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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洙泗考信录(7)

辨犁Θ谋遗女乐之说

《世家》云:“与闻国政三月,齐人闻而惧曰:‘孔子为政,必霸;霸则吾地近焉,我之为先并矣!盍致地焉?’犁Θ曰:‘请先尝沮之。沮之而不可,则致地,庸迟乎!’於是选齐国中女子好者八十人,皆衣文衣而舞康乐,文马三十驷,遗鲁君。陈女乐文马於鲁城南高门外。季桓子微服往观,乃语鲁君,为周道游;往观终日怠於政事。”此盖因《论语》之言而附会为之者。其谋与秦穆公间由余之智略同,皆似秦、汉以後诈伪人之所为,不类春秋时事。《三传》所纪,春秋时绝无此等事;独《史记》数数言之,不足信也。且考世家所载,定公十年,犁Θ已有“鲁用孔子,其势危齐”之语,既有沮之之方,彼时何不用之,乃为会於夹谷?是年齐归汶阳之田,已致地矣,仅三四年,何以又谋致地?是年会毕之时,景公方责犁Θ,谓不以君子之道教己,以获罪於鲁君,今日何以又听犁Θ之谋乎?详《世家》之文,先後矛盾,首尾背驰,乃必无之事,盖皆战国策士之所伪撰。故今皆不取。说并见前《夹谷条》下。

【附论】“孟子曰:‘於季桓子,见行可之仕也。’”“孟子曰:‘去鲁,曰:“迟迟吾行也,去父母国之道也!”’”(并《孟子》)

去鲁之年

《史记鲁世家》,孔子去鲁在定公十二年;《孔子世家》在十四年。余按:《春秋》定公十二年夏“堕后阝”、“堕费”,《公羊传》云:“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於是帅师堕后阝,帅师堕费。”是孟子所谓“见行可之仕”者,即此夏堕后阝堕费之时。既云“三月不违”,则三月以后鲁固不用孔子矣。不用而祭,祭而行,月馀日事耳。然则孔子之去鲁当在定十二年秋冬之间,《孔子世家》误也。又《十二诸侯年表》,去鲁亦在定十二年,与鲁世家合,当从之。

【附录】“将堕成,公敛处父谓孟孙:‘堕成,齐人必至於北门。且成,孟氏之保障也;无成,是无孟氏也。子伪不知,我将不堕。’冬十二月,公围成,弗克。”(《左传》定公十二年)

围成在孔子去後

《史记孔子世家》,围成之事在去鲁前,缘其以去鲁为十四年故也。今去鲁既在定十二年秋冬之间,而《春秋》书围成乃在是年之十二月,则其在去鲁之後无疑也。且不知其弗克而辄围之,围之弗克而遂置之,轻举妄动,有始无终,皆非圣人所为,不待辨而明者。故附录於去鲁之後。

《年谱》记摄政五年之谬

《史记孔子世家》,摄相去鲁皆在定公之十四年,孔子年五十六。其年虽未合,要其时不甚久也。《年谱》则云“五十一岁,以司寇摄朝政;五十五岁,鲁国大治,齐人致女乐(云云),遂卫。”是谓孔子摄政已历五年矣。余按《论语》,孔子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己可也。”《公羊传》曰:“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明孔子见用未尝至於一年也。若果摄政五年,不可谓不久矣,孔子何以言无用己者乎?其说更疏於《世家》,且与孟子所称“见行可”者相悖。故不取。

卫

按孟子谓“孔子不悦於鲁、卫”,是去鲁後郎即也。《史记世家》、《年表》皆言自鲁卫与《孟子》合。故次“卫”於“去鲁”之後。

“於卫,主颜仇由。”(孟子)

《世家》云:“主於子路妻兄颜浊邹家。”按《孟子》作“颜仇由”,《世家》疑误。其谓“子路妻兄”云者,盖因弥子为子路僚胥而误也。今不从。

【附录】“子卫,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论语子路篇》)

此似初至卫时之言,故附次於此。

“弥子之妻与子路之妻,兄弟也。弥子谓子路曰:‘孔子主我,卫卿可得也。’子路以告。孔子曰:‘有命!’”(《孟子》)

辨致粟六万之说

《世家》云:“卫灵公问孔子:‘居鲁得禄几何?’对曰:‘奉粟六万。’卫人亦致粟六万。”按《春秋传》,秦钅咸、楚比之属皆以班爵各受应得之禄;《世家》所云颇似战国养士之风,殊欠雅驯。今不取。

【附录】“王贾问曰:‘与其媚於奥,宁媚於灶’,何谓也?’子曰:‘不然!获罪於天,无所祷也!”(《论语八佾篇》)

按王孙贾见於《论语》、《春秋传》者皆在灵公之世,故附次於此。

辨主蘧伯玉之说

《世家》云:“或谮孔子於卫灵公,灵公使公孙余假一出一入。孔子恐获罪焉,居十月去卫;将陈、过匡,过蒲。月馀,反乎卫,主蘧伯玉家。”此後乃有见南子之事。余按《论语》,孔子曰:“齐者辟世,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辟言。”孟子曰:“虽未行其言也,迎之致敬以有礼,则就之;礼貌衰,则去之。”又曰:“於卫灵公,际可之仕也。”所谓际可,盖即礼貌盛衰之义。孔子去卫,必不待於灵公之疑,乌有恐获罪而後去者哉!且孔子欲陈则喳陈耳,匡在卫南,过匡可也,蒲在卫西,过蒲何为?卒不陈,月馀而反乎卫,又何为乎?孙林父将作乱,先谒之蘧伯玉,伯玉从近关出,时鲁襄公十四年也。伯玉居下位而名已为其卿所重如此,当不下四十岁。下至鲁定公之末,六十有五年,伯玉至是当百馀岁矣。庄子曰:“蘧伯玉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行年六十而六十化。”庄子之言固不足取信,然使伯玉果有期颐之寿,庄子必不仅以五十六十言之。而自鲁襄公二十九年以後,伯玉即不复见於传,又不容晚节竟无一事可述而可述者俱少年事。然则孔子卫之时,伯玉之亡固已久矣,孔子安得有主伯玉事乎!且卫之大夫莫有贤於伯玉者,果存耶,孔子何以不主伯玉而主仇由?既主仇由矣,在外月馀而返,忽易所主,何也?将谓与仇由有隙邪,孔子必不如是,孔子所主之人亦必不至是。盖《论语》有“伯玉使人於孔子”之语,故《史记》妄意孔子尝主伯玉;又因其与《孟子》不合,故为去卫复返之说以两全之,而不知其误也。余谓伯玉使人必在昭公之初,孔子年少之时;其平日或尝一见,或两相慕。俱未可知,不必强为之说。故今皆不取。说并见後《畏匡条》下。

【存疑】“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论语雍也篇》)

子见南子事可疑

此章,汉孔安国固已疑之。孔氏曰:“旧以‘南子者,卫灵公夫人,****而灵公惑之。孔子见之者,欲因以说灵公,使行治道。矢,誓也。子路不说,故夫子誓之。’行道既非妇人之事,而弟子不说,与之咒誓,义可疑焉。”盖男女之别,本不应见,加以****,益非所宜;而指天为誓,亦与《论语》所记圣人平日之言不伦。孔氏疑之,是也。何晏《集解》全采此说,不复别陈所见,则晏亦疑之矣。自晋以来,乃或曲为之说,栾肇训“否”为“屈”,蔡谟训“矢”为“陈”,谓“孔子为子路陈天命,否屈乃天命所厌;见南子者,时不获已也。”其说巧矣;然文义则牵强难通,事理则无所发明,且孔子在卫乃际可之仕,礼貌衰则去之,亦不至於时不获已而自屈也。朱子谓“仕於其国,有见其小君之礼”;且据世家之文,以为“南子请见,孔子辞谢,不得已而见之。”其说似矣;然古礼不可考,《春秋传》中亦殊不见,则朱子亦仅出於臆度,恐不足据也。或又以南子为南蒯;南蒯固不优於南子,而其时亦不合,所谓知其不可而强为之辞者,其说益陋,不足辨矣。按此章在《雍也篇》末,其後仅两章,篇中所记虽多醇粹,然诸篇之末往往有一二章不相类者,──《乡党篇》末有《色举章》,《先进篇》末有《侍坐章》,《季氏篇》末有《景公邦君章》,《微子篇》末有《周公八士章》,意旨文体皆与篇中不伦,而语亦或残缺,皆似断简,後人之所续入,──盖当其初,篇皆别行,传之者各附其所续得於篇末。且《论语》记孔子事皆称“子”,惟此章及《侍坐》、《羿》、《武城》三章称“夫子”,亦其可疑者。然则此下三章盖後人采他书之文附之篇末而未暇别其醇疵者;其事固未必有,不必曲为之解也。说并见前《堕费》及後《佛》,《论语》条下。

辨为夫人次乘之说

《世家》见南子後,“居卫月馀,灵公与夫人同车,宦者雍渠参乘出,使孔子为次乘,招摇市过之。孔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於是丑之,去卫,过曹,宋;桓魃欲杀孔子,孔子郑。遂至陈,主於司城贞子家。居陈三岁;去陈,过蒲,遂卫街。”余按:孔子之圣,必不为夫人次乘;灵公虽无道,尚知致敬孔子,必不以夫人之次乘辱之。君子见几而作,礼貌衰则去之,为夫人次乘不仅衰而已,孔子岂待如此然後去乎!此事之必无者。且孔子既去卫而陈矣,居陈三岁,无故而复卫,何耶?岂困於陈而遂忘前此之辱邪?与其复来,则何如前日之不去之为愈邪!使灵公又辱孔子,孔子当何以处之?推其前後,尤不近於情理。故今皆不录;而桓之难,贞子之主,悉载之“问陈”之後。详见後《际可条》下。

辩与蒲人盟之说

《世家》云:“孔子过蒲,会公叔氏以蒲畔,蒲人止孔子。弟子公良儒斗甚疾;蒲人惧,谓孔子曰:‘苟毋卫,吾出子。’与之盟,出孔子东门。孔子遂卫。灵公闻孔子来,郊迎,问曰:‘蒲可伐乎?’对曰:‘可!其男子(云云)。’灵公曰:‘善!’然不伐蒲。”余按《春秋经传》无公叔氏以蒲畔之事。定十四年《经》云:“卫公叔戍来奔。”《传》云:“卫侯逐公叔戍与其党,故赵阳奔宋,戍来奔。”而《世家》以去卫为定公卒之岁,又居陈三岁而後过蒲,则公叔氏之亡也久矣。蒲既畔卫,孔子何难纡道避之,乃轻入险地以自取祸。况蒲在卫西,陈在卫南,自陈来不由蒲也,孔子过蒲何为焉?要盟,神固不听,然既许之,甫出而即背之,亦岂圣人之所为邪!蒲,卫之属邑耳,灵公好战,屡伐晋,而独不敢伐一蒲;孔子不对灵公之问陈,而於灵公之不伐蒲独力劝其伐,不亦先後矛盾矣乎!此乃战国人之所伪撰,必非孔子之事。今不取。

辨佛召孔子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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