所畏惮,故民得以相安。相安则不争,不争则相恤,是以如此。若贪惰自恣,则政皆失宜,徇私而鬻狱者有之,告於上而不为理者有之,豪强由是肆行,而平民皆无以自保,非附会同党以求其庇,则别倚豪强而与相抗,风俗安得而不坏乎!吾故读《黄鸟》而知周道之衰,读《硕鼠》而知魏俗之敝也。何者?笃实守分之人决不肯为济恶之事,他乡寄居之客断不能敌土著之民,势必至於“食黍”、“啄粟”,惟所欲为而无如何。“莫我肯顾”,“不可与明”,言人皆视为当然,不以为异也。非乐土而复邦族,更有何策?良民去而旅人归,则所存者皆败俗之人耳,岂复能有固志!一旦疆场频惊,势必土崩瓦解;无怪乎其避而迁於洛,折而入於晋也。此治乱兴亡之大要。学者熟此二篇,则授之以政而无不达者矣。《硕鼠》,《诗序》以为刺君,《朱传》以为刺有司。今以《黄鸟》观之,“贪黍”、“食麦”何异“啄粟”、“啄粱”之喻?盖亦困於豪强之陵藉者。但因有司失政,是以至是;不必定以“硕鼠”属之有司也。说已见《魏风》中。

说经之轻信人言

古之人主有轻信人言而误用奸人,误杀贤臣者。读史者辄讥其不明,固也。然此亦人之通病,非独人主然也。虽说《经》亦如是而已矣。孟子曰:“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後察之。见贤焉,然後用之。”至於曰“不可”,曰“可杀”,亦然。必待国人之言佥同,然後察之;必待察之见其果然,然後去之杀之。若是乎其不肯轻於信人也!今说《经》者则不然。《卫序》、《郑笺》之说《诗》也,不过一家如是言耳,《齐诗》不如是也,《鲁诗》不如是也,即《韩诗》亦不如是也;是何异一二人如是言,而诸大夫国人皆不以为贤,不以为不可,不以为可杀乎?且考之《史略》、《汉书》,不合也,考之《春秋经传》、《国语》,不合也,即细玩本诗之词意而亦不合也;是何异一二人如是言,及察之而实未尝资,未尝不可,未尝可杀乎?然而说者皆不之问,有如不见不闻然者,此何故哉?夫诸大夫国人之言皆同,尚犹不敢尽信而必察之,况仅一家言之,而遂曰“《诗序》近古,必非妄言者”,然则古人之受诬者可胜道哉!此可为长太息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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