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者,即心存侥幸,或万幸,或不幸。”
安格利斯塔监狱广场,爱因斯特图正在配合着仓库机器人进行传送门的搭建,众人屏息凝神守候在原地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就连黑月也颇为严肃地在观望着广场另一端的动向。
“黑月大人,难道说这次我们的行动意外地没有被察觉么?到这个时候了却还是见不到半个援军,感觉气氛怪怪的。”红叶凛走上前去对黑月问道。
“是一个考验呢……”以娇柔的口吻将字轻轻地咬了出来,黑月软蓬蓬的睫毛下闪出一丝丝不祥的光晕。
“啊?考验?那是什么?”红叶凛没能搞懂黑月所说的意思,不解道。
“就是所谓无限伟大的可能****……想想之前我把一切都安排得如此完美,却还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来破坏我精心编织的一切。而现在,我在没有准备周全的情况下心存侥幸贸然行动,反而事态变得如此顺利,不觉得有趣么?”黑月低声对红叶凛说道。
“哈哈,这应该就是所谓时来运转吧,毕竟之前那么倒霉。”红叶凛似乎还是未能彻底搞清黑月话语中的含义,笑了两声说道。
“心存侥幸者即是赌徒,对吧?”黑月似乎并不在乎红叶凛说了什么,自顾自地继续道。
“啊,应该就是这样吧,不过总感觉赌徒不是什么褒义词呢。”已经完全无法跟上黑月的思路,红叶凛只好附和道。
“那么他们到底侥幸的是不变的真理,还是变化莫测的命运呢……”黑月用她暗红色的双眼望着广场另一端的大门,颇具气势地叹道。
“黑月大人,传送门已配置完毕,我们现在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就在这时,爱因斯特图上前用他机械的声音对黑月报告道。
“你带着红叶凛、黑怜、稻弦燕跟厄迦丝还有两位科学家先回去吧,留我与雷莉小朋友在这里等候白兰朵好了。”黑月对爱因斯特图令道。
“哈?这样没问题么?至少也要把黑怜留下来比较周全一些吧?”红叶凛听到黑月的命令后连忙问道。
“不不不,恰恰是不那么周全才更好玩,如果按照出了问题就让黑怜把时间静止然后逃走的思路去考虑,不是变得毫无悬念了么?总之这是命令,还请你们率先撤离。”黑月正色对红叶凛令道。在意识到黑月心意已决之后,红叶凛抑制住了不满,扭身与爱因斯特图等人一同进入了用来逃离监狱的单向传送门,留下了雷莉与黑月二人。
“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等候接应白兰朵大人的到来么?”目送其他人离去后,雷莉对黑月问道。
“是的,而你就是用来垫后的那位,一会儿等白兰朵到达,我会先让她进入传送门逃离,然后是我,最后由你在进入传送门的同时将它一并摧毁,完成这次行动。”黑月一脸娇柔地对雷莉吩咐道。
“好的,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安排?”雷莉对黑月的计划略显不解地问道。
“凡事都要多加思考不是么?思考的目的是为了更加清楚地认识现状并且改变它。”黑月悠然地对雷莉答道,以她无比温柔妩媚的眼光毫无顾忌地抛向雷莉。
“但这跟我问的有什么关系么?”雷莉不解道。两人并排站在已经启动的单向传送门前,注视着前方空荡荡的广场。
“问题就是,当你通过思考认清现状时,会发现无论你的认知有多么清楚,不管你对事态的了解是多么透彻,总会有你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总会有你无法掌控的因素存在。”黑月继续着之前的发言说了下去。
“多么令人懊恼啊,我精心去思考如何安排每一个细节才能让事情变得更加顺利,就比如刚刚一同撤退之后期待白兰朵自行逃脱,又比如留下黑怜让关键时刻场上的局势会稍微对我们有利。但就像现在,我只留下了你,却依旧有着成功的可能性,而我按照最周全的方式去做了,却还是可能失败。”黑月将话说完,显得相当释然。
“但多一点努力总会更加可靠一些,我觉得您刚刚所说的还是有些消极。”雷莉说道。
“这既是博弈又是赌局,你能知道怎么做让概率变小或变大,却不能让其中的一项不发生,你所说的只不过是赌大赌小而已,称不上积极还是消极,而我在做的则是不再强求与奢望,心存侥幸地去应对将要发生的一切……或是绝境,或是新生。”黑月说罢,一个人身影出现在了二人的视野,白兰朵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汇集地点。
“这里还真是清静,看样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猜不到的情况,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人?地上倒着的这些家伙看起来可不够我预想的那么多。”白兰朵稍微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试探性地招呼道。
“说来话长,不知为什么并没有援军来支援这里,我就姑且先让其他人撤离了,留了雷莉陪我垫后。”黑月与白兰朵相拥了一下,用她娇柔的声音答道。
“那我们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吧?等等……好像有人在接近。”白兰朵说罢,锁住了眉头打算准备应战。
“不要紧的,你先撤退就是了。”黑月对白兰朵说道。
“感觉上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对手呢,还是让我来垫后吧。”白兰朵已经做出了战斗的架势,向黑月申请道。
“这次还请遵从我的意见,现在撤退的话应该时间刚刚好。”黑月坚持道。
“好吧,那你们小心了。”察觉到黑月话语中所隐藏的决意后,白兰朵虽没搞懂情况,但还是顺从了黑月的命令,扭身进入了单向传送门进行传送。
“前方有两个人在向这边靠近,黑月院长,怎么办?”广场的另一端,雷莉已经可以看到两个人影正在高速向这边靠近。
“按照之前我所说的做就行了,记得再离开时一并摧毁传送门哦,咱们那边见。”此时的白兰朵已经成功完成了传送,黑月紧随其后,开始启动传送门撤离。
另一头,赛琳维西亚与奈雯莎已经看到了远处的传送门,察觉到对手正在撤离,赛琳维西亚俯下身子半跪在地上进行了短暂的蓄力,接着猛跃至半空中跳落到了与雷莉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在看到赛琳维西亚到来后,为了掩护正在进行传送的黑月,雷莉回身迎敌,走向赛琳维西亚。见对方空手便迎了过来,赛琳维西亚并没有拔出断剑,而是径直走向了正在运行的传送门,似乎没有把雷莉放在眼里。
两人的距离拉近至肉搏范围内,雷莉抬起脚猛地对眼前这个一脸冷漠的骑士扫了过去。赛琳维西亚见对方这一进攻破绽如此之大,不以为然地想以手臂将其格挡开然后去阻止黑月的撤离。但就在雷莉的脚撞在赛琳维西亚臂上的时候,一阵莫名的失衡感贯彻全身,下一个瞬间,赛琳维西亚的身体如纸张般地飞了起来,在空中翻转了几下然后重重地砸在了靠近一旁的石柱上。
雷莉转身奔向传送门,启动并开始撤离,赛琳维西亚起身后看了看自己阻挡雷莉攻击的左臂,犹豫了片刻,然后将断刃拔出,充能重铸成巨剑,疾步冲向传送门。此时的雷莉已经在传送门中开始进行传送,眼见对手即将撤离,赛琳维西亚猛然用巨剑挥出一道剑气冲向传送门之中的雷莉。而就在剑气到达雷莉身体的瞬间,传送完成,雷莉于千钧一发之际完成了撤离。传送门则未能在赛琳维西亚的剑气下得以保存,被彻底切成了两半碎在原地。
手里握着充斥着湛蓝光芒的烈刀,赛琳维西亚在原地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一片残骸。
安格利斯塔监狱外,无数金甲精兵整齐地站列在监狱入口方向,一旁临时搭建的小凉亭中,衣着华丽的圣母一脸的宁静祥和,带着美丽圣洁的微笑,聆听着眼前浑身沾满鲜血的修女进行的报告。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请再调度给我两千精兵,这次我一定会让她们两个彻底死在里面!”一脸不甘的迪修拉修女狠狠地说道,显然赛琳维西亚的介入让她本身就不怎么顺利的行动彻底失败,似乎全然没有在意自己所受的伤,迪修拉执意再次进入监狱。
“但你已失败了不是么,这意味着起初我叫你去执行这个任务就是一个错误,而现在你想让我用一个新的错误来弥补旧的错误,这是典型的以赌换赌的行为,而你没有心存侥幸之心,输不起的,先下去休息吧。”圣母温柔祥和地安抚了迪修拉,示意她退下。
“果然不出所料,就连从未失手过的迪修拉也没能将她杀死啊。”目送迪修拉退下后,圣母轻轻叹道。
“这可是她难得的第一次呢,想必已经苦恼到极点了吧。接下来该怎么办?圣母大人。”端庄地站在圣母后侧,一个保持着笑颜的修女以无比亲切的口吻说道。
“目前已经可以确定咱们的部队已经全都被圣骑士消灭了,现在里面应该还有劫狱者、监狱护卫和圣骑士大人三方势力,到最后无非也就是两种情况。”圣母以她平静而祥和的口吻对身旁的笑颜修女说道。
保持着笑颜,静候着圣母的发话,笑颜修女所散发出的气场开始显现出几缕寒意。
“如果圣骑士赛琳维西亚没能抓住入侵者,那么一切好说,到时候见机行事就可以了。但如果一会儿走出来的是赛琳维西亚与任何一个被擒获的入侵者……”圣母说罢,颇具心事地望了望监狱的大门,然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到时候你们可就要做好与她交战并杀死她的觉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