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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和亲公主 (2)

林默在朝堂之上宣布林纤尘即将与秦王联姻,以结两国秦晋之好的时候,朝堂一片哗然。谁都知道如今边关紧急,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大秦军马在边关虎视眈眈,虽然他们没有任何进攻的表现,但他们如此过分的行径不仅没有得到大商的,反而给他们送去一个公主,这是何等失面子的事情!

顿时,众多老臣大声反对。那些个平日里看林纤尘不爽的老官现在也一个个维护起她来,恨不得把贤良淑德四字写在她身上,昭告天下。

林纤尘坐在后殿隔着帘子和林默的皇位将每个人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终于是忍不住失声笑出声来。

这殿中的所有人她就不相信没有人知道大商国库已经名存实亡。几年天灾人祸,大商国库日益亏空,现在还哪里有银子对付敌人!他们如此这般不甘心的嚷嚷,无非是自恃他们是老臣,林默让她远嫁大秦和亲这件事之前并没有与他们商量,惹得他们脸面上不爽。

如此朝臣,让林纤尘怎么能够不痛心疾首,放声大笑,声声悲切!

也许是她的笑声太过猖狂,满朝文武逐渐安静下来,每个人都诧异的望向林默身后那一抹垂下的厚重帘子。瞥见林纤尘袅袅娜娜的身影,他们很快猜出她的身份,那些老臣也都有所顾及的瞬间闭嘴。

这样安静的朝堂,只有林默盛怒的时候才会出现,林纤尘不知道她有什么荣幸,连高兴都能够令他们安静。

可是手还是止不住颤抖的抄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啪——”茶具四分五裂,汤水冒着热气四处逃窜。

一干朝臣皆是惊惧的弯腰垂首。皇上的面子可以不给,但公主的面子却不能不给!

林纤尘压下剧烈起伏的胸口,掀开帘子走出。

她转头朝林默点点头。

林默眉头一皱,些许担忧的看着林纤尘,心中却是恼恨。这就是大商朝臣,万分不给他面子,却能够在她的盛怒下马上收起所有骄傲。他苦心经营七年,却不及她在院子中悠哉望天。

林纤尘转头扫视满朝文武,冷笑连连,满眼嘲讽,眼神如刀刮向那几位满头白发的老臣子。“众位爱卿,本公主知道各位不喜大秦,但各位也看得见如今大秦在边境虎视眈眈,特别是几位老臣!”

“公主所言极是。”温尚书满意点头。她也算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温尚书,刚刚本公主还听见你说你誓死捍卫边关,绝不愿本公主委屈嫁予那大秦皇帝。”

“正是!”温尚书不知死到临头,义正言辞道。一旁几位想救他的老臣皆是摇头晃脑,一副救之晚矣的模样。

“那好,”林纤尘微笑,挑眉,唇角嘲讽不变,“你可以去死了。”

一语既出,满堂惊诧。

“公主,你——”温尚书万万想不到林纤尘会这么回答,气得全身颤抖。

“不是吗?”林纤尘冷冷看他,再冷眼俯视众人,“温尚书既然要以死捍国,我不阻止他有错吗,他既然要高风亮节,本公主不成全他岂不是要背负千古骂名!”

“你——”温尚书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林纤尘笑得更冷,娇小的身子气得颤抖不止:“本公主知道众位卿家愿意为大商舍身忘死,大商如今国库空虚,如果硬拼,大秦攻破城墙,不用你们表明忠心,本公主会亲自去众爱卿府上将各位的人头取来,以保全各位的高风亮节,不知我这个提议如何?”

“公主息怒!”朝臣闻言跪倒一片,连白发的温尚书都失了言语。他们敢保证如果大秦军队真的攻破城墙,没等他们逃命,他们的七公主就会如她所说取下他们的脑袋,她也确实有那个势力。

“众爱卿须明白,这大商不只是我林家的天下,更是你们的天下!如果大商亡,今日朝堂上的每一位都逃不过做亡国奴的命运!

纤尘不只是一个女子,更是大商的公主,大商的存亡与纤尘更是息息相关,这次联姻本公主与皇兄商量许久,已经做出决定,皇兄只不过是告知大家这件事而已,众爱卿可千万不要误会!”林纤尘冷冷抛下这席话,轻轻抿唇,转身离开,不曾多看站在朝臣最前端身为一国宰相的点墨一眼。

对于她今日的言论,他会是什么表情?林纤尘站在高处远眺王城,片片屋子错落有致交错林立,内心孤寂一片。

皇宫有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她今日一闹,怕是又要被那些个老头子一顿抹黑。可惜那般老头子也就敢在她背后抹黑她,要不然被她抓到把柄他们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林纤尘与林默不同,她不仅是大商唯一的公主,还是当朝三代忠良的端木家的外孙女,也是端木家最后的血脉,端木家掌控大商一半军马,是个实实在在握着权利的家族,外公护短的时候甚至敢指着先皇的鼻子骂。

盛极必衰,谁也想不到这么庞大的家族最后仅余她这一个有着皇室血脉的公主?

七年前的宫变惊变的岂止是林默儒雅善良的年华,还有她含苞待放的婚姻。

可是,时间最喜在人面前演绎物是人非。

公主出嫁,鲜衣怒马,嫁妆绵延数里。林纤尘知在这窘迫的境地,林默愿意拿出那么出嫁妆给她是怕她去往大秦受到欺负。可是,陌生的环境,未知的夫君,毫无依靠的她,如何能够不受欺负?

尽管前途坎坷,她却不得不大步向前。

和亲之路,并不是很顺利。

林纤尘一直坐在轿子中,很没精神,也就歇息的时候由侍女扶着进入路边的驿站,其他的时间就听小林子在那里一脸悲愤的告诉她和亲队伍已经遇见十二次刺杀,五十八次投毒,不知哪个狠心的王八蛋下手如此阴狠!

林纤尘悠悠靠在马车内翻白眼。谁要杀她,还需要猜吗。她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到她那未见面的秦皇夫君黑着脸听杀手一次次回禀刺杀失败时候的震撼和激动。

久闻大秦皇帝秦宁阎只爱男身不爱女,如今要娶一个女人,他能不激动吗,能不恨她恨得牙痒痒?可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愿意当这个和亲公主。

不论马车晃悠,和亲队伍再怎么途经坎坷,林纤尘最后还是顺利抵达大秦国都。晴朗的天空忽降大雨,大秦国都门口,只有两个太监迎亲,不见朝臣,不见君王,这可是在如今势单力薄的大商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万分不给她这个未来妃子面子。

轿子外水天一色,倾盆大雨彷佛想在人间用雨水挂一张透明帘子。掀开轿帘,就有大滴雨水顺着风势刮进轿子里,瞬间在林纤尘身上单薄的粉色芙蓉裙上留下点点印记。

林纤尘抿唇,微微一笑。小林子见此,立即撑开雨伞上前替她遮住倾盆大雨。

一柄伞,又如何撑得起两个人的天空?

小林子暴露在雨中的身子被雨水打了个全湿。林纤尘一眼步伐,默默将这一切收在眼里。

下轿,一脚踩在满是积水的地上,水瞬间将修鞋浸没,林纤尘只觉得脚尖一阵发凉。她抬头往一眼雨幕之外的高大城墙,默不作声。

按照和亲公主的规矩一步步向前。历来和亲公主到达她要嫁的国家都要在城都大门之外下轿,然后由对方君王派出的迎亲大使和和气气的迎入宫中,一路近卫军开道,鞭炮声震响,百姓欢欣鼓舞,表示对两国和亲不打仗的高兴。如今秦宁阎还未见面就给她这个下马威让她很是忧伤,所以她看着两位迎接她的太监中那唇红齿白,双目精神烁烁的那位,抿唇一笑,心里一番计较。

小林子为林纤尘撑着伞,气得眼睛都发红了。他很少真的生气,却为林纤尘遭受的委屈而怒火攻心。

林纤尘笑,懒洋洋的伸手拍拍小林子的肩膀,无声无息安抚他的情绪,然后拦后保卫的将军,缓步停在那两位撑着伞立于城下的太监面前,优雅的盈身:“大商公主林纤尘拜见大秦皇上。”

响亮的大雨也遮不住那令人惊讶的清脆声音。一干护送和亲的人全都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的公主和那两个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太监。

大秦皇帝!

小林子吓得腿一软,赶紧跪在地上,撑着的伞歪歪斜斜掉在地上,溅起一地泥水。雨水顺势打在林纤尘身上,弄得她一身狼狈。小林子很想起来重新为她撑伞,谁想身子刚站起一半,就被一只手轻轻按住。侧首,只见林纤尘面色平淡直视前方大秦皇帝,他的心稍安,没再起身。

林纤尘的心情很好,这几天被刺杀和下毒的阴郁一扫而空。秦宁阎现在一定囧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在他身着太监服的状态下认出他。

可林纤尘却很想告诉他他的演技也太差了。这世道如果太监真的被派来迎接一个公主,那他应该想想公主为了国家面子怎么都得震怒一下,就算公主不怒,公主的下手也应该怒一怒。身为宫中奴才最了解皇室性格的太监们深谙这一点,所以即便下雨他们也不敢撑伞,形象要多惨有多惨,就想凭此狼狈的可怜样令远嫁而来的公主的惺惺相惜之感,哪里像秦宁阎,一身太监服崭新亮丽,发丝盘得一丝不苟,身后站立的那位扮作太监的臣子更是与他拉开半步,身子半弯,明显的对前面的那人的恭敬。

被林纤尘揭穿,秦宁阎双眸中狡黠一闪而过,黑眸被火焰淹没,不加掩饰,整个人想要抓狂却又奈何她不得,他只能够恨恨瞪她,赌气般不让她起身。

说实话,躬身请安也是一项蛮累人的活,就这么弓着身子任雨水打在身上还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可林纤尘既不能挥他两巴掌,也不能直接起身无视皇家威严,所以只能微笑,然后保持沉默。

“你怎么知道我是皇上?”见林纤尘半天没有任何反应,秦宁阎觉得无趣,于是开口问道。

林纤尘微微一笑,服了服身子,然后站直,恭敬道:“皇上天威浓厚,初见皇上,只觉皇上犹如真龙临世,光芒万丈,差点迷了纤尘的眼,纤尘就知,定是皇上亲自驾临。”她满脸真诚,说的她都差点信以为真。

“噗嗤——”跟在秦宁阎身后半步的男子忍不住笑了。他笑的时候很好看,双眼眯起像花朵一般,晶莹漂亮,让林纤尘的心神小小的失守。

秦宁阎的脸瞬间就黑了。这个女人就算要说谎也不用说的那么假吧!可是一颗失望的心又因为她的顽皮而生机勃勃的跳动。她与他消息中得到的那人分毫不差,至少,她很给面子,没有让人冒名顶替嫁过来。

雨还在下,叮咚不止。

“林纤尘。”秦宁阎故意凑近林纤尘,厚实温热的唇瓣装作不经意碰触她的耳朵,眼角瞥见她的惊颤,他唇角一弯,双眼惬意的眯成一条缝,露出得意的笑容。

林纤尘抬头,诧异的看他。他至于笑得那么开心吗?

“皇上——”林纤尘深呼吸两口,赶紧往后两步,谁知脚下一滑,身子顿时往后倾去。

秦宁阎一惊,赶紧上前几步想扶她。然而,迎接他的不是美人香软的身子,而是一只满是淤泥的脚,不偏不倚,恰恰踹在他想要扶着她的手上。

秦宁阎脸色一变,脸色发青的看着躺在泥中满脸惊慌无辜的林纤尘。她绝对是故意的!

“公主——”小林子扑上来颤颤巍巍想要将林纤尘扶起。

“你——”秦宁阎又羞又怒,发狠的往前踏了两步,眼看就要将林纤尘单手抓起来掐死。

林纤尘翻翻白眼,猛的闭上双眼,整个人如同风中浮萍软到在小林子怀里。

“公主,公主晕过去了!”小林子慌乱的扶着林纤尘,急的大声嚷嚷,一只手却不慌不忙的伸到她背后,袖中银针一闪而过。

秦宁阎在她身边不到一寸停下,温热的手粗暴的搭上林纤尘的经脉,眉头深皱,最后愤恨的甩袖,转身,看都不愿看送亲的队伍一眼:“将纤尘公主送往心海居,传太医!”

他知道她一定是装晕,偏偏他又无法从她的脉象中看出端倪,白白让这个女人贪了便宜还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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