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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多面人生(自序)

人如其文,文如其人。

人有多面性。就其面孔和表情而言,一千个人会有一千个面孔,比如站相、坐相、吃相、睡相、谈相等,一千个人就会有一千个各不相同的样子。哪怕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人面前也是不一样的。比如,在上级面前,会恭顺、驯服;在下级面前,会拿架子、摆谱;在父母面前,会依赖、孝敬;在子女面前,会慈爱、关心;在兄弟姐妹面前,会友善、尽心;在亲戚面前,会热情、礼敬;在朋友面前,会坦诚、真心;在老师面前,会听话、认真;在同学面前,会友好、纯真;在神的面前,会虔诚、膜拜;在权威面前,会尊敬、崇拜;在外国人面前,会自尊、自信,等等。

就其行为和表现而言,人在不同的地点或场合也是不一样的。有时直走,有时横行;有时头颅高昂,有时脑袋低垂;有时嬉笑怒骂,有时默默无言;有时君子,有时小人;有时慷慨,有时吝啬;有时聪明,有时愚笨;有时善良,有时凶狠;有时专情,有时负心;有时独尊,有时谦逊;有时可怜,有时可恨;有时直白,有时矫情;有时心胸坦荡,有时利欲熏心;有时正大光明,有时颠倒乾坤,等等。就不同的人而言,依其家庭、民族、性别、年龄、学历、经历、环境、修养等不同,更是千差万别。同样是领导,有的正派,有的邪恶;有的造福一方百姓,有的祸害一方子民。同样是老师,有的德行高尚,爱生如子;有的巧立名目,中饱私囊;有的道德败坏,禽兽不如。同样是医生,有的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有的不学无术,杀人无形。同样是女人,有的相夫教子,夫唱妻和;有的刁蛮任性,搬弄是非;有的心如蛇蝎,丧心病狂。同样是犯人,有的真心悔过,接受改造;有的心怀怨恨,等待时机。同样是百姓,有的安贫乐道,辛勤劳作;有的坑蒙拐骗,到处害人,等等。

人的多面性,从文学上讲,恰恰是人的多彩性。如果我们这个世界千人一面,那么这个世界将是多么枯燥、呆板、僵化、无趣。从社会学上讲,你生活在什么环境,你就会有什么样的人生。马克思早就说过:“人的本质,在其现实性上,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这就说明了人这种高级动物的复杂性,就如森林中的千万片树叶,沧海中的万千滴水珠,每个人鲜活的面孔共同装扮了我们这个美丽妖艳多姿多彩的大千世界。

文有多样性。从文种上说,有小说、诗歌、散文、剧本等。小说有长篇小说、中篇小说、短篇小说、小小说;诗歌有古体诗、现代诗等;散文有抒情散文、叙事散文等;剧本有话剧剧本、电影文学剧本等。从题材上说,有战争类、古装类、鬼怪类、神话类、武侠类、爱情类、田园类、平民类等。从写作风格上说,古龙善用短句、层层递进,力透纸背;金庸善编故事,起伏跌宕,动人心魄;蒲松龄善写鬼怪,借古讽今,警醒世人;吴承恩善写妖怪,天上人间,离奇传神;曹雪芹善写爱情,众多人物,栩栩如生,等等。从写作手法上说,有的老道,有的稚嫩;有的华丽,有的平白;有的柔弱,有的刚毅;有的古朴,有的苍劲;有的善用倒叙,有的直叙、插叙、倒叙全用;有的善写上层争斗,有的喜欢捕捉人物内心;有的曲径通幽,有的通俗动人,等等。文的多样性,使文学百花园百花争艳,春意盎然。

当文与人走在一起,才有“文人”才有“文章”。文人以卖文为生,这与市井苦力和青楼妓女差不多,只是出卖的身体部位不一样而已。我读北大李零教授把孔圣人喻为“丧家狗”一书时,正被******“解任”流放在“督导组”,读罢那书精神为之一振,当即写下了一首题赠“落水狗”的小诗自慰自勉:

落水狗,运气臭,

掉入水中毛湿透,

又冷又饿遭白眼,

无家可归四处游。

落水狗,心丧透,

人世险恶心生锈,

机缘弄巧背骂名,

切记水边莫乱走。

落水狗,并不丑,

抖擞精神自风流,

待到日出雪化时,

昂首挺胸阔步走。

落水狗,怎么啦?掉入水中它镇定自如伺机爬出水来。宠物狗试试,掉入水中必惊慌失措,很可能被急流冲走,命不能保!据此,落水狗身上至少有三大品质:一是临危不惧,机智果敢。掉入水中不慌乱,选择最短路线和水缓处,奋力游上岸来;二是身心健康,自珍自爱。掉入水中或他人推挤之或自个不小心,从容爬上岸来,不怨天忧人,不自暴自弃,吸取教训,痛定思痛,泰然处之,更胜往夕;三是信心百倍,勇往直前。经此一劫,不是消极颓废,甚至性情大变,变成恶狗疯狗瘟狗,到处咬人伤人害人,而是晒干毛发,精神百倍,内心更强大,步履更豪迈,在狗的世界里尽情作为一番。

孔子被世人尊为“大成至圣先师”,是公认的文人领袖,一部《论语》被多少人传颂?然而周游列国,处处碰壁,俨如丧家之犬。何如?人家急需的不是什么“仁”或“道”,而是强军,固邦!销售不对路,必然受奚落!

人如其文。文的多样性其实就是两个字,那就是神和韵。文的不朽,不在于流传千古,流芳百世,而在于引起他人的共鸣。

文如其人。人的多面性其实也是两个字,那就是真和假。人的一生命运各不相同,但“谢幕”时,归宿是一样的。当你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时,你试问自己:活得有三分真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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