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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踏过硝烟(3)

敌人依仗人多势众,好象不在乎我们几名中国军队后勤兵的火力,尽管他们已被我们撂倒了两三个,但他们还是步步进逼了过来,而且仍然用生硬的中国话叫嚷着“抓活的!”

好吧,你们要活的,我们可要你们死的,活的我们带着反倒累赘呢!孔副指导员骂着打着,看着渐渐迫近的敌人,大家毫不惧色。打着打着,突然四支枪变成了五支枪。孔代元回头一看,原来早已昏倒在担架上的伤员小秦也爬下来参加了战斗!孔代元心中大喜,五支冲锋枪欢快地叫着,敌人在又倒下四个以后再也不叫唤“抓活的”什么啦,当然,倒不是嗓子哑了,而是胆子怯了,你看,他们开始掉头往回溜了!

溜?没有那么轻松的。一支奇特的中国小分队追了上去。这支小分队孙司务长带头,一共11人,实是青一色的“伙头军”。体格到没说的,个个又粗又壮,只是武器尚欠精良,11人中除开司务长和炊事班长冯士强手中各有一支冲锋枪外,其余9人,全都只提着手榴弹。方才他们正在山脚下听热闹,一听说指导员处叫紧,孙司务长一挥手,大家丢下锅盆,稍一佩挂就冲上来了。冯士强一见敌人要溜,一声吆喝:掏家伙!“伙头军”忽喇喇追了上去。

孙司务长尾着敌人的屁股追到一个地堡前,一颗手榴弹向他滚来。

“快闪开!”冯士强一步上前推开了司务长。手榴弹爆炸了,冯士强倒了下去……

司务长就势一转身向地堡口塞进了一颗手榴弹……

大家冲到山顶一看,哈!并没有什么敌人啦!原来敌人只在与长形高地相对一侧设了防,筑了堡。

没什么事干了,那就凑一下战果!一个、两个、好,一共消灭了九个敌人,这下好了,缺枪的正好一人一支,大家正惦记着冯士强,忽听他在下面喊叫起来:“司务长,没事咱们快下去煮饭啊!”原来他刚才是被震昏了,只屁股上受了些伤。在他看来并不碍煮饭的事。

战后,这件事成了冯士强的一个笑柄,他在连队人缘好,爱与人开玩笑。这下好了,不少人常在饭前或饭后,一手搭在嘴上,一手捂着屁股仰着脸向上喊:“司务长——没事咱们快下去煮饭啊!”有个记者问他:“你当时伤的并不轻,怎么先想的还是做饭?”他笑笑说:“咱的本职是那呗。打冲锋那是捎带的事,上头没敌人啦,咱不回去做饭干什么?”

记者点点头:想起抗美援朝,王宝上阵地,说反正做饭也没有人吃了,就在这干吧!你倒好,还想着做饭,毕竟仗打的不一样啊!

士兵日记又道:

A军为了夺回长形高地,动用了他们的预备队,下午进行了一次猛烈地反扑,结果一败涂地。只好采用鼠窃狗盗的惯伎袭扰。晚上,敌人利用夜暗,以小股兵力进行偷袭。但是,英勇善战的七连,攻得上,守得住。敌人一次又一次的反扑和袭扰,都落得鸡飞蛋打的下场。

七连夺取了整个高地之后,连队党支部及时调整了战斗组织和战斗骨干。号召共产党员带领群众,发扬硬骨头的战斗作风,克服饥饿、干渴和疲劳,顽强作战,坚守阵地。全连迅速做好了打退敌人反扑的战斗准备。特别是那些负轻伤的同志,谁也不肯下火线,都决心守住自己亲手夺来的阵地。二排长陈伟在夺取阵地的战斗中,一直冲锋在前,左手掌负伤,来不及包扎,就率领战士们冲向敌阵地。在防御战斗中,他又担任了由轻伤员组成的战斗预备队队长,负责阵地警戒和战斗支援。二班机枪手王宗林前额负伤被抬下阵地,醒来后听见阵地反击敌人的激烈枪声,他又返回阵地继续战斗。在坚守阵地战斗中,他的左胳膊又负重伤,副指导员孙代元三次派人要把他抬下去,他坚决不肯,焦急地说:“敌人还没有消灭完,我怎么能离开阵地呢?我还可以战斗,请党支部考验我吧!”他抱着机枪对副射手说:“我们的阵地长,人手少,这里有我就行了,你拿支枪去守一段阵地。”就这样,王宗林带着伤痛一直战斗了三十九个小时。敌人无论是在高地两侧火力掩护下的强攻,还是小股多路的偷袭,都被打下去了。两侧高山下的猖狂一时的敌火力点,也被配属到七连的八二无后座炮排的同志们一一摧毁。敌人妄图夺回高地的企图被彻底粉碎了。越军丢下九十一具尸体,狼狈溃逃了。

战后,七连荣立集体一等功,并报中央军委批准,授予七连为“突出英雄连”的光荣称号,在连队的光荣史册上写下了新的篇章。

朝霞万道,旭日初升。

胜利的号角响彻长形高地,“金汤桥连”的勇士们终于征服了长形高地这只狂兽,李东江、刘和平登上高地主峰。放眼原眺,豪情满怀。但是他们头脑是清醒的;凡是敌人重兵防御的地段一旦失掉必定会以重兵来争夺。因此李连长立即转身告诉通信员:“立即通知各排,按预定防御方案加固工事,警惕敌人反扑!”

话音未落,敌人的炮弹又落在了长形高地上。敌军靠着熟悉的地形,调集了大量的兵力,开始疯狂地反扑了。

李连长跳进堑壕,端起冲锋枪,高声喊道:“同志们,狠狠地打!”刘和平来到处在第一道堑壕中的二排,大声鼓动战士们:“同志们,防御战斗又是一场新的考验,我们一定要发扬金汤桥连的前辈们要桥不要命的精神,做到人在阵地在,一寸阵地也不能再让敌人占去!”

打下敌人的第二次反扑,营派八连一排,九连二排赶来支援,统一受李东江指挥。与此同时,团属炮兵也对长形高地以北的敌阵地进行了火力压制。团还派人给连队送来了干粮和水。上级的鼓励和友邻的支援,极大地增强了七连的胜利信心。

自21日9时至22日午夜,他们接连打退了敌人19次袭扰和反扑。

士兵在日记说,三月三日,七连奉命歼灭广渊西北侧深山之敌。班长刘进手持冲锋枪,带领尖兵班搜索前进。当他们进至山谷一片开阔地时,突然遇到三面山头上敌人交叉火力的射击。刘班长见此情景,高喊:“共产党员,共青团员跟我来。”奋不顾身地冲进敌阵。由于地形暴露,机枪手负伤倒下。班长火速跑过去,接过机枪,一梭子就撂倒了十几个敌人。战士们见班长太危险,抢上去替换。班长一把推开,说:“这里危险,还是让我来。”说完,头也不回地向敌人射击,直至壮烈牺牲。卫生员韩世文冒着枪林弹雨,来回穿梭地抢救伤员。曾几次用自己的身体掩护战友,使阶级兄弟转危为安,化险为夷。弹雨中,他救出了十七名伤员,最后,在一次抢救伤员时,不幸腹部中弹。在小肠膨出的情况下,为伤员包扎好伤口,而自己终因流血过多,而壮烈牺牲。

22日夜,月光如洗,群星闪烁。

这是开战以来第一个晴朗的夜。七连的同志们特别高兴。因为他们要奉命转移战场,投入新的战斗。

李东江领着友军的首长察看长形高地的每一段壕沟,每一个地堡,他要将这块洒满了战友热血的土地一寸不少地交给友军。

面对即将出征的战友,刘和平深情地说:“同志们,记住这个高地吧——班占西南侧长形高地,它给我们的连史又写了新的光辉的一页,在这里,我们歼灭了91名敌人,缴获了76加龙炮60迫击炮各两门,高射机枪一挺,轻机枪两挺,冲锋枪和步枪19支,各种炮弹67发,各种枪弹1.3万多发,手榴弹210多枚……"

从高地下来刚上公路,黄秋贵团长就紧紧握住了李东江的双手,感概地说:“我是从七连走出来的战士,看到金汤桥连打胜仗,我特别高兴!这说明,我们的金汤桥连新一代,是完全可以信赖的一代,是无往而不胜的一代!”

士兵笔记里说,打完了那一仗,金汤桥连的勇士们勇猛顽强进击敌军重镇高平。

围歼重庆的战斗打响以后,三营奉命穿插敌后,断敌退路。七连作为尖刀,在深山丛林之中开路,四十一个小时没休息,翻越八座大山,抢渡巴望河,连打四大仗,歼敌32名,自己无一伤亡,无一人掉队,按时到达了指定位置。

部队奉命撤回国内,七连又担任后卫。为防敌反扑,配合部队安全撤军,全连指战员忍着连日的饥饿和疲劳,坚守在七七零高地。果然,敌人出动一个班的兵力企图占领高地,阻止我军行动。七连干战怒气冲天,他们爬陡崖,越削壁,抢先占领了山头阵地。六班副班长曾召清,一阵扫射,打得敌人死的死,伤的伤,余敌夹着尾巴逃窜了。

你说在作战中,有个叫李来顺的战士,平时自控能力差。一次潜伏在从林里,距离敌人很近,能听到敌人换岗的声音。就在这时一条毒蛇袭来,小李被咬住了胳膊,他强忍住巨痛,纹丝不动……

你说在复和战斗中,六班长武祥春带领全班,冒着炮火冲向阵地。到达高地后,要向指挥所报告,无线电联络却中断了,他当机立断,抽出指挥旗,站在高地上,有节奏的挥舞着。敌军输红了眼,更加疯狂地向高地上倾泻炮弹,突然武祥春的左臂动脉血管被射穿,鲜血喷涌,武祥春取出止血带,右手和牙齿并用,将左大臂勒了一下,拖着左半部已经麻木的身子,爬到躺在血泊中的战友身边,和卫生员一起抢救战友。回撤时,他们班负责断后,边撤边用爆破筒、炸药包炸毁越军残存工事。6名同志立战功,武祥春荣立一等功。

班长刘进、李建新荣立一等功,排长陈伟,班长沈敏、韩世文、曾召清,战士解金刚、叶义成、钟均元、陈志远荣立二等功。

你说七连先后参加了攻复和、克高平、奔广渊等大小战斗,屡战屡捷。2月21日,七连受领了攻占复和地区班占西侧长形高地任务,全连激战2小时15分,攻克了被敌称为“打不破的防线”,并坚守阵地两天一夜,击退敌5次反扑和11次袭扰,歼敌91人,在战斗中,七连有8名同志光荣牺牲,74人立功受奖,全连荣立集体一等功。

1979年5月的一天,中央军委发布命令,授予七连“突击英雄连”光荣称号。

你说对于连队来说这是上个世纪的最后一次战争,在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里,“突击英雄连”和“金汤桥连”的两面旗帜交相辉映;对于七连士兵来说,又在等待新的暴风雨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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