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我们的调查基本有了一个方向和突破,伊恩继续围绕蒂娜的亲友们做访问,我和克里奥整天窝在实验室对比着每一个细小的证物。
这天早上,伊恩推开我办公室的门,有些高兴地向我透露了另外一个让人兴奋的消息。
“卡西米尔,我觉得哈利特有些沉不住气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放下正在仔细察看的蒂娜凶杀一案的现场照片。
“随着我的调查深入,哈利特终于向我们说出了一个嫌疑人的名字——厄休拉·奥登。哈利特说厄休拉曾经在路上拦截过蒂娜,而且还对她非礼,他认为蒂娜是被厄休拉强暴致死的。他还说,蒂娜生前有一次打电话给他,说她当时的情况很不安全,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窗子下面有人影在走动,她要哈利特保护她。”
“那么,哈利特回去没有?”我问,心想这倒真是个好消息,说明哈利特开始心虚了。
“哈利特说他没有,他说一想到蒂娜某些地方对他不友好的时候,就不愿意回去。他甚至有些得意地告诉我,他能够想象得到蒂娜看见怪影时的那种惊慌失措的样子,因为他对妻子太了解了。”
我当时听到厄休拉·奥登这个人名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因为他也是我们所确定的嫌疑人之一,这个名叫厄休拉·奥登的人和埃琳娜·阿普尔盖特是好朋友,听说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但是,自从蒂娜被杀害后,他们就对各自的感情及付出方式认真地开始思考,特别是厄休拉的女友埃琳娜,她作出了推迟婚期的决定,因为她还要好好观察自己的男友厄休拉,不希望好朋友蒂娜的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这些事实也是最近由伊恩调查得来的。
我还记得,当时我和伊恩去找埃琳娜时的情景。她一见我们就失声痛哭起来,说蒂娜完全不应该死,该死的应该是他,就是那个杀害她的人,但她不知道杀害蒂娜的凶手是谁,至于凶手是不是哈利特,埃琳娜无从回答,她现在也很糊涂,说哈利特就是为闹分手的事,也不至于非要杀害蒂娜。因为她所知道的那两个人感情虽然已经走到了悬崖绝壁,可是哈利特还不至于把蒂娜杀害!
厄休拉和蒂娜两个人曾经当着埃琳娜的面发生争吵,如果真是厄休拉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杀害了蒂娜,那简直太可怕了。埃琳娜在接受我们调查的时候,也承认了蒂娜生前曾和厄休拉有过矛盾,至于是什么矛盾,埃琳娜终于在支支吾吾中把实情说了出来。
住在格拉希尔大街的厄休拉和哈利特曾经厮混过一段日子,这让蒂娜非常的反感他,她也曾在生前劝过和厄休拉陷入热恋的埃琳娜,因为她声称曾经看到过厄休拉和哈利特在一起吸食毒品。就是因为这个,厄休拉曾经站在西威洛比大街上等蒂娜回家,有一天,厄休拉甚至藏了一块石头在衣服里,这块石头不是厄休拉从格拉希尔大街那边带来的,这应该是很清楚,因为在西威洛比大街上,每天有清道夫打扫马路,是不会有石头出现的。但到最后一刻,厄休拉还是放弃了攻击蒂娜的想法,正因为如此,当时的埃琳娜就已经对厄休拉保持了警惕,她感到作为一个男人,不应该在女人面前如此的毫无礼貌,连最起码的斯文都没有,这就是令埃琳娜对厄休拉失望的关键。
但是,对我们说,厄休拉和哈利特在为人处世上还是应该有区别的,那就是厄休拉做错事会道歉并悔改。但是哈利特就没有那份诚恳与耐心。对于蒂娜生前赶哈利特出门这件事,埃琳娜说要是换了她,也会把哈利特赶走,还得抓紧时间和他离婚。埃琳娜总说蒂娜在处理个人问题上太优柔寡断,一直无法下定决心,谁都知道哈利特说的和做的从来就不一致。
“作为朋友来说,我对他们各自的人品还是有所了解的。对!哈利特做事情往往口是心非。”埃琳娜这样说。
埃琳娜还告诉我们,曾经有一次,在蒂娜住的地方发生过有人用石块砸窗户的事情。蒂娜生前就找到了埃琳娜,她要求埃琳娜作出解释,于是埃琳娜把厄休拉找来,让他把这件事情解释一下。不过厄休拉说自己是无辜的,因为他从来就不会做那些卑鄙的事情。厄休拉认为,这里面肯定有人想把这件事情嫁祸于他的身上,为此,他心里也十分不安。
案件发生的当天,我在事发现场找到一双鞋子,这双鞋子的尺码正好和厄休拉脚上穿的皮鞋尺码相同。厄休拉对此也没有否认,他说他确实是少了一双鞋,这双鞋应该是给另外一个人借走了,这个人也是他的好朋友,所以就一直都没有归还,而这个人就是哈利特。
根据罪犯作案的特点来对这双鞋进行分析,如果是从外面闯入房间作案的人,当他离开现场的时候是不可能把犯罪的证据留在现场的,那么,这个犯罪特征体现得有些反常,应该是在罪犯操作某一个细节的时候就隐含了犯罪的有意识性,这是一种故意的行为。如果要想改动现场,罪犯应该把作案的勒索和这双鞋子一起留下来才合理,但是罪犯把勒索带离了现场,而把一双别人的鞋子留在了现场,充分说明了罪犯想误导我们的侦查思路。
实际上,我和伊恩早已察觉到这一点,所以这双鞋,我认为它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关键的是那根罪犯行凶用的勒索。
“卡西米尔,你有没有觉得,有一只推手正在悄悄地把一些不利的证据推到厄休拉那边。”伊恩这样对我说。
“罪犯利用这些的真正目的,就是想挽回自己正在失去的优势。我感觉这起案子和蒂娜生前熟悉的人有关,而在熟悉的人里面,又有人在利用厄休拉作文章。那么,是什么人在利用厄休拉?现在看来这个人也是一个在他们之间非常熟悉的人,在他们四个人中间,也就只剩下哈利特一个人了。”我回答道。
“没错,但我们还是需要他们两人提供不在场的证明……”
对于这个问题,厄休拉和哈利特倒是显得比较爽快。埃琳娜作证,那天她正和厄休拉两个人在阿拉斯加度假,他们那时候应该是在道格拉斯岛。那里也属于朱诺市管辖,岛屿隔着海和朱诺山相望。早在1906年,阿拉斯加原来的首府硅地卡,因为捕鲸业和兽皮交易业的逐渐下滑而走向没落,失去了重要性的地位,而朱诺却正因为蓬勃发展的金矿开采而变得逐渐重要,朱诺境内曾经一度有三座大型的金矿,产量高居世界第一,因此,阿拉斯加州的首府后来正式迁到朱诺市。
阿拉斯加州与美国本土并不接壤,因此朱诺市没有道路与美国本土相连接,如果要到达朱诺,还非得靠海运或空运不可。
可是,哈利特却提供不出当时不在场的证明,他讲的一个打保龄球的地方我们也已经去调查过了,那里人说他就根本没有出现过。另外,我们发现哈利特的左脚趾有点伤,走路的时候有点失去平衡的样子,于是我们分析,假如那天罪犯在作案时,当这个带伤的左脚趾穿进鞋里去的时候,那就应该会在鞋子里也会留下若干的痕迹,哪怕是一点点的痕迹,也足够我们进行DNA分析了。
我把那双鞋的左脚那一只的鞋帮拆开,应该说是剪开的,这样,里面的东西就全部暴露出来了,我发现了一丝带血的痕迹,这已经可以作为证据来进行检验了,要知道,检材的内容有很多,它包括人体的血液、血痕,精液、精斑,阴道液、阴道斑,唾液、唾斑,汗液、汗斑,体液、体斑,尿液、尿斑,毛发、组织、骨骼等。当然,也包括和案件有关的其它生物检材,如现场的口杯、烟蒂、用过的牙刷、穿过的衣服、吐痰的印痕和指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