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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孟容以讽谕太切,改太常少卿。元和初,迁刑部侍郎、尚书右丞。四年,拜京兆尹,赐紫。神策吏李昱假贷长安富人钱八千贯,满三岁不偿。孟容遣吏收捕械系,克日命还之,曰:“不及期当死。”自兴元已后,禁军有功,又中贵之尤有渥恩者,方得护军。故军士日益纵横,府县不能制。孟容刚正不惧,以法绳之,一军尽惊,冤诉于上。立命中使宣旨,令送本军,孟容系之不遣。中使再至,乃执奏曰:“臣诚知不奉诏当诛,然臣职司辇毂,合为陛下弹抑豪强。钱未尽输,昱不可得。”上以其守正,许之。自此豪右敛迹,威望大震。改兵部侍郎。俄以本官权知礼部贡举,颇抑浮华,选择才艺。出为河南尹,亦有威名。俄知礼部选事,征拜吏部侍郎。

会十年六月,盗杀宰相武元衡,并伤议臣裴度。时淮夷逆命,凶威方炽,王师问罪,未有成功。言事者继上章疏请罢兵。是时盗贼窃发,人情甚惑,独孟容诣中书雪涕而言曰:“昔汉廷有一汲黯,奸臣尚为寝谋。今主上英明,朝廷未有过失,而狂贼敢尔无状,宁谓国无人乎?然转祸为福,此其时也。莫若上闻,起裴中丞为相,令主兵柄,大索贼党,穷其奸源。”后数日,度果为相,而下诏行诛。时孟容议论人物,有大臣风彩。由太常卿为尚书左丞,奉诏宣慰汴宋陈许河阳行营诸军,俄拜东都留守。元和十三年四月卒,年七十六,赠太子少保,谥曰宪。

孟容方劲,富有文学。其折衷礼法,考详训典,甚坚正,论者称焉。而又好推毂,乐善拔士,士多归之。

吕元膺,字景夫,郓州东平人。曾祖绍宗,右拾遗。祖霈,殿中侍御史。父长卿,右卫仓曹参军,以元膺赠秘书监。

元膺质度瑰伟,有公侯之器。建中初,策贤良对问第,授同州安邑尉。同州刺史侯鐈闻其名,辟为长春宫判官。属浦贼侵轶,鐈失所,元膺遂潜迹不务进取。

贞元初,论惟明节制渭北,延在宾席,自是名达于朝廷。惟明卒,王栖曜代领其镇。德宗俾栖曜留署使职,咨以军政。累转殿中侍御史,征入,真拜本官,转侍御史。丁继母忧,服阕,除右司员外郎。出为蕲州刺史,颇著恩信。尝岁终阅郡狱囚,囚有自告者曰:“某有父母在,明日元正不得相见。”因泣下。元膺悯焉,尽脱其械纵之,与为期。守吏曰:“贼不可纵。”元膺曰:“吾以忠信待之。”及期,无后到者。由是群盗感义,相引而去。

元和初,征拜右司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迁谏议大夫、给事中。规谏驳议,大举其职。及镇州王承宗之叛,宪宗将以吐突丞璀为招讨处置使。元膺与给事中穆质、孟简,兵部侍郎许孟容等八人抗论不可,且曰:“承璀虽贵宠,然内臣也。若为帅总兵,恐不为诸将所伏。”指谕明切,宪宗纳之,为改使号,然犹专戎柄,无功而还。出为同州刺史,及中谢,上问时政得失,元膺论奏,辞气激切,上嘉之。翌日谓宰相曰:“元膺有谠言直气,宜留在左右,使言得失,卿等以为何如?”李藩、裴垍贺曰:“陛下纳谏,超冠百王,乃宗社无疆之休。臣等不能广求端士,又不能数进忠言,孤负圣心,合当罪戾。请留元膺给事左右。”

寻兼皇太子侍读,赐以金紫。

寻拜御史中丞。未几,除鄂岳观察使,入为尚书左丞。度支使潘孟阳与太府卿王遂迭相奏论,孟阳除散骑常侍,遂为邓州刺史,皆假以美词。元膺封还诏书,请明示枉直。江西观察使裴堪奏虔州刺史李将顺赃状,朝廷不覆按,遽贬将顺道州司户。元膺曰:“廉使奏刺史赃罪,不覆检即谪去,纵堪之词足信,亦不可为天下法。”又封诏书,请发御史按问,宰臣不能夺。代权德舆为东都留守、检校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都畿防御使。旧例,留守赐旗甲,与方镇同。及元膺受任不赐,朝论以淮西用兵,特用元膺守洛,不宜削其仪制,以沮威望,谏官论列,援华、汝、寿三州例。上曰:“此数处并宜不赐。”留守不赐旗甲,自元膺始。

十年七月,郓州李师道留邸伏甲谋乱。初,师道于东都置邸院,兵谍杂以往来,吏不敢辨。因吴元济北犯,郊畿多警,防御兵尽戍伊阙。师道伏甲百余于邸院,将焚宫室而肆杀掠。已烹牛飨众,明日将出。会小将李再兴告变,元膺追兵伊阙,围之,半月无敢进攻者。防御判官王茂元杀一人而后进。或有毁其墉而入者,贼众突出,围兵奔骇。贼乃团结,以其孥偕行。出长夏门,转掠郊墅,夺牛马,东济伊水,望山而去。元膺诫境上兵重购以捕之。数月,有山棚卖鹿于市。

贼过,山棚乃召集其党,引官兵围于谷中,尽获之。穷理其魁,乃中岳寺僧圆净,年八十余,尝为史思明将,伟悍过人。初执之,使折其胫,锤之不折。圆净骂曰:

“脚犹不解折,乃称健儿乎!”自置其足教折之。临刑叹曰:“误我事,不得使洛城流血!”死者凡数十人。留守防御将二人,都亭驿卒五人,甘水驿卒三人,皆潜受其职署而为之耳目,自始谋及将败无知者。初,师道多买田于伊阙、陆浑之间,凡十余处,故以舍山棚而衣食之。有訾嘉珍、门察者,潜部分之,以属圆净。以师道钱千万伪理佛寺,期以嘉珍窃发时举火于山中,集二县山棚人作乱。

及穷按之,嘉珍、门察皆称害武元衡者。元膺以闻,送之上都,赏告变人杨进、李再兴锦彩三百匹、宅一区,授之郎将。无膺因请募山河子弟以卫宫城,从之。

盗发之日,都城震恐,留守兵寡弱,不可倚,而元膺坐皇城门,指使部分,气意自若,以故居人帖然。

数年,改河中尹,充河中节度等使。时方镇多事姑息,元膺独以坚正自处,监军使洎往来中贵,无不敬惮。入拜吏部侍郎,因疾固让,改太子宾客。元和十五年二月卒,年七十二,赠吏部尚书。

元膺学识深远,处事得体,正色立朝,有台辅之望。初游京师时,故相齐映谓人曰:“吾不及识娄、郝,殆斯人之类乎!”其业官行己,始终无缺云。

刘栖楚,出于寒微,为吏镇州,王承宗甚奇之。后有荐于李逢吉,自邓掾擢为拾遗。性果敢。逢吉以为鹰犬之用,欲中伤裴度及杀李绅。

敬宗即位,畋游稍多,坐朝常晚。栖楚出班,以额叩龙墀出血,苦谏曰:

“臣历观前王,嗣位之初,莫不躬勤庶政,坐以待旦。陛下即位已来,放情嗜寝,乐色忘忧,安卧宫闱,日晏方起。西宫密迩,未过山陵,鼓吹之声,日喧于外。

伏以宪宗皇帝、大行皇帝,皆是长君,恪勤庶政,四方犹有叛乱。陛下运当少主,即位未几,恶德布闻,臣虑福祚之不长也。臣忝谏官,致陛下有此,请碎首以谢!”

遂以额叩龙墀,久之不已。宰臣李逢吉出位宣曰:“刘栖楚休叩头,候诏旨。”

栖楚捧首而起,因更陈论,磕头见血。上为之动容,以袖连挥令出。栖楚又云:

“不可臣奏,臣即碎首死。”中书侍郎牛僧孺复宣示而出,敬宗为之动容。

无何,迁起居郎,至谏议。俄又宣授刑部侍郎。丞郎宣授,未之有也。改京兆尹,摧抑豪右,甚有钩距,人多比之于西汉赵广汉者。后恃权宠,常以词气凌宰相韦处厚,遂出为桂州观察使。逾年,卒于任,时大和元年九月。

张宿者,布衣诸生也。宪宗为广陵王时,因军使张茂宗荐达,出入邸第。及上在东宫,宿时入谒,辩谲敢言。洎监抚之际,骤承顾擢,授左拾遗。以旧恩数召对禁中,机事不密,贬郴州郴县丞。十余年征入,历赞善大夫、左补阙、比部员外郎。宰相李逢吉恶之,数于上前言其狡谲,不可保信,乃用为濠州刺史。制下,宿自理乞留,乃追制。上欲以为谏议大夫,逢吉奏曰:“谏议职重,当以能可否朝政者为之。宿细人,不足以污贤者位。陛下必须用宿,请先去臣即可。”

上不悦。又逢吉与裴度是非不同,上方委度讨伐,乃出逢吉为剑南东川节度。乃用宿权知谏议大夫,俄而内使宣授。

初,宰相崔群、王涯奏曰:“谏议大夫前时亦有拔自山林、起于卒伍者,其例则少,用皆有由。或道义彰明,不求闻达;或山林卓异,出于群萃。以此选求,是惬公议。或事迹未著,恩由一时,虽有例超升,即时议未允。宿本非文辞入用,望实稍轻。骤加不次之荣,翻恐以身为累。臣等所以累有论谏,依资且与郎中,事冀适中,非于此人情有厚薄,请授职方郎中。”上命如初,群等乃请权知,寻又宣援。宿怨执政摈己,颇加谗毁。依附皇甫镈等,伤害清正之士,阴事中要,以图进取。

十三年正月,充淄青宣慰使,至东都,暴病卒,于是正人相贺。诏赠秘书监。

熊望者,登进士第。粗有文词,而性憸险。有口辩,往往得游公卿间,率以大言诡意,指抉时政。既由此而得进士第,务进不已。而京兆尹刘栖楚以不次骤居清贯,广树朋党,门庭无昼夜填委不息。望出入栖楚之门,为伺密机,阴佐计画,人无知者。昭愍嬉游之隙,学为歌诗。以翰林学士崇重,不可亵狎,乃议别置东头学士,以备曲宴赋诗,令采卑官才堪任学士者为之。栖楚以望名荐送,事未行而昭愍崩。

文宗即位,韦处厚辅政,大去奸党。既逐栖楚,又诏曰:“孔门高悬百行,由至顺者,其身必荣;朝廷广设众官,践正途者,其道必达。前乡贡进士熊望,因缘薄伎,偷冀亵幸。营居中之密职,扰惑朝经;鼓逼下之嚣声,因依邪隙。及众议波涌,累月不宁;司门验繻,累月至四。考覆谬妄,乃非坦途。朕大启康庄,以端群望,俾示投荒之典,用正向方之流。可漳州司户。”

柏耆者,将军良器之子。素负志略,学纵横家流。会王承宗以常山叛,朝廷厌兵,欲以恩泽抚之。耆于蔡州行营以画干裴度,请以朝旨奉使镇州,乃自处士授左拾遗。既见承宗,以大义陈说。承宗泣下,请质二男,献两郡,由是知名。

元和十年,王承宗归国,移镇滑州,朝廷赐成德军赏钱一百万贯,令谏议大夫郑覃宣慰军人,赏钱未至,浩浩然腾口。穆宗诏耆往谕旨。耆至,令承宗集三军,宣导上旨,众心乃安。转兵部郎中。

太和初,迁谏议大夫。俄而,李同捷叛,两河藩帅加兵沧、德,宿师于野连年。同捷穷蹙求降。耆既宣谕讫,与节度使李祐谋。耆乃帅数百骑入沧州,取同捷赴京。沧、德平。诸将害耆邀功,争上表论列。文宗不获已,贬循州司户判官,沈亚之贬虔州南康尉。内官马国亮又奏耆于同捷处取婢九人,再命长流爱州,寻赐死。

史臣曰:人臣事君,犯颜匡政,不避死亡之诛。议者以为徇名,臣恶其讦也。

如许京兆之劾军吏,吕尚书之封诏书,词义可观,耸动人听,以为沽激,伤善何多!而栖楚、张宿之徒,鹰犬下材,为人鸣吠,诚可丑也。柏耆恃纵横之算,欲俯拾卿相,忘身蹈利,旋踵而诛,宜哉!巢父使不辱命,志在致君,遭罹丧乱,竟陷虎吻。而戣、戢诸子,世载忠贞,大中之后,郁为昌族。为善之利,岂虚言哉!

赞曰:君子重义,小人殉利。巢殒耆诛,其道即异。许、吕封驳,照耀黄扉。

死而可作,吾谁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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