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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汇考

礼记

曲礼

天子死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

死在囗曰尸在棺曰柩羽鸟曰降四足曰渍死寇曰

卒终竟也士禄以代耕不禄不终其禄也死者

澌也消尽无余之谓尸陈也古人病困气未绝之

时下置在地气绝之后更还囗上所以如此者凡

人初生在地病将死故下复其初生冀得脱死重

生也若其不生复反本囗既未殡敛陈列在囗故

曰尸也吕氏曰柩久也比化者无使土亲肤故在

棺欲其久也羽鸟飞翔之物降而下则死矣兽能

动之物腐败则死矣渍谓其体腐败渐渍也兵者

死于寇难之称也

生曰父曰母曰妻死曰考曰妣曰嫔寿考曰卒短折

曰不禄

嫔者妇人之美称嫔犹宾也夫所宾敬也短折

夭横而死也此言卒与不禄与上文大夫士之称

同者彼以位之尊卑言此以数之修短言也又按

吕氏说死寇曰兵之下当以此二句承之盖错简

也谢氏曰易曰有子考囗咎又曰意承考也又书

言事厥考厥长之类皆非死而后称盖古者通称

后世乃异之耳

尔雅

释诂

崩薨无禄卒殂落殪死也

古者死亡尊卑同称耳故尚书尧曰殂落舜曰

陟方乃死

此皆死之别称也曲礼云天子死曰

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郑注

云异死名者为人其无知若犹不同然也自上

颠坏曰崩薨颠坏之声卒终也不禄不终其禄死

之言澌也精神澌尽也又曰寿考曰卒短折曰不

禄郑注云禄谓有德行任为大夫士而不为者老

而死从大夫之称少而死从士之称此云无禄者

即彼之不禄也徂落者李巡曰徂落尧死之称郭

云古者死亡尊卑同称耳故尚书尧曰殂落舜曰

陟方乃死者皆虞书舜典文也谓之殂落者盖殂

为往也言人命尽而往落者若草木叶落也殪者

案隐九年左传云衷戎师前后击之尽殪杜注云

殪死也

小尔雅

广名

讳死谓之大行死而复生谓之大苏疾甚谓之阽请

天子命曰未可以戚先王请诸侯命曰未可以近先

君请大夫命曰未可以从先子

释名

释丧制

人死气绝曰死死澌也就消澌也

士曰不禄不复食禄也大夫曰卒言卒竟也

诸侯曰薨薨坏之声也

天子曰崩崩坏之形也崩硼声也

殪翳也就隐翳也

徂落徂祚也福祉殒落也徂亦往也言往去落也

罪人曰杀杀窜也埋窜之使不复见也

罪及余人曰诛诛株也如株木根枝叶尽落也

死于水者曰溺溺溺也不能自胜之言也

死于火者曰烧烧燋也

战死曰兵言死为兵所伤也

下杀上曰弒弒伺也伺间而后得施也

悬绳曰缢缢厄也厄其颈也

屈颈闭气曰雉经如雉之为也

狱死曰考竟考得其情竟其命于狱也

市死曰弃市市众所聚言与众人共弃之也

斫头曰斩斩腰曰腰斩斩暂也暂加兵即断也

车裂曰轘轘散也肢体分散也

煮之于镬曰烹若烹禽兽之肉也

槌而死者曰掠掠狼也用畏大暴于豺狼也

老死曰寿终寿久也终尽也生已久远气终尽也

少壮而死曰夭如取物中夭折也

未二十而死曰殇殇伤也可哀伤也

父死曰考考成也亦言稿也稿于义为成凡五材胶

漆陶冶皮革干稿乃成也

母死曰妣妣比也比之于父亦然也

汉以来谓死为物故言其诸物皆就朽故也既定死

曰尸尸舒也骨节解舒不复能自胜敛也

衣尸曰袭袭匝也以衣周匝覆衣之也

以囊韬其形曰冒覆其形使人勿恶也

已衣所以束之曰绞衿绞交也交结之也衿禁也禁

系之也

含以珠具含其口中也

握以物着尸手中使握之也

衣尸棺曰敛敛藏不复见也

生死部总论

易经

离卦

九三日昃之离不鼓缶而歌则大耋之嗟凶

九三居下体之终是前明将尽后明当继之始

人之始终时之革易也故为日昃之离日下昃之

明也昃则将没矣以理言之盛必有衰始必有终

常道也达者顺理为乐缶常用之器也鼓缶而歌

乐其常也不能如是则以大耋为嗟忧乃为凶也

大耋倾没也人之终尽达者则知其常理乐天而

已遇常皆乐如鼓缶而歌不达者则恐怛有将尽

之悲乃大耋之嗟为其凶也此处死生之道也

或问日昃之离朱子曰死生常理也若不能安以

自乐则不免有嗟戚又问生之有死犹昼之必夜

故君子当观日昃之象以自处曰人固知常理如

此只是临时自不能安耳

系辞上传

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原

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

鬼神之情状

此穷理之事以者圣人以易之书也易者阴阳

而已幽明死生鬼神皆阴阳之变天地之道也天

文则有昼夜上下地理则有南北高深原者推之

于前反者要之于后****阳气聚而成物神之伸

也魂游魄降散而为鬼变之归也

程子曰原始

反终故知死生之说但穷得则自知死生之说不

须将死生便做一道理求人能原始知得生理

便能要终知得死理若不明得便虽千万般安排

着亦不济事原始则足以知其终反终则足以知

其始死生之说如是而已矣故以春为始而原之

其必有冬以冬为终而反之其必有春死生者其

与是类也

道德经

贵生篇

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动

之死地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盖闻善摄生

者陆行不遇兕虎入军不避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

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

列子

天瑞篇

子列子适卫食于道从者见百岁髑髅攓蓬而指顾

谓弟子百丰曰唯予与彼知而未尝生未尝死也此

过养乎过欢乎种有几厥昭生乎湿酰鸡生乎酒羊

奚比乎不笋久竹生青宁青宁生程程生马马生人

人久入于机万物皆出于机皆入于机黄帝书曰形

动不生形而生影声动不生声而生响无动不生无

而生有形必终者也天地终乎与我偕终终进乎不

知也道终乎本无始进乎本不久有生则复于不生

有形则复于无形不生者非本不生者也无形者非

本无形者也生者理之必终者也终者不得不终亦

如生者之不得不生而欲恒其生画其终惑于数也

精神者天之分骨骸者地之分属天清而散属地浊

而聚精神离形各归其真故谓之鬼鬼归也归其真

宅黄帝曰精神入其门骨骸反其根我尚何存人自

生至终大化有四婴孩也少壮也老耄也死亡也其

在婴孩气专志一和之至也物不伤焉德莫加焉其

在少壮则血气飘溢欲虑充起物所攻焉德故衰焉

其在老耄则欲虑柔焉体将休焉物莫先焉虽未及

婴孩之全方于少壮间矣其在死亡也则之于息焉

反其极矣孔子游于太山见荣启期行乎郕之野鹿

裘带索鼓琴而歌孔子问曰先生所以乐何也对曰

吾乐甚多天生万物唯人为贵而吾得为人是一乐

也男女之别男尊女卑故以男为贵吾既得为男矣

是二乐也人生有不见日月不免襁褓者吾既已行

年九十矣是三乐也贫者士之常也死者人之终也

处常得终当何忧哉孔子曰善乎能自宽者也林类

年且百岁底春被裘拾遗穗于故畦并歌并进孔子

适卫望之于野顾谓弟子曰彼叟可与言者试往讯

之子贡请行逆之陇端面之而叹曰先生曾不悔乎

而行歌拾穗林类行不留歌不辍子贡叩之不已乃

仰而应曰吾何悔邪子贡曰先生少不勤行长不竞

时老无妻子死期将至亦有何乐而拾穗行歌乎林

类笑曰吾之所以为乐人皆有之而反以为忧少不

勤行长不竞时故能寿若此老无妻子死期将至故

能乐若此子贡曰寿者人之情死者人之恶子以死

为乐何也林类曰死之与生一往一反故死于是者

安知不生于彼故吾知其不相若矣吾又安知营营

而求生非惑乎亦又安知吾今之死不愈昔之生乎

子贡闻之不喻其意还以告夫子夫子曰吾知其可

与言果然然彼得之而不尽者也子贡倦于学告仲

尼曰愿有所息仲尼曰生无所息子贡曰然则赐息

无所乎仲尼曰有焉耳望其圹睪如也宰如也坟如

也鬲如也则知所息矣子贡曰大哉死乎君子息焉

小人伏焉仲尼曰赐汝知之矣人胥知生之乐未知

生之苦知老之惫未知老之佚知死之恶未知死之

息也晏子曰善哉古之有死也仁者息焉不仁者伏

焉死也者德之僥也古者谓死人为归人夫言死人

为归人则生人为行人矣行而不知归失家者也一

人失家一世非之天下失家莫知非焉有人去乡土

离六亲废家业游于四方而不归者何人哉世必谓

之为狂荡之人矣又有人锺贤世矜巧能修名誉夸

张于世而不知已者亦何人哉世必以为智谋之士

此二者胥失者也而世与一不与一唯圣人知所与

知所去

杨朱篇

杨朱曰百年寿之大齐得百年者千无一焉设有一

者孩抱以逮昏老几居其半矣夜眠之所弭昼觉之

所遗又几居其半矣痛疾哀苦亡失忧惧又几居其

半矣量十数年之中逌然而自得亡介焉之虑者亦

亡一时之中尔则人之生也奚为哉奚乐哉为美厚

尔为声色尔而美厚复不可常厌足声色不可常玩

闻乃复为刑赏之所禁劝名法之所进退遑遑尔竞

一时之虚誉规死后之余荣偊偊尔慎耳目之观听

惜身意之是非徒失当年之至乐不能自肆于一时

重囚累梏何以异哉太古之人知生之暂来知死之

暂往故从心而动不违自然所好当身之娱非所去

也故不为名所劝从性而游不逆万物所好死后之

名非所取也故不为刑所及名誉先后年命多少非

所量也杨朱曰万物所异者生也所同者死也生则

有贤愚贵贱是所异也死则有臭腐消灭是所同也

虽然贤愚贵贱非所能也臭腐消灭亦非所能也故

生非所生死非所死贤非所贤愚非所愚贵非所贵

贱非所贱然而万物齐生齐死齐贤齐愚齐贵齐贱

十年亦死百年亦死仁圣亦死凶愚亦死生则尧舜

死则腐骨生则桀纣死则腐骨一矣孰知其异且趣

当生奚遑死后杨朱曰伯夷非亡欲矜清之邮以放

饿死展季非亡情矜贞之邮以放寡宗清贞之误善

之若此杨朱曰原宪窭于鲁子贡殖于卫原宪之窭

损生子贡之殖累身然则窭亦不可殖亦不可其可

焉在曰可在乐生可在逸身故善乐生者不窭善逸

身者不殖杨朱曰古语有之生相怜死相捐此语至

矣相怜之道非唯情也勤能使逸饥能使饱寒能使

温穷能使达也相捐之道非不相哀也不含珠玉不

服文锦不陈牺牲不设明器也晏平仲问养生于管

夷吾管夷吾曰肆之而已勿壅勿阏晏平仲曰其目

奈何夷吾曰恣耳之所欲听恣目之所欲视恣鼻之

所欲向恣口之所欲言恣体之所欲安恣意之所欲

行夫耳之所欲闻者音声而不得听谓之阏聪目之

所欲见者美色而不得视谓之阏明鼻之所欲向者

椒兰而不得嗅谓之阏颤口之所欲道者是非而不

得言谓之阏智体之所欲安者美厚而不得从谓之

阏适意之所欲为者放逸而不得行谓之阏性凡此

诸阏废虐之主去废虐之主熙熙然以俟死一日一

月一年十年吾所谓养拘此废虐之主录而不舍戚

戚然以至久生百年千年万年非吾所谓养管夷吾

曰吾既告子以养生矣送死奈何晏平仲曰送死略

矣将何以告焉管夷吾曰吾固欲闻之平仲曰既死

岂在我哉焚之亦可沉之亦可瘗之亦可露之亦可

衣薪而弃诸沟壑亦可衮衣绣裳而纳诸石囗亦可

唯所遇焉管夷吾顾谓鲍叔黄子曰生死之道吾二

人进之矣

庄子

齐物论

长梧子曰予恶乎知说生之非惑邪予恶乎知恶死

之非弱丧而不知归者邪丽之姬艾封人之子也晋

国之始得之也涕泣沾襟及其至于王所与王同匡

囗食刍豢而后悔其泣也予恶乎知夫死者不悔其

始之蕲生乎

淮南子

人间训

单豹倍世离俗岩居谷饮不衣丝麻不食五囗行年

七十犹有童子之颜色卒而遇饥虎杀而食之张毅

好恭过宫室廊庙则必趋见门闾聚众则必下囗徒

马圉皆与之伉礼然不终其寿内热而死豹养其内

而虎食其外毅修其外而疾攻其内故直意适情则

坚强贼之以身役物则阴阳食之

论衡

论死篇

世谓死人为鬼有知能害人试以物类验之死人不

为鬼无知不能害人何以验之验之以物人物也物

亦物也物死不为鬼人死何故独能为鬼世能别人

物不能为鬼则为鬼不为鬼尚难分明如不能别则

亦无以知其能为鬼也人之所以生者精气也死而

精气灭能为精气者血囗也人死血囗竭竭而精气

灭灭而形体朽朽而成灰土何用为鬼人无耳目则

无所知故聋盲之人比于草木夫精气去人岂徒与

无耳目同哉朽则消亡荒忽不见故谓之鬼神人见

鬼神之形故非死人之精也何则鬼神荒忽不见之

名也人死精神升天骸骨归土故谓之鬼鬼者归也

神者荒忽无形者也或说鬼神阴阳之名也阴气逆

物而归故谓之鬼阳气导物而生故谓之神神者伸

也申复无已终而复始人用神气生其死复归神气

阴阳称鬼神人死亦称鬼神气之生人犹水之为冰

也水凝为冰气凝为人冰释为水人死复神其名为

神也犹冰释更名水也人见名异则谓有知能为形

而害人无据以论之也人见鬼若生人之形以其见

若生人之形故知非死人之精也何以效之以囊囗

盈粟米米在囊中若粟在囗中满盈坚强立树可见

人瞻望之则知其为粟米囊橐何则囊橐之形若其

容可察也如囊穿米出橐败粟弃则囊囗委辟人瞻

望之弗复见矣人之精神藏于形体之内犹粟米在

囊囗之中也死而形体朽精神散犹囊囗穿败粟米

弃出也粟米弃出囊囗无复有形精气散亡何能复

有体而人得见之乎禽兽之死也其肉尽索皮毛尚

在制以为裘人见之似禽兽之形故世有衣狗裘为

狗盗者人不觉知假狗之皮毛故人不意疑也今人

死皮毛朽败虽精气尚在神安能复假此形而以行

见乎夫死人不能假生人之形以见犹生人不能假

死人之魂以亡矣六畜能变化象人之形者其形尚

生精气尚在也如死其形腐朽虽虎兕勇悍不能复

化鲁公牛哀病化为虎亦以未死也世有以生形转

为生类者矣未有以死身化为生象者也

天地开辟人皇以来随寿而死若中年夭亡以亿万

数计今人之数不若死者多如人死辄为鬼则道路

之上一步一鬼也人且死见鬼宜见数百千万满堂

盈庭填塞巷路不宜徒见一两人也人之兵死也世

言其血为磷血者生时之精气也人夜行见磷不象

人形浑沌积聚若火光之状磷死人之血也其形不

类生人之血也其形不类生人之形精气去人何故

象人之体人见鬼也皆象死人之形则可疑死人为

鬼或反象生人之形病者见鬼云甲来甲时不死气

象甲形如死人为鬼病者何故见生人之体乎

天地之性能更生火不能使灭火复燃能更生人不

能令死人复见能使灭灰更为燃火吾乃颇疑死人

能复为形案火灭不能复燃以况之死人不能复为

鬼明矣夫为鬼者人谓死人之精神如审鬼者死人

之精神则人见之宜徒见裸袒之形无为见衣带被

服也何则衣服无精神人死与形体俱朽何以得贯

穿之乎精神本以血气为主血气常附形体形体虽

朽精神尚在能为鬼可也今衣服丝絮布帛也生时

血气不附着而亦自无血气败朽遂已与形体等安

能自若为衣服之形由此言之见鬼衣服象之则形

体亦象之矣象之则知非死人之精神也

夫死人不能为鬼则亦无所知矣何以验之以未生

之时无所知也人未生在元气之中既死复归元气

元气荒忽人气在其中人未生无所知其死归无知

之本何能有知乎人之所以聪明智慧者以含五常

之气也五常之气所以在人者以五藏在形中也五

藏不伤则人智慧五藏有病则人荒忽荒忽则愚痴

矣人死五藏腐朽腐朽则五常无所托矣所用藏智

者已败矣所用为智者已去矣形须气而成气须形

而知天下无独燃之火世间安得有无体独知之精

人之死也其犹梦也梦者殄之次也殄者死之比也

人殄不悟则死矣案人殄复悟死从来者与梦相似

然则梦殄死一实也人梦不能知觉时所作犹死不

能识生时所为矣人言谈有所作于卧人之旁卧人

不能知犹对死人之棺为善恶之事死人不能复知

也夫卧精气尚在形体尚全犹无所知况死人精神

消亡形体朽败乎人为人所殴伤诣吏告苦以语人

有知之故也或为人所杀则不知何人杀也或家不

知其尸所在使死人有知必恚人之杀己也当能言

于吏告以贼主名若能归语其家告以尸之所在今

则不能无知之效也世间死者今生人殄而用其言

及巫叩元弦下死人魂因巫口谈皆夸诞之言也如

不夸诞物之精神为之象也或曰不能言也夫不能

言则亦不能知矣知用气言亦用气焉人之未死也

智慧精神定矣病则囗乱精神扰也夫死病之甚者

也病死之微犹囗乱况其甚乎精神扰自无所知况

其散也人之死犹火之灭也火灭而耀不照人死而

知不慧二者宜同一实论者犹谓死有知惑也人病

且死与火之且灭何以异火灭光消而烛在人死精

亡而形存谓人死有知是谓火灭复有光也隆冬之

月寒气用事水凝为冰逾春气温冰释为水人生于

天地之间其犹冰也阴阳之气凝而为人年终寿尽

死还为气夫春水不能复为冰死魂安能复为形囗

夫娼妻同室而处****失行忿怒斗讼夫死妻更嫁

妻死夫更娶以有知验之宜大忿怒今夫妻死者寂

寞无声更嫁娶者平忽无祸无知之验也

孔子葬母于防既而雨甚至防墓崩孔子闻之泫然

流涕曰古者不修墓遂不复修使死有知必恚人不

修也孔子知之宜辄修墓以喜魂神然而不修圣人

明审晓其无知也枯骨在野时呜呼有声若夜闻哭

声谓之死人之音非也何以验之生人所以言语吁

呼者气括口喉之中动摇其舌张歙其口故能成言

譬犹吹箫笙箫笙折破气越不括手无所弄则不成

音夫箫笙之管犹人之口喉也手弄其孔犹人之动

舌也人死口喉腐败舌不复动何能成言然而枯骨

时呻鸣者人骨自有能呻鸣者焉或以为秋也是与

夜鬼哭无以异也秋气为呻鸣之变自有所为依倚

死骨之侧人则谓之骨尚有知呻鸣于野草泽暴体

以千万数呻鸣之声宜步属焉夫有能使不言者言

未有言者死能复使之言言者亦不能复使之言犹

物生以青为气或予之也物死青者去或夺之也予

之物青夺之青去去后不能复予之青物亦不能复

自青声色俱通并禀于天青青之色犹枭枭之声也

死物之色不能复青独为死人之声能复自言惑也

人之所以能言语者以有气力也气力之盛以能饮

食也饮食损减则气力衰衰则声音嘶困不能食则

口不能复言夫死困之甚何能复言或曰死人歆肴

食气故能言夫死人之精生人之精也使生人不饮

食而徒以口歆肴食之气不过三日则饿死矣或曰

死人之精神于生人之精故能歆气为音夫生人之

精在于身中死则在于身外死之与生何以殊身中

身外何以异取水实于大盎中盎破水流地地水能

异于盎中之水乎地水不异于盎中之水身外之精

何故殊于身中之精人死不为鬼无知不能语言则

不能害人矣何以验之夫人之怒也用气其害人用

力用力须筋骨而强强则能害人忿怒之人呴呼于

人之旁口气喘射人之面虽勇如贲育气不害人使

舒手而击举足而蹶则所击蹶无不破折夫死骨朽

筋力绝手足不举虽精气尚在犹呴吁之时无嗣助

也何以能害人也凡人与物所以能害人者手臂把

刃爪牙坚利之故也今人死手臂朽败不能复持刃

爪牙隳落不能复嚙噬安能害人儿之始生也手足

具成手不能搏足不能蹶者气适凝成未能坚强也

由此言之精气不能坚强审矣气为形体形体微弱

犹未能害人况死气去精神绝微弱犹未能害人寒

骨谓能害人者邪死人之气不去邪何能害人鸡卵

之未字也澒溶于中溃而视之若水之形良雌伛

伏体方就成就成之后能啄蹶之夫人之死犹澒溶

之时澒溶之气安能害人人之所以勇猛能害人者

以饮食也饮食饱足则强壮勇猛强壮勇猛则能害

人矣人病不能饮食则身羸弱羸弱困甚故至于死

病困之时仇在其旁不能咄叱人盗其物不能禁夺

羸弱困劣之故也夫死羸弱困劣之甚者也何能害

人有鸡犬之畜为人所盗窃虽怯无势之人莫不忿

怒忿怒之极至相贼灭败乱之时人相啖食者使其

神有知宜能害人身贵于鸡犬己死重于见盗忿怒

于鸡犬无怨于食己不能害人之验也蝉之未蜕也

为复育已蜕也去复育之体更为蝉之形使死人精

神去形体若蝉之去复育乎则夫为蝉者不能害为

复育者夫蝉不能害复育死人之精神何能害生人

之身梦者之义疑惑言梦者精神自止身中为吉凶

之象或言精神行与人物相更今其审止身中死之

精神亦将复然今其审行人梦杀伤人梦杀伤人若

为人所复杀明日视彼之身察己之体无兵刃创伤

之验夫梦用精神精神死之精神也梦之精神不能

害人死之精神安能为害火炽而釜沸沸止而气歇

以火为主也精神之怒也乃能害人不怒不能害人

火猛中釜涌气蒸精怒胸中力盛身热今人之将

死身体清凉凉益清甚遂以死亡当死之时精神不

怒身亡之后犹汤之离釜也安能害人物与人通人

有痴狂之病如知其物然而理之病则愈矣夫物未

死精神依倚形体故能变化与人交通已死形体坏

烂精神散亡无所复依不能变化夫人之精神犹物

之精神也物生精神为病其死精神消亡人与物同

死而精神亦灭安能为害祸设谓人贵精神有异成

事物能变化人则不能是反人精神不若物物精奇

于人也水火烧溺凡能害人者皆五行之物金伤人

木殴人土压人水溺人火烧人使人死精神为五行

之物乎害人不为乎不能害人不为物则为气矣气

之害人者太阳之气为毒者也使人死其气为毒乎

害人不为乎不能害人夫论死不为鬼无知不能害

人则夫所见鬼者非死人之精其害人者非其精所

为明矣

死伪篇

传曰周宣王杀其臣杜伯而不辜宣王将田于囿杜

伯起于道左执彤弓而射宣王宣王伏韔而死赵简

公杀其臣庄子义而不辜简公将入于桓门庄子义

起于道左执彤杖而捶之毙于车下二者死人为鬼

之验鬼之有知能害人之效也无之奈何曰人生万

物之中物死不能为鬼人死何故独能为鬼如以人

贵能为鬼则死者皆当为鬼杜伯庄子义何独为鬼

也如以被非辜者能为鬼世间臣子被非辜者多矣

比干子胥之辈不为鬼夫杜伯庄子义无道忿恨报

杀其君罪莫大于弒君则夫死为鬼之尊者当复诛

之非杜伯庄子义所敢为也凡人相伤憎其生恶见

其身故杀而亡之见杀之家诣吏讼其仇仇人亦恶

见之生死异路人鬼殊处如杜伯庄子义怨宣王简

公不宜杀也当复为鬼与己合会人君之威固严人

臣营卫卒使固多众两臣杀二君二君之死亦当报

之非有知之深计憎恶之所为也如两臣神宜知二

君死当报己如不知也则亦不神不神胡能害人世

多似是而非虚伪类真故杜伯庄子义之语往往而

晋惠公改葬太子申生秋其仆狐突适下国遇太子

太子趋登仆车而告之曰夷吾无礼余得请于帝矣

将以晋畀秦秦将祀余狐突对曰臣闻之神不歆非

类民不祀非族君祀无乃殄乎且民何罪失刑乏祀

君其图之太子曰诺吾将复请七日新城西偏将有

巫者而见我焉许之遂不见及期狐突之新城西偏

巫者之舍复与申生相见申生告之曰帝许罚有罪

矣毙之于韩其后四年惠公与秦穆公战于韩地为

穆公所获竟如其言非神而何曰此亦杜伯庄子义

之类何以明之夫改葬私怨也上帝公神也以私怨

争于公神何肯听之帝许以晋畀秦狐突以为不可

申生从狐突之言是则上帝许申生非也神为上帝

不若狐突必非上帝明矣且臣不敢求私于君者君

尊臣卑不敢以非干也申生比于上帝岂徒臣之与

君哉恨惠公之改葬于上帝之尊命非所得为也骊

姬谮杀其身惠公改葬其尸改葬之恶微于杀人惠

公之罪轻于骊姬请罚惠公不请杀骊姬是则申生

憎改葬不怨见杀也秦始皇用李斯之议燔烧诗书

后又坑儒博士之怨不下申生坑儒之恶痛于改葬

然则秦之死儒不请于帝见形为鬼诸生会告以始

皇无道李斯无状

周武王有疾不豫周公请命设三坛同一墠植璧秉

圭乃告于太王王季文王史乃策祝辞曰予仁若考

多才多艺能事鬼神乃元孙某不若旦多才多艺不

能事鬼神鬼神者谓三王也即死人无知不能为鬼

神周公圣人也圣人之言审则得幽冥之实得幽冥

之实则三王为鬼神明矣曰实人能神乎不能神也

如神宜知三王之心不宜徒审其为鬼也周公请命

史策告祝祝毕辞已不知三王所以与否乃卜三龟

三龟皆吉然后乃喜能知三王有知为鬼不能知三

王许己与不须卜三龟乃知其实定其为鬼须有所

问然后知之死人有知无知与其许人不许人一实

也能知三王之必许己则其谓三王为鬼可信也如

不能知谓三王为鬼犹世俗之人也与世俗同知则

死人之实未可定也且周公之请命用何得之以至

诚得之乎以辞正得之也如以至诚则其请之说精

诚致鬼不顾辞之是非也董仲舒请雨之法设土龙

以感气夫土龙非实不能致雨仲舒用之致精诚不

顾物之伪真也然则周公之请命犹仲舒之请雨也

三王之非鬼犹聚土之非龙也

晋荀偃伐齐不卒事而还瘅疽生疡于头及着雍之

地病目出卒而视不可唅范宣子浣而抚之曰事吴

敢不如事主犹视宣子睹其不瞑以为恨其子吴也

人情所恨莫不恨子故言吴以抚之犹视者不得所

恨也栾怀子曰其为未卒事于齐故也乎乃复抚之

曰主苟死所不嗣事于齐者有如河乃瞑受唅伐齐

不卒荀偃所恨也怀子得之故目瞑受唅宣子失之

目张口噤曰荀偃之病卒苦目出目出则口噤口噤

则不可唅新死气盛本病苦目出宣子抚之早故目

不瞑口不闿少久气衰怀子抚之故目瞑口受唅此

自荀偃之病非死精神见恨于口目也凡人之死皆

有所恨志士则恨义事未立学士则恨问多不及农

夫则恨耕未畜谷商人则恨货财未殖仕者则恨官

位未极勇者则恨材未优天下各有所欲乎然而各

有所恨必有目不瞑者为有所恨夫天下之人死皆

不瞑也且死者精魂消索不复闻人之言不能闻人

之言是谓死也离形更自为鬼立于人旁虽人之言

已与形绝安能复入身中瞑目闿口乎能入身中以

尸示恨则能不免与形相守按世人论死谓其精神

有若能更以精魂立形见面使尸若生人者误矣楚

成王废太子商臣欲立王子职商臣闻之以宫甲围

王王请食熊蹯而死弗听王缢而死谥之曰灵不瞑

曰成乃瞑夫为灵不瞑为成乃瞑成王有知之效也

谥之曰灵心恨故目不瞑更谥曰成心喜乃瞑精神

闻人之议见人变易其谥故喜目瞑本不病目人不

抚慰目自翕张非神而何曰此复荀偃类也虽不病

目亦不空张成王于时缢死气尚盛新绝目尚开因

谥曰灵少久气衰目适欲瞑连更曰成目之视瞑与

谥之为灵偶应也时人见其应成乃瞑则谓成王之

魂有所知则宜终不瞑也何则太子杀己大恶也加

谥为灵小过也不为大恶怀忿反为小过有恨非有

神之效见示告人之验也夫恶谥非灵则厉也纪子

竹帛为灵厉者多矣其尸未殓之时未皆不瞑也岂

世之死君不恶而独成王憎之哉何其为灵者众不

瞑者寡也

郑伯有贪愎而多欲子晰好在人上二子不相得子

晰攻伯有伯有出奔驷带率国人以伐之伯有死其

后九年郑人相惊以伯有曰伯有至矣则皆走不知

所往后岁人或梦见伯有介而行曰壬子余将杀带

也明年壬寅余又将杀段也及壬子之日驷带卒国

人益惧后至壬寅日公孙段又卒国人愈惧子产为

之立后以抚之乃止其后子产适晋赵景子问曰伯

有犹能为鬼乎子产曰能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

曰魂用物精多则魂魄强是以有精爽至于神明匹

夫匹妇强死其魂魄犹能凭依人以为淫厉况伯有

我先君穆公之冑子良之孙子耳之子敝邑之卿从

政三世矣郑虽无腆抑谚曰蕞尔小国而三世执其

政柄其用物弘矣取精多矣其族又大所凭厚矣而

强死能为鬼不亦宜乎伯有杀驷带公孙段不失日

期神审之验也子产立其后而止知鬼神之操也知

其操则知其实矣实有不空故对问不疑子产智人

也知物审矣如死者无知何以能杀带与段如不能

为鬼子产何以不疑曰与伯有为怨者子晰也子晰

攻之伯有囗驷带乃率国人遂伐伯有公孙段随驷

带不造本辩其恶微小杀驷带不报子晰公孙段恶

微与带俱死是则伯有之魂无知为鬼报仇轻重失

宜也且子产言曰强死者能为鬼何谓强死谓伯有

命未当死而人杀之邪将谓伯有无罪而人冤之也

如谓命未当死而人杀之未当死而死者多如谓无

罪人冤之被冤者亦非一伯有强死能为鬼比干子

胥不为鬼春秋之时弒君三十六君为所弒可谓强

死矣典长一国用物之精可谓多矣继体有土非直

三世也贵为人君非与卿位同也始封之祖必有穆

公子良之类也以至尊之国君受乱臣之弒祸其魂

魄为鬼必明于伯有报仇杀雠祸繁于带段三十六

君无为鬼者三十六臣无见报者如以伯有无道其

神有知世间无道莫如桀纣桀纣诛死魄不能为鬼

然则子产之说因成事者也见伯有强死则谓强死

之人能为鬼如有不强死为鬼者则将云不强死之

人能为鬼子晰在郑与伯有何异死与伯有何殊俱

以无道为国所杀伯有能为鬼子晰不能强死之说

通于伯有塞于子晰然则伯有之说杜伯之语也杜

伯未可然伯有亦未可是也

秦桓公伐晋次于辅氏晋侯治兵于稷以略翟土立

黎侯而还及魏颗败秦师于辅氏获杜回杜回秦之

力人也初魏武子有嬖妾无子武子疾命颗曰必嫁

是妾病困则更曰必以是为殉及武子卒颗不殉妾

人或难之颗曰疾病则乱吾从其治也及辅氏之役

魏颗见老人结草以亢杜回杜回踬而颠故获之夜

梦见老父曰余是所嫁妇人之父也尔用先人之治

命是以报汝夫嬖妾之父知魏颗之德故见体为鬼

结草助战神晓有知之效验也曰夫妇人之父能知

魏颗之德为鬼见形以助其战必能报其生时所善

杀其生时所恶矣凡人交游必有厚薄厚薄当报犹

妇人之当谢也今不能报其生时所厚独能报其死

后所善非有知之验能为鬼之效也张良行泗水上

老父授书光武困厄河北老人教诲命贵时吉当遇

福喜之应验也魏颗当获杜回战当有功故老人妖

象结草于路人者也

王季葬于滑山之尾滦水击其墓见棺之前和文王

曰嘻先君必欲一见群臣百姓也夫故使滦水见之

于是也而为之张朝而百姓皆见之三日而后更葬

文王圣人也知道事之实见王季棺见知其精神欲

见百姓故出而见之曰古今帝王死葬诸地中有以

千万数无欲复出见百姓者王季何为独然河泗之

滨立冢非一水湍崩壤棺囗露见不可胜数皆欲复

见百姓者乎滦水击滑山之尾犹河泗之流湍滨坼

也文王见棺和露恻然悲恨当先君欲复出乎慈孝

者之心幸冀之意贤圣恻怛不暇思论推生况死故

复改葬世俗信贤圣之言则谓王季欲见百姓者也

生死部纪事二

宋书王微传微遗令薄葬不设囗旐鼓挽之属施五

尺床为灵二宿便毁以尝所弹琴置床上何长史来

以琴与之何长史者偃也无子家人遵之

莲社高贤传张铨字秀硕野之族子也尚情高逸酷

嗜典坟虽耕锄犹带经不释朝廷征为散骑常侍不

起庾悦以其贫起为寻阳令笑曰古人以容膝为安

若屈志就禄何足为荣乃入庐山依远公研穷释典

深有悟入宋景平元年无疾向西念佛安卧而卒春

秋六十五

南齐书豫章王嶷传嶷疾笃表解职不许赐钱百万

营功德嶷又启曰臣自婴今患亟降天临医走术官

泉开藏府慈宠优渥备极人臣生年疾迫遽阴无几

愿陛下审贤与善极寿苍昊强德纳和为亿兆御臣

命违昌数奄夺恩怜长辞明世伏涕呜咽薨年四十

九其日上再视疾至薨乃还宫嶷临终召子子廉子

恪曰人生在世本自非常吾年已老前路几何居今

之地非心期所及性不贪聚自幼所怀政以汝兄弟

累多损吾暮志耳无吾后当共相勉励笃睦为先才

有优劣位有通塞运有富贫此自然理无足以相陵

侮若天道有灵汝等各自修立灼然之分无失也勤

学行守基业治闺庭尚闲素如此足无忧患圣主储

皇及诸亲贤亦当不以吾没易情也三日施灵唯香

火盘水干饭酒脯槟榔而已朔望菜食一盘加以甘

果此外悉省葬后除灵可施吾常所乘轝扇伞朔望

时节席地香火盘水酒脯干饭槟榔便足虽才愧古

人意怀粗亦有在不以遗财为累主衣所余小弟未

婚诸妹未嫁凡应此用本自茫然当称力及时率有

为办事事甚多不复甲乙棺器及墓中勿用余物为

后患也朝服之外惟下铁镮刀一口作冢勿令深一

一依格莫过度也后堂楼可安佛供养外国二僧余

皆如旧与汝游戏后堂船乘吾所乘牛马送二宫及

司徒服饰衣裘悉为功德子廉等号泣奉行

竟陵王子良传子良隆昌元年疾笃谓左右曰门外

应有异遣人视见淮中鱼万数皆浮出水上向城门

寻薨时年三十五

南齐书文宪太子传太子有疾上自临视有忧色疾

笃上表曰臣地属元良业微三善光道树风于焉盖

阙晨宵恟惧有若临渊摄生舛和构离疴疾大渐惟

几顾阴待谢守器难永视膳长违仰恋慈颜内怀感

哽窃惟死生定分理不足悲伏愿割无已之悼损既

往之伤宝卫圣躬同休七百臣虽九原无所遗恨时

年三十六

册府元龟南齐卢度有道术逆知死年月与亲友别

永明末以寿终

南齐书刘虬传虬精信释氏衣粗布衣礼佛长斋注

法华经自讲佛义建武二年诏征国子博士不就其

冬虬病正昼有白云徘徊檐户之内又有香气及磬

声其日卒

张融传融建武四年病卒年五十四遗令建白旌无

旒不设祭令人捉麈尾登屋复魂曰吾生平所善自

当凌云一笑三千买棺无制新衾左手执孝经老子

右手执小品法华经妾二人哀事毕各遣还家又曰

以吾平生之风调何至使妇人行哭失声不须暂停

闺阁

萧景先传景先为领军将军迁征虏将军丹阳尹五

年荒人桓天生引蛮虏于雍州界土司部以北人情

骚动上以景先谙究司土诏曰得雍州刺史张启

事蛮虏相扇容或侵轶蜂虿有毒宜时剿荡可遣征

虏将军丹阳尹景先总率步骑直指义阳可假节司

州诸军皆受节度景先至镇屯军城北百姓乃安牛

酒来迎军未还遇疾遗言曰此度疾病异于前后自

省必无起理但夙荷深恩今谬充戎寄暗弱每事不

称上惭慈旨便长违圣世悲哽不知所言可为作启

事上谢至尊粗申愚心毅虽成长素阙训范贞等幼

稚未有所识方以仰累圣明非残息所能陈谢自丁

荼毒以来妓妾已多分张所余丑猥数人皆不似事

可以明月佛女桂支佛儿玉女美玉上台美满艳华

奉东宫私马有二十余匹牛数头可简好者十匹牛

二头上台马五匹牛一头奉东宫大司马司徒各奉

二匹骠骑镇军各奉一匹应私仗器亦悉输台六亲

多未得料理可随宜温恤微申素意所赐宅旷大恐

非毅等所居须丧服竟可输还台刘家前宅久闻其

货可合率市之直若短少启官乞足三处田勤作自

足供衣食力少更随宜买粗猥奴婢充使不须余营

生周旋部曲还都理应分张其久旧勤劳者应料理

随宜启闻乞恩卒时年五十

顾欢传欢自知将终赋诗言志云精气因天行游魂

随物化囗死日卒于剡山身体柔软时年六十四还

葬旧墓木连理出墓侧县令江山图表状

崔慰祖传慰祖为始安王抚军参军病卒慰祖着海

岱志起太公迄西晋人物为四十卷半未成临卒与

从弟纬书云常欲注迁固二史采史汉所漏二百余

事在厨簏可检写之以存大意海岱志良未周悉可

写数本付护军诸从事人一通及友人任昉徐寅刘

洋裴揆又令以棺亲土不须砖勿设灵座

独异志齐王奂二子融琛同是殷夫人四月二日孪

生又以四月二日同刑于都市

南史吴苞传时有赵僧岩北海人寥廓无常人不能

测常以一壶自随一旦谓弟子曰吾今夕当死壶中

大钱一千以通九泉之路腊烛一挺以照七尺之尸

至夜而亡时人以为知命

梁书王茂传茂薨年六十茂以元勋高祖赐以钟磬

之乐茂在江州梦钟磬在格无故自堕心恶之及觉

命作乐既成列钟磬在格果无故编皆绝堕地茂谓

长史江诠曰此乐天子所以惠劳臣也乐既极矣能

无忧乎俄而病少日卒

裴子野传子野中大通二年卒官年六十二先是子

野自囗死期不过庚戌岁是年自省移病谓同官刘

子亨曰吾其逝矣遗命俭约务在节制高祖悼惜为

之流涕诏曰鸿胪卿领步兵校尉知著作郎兼中书

通事舍人裴子野文史足用廉白自居劬劳通事多

历年所奄致丧逝恻怆空怀可赠散骑常侍赙钱五

万布五十匹即日举哀谥曰贞子

庾诜传诜晚年以后尤遵释教宅内立道场环绕礼

忏六时不辍诵法华经每日一遍后夜中忽见一道

人自称愿公容止甚异呼诜为上行先生授香而去

中大通四年因昼寝忽惊觉曰愿公复来不可久住

颜色不变言终而卒时年七十八举室咸闻空中唱

上行先生已生弥陀净域矣

何引传引卒年八十六先是引疾妻江氏梦神人告

之曰汝夫寿尽既有至德应获延期尔当代之妻觉

说焉俄得患而卒引疾乃瘳至是引梦一神女并八

十许人并衣帢行列至前俱拜床下觉又见之便命

营凶具既而疾动因不自治

袁昂传昂进号中抚军大将军迁司空侍中尚书令

亲信鼓吹并如故五年加特进左光禄大夫增亲信

为八十人大同六年薨时年八十诏曰侍中特进左

光禄大夫司空昂奄至薨逝恻怛于怀公器宇凝素

志诚贞方端朝燮理嘉猷载缉追荣表德实唯令典

可赠本官鼓吹一部给东园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

钱二十万绢布一百匹蜡二百斤即日举哀初昴临

终遗疏不受赠谥敕诸子不得言上行状及立志铭

凡有所须悉皆停省复曰吾释褐从仕不期富贵但

官序不失等伦衣食粗知荣辱以此阖棺无惭乡里

往忝吴兴属在昏明之际既暗于前觉无识于圣朝

不知天命甘贻显戮幸遇殊恩遂得全门户自念罪

私门阶荣望绝保存性命以为幸其不谓叨窃宠灵

一至于此常欲竭诚酬报申吾乃心所以朝廷每兴

师北伐吾辄启求行誓之丹款实非矫言既庸懦无

施皆不蒙许虽欲罄命其议莫从今日瞑目毕恨泉

壤若魂而有知方期结草圣朝遵古知吾名品或有

追远之恩虽是经国恒典在吾无应致此脱有赠官

慎勿祗奉诸子累表陈奏诏不许册谥曰穆正公

陶弘景传弘景大同二年卒时年八十五颜色不变

屈申如恒诏赠中散大夫谥曰贞白先生仍遣舍人

监护丧事弘景遗令薄葬弟子遵而行之

刘吁传吁善元言尤精释典曾与族兄刘歊听讲于

钟山诸寺因共卜筑宋熙寺东涧有终焉之志天监

十七年卒于歊舍时年三十一临终执歊手曰气绝

便殓殓毕即埋灵筵一不须立勿设飨祀无求继嗣

歊从而行之宗人至友相与刊石立铭谥曰元贞处

刘歊传歊着革终论其辞曰死生之事圣人罕言之

矣孔子曰精气为物游魂为变知鬼神之情状与天

地相似而不违其言约其旨妙其事隐其意深未可

以臆断难得而精核聊肆狂瞽请试言之夫形虑合

而为生魂质离而称死合则起动离则休寂当其动

也人皆知其神及其寂也物莫测其所趣皆知则不

言而义显莫测则逾辩而理微是以勋华旷而莫陈

姬孔抑而不说前达往贤互生异见季札云骨肉归

于土魂气无不之庄周云生为徭役死为休息寻此

二说如或相反何者气无不之神有也死为休息神

无也原宪云夏后氏用明器示民无知也殷人用祭

器示人有知也周人兼用之示民疑也考之记籍验

之前志有无之辩不可历言若稽诸内教判乎释部

则诸子之言可寻三代之礼无越何者神为生本形

为生具死者神离此具而即非彼具也虽死者不可

复反而精灵递变未尝灭绝当其离此之日识用廓

然故夏后明器示其弗反即彼之时魂灵知灭故殷

人祭器显其犹存不存则合乎庄周犹存则同乎季

札各得一隅无伤厥义设其实也则亦无故周人有

兼用之礼尼父发游魂之唱不其然乎若废偏携之

论探中途之旨则不仁不智之讥于是乎可息夫形

也者无知之质也神也者有知之性也有知不独存

依无知以自立故形之于神逆旅之馆耳及其死也

神去此而适彼也神已去此馆何用存速朽得理也

神已适彼祭何所祭祭则失理而姬孔之教不然者

其有以乎盖礼乐之兴出于浇薄俎豆缀兆生于俗

弊施灵筵陈棺椁设馈奠建丘陇盖欲令孝子有追

思之地耳夫何补于已迁之神乎故上古衣之以薪

弃之中野可谓尊卢赫胥皇雄炎帝蹈于失理哉是

以子羽沈川汉伯方圹文楚黄壤士安麻索此四子

者得理也忘教也若从四子而游则平生之志得矣

然积习生常难卒改革一朝肆志傥不见从今欲剪

截烦厚务存俭易进不裸尸退异常俗不伤存者之

念有合至人之道孔子云敛首足形还葬而无囗斯

亦贫者之礼也余何陋焉且张奂止用幅巾王肃唯

盥手足范冉殓毕便葬奚珍无设筵几文度故舟为

囗子廉牛车载柩叔起诫绝坟陇康成使无卜吉此

数公者尚或如之况于吾人而尚华泰今欲仿囗景

行以为轨则傥合中庸之道庶免徒费之讥气绝不

须复魂盥洗而敛以一千钱市治棺单故裙衫衣巾

枕履此外送往之具棺中常物及余阁之祭一不得

有所施世多信李彭之言可谓惑矣余以孔释为师

差无此惑敛讫载以露车归于旧山随得一地地足

为坎坎足容棺不须砖甓不劳封树勿设祭飨勿置

几筵无用茅君之虚座伯夷之杅水其蒸尝继嗣言

象所绝事止余身无伤世教家人长幼内外姻戚凡

厥友朋爰及寓所咸愿成余之志幸勿夺之明年疾

卒时年三十二歊幼时尝独坐空室有一老公至门

谓歊曰心力勇猛能精死生但不得久滞一方耳因

弹指而去歊既长精心学佛有道人释宝志者时人

莫测也遇歊于兴皇寺惊起曰隐居学道清净登佛

如此三说歊未死之春有人为其庭中栽柿歊谓兄

子弇曰吾不见此实尔其勿言至秋而亡人以为知

命亲故诔其行迹谥曰贞节处士

顾宪之传宪之虽累经宰郡资无担石及归环堵不

免饥寒八年卒于家年七十四临终为制以敕其子

曰夫出生入死理均昼夜生既不知所从死亦安识

所往延陵所云精气上归于天骨肉下归于地魂则

无所不之良有以也虽复茫昧难征要若非妄百年

之期迅若驰隙吾今豫为终制瞑目之后宜并遵行

勿违吾志也庄周淡台达生者也王孙士安矫俗者

也吾进不及达退无所矫常谓中都之制允理惬情

衣周于身示不违礼棺周于衣足以蔽臭入棺之物

一无所须载以輴车覆以粗布为使人勿恶也汉明

帝天子之尊犹祭以杅水脯糗范史云烈士之高亦

奠以寒水干饭况吾卑庸之人其可不节衷也丧易

宁戚自是亲亲之情礼奢宁俭差可得由吾意不须

常施灵筵可止设香灯使致哀者有凭耳朔望祥忌

可权安小床暂设几席唯下素馔勿用牲牢烝尝之

祀贵贱罔替备物难办多致疏怠祀先人自有旧典

不可有阙自吾以下祀止用蔬食时果勿同于上世

也示令子孙四时不忘其亲耳孔子云虽菜羹瓜祭

必齐如也本贵诚敬岂求备物哉

刘杳传杳临终遗命殓以法服载以露车还葬旧墓

随得一地容棺而已不得设灵筵祭醊其子遵行之

南史阮孝绪传孝绪自筮卦吾寿与刘著作同年及

刘杳卒孝绪曰刘侯逝矣吾其几何其年十月卒年

五十八

陈书袁泌传泌为云旗将军司徒左长史光大元年

卒年五十八临终戒其子蔓华曰吾于朝廷素无功

绩瞑目之后殓手足旋葬无得辄受赠谥其子述泌

遗意表请之朝廷不许赠金紫光禄大夫谥曰质

周弘直传弘直迁太常卿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太

建七年遇疾且卒乃遗疏敕其家曰吾今年以来筋

力减耗可谓衰矣而好生之情曾不自觉唯务行乐

不知老之将至今时制云及将同朝露七十余年颇

经称足启手告全差无遗恨气绝已后便买市中见

材材必须小形者使易提挈殓以时服古人通制但

下见先人必须备礼可着单衣裙衫故履既应侍养

宜备纷帨或逢善友又须香烟棺内唯安白布手巾

粗香炉而已其外一无所用卒于家时年七十六

谢贞传贞至德三年以母忧去职顷之敕起还府仍

加招远将军掌记室贞累启固辞敕报曰省启具怀

虽知哀茕在疚而官俟得才礼有权夺可便力疾还

府也贞哀毁羸瘠终不能之官舍时尚书右丞徐祚

尚书左丞沈客卿俱来候贞见其形体骨立祚等怆

然叹息徐喻之曰弟年事已衰礼有恒制小宜引割

自全贞因更感恸气绝良久二人涕泣不能自胜悯

默而出祚谓客卿曰信哉孝门有孝子客卿曰谢公

家传至孝士大夫谁不仰止此恐不能起如何吏部

尚书吴兴姚察与贞友善及贞病笃察往省之问以

后事贞曰孤子舋祸所集将随灰壤族子凯等粗自

成立已有疏付之此固不足仰尘厚德即日迷喘时

不可移便为永诀弱儿年甫六岁名靖字依仁情累

所不能忘敢以为托耳是夜卒敕赙米一百斛布三

十匹后主问察曰谢贞有何亲属察因启曰贞有一

子年六岁即有敕长给衣粮初贞之病亟也遗疏告

族子凯曰吾少罹酷罚十四倾外荫十六锺太清之

祸流离绝国二十余载号天蹐地遂同有感得还侍

奉守先人坟墓于吾之分足矣不悟朝廷采拾空薄

累致清阶纵其殒绝无所酬报今在忧棘晷漏将尽

敛手而归何所多念气绝之后若直弃之草野依僧

家尸囗林法是吾所愿正恐过为独异耳可用薄板

周身载以露车覆以苇茨坎山而埋之又吾终囗兄

弟无他子孙靖年幼少未闲人事但可三月施小床

设香水尽卿兄弟相厚之情即除之无益之事勿为

姚察传察年七十四大业二年终于东都遗命薄葬

务从率俭其略曰吾家世素士自有常法吾意敛以

法服并宜用布上周于身又恐汝等不忍行此必不

尔须松板薄棺纔可周身土周于棺而已葬日止粗

车即送厝旧茔北吾在梁世当时年十四就钟山明

庆寺尚禅师受菩萨戒自尔深悟苦空颇知回向矣

尝得留连山寺一去忘归及仕陈代诸名流遂许与

声价兼时主恩遇官途遂至通显自入朝来又蒙恩

渥既牵缠人世素志弗从且吾习蔬菲五十余年既

历岁时循而不失瞑目之后不须立灵置一小床每

日设清水六斋日设斋食囗菜任家有无不须别经

营也

徐孝克传孝克卒时年七十三临终正坐念佛室内

有非常异香气邻里皆惊异之

魏书裴宣传宣为益州刺史永平四年患笃世宗遣

太医令驰驿就视并赐御药宣素明阴阳之书自始

患便知不起因自囗亡日果如其言

王睿传睿历尚书令进爵中山王及疾病高祖太后

每亲视疾侍官省问相望于道及疾笃上疏曰臣闻

忠于事君者节义着于临终孝于事亲者淳诚表于

垂没故孔明卒军不忘全蜀之计曾参疾甚情存善

言之益虽则庸昧敢忘景行臣荷天地覆载之恩蒙

大造生成之德渐风训于华年服道教于弱冠濯缨

清朝垂周三纪受先帝非分之眷叨陛下殊常之宠

遂乃齐迹功旧内侍帷幄爵列诸王位班上等从容

闻道与知国政诚思竭尽力命以报所受不谓事与

心违忽婴重疾每屈舆驾亲临问之荣洽生平惠流

身后犬马之诚衔佩罔极今所病遂笃虑必不起延

首阙庭哽恋终日仰恃皇造宿眷之隆敢陈愚昧管

窥之见臣闻为治之要其略有五一者慎刑罚二者

任贤能三者亲忠信四者远谗佞五者行黜陟夫刑

罚明则奸宄息贤能用则功绩着亲忠信则视听审

远谗佞则疑间绝黜陟行则贪叨改是以钦恤惟刑

载在唐典知人则哲唯帝所难周书垂好德之文汉

史列防奸之论考省幽明先王大典又八表既广远

近事殊抚荒裔宜待之以宽信绥华甸宜惠之以明

简哀恤孤独赈施困穷录功旧赦小罪轻徭役薄赋

敛修福业禁淫祀愿听政余暇赐垂览察使子囊之

诚重申于当世将坠之志获用于明时寻薨时年四

十八高祖文明太后亲临哀恸赐温明秘器宕昌公

王遇监护丧事赠卫大将军太宰并州牧谥曰宣王

内侍长董丑奴营坟墓将葬于城东高祖登城楼以

望之京都文士为作哀诗及诔者百余人乃诏为睿

立祠于都南二十里大道右起庙以时祭荐井立碑

铭置守祀五家又诏褒睿图其捍虎状于诸殿命高

允为之赞

崔亮传亮从父弟光韶历廷尉遂还乡里寻除征东

将军金紫光禄大夫不起光韶以世道迍邅朝廷屡

变闭门却埽吉凶断绝诫子孙曰吾自谓立身无惭

古烈但以禄命有限无容希世取进在官以来不冒

一级官虽不达经为九卿且吾平生素业足以遗汝

官阀亦何足言也吾既运薄便经三娶而汝之兄弟

各不同生合葬非古吾百年之后不须合也然赠谥

之及出自君恩岂容子孙自求之也勿须求赠若违

吾志如有神灵不飨汝祀吾兄弟自幼及老衣服饮

食未尝一片不同至于儿女冠婚荣利之事未尝不

先以推弟弟顷横祸权作松榇亦可为吾作松棺使

吾见之卒年七十一

高允传允卒年九十八初允每谓人曰吾在中书时

有阴德济救民命若阳报不差吾寿应享百年矣先

卒旬外微有不适犹不寝卧呼医请药出入行止吟

咏如常高祖文明太后闻而遣医李修往脉视之告

以无恙修入密陈允荣卫有异惧其不久于是遣使

备具御膳珍羞自酒米至于盐醢百有余品皆尽时

味及床帐衣服茵被几杖罗列于庭王官往还慰问

相属允喜形于色语人曰天恩以我笃老大有所赉

得以赡客矣表谢而已不有他虑如是数日夜中卒

家人莫觉

裴伯茂传伯茂末年剧饮不已乃至伤性多有愆失

未亡前数日忽云吾得密信将被收掩乃与妇乘车

西逃避后因顾指壁中言有官人追逐其妻方知其

病卒后殡于家园

崔光传光疾甚敕子侄等曰谛听吾言闻曾子有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启予手启予足而今而后吾知

免夫吾荷先帝厚恩位至于此史功不成殁有遗恨

汝等以吾之故并得名位勉之勉之以死报国修短

命也夫复何言速可送我还宅气力虽微神明不乱

至第而薨

王慧龙传慧龙仆射愉之孙入魏拜荥阳太守真君

元年拜使持节宁南将军虎牢镇都副将未至镇而

卒临没谓功曹郑煜曰吾羁旅南人恩非旧结蒙圣

朝殊特之慈得在疆场效命誓愿鞭尸吴市戮坟江

阴不谓婴此重疾有心莫遂非唯仰愧国灵实亦俯

惭后土修短命也夫复何言身没后乞葬河内州县

之东乡依古墓而不坟足藏发齿而已庶魂而有知

犹希结草之报时制南人入国者皆葬桑干煜等申

遗意诏许之

程骏传骏历秘书令太和九年正月病笃乃遗令曰

吾存尚俭薄岂可没为奢厚哉昔王孙裸葬有感而

然士安籧篨颇亦矫厉今世既休明百度循礼彼非

吾志也可敛以时服器皿从古遂卒

魏收自叙魏子建历骠骑大将军及疾笃顾敕二子

曰死生大分含气所同世有厚葬吾平生不取籧篨

裸身又非吾意气绝之后敛以时服吾生年契阔前

后三娶合葬之事抑又非古且汝二母先在旧茔坟

地久固已有定别唯汝次母葬在外耳可迁入兆域

依班而定行于吾墓之后如此足矣不须祔合当顺

吾心勿令吾有遗恨永熙二年春卒于洛阳孝义里

舍时年六十三赠仪同三司定州刺史谥曰文静二

子收祚

北齐书慕容绍宗传西魏遣其大将王思政入据颍

州又以绍宗为南道行台与太尉高岳仪同刘丰等

率军围击堰洧水以灌之时绍宗频有凶梦意每恶

之乃私谓左右曰吾自年二十已还恒有蒜发昨来

蒜发忽然自尽以理推之蒜者筭也吾筭将尽乎未

几与丰临堰见北有尘气乃入舰同坐暴风从东北

来远近晦冥舟缆断飘舰径向敌城绍宗自度不免

遂投水而死

神武本纪武定四年九月神武围玉壁以挑西师不

敢应西魏晋州刺史韦孝宽守玉壁城中出铁面神

武使元盗射之每中其目用李业兴孤虚术萃其北

北天险也乃起土山凿十道又于东面凿二十一道

以攻之城中无水汲于汾神武使移汾一夜而毕孝

宽夺据土山顿军五旬城不拔死者七万人聚为一

冢有星堕于神武营众驴并鸣士皆詟惧神武有疾

十一月庚子舆疾班师庚戌遣太原公洋镇邺辛亥

征世子澄至晋阳有恶鸟集亭树世子使斛律光射

杀之己卯神武以无功表解都督中外诸军事魏帝

优诏许焉是时西魏言神武中弩神武闻之乃勉坐

见诸贵使斛律金作敕勒歌神武自和之哀感流涕

侯景素轻世子尝谓司马子如曰王在吾不敢有异

王无吾不能与鲜卑小儿共事子如掩其口至是世

子为神武书召景景先与神武约得书书背微点乃

来书至无点景不至又闻神武疾遂拥兵自固神武

谓世子曰我虽疾尔面更有余忧色何也世子未对

又问曰岂非忧侯景叛耶曰然神武曰景****河南

十四年矣常有飞扬拔扈志顾我能畜养岂为汝驾

御也今四方未定勿遽发哀厍狄干鲜卑老公斛律

金敕勒老公并性遒直终不负汝可朱浑道元刘丰

生远来投我必无异心贺拔焉过儿朴实无罪过潘

相乐本作道人心和厚汝兄弟当得其力韩轨少囗

宜宽借之彭乐心腹难得宜防护之少堪敌侯景者

唯有慕容绍宗我故不贵之留以与汝宜深加殊礼

委以经略五年正月朔日蚀神武曰日蚀其为我耶

死亦何恨丙午陈启于魏帝是日崩于晋阳

薛琡传琡迁尚书仆射卒临终敕其子敛以时服逾

月便葬不听干求赠官自制丧车不加雕饰但用麻

为流苏绳用网络而已明器等物并不令置

郑述祖传述祖迁兖州刺史初述祖未贵时在乡单

马出行忽有骑者数百见述祖皆下马曰公在此行

列而拜述祖顾问从人皆不见心甚异之未几被征

终历显位及病笃乃自言之且曰吾今老矣一生富

贵足矣以清白之名遗子孙死无所恨遂卒于州

杜弼传杜弼历骠骑将军卫尉卿别封长安县伯常

与邢卲扈从东山共论名理邢以为人死还生恐为

蛇画足弼答曰盖谓人死归无非有能生之力然物

之未生本亦无也无而能有不以为疑因前生后何

独致怪邢云圣人设教本由劝奖故惧以将来理望

各遂其性弼曰圣人合德天地齐信四时言则为经

行则为法而云以虚示物以诡劝民将同鱼腹之书

有异凿楹之诰安能使北辰降光龙宫韫椟就如所

论福果可以镕铸性灵弘奖风教为益之大莫极于

斯此即真教何谓非实邢云死之言澌精神尽也弼

曰此所言澌如射箭尽手中尽也小雅曰无草不死

月令又云靡草死动植虽殊亦此之类无情之卉尚

得还生含灵之物何妨再造若云草死犹有种在则

复人死亦有识识种不见谓以为无者神之在形亦

非自瞩离朱之明不能睹虽孟轲观眸贤愚可察锺

生听曲山水呈状乃神之工岂神之质犹玉帛之非

礼钟鼓之非乐以此而推义斯见矣邢云季札言无

不之亦言散尽若复聚而为物不得言无不之也弼

曰骨肉下归于土魂气则无不之此乃形坠魂游往

而非尽如鸟出巢如囗出穴由其尚有故无所不之

若令无也之将焉适延陵有察微之识知其不随于

形仲尼发习礼之叹美其斯与形别若许以廓然然

则人皆季子不谓高论执此为无邢云神之在人犹

光之在烛烛尽则光穷人死则神灭弼曰旧学前儒

每有斯语群疑众惑咸由此起盖辨之者未精思之

者不笃窃有末见可以核诸烛则因质生光质大光

亦大人则神不系于形形小神不小故仲尼之智必

不短于长狄孟德之雄乃远奇于崔琰神之于形亦

犹君之有国国实君之所统君非国之所生不与同

生孰云俱灭邢云舍此适彼生生恒在周孔自应同

庄周之鼓缶和桑扈之循歌弼曰共阴而息尚有将

别之悲穷辙以游亦兴中途之叹况曰联体同气化

为异物称情之服何害于圣邢云鹰化为鸠鼠变为

鴽黄母为囗皆是生之类也类化而相生犹光去此

烛复然彼烛弼曰鹰未化为鸠鸠则非有鼠既二有

何可两立光去此烛复然彼烛神云此形亦托彼形

又何惑哉邢云欲使土化为人木生眼鼻造化神明

不应如此弼曰腐草为萤老木为蝎造化不能谁其

然也其后别与邢书云夫建言明理宜出典证而违

孔背释独为君子若不师圣物各有心马首欲东谁

其能御奚取于适衷何贵于得一逸韵虽高管见未

喻前后往复再三邢邵理屈而止文多不载

周书韦敻传敻前后十见征辟皆不应命建德中敻

以年老预戒其子等曰昔士安以蘧蒢束体王孙以

布囊绕尸二贤高达非庸才能继吾死之日可殓旧

衣勿更新造使棺足周尸牛车载柩坟高四尺圹深

一丈其余烦杂悉无用也朝晡奠食于事弥烦吾不

能顿绝汝辈之情可朔望一奠而已仍荐素蔬勿设

牲牢亲友欲以物吊祭者并不得为受吾常恐临终

恍惚故以此言预戒汝辈瞑目之日勿违吾志也宣

政元年二月卒于家时年七十七武帝遣使祭赙赗

有加其丧制葬礼诸子等并遵其遗戒

李彦传彦临终遗诫其子等曰昔人以窾木为椟葛

虆为缄下不乱泉上不泄臭此实吾平生之志也但

事既矫枉恐为世士所讥今可敛以时服葬于硗塉

之地勿用明器刍涂及仪卫等尔其念之朝廷嘉焉

不夺其志

姚僧垣传僧垣隋开皇初进爵北绛郡公三年卒时

年八十五遗诫衣白帢入棺朝服勿敛灵上唯置香

奁每日设清水而已

隋书李穆传穆薨于第年七十七遗令曰吾荷国恩

年宦已极启足归泉无所复恨竟不得陪玉銮于岱

宗预金泥于梁甫眷眷光景其在斯乎

辛彦之传开皇十一年州人张元暴死数日乃苏云

游天上见新构一堂制极崇丽元问其故人云潞州

刺史辛彦之有功德造此堂以待之彦之闻而不悦

其年卒官

萧岿传岿父囗封岳阳王囗薨岿嗣岿寝疾临终上

表曰臣以庸暗曲荷天慈宠冠外藩恩逾连山爰及

子女尚主婚王每愿躬擐甲胄身先士卒扫荡逋寇

上报明时而摄生乖舛遽罹疴疾属纩在辰顾阴待

谢长违圣世感恋呜咽遗嗣孤藐特乞降慈伏愿圣

躬与山岳同固皇基等天日俱永臣虽九泉实无遗

恨并献所服金装剑上览而嗟悼焉

韩擒传擒封寿光县公食邑千户以行军总管屯金

城御备胡寇即拜凉州总管俄征还京上宴之内殿

恩礼殊厚无何其邻母见擒门下仪卫甚盛有同王

者母异而问之其中人曰我来迎王忽然不见又有

人疾笃忽惊走至擒家曰我来谒王左右问曰何王

也答曰阎罗王擒子弟欲挞之擒止之曰生为上柱

国死作阎罗王斯亦足矣因寝疾数日竟卒时年五

十五

唐书袁天纲传王远智少事陶弘景传其术为道士

多怪言诧其弟子潘师正曰吾少也有累不得上天

今署少室伯吾将行即沐浴加冠衣若寝者遂卒

旧唐书袁天纲传天纲工相术申国公高士廉尝谓

曰君更作何官天纲曰自知相命今年四月尽矣果

至是月而卒

生死部杂录

书经舜典二十有八载帝乃殂落按注死者魂气归

于天故曰殂体魂降于地故曰落

诗经唐风葛生章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老子戒强章民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万物草木

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

生之徒是以坚强居下柔弱处上

列子仲尼篇季梁之死杨朱望其门而歌随梧之死

杨朱抚其尸而哭隶人之生隶人之死众人且歌众

人且哭

庄子天地篇知天乐者其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

韩子解老篇人始于生而卒于死始之谓出卒之谓

入故曰出生入死人之身三百六十节四肢九窍其

大具也四肢与九窍十有三者十有三者之动静尽

属于生焉属之谓徒也故曰生之徒也十有三者至

其死也十有三具者皆还而属之于死死之徒亦有

十三故曰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凡民之生

生而生者固动动尽则损也而动不止是损而不止

也损而不止则生尽生尽之谓死则十有三具者皆

为死死地也故曰民之生生而动动皆之死地之十

有三是以圣人爱精神而贵处静此甚大于兕虎之

害夫兕虎有域动静有时避其域省其时则免其兕

虎之害矣民独知兕虎之有爪角也而莫知万物之

尽有爪角也不免于万物之害何以论之时雨降集

旷野闲静而以昏晨犯山川则风露之爪角害之事

上不忠轻犯禁令则刑法之爪角害之处乡不节憎

爱无度则争斗之爪角害之嗜欲无限动静不节则

座疽之爪角害之好用其私智而弃道理则网罗之

爪角害之兕虎有域而万害有原避其域塞其原则

免于诸害矣凡兵革者所以备害也重生者虽入军

无忿争之心无忿争之心则无所用救害之备此非

独谓野处之军也圣人之游世也无害人之心无害

人之心则必无人害无人害则不备人故曰陆行不

遇兕虎入山不恃备以救害故曰入军不被甲兵远

诸害故曰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错其爪兵无所容

其刃不设备而必无害天地之道理也体天地之道

故曰无死地焉动无死地而谓之善摄生矣

淮南子人间训或贪生而反死或轻死而得生或徐

行而反疾何以知其然也鲁人有为父报雠于齐者

刳其腹而见其心坐而正冠起而更衣徐行而出门

上车而步马颜色不变其御欲驱抚而止之曰今日

为父报雠以出死非为生也今事已成矣又何去之

追者曰此有节行之人不可杀也解围而去之使被

衣不暇带冠不及正蒲伏而走上车而驰必不能自

免于千步之中矣今坐而正冠起而更衣徐行而出

门上车而步马颜色不变此众人所以为死也而反

乃以得活

续博物志人死必视其形如生人足不青皮不皱目

光不毁头发尽脱而失形骨者皆尸解也

笔记吾殁后称家之有亡以治丧敛用濯浣之鹤氅

纱表帽囗履三日棺三月葬慎无为阴阳拘忌棺用

木漆其四会三涂即止使数十年足以腊吾骸朽

衣巾而已吾之焄然朗朗有识者还于造物放之太

虚可腐败者合于黄垆下付无穷吾尚何患掘冢三

丈小为冢室劣取容棺及明器左置明水水二盎酒

二缸右置米面二奁朝服一称私服一称革履一副

左列吾志右刻吾铭即掩圹惟简惟俭无以金铜杂

物置冢中吾学不名家文章仅及中人不足垂后为

吏在良二千石下可着数人故无功于国无惠于人

不可以请谥有司不可受赗赠又不宜求巨公作志

及碑冢上树五株柏坟高三尺石翁仲兽不得用盖

自标置者非千载永安计尔不得作道佛二家斋醮

此吾生平所志若等不可违命作之违命作之是死

吾也是以吾为遂无知也丧之诣茔以绘布缠棺四

翣引勿得作方相俑人陈列衣服器用累吾之俭吾

生平语言无过人者慎无妄编缀作集

铭曰祁之为名宋之为氏学也则儒亦显其仕行年

六十有四孤操完履三封之南葬从孔子

生非吾生死非吾死吾亦妄吾要明吾理吾侍上讲

劝凡十七年上颇记吾面目姓名然身后不得妄丐

恩泽为无厌事若等兄弟十四人惟二孺儿未经任

子此以诿莒国公莒公在若等不为孤矣孔子称天

下有至德要道谓之孝故自作经一篇以教后人必

到于善谓曰至莫不切于事谓曰要举一孝百行无

不该焉故吾以此教若等凡孝于亲则悌于长友于

少慈于幼出于事君则为忠于朋友则为信于事为

无不敬无不敬则庶乎成人矣若等兄弟十四人虽

有异母者但古人谓四海之内皆兄弟况同父均气

乎诗称死丧之威兄弟孔怀不可不念也兄弟之不

怀求合他人他人渠肯信哉纵阳合之彼应背憎也

若等视吾事莒公莒公友吾云何可以为法矣大抵

人不可以无学至于章奏笺记随宜为之天分自有

所禀不可强也要得数百卷书在胸中则不为人所

轻诮矣

贵耳集司马公语元城曰因看三国志识破一事曹

公平日之奸至此尽矣临死作遗令令者世之遗嘱

也操之遗令谆谆数百言下至分香卖履之事家人

婢妾无不处置独禅代之事此子孙自为吾未尝教

为之实以天下遗子孙自享汉臣之名奸雄虽死亦

有术也操夜卧圆枕啖野葛尺许饮鴆酒至一盏恐

人报己扬此声以诳人遗令又扬此声以诳后世

老学庵笔记古所谓路寝犹今言正厅也故诸侯将

薨必迁于路寝不死于妇人之手非唯不渎亦以绝

妇寺矫命之祸也近世乃谓死于堂奥为终于正寝

误矣前辈墓志之类数有之皆非也黄鲁直诗云公

虚采苹宫行乐在小寝按鲁僖公薨于小寝杜预谓

小寝夫人寝也鲁直亦习于近世谓堂为正寝故以

小寝为妾媵所居耳不然既云虚采苹宫又云在小

寝何耶

容斋续笔老子出生入死章云出生入死生之徒十

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动之死地十有三夫何

故以其生生之厚王弼注曰十有三犹云十分有三

分取其生道全生之极十分有三耳取死之道全死

之极十分亦有三耳而民生生之厚更之无生之地

焉其说甚浅且不解释后一节惟苏子由以谓生死

之道以十言之三者各居其三矣岂非生死之道九

而不生不死之道一而已乎老子言其九不言其一

使人自得之以寄无思无为之妙其论可谓尽矣

比事摘录宪宗赐裴晋公玉带公临终封进表曰内

府之珍先朝所赐既不敢将归地下又不合留在人

间识者赏其明而简王文正公疾革上临视赐白金

五千两召杨文公于床前作让表公览乃自书四句

已惧多藏况无用处见谋散施以息灾殃是夕公薨

文公叹曰精爽不乱如此前代之风后世之法也

性理会通朱子曰尝见辅汉卿说某人死其气温温

然熏蒸满室数日不散是他气盛所以如此刘元城

死时风雷轰于正寝云雾晦冥少顷辨色而公已薨

矣他是甚么样气魄曰莫是元城忠诚感动天地之

气否曰只是元城之气自散尔他养得此气刚大所

以散时如此

冥影契佛氏云生死事大仲尼云朝闻夕死然则道

之未闻死不得也不但死不得虽生在世间亦在鬼

窟里过日盖其死也久矣何必死而谓之死先须生

得然后死得其所以死乃其所以生者也故曰未知

生焉知死程子曰死之道即生是也更无别理

病榻寤言死生者天地之定制人理之必至定于禀

气受形之初不以贵贱爱恶有所增损故曰贤愚同

尽然而颜跖之辨大椿之于朝菌玉石俱焚熏莸同

臭而其辨不可紊也故有死而不朽没世而名无称

与草木同腐者非所论于生死之同也故曰至人以

万世为箕裘蜉蝣以旦暮为大年蠛蠓以瓮天为一

道徇编生时平安由得我死后平安由不得我由不

得我底要在由得我处做

农田余话朱子曰人死终归于散然亦未便散尽故

祭祀有感格之理然已散者不可复聚释氏却谓人

死为鬼鬼复为人如此则天地间常只是许多气来

来去去更不由造化生生必无是理也

岩栖幽事白骨观法想右脚大指肿烂流恶水渐渐

至胫至膝至腰左脚亦如此渐渐烂过腰至腹至胸

以至颈顶尽皆烂了惟有白骨须分明历历观看白

骨一一尽见静心观看良久乃思观白骨者是谁白

骨是谁是知身体与我常为二物矣又渐渐离白骨

观看先离一丈以至五丈十丈乃至百丈千丈是知

白骨与我了不相干也常作此想则我与形骸本为

二物我暂在于形骸中岂可谓此形骸终久不坏而

我常住其中如此便可齐死生矣

见闻录陆平泉先生谓余云古人言天地如逆旅不

知此身亦小逆旅也看来造物是房子主人我们是

借房子居住的若限定几年便不许住了此谓大限

已尽余曰不然若借房人平日安分守法不得罪于

房主人彼此相得再容他多住数年亦有此理此又

圣贤修德凝命之说也平翁笑而点首

野客丛谈进士放榜须有一人谢世名曰报罗使言

报大罗天也摭言又谓罗玠贞元中及第开宴曲江

泛舟玠以溺死后有开试前卒者谓之报罗二说不

问奇类林世俗多言李太白在当涂采石白因醉泛

舟于江见月影俯而取之遂溺死故其地有捉月台

予按李阳冰作太白草堂集序云阳冰试弦歌于当

涂公疾亟草囗万卷手集未修枕上授简俾为序又

李华作太白墓志亦云赋临终歌而卒乃知俗传良

不足信盖与谓杜子美因食白酒牛炙而死者同也

珍珠船襄阳耆旧传南阳太守张忠曰吾年往志尽

譬如八百钱乌生死同价

太平清话李贺修白玉楼又宣室志云召为月圃白

瑶宫乐章

汪伯玉言李长吉语涉生死辄嚬蹙与诸眷属言人

之生妻子未足为累惟将死为妻子累耳

日知录考父也既言父又言考者犹易言干父之蛊

有子考囗咎也降者骨肉归复于土也记曰体魄则

降人死则魂升于天魄降于地书曰礼陟配天陟言

升也又曰放勋乃徂落落言降也然而曰文王陟降

何也神无方也可以两在而兼言之

人死谓之不淑礼记如何不淑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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