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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张元箸先生事略

大学士机山钱公神道碑铭

光禄大夫太子太保吏部尚书谥忠襄徐公神道碑铭

文渊阁大学士吏兵二部尚书谥文靖朱公墓志铭

兵部左侍郎苍水张公墓志铭(丁巳)

硕肤孙公墓志铭

户部贵州清吏司主事兼经筵日讲官次公董公墓志铭(乙巳)

邓起西墓志铭

移史馆熊公雨殷行状

移史馆吏部左侍郎章格庵先生行状

钱忠介公传

·张元箸先生事略

张元箸先生(即煌言,宁波举人),先从鲁监国。监国败,率残兵数百,飘荡海上。延平招之入岛,表为兵部尚书,俱至金陵。王谓煌言:芜湖上游门户,倘留都不旦夕下,则江、楚之援日至,控扼要害,非先生不可。

七月初七日,煌言率师至芜湖,驰檄郡邑,江之南北,相率来附。未几,延平败走,煌言趋铜陵,与楚师遇,兵溃,变姓名,从建德祁门山中,出走天台以入海,仍与延平同定台湾。见延平甘王扶余,不复与太原公子角逐,为诗刺之曰:中原方逐鹿,何暇问虹梁?曰:围师原将略,墨守亦彝风。曰:只恐幼安肥遯老,藜床皂帽亦徒然。曰:寄语避秦岛上客,衣冠黄绮总堪疑。延平一笑而已。

未几,延平薨;会东宁有难,不能出海。年余,郑经定位,益庸劣无比,不足与谋;乃散其部曲,拂衣竟去。浮海涉江,窜至杭州西湖上,觅山僻小庵隐焉;瞻望边藩,犹有所冀。为杭守臣觇得,与健仆杨贯玉、爱将罗自牧同被执(两人皆万人敌)。就逮之日,先生乌巾葛衣,不言不食。越数日,唯啜水而已。临刑,二卒以竹舆舁至江口。

先生从舆中出,见江上青山夹岸,始一言曰:大好山色。因索笔砚,赋绝命诗三首,付行刑者。端坐受刃,自牧、贯玉同斩。笑一振臂,绑索俱断;立受刃,尸不仆。刑者惟跪拜而已。正甲辰年中秋日也。故东庄闻而诔之。所着诗词,贮一布囊,悉为逻卒所焚。其绝命词曰:『义帜纵横二十年,岂知闰位在于阗!桐江空系严光钓,笠泽难回范蠡船。生比鸿毛犹负国,死将碧血欲支天。忠贞自是孤臣事,敢望千秋青史传』?『国亡家破欲何之,西子湖头有我师:日月双悬于氏墓,乾坤半壁岳家祠。惭将赤手分三席(真不愧三贤),特为丹心借一枝。他日素车东浙路,怒涛岂必尽鸱夷』。『何事孤臣竟息机,鲁戈不复挽斜晖。到来晚节惭松柏,此去清风笑蕨薇。双鬓难容五岳住,一帆仍向十洲归。叠山迟死、文山早,青史他年任是非』!

·大学士机山钱公神道碑铭

有明朋党之祸,至于亡国。论者亦止谓其递胜、递负,但营门户,罔恤国是已耳。然所以亡之故,皆不能指其事实;至于易代而后明也。

烈皇既诛魏奄,列其从逆者,命宰臣司寇定为逆案。首辅韩爌伤弓之后,不敢任事;机山钱公,为物望所归,首辅倚以裁决。当时从逆之徒,险拙不同。拙者妒宠争妍,冰山富贵,累丸不止,为逆奄所用者也;险者去梯造谋,经营怨毒,豫留败着,资其卷土重来之计,盖用逆奄者也。例以渠魁胁从,但诛把持局面之险人不过十余,听拙者之自去,则逆案可以不立。顾险人盖藏甚密,破心无路,遂使滔天括地之虐焰,滞固于鬼薪城旦之律文。公从票拟中为之点破,云以望气占风之面目,夸发奸指佞之封章。盖指杨维垣、贾继春等而为言也。此与黄琼于梁冀诛后,言群辈相党,自冀兴盛,腹背相亲,朝夕图谋,共构奸轨,临冀当诛,无可设巧,复记其恶以要爵赏,其议一也。逆党恨甚,割臂而盟,眈眈思以奇计中之。

亡何,而毛帅之事起。毛文龙者,钱塘人,辽抚王化贞之千总也。辽阳陷后,逃至皮岛,招流民、通商贾,数年遂为巨镇。然不过自营一窟耳;而掠沿海零丁、称为斩获,献俘欺朝廷,以牵制辽渖。参貂之赂贵近者,使者相望于道;官至都督,挂平辽将军印。索饷岁百二十万,稍不应,则跋扈恐喝曰:臣当解剑归朝鲜矣。而于广宁、旅顺、铁山之失,宁远、锦州之围,顾未尝有一〈文上虫下〉一〈亡上虫下〉之劳也。其不能牵制明矣,识者无不谓为疆场之蠹。督师袁崇焕出山,公亦以为言。崇焕入皮岛,大阅军士,以计斩文龙。其奏报之疏云:臣出京时,已商之于辅臣钱龙锡矣。己巳之冬,大安口失守,兵锋直指阙下,崇焕提援师至。先是,崇焕守宁远,大兵屡攻不得志,太祖患之。范相国文程时为章京,谓太祖曰:昔汉王用陈平之计,间楚君臣,使项羽卒疑范增而去楚;今独不可踵其故智乎?太祖善之。使人掠得小奄数人,置之帐后,佯欲杀之。范相乃曰:袁督师既许献城,则此辈皆吾臣子,不必杀也。阴纵之去。奄人得是语密闻于上。上颔之,而举朝不知也。崇焕战东便门,颇得利,然兵已疲甚,约束诸将不妄战,且请入城少憩。上大疑焉,复召对。缒城以入,下之诏狱。上虽疑崇焕,犹未有指实,止以逗留罪之。而逆党之恨公者,以为不杀崇焕,无以杀公;不以谋叛,无以杀崇焕;不为毛帅颂冤,则公与崇焕不得同罪。于是出间金数十万,飞箝上下,流言小说,造作端末,不特烈皇证其先入,朝野传告亦为信然。崇焕之磔,酣讴竟路;逆党遂议一新逆案,以泄旧案之毒。以崇焕为大逆,比魏忠贤;公为次逆,比崔呈秀;以及东林诸君子,悉比魏广微、徐大化、刘志选之流。谋既定矣,乃逮公入狱。时相主其事者,恐公入廷辩,真伪不可掩;传语公其趣和药,毋为崇焕续也。公仰天叹曰:我无媿于心,若冒昧自裁,皆谓我实有罪,后世谁白我者。时相闻公就道,愕然曰:彼竟来耶?公至,廷辩侃侃,上密遣人诇其语。及谳入,芟公辩辞,而锻炼文内,拟不时处决。且令有司设厂于柴市,盖用夏文愍故事也。上见谳词与所诇异,持其疏未下。明年,右中允黄公道周自田间来,上疏救公。反复久之,黄公降级去,上亦无意杀公矣。是年六月,释公戍定海。崇焕为人麤豪,不持士节。然甲士精强,边备修举;自熊襄愍以后,未见其比。关兵之在城外者,闻其下狱,哄然称乱,矢集皇城,兵部从狱中出其手书止之。其得士心如此。顾使之诬死,从此精锐尽丧,士卒不可以经战阵矣。逆案虽未翻,而烈皇之胸中已隐然疑东林之败类;由是十余年之行事,亲小人而远君子,以至于不救。然则有明之亡,非逆案之小人亡之乎?

公在戍九年,奉旨归里。南渡,始复原职,赐存问。乙酉春三月卒,年六十七。公讳龙锡,字稚文,号机山;松之华亭人。公大复,以举人知蓬莱县。公少从学于舅氏张以诚,登万历丁未进士第,以庶告士授编修。时年二十余,深沉寡言笑,院中推为老成。历宫坊少詹,至南吏部侍郎。时百官皆捐金助大工,多颂逆奄;公以军输为言,遂遭削夺。崇祯初,起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寻进太子太保、文渊阁。烈皇好以耳目隐发为明,多任番役。公言东厂之设,所以防奸谋卒变也;使苛碎及于闾阎,民其堪命乎?惠安伯张庆臻提督京营,敕内有「兼管捕营」四字;提督郑其心以为旧敕所无,论之。

按其事为中书田嘉璧所增,下镇抚司鞫问,词连阁臣刘鸿训、周道登。上怒,不测;公五疏解之,二辅始生还。熊襄愍传首九边,御史饶京疏请收葬;上不开可。其子兆璧又请。公与韩公爌言,自有辽事以来,阘冗视日,廷弼不取一钱、不通一馈,焦唇敝舌,争言大计。逆奄窃柄,莫不阽身徼幸。廷弼一长系待决之人,终不改其强直自遂之性;以致独膺显戮,慷慨赴市:耿耿侠肠,犹未尽泯。枯骸虽冷,不宜长付狐狸。上为之悯然,听其归葬。崇祯初相长山勇于有为,及在际会,每乏温润之色。小人环而攻之,公为之撑拄。蒲州再出,颇失人望,小人不忌蒲州而忌公。上性严,而公济之以宽;上好动,而公持之以静。小人之必欲杀公,亦上有以启之也。

辛未岁,余至新安,公之孙柏龄以碑铭见属,余不辞而为之。后之君子,其考信于斯文。铭曰:史狐罪盾,君子赦止。大儒经注,尚多迁徙。见闻异辞,去三千里。汤汤冤血,沉埋故鬼。己巳之役,坐袁大逆。佥曰胁和,孤注一掷。爰书里喭,同者十百。岂有天朝,受汝绳尺。岛帅狡绘,皆曰可杀。辅臣大计,原无藤葛。奈何讳之,若恐相涅。云非公意,亦为饰说。烈皇在位,两大冤案:郑鄤之狱,督师之叛。马角不生,白虹不贯。水落石出,疑信犹半。反间之意,不在辅臣;小人之怨,不在于袁。瓦堕头碎,适尔无根。天之所遣,百尔魔君。

·光禄大夫太子太保吏部尚书谥忠襄徐公神道碑铭

崇祯末,大臣为海内所属望、以其进退卜天下之安危者,刘蕺山、黄漳海、范吴桥、李吉水、倪始宁、徐隽里,屈指六人。北都之变,范、李、倪三公,攀龙髯上升,则君亡与亡。蕺山、漳海、隽里在林下不与其难,而次第致命:蕺山以饿死、漳海以兵死,隽里以自经死,则国亡与亡,所谓一代之斗极也。

隽里徐公,讳石麒,字宝摩,号虞求。家本秦川,宋南渡始迁嘉兴之画水。高祖端,曾祖向上,祖养蒙,父闻韶;自向上以下,皆赠宫保尚书。妣钱氏,封太安人,赠一品夫人。公少好学,有清才,强记博览。年十七,补其邑诸生,以家难弃去;再补青浦诸生,则年三十余矣。

天启戊午,先忠端公分房南闱,始举公贤书。壬戌,登进士第,授工部营缮司主事,管节慎库。库与中人惜薪司交关,逆奄专权,有所调发,主者奉行惟谨,犹恐不得其欢心。公在事,多格之以令甲,逆奄不悦。中人冬衣靴料,初不过三万金,内操增至十二万,前司空钟羽正以稽留去官。至是逆奄欲预支,已得请于上;公又以故事持之,逆奄大怒。会先忠端公下诏狱,公纳橐饘,募金抵诬赃,思所以出之。逆奄知之,恨愈甚;遂以新城侯王升、博平侯郭振明之发葬价罪公,削籍。

烈皇登极,诛逆奄,起南京礼部郎中,改吏部文选司。崇祯乙亥,改考功司。冢宰郑三俊、掌院范景文主南计,公佐之;奏免七十八人。是时主北计者谢升,乌程私人无不庇之;而南计反是,乌程无以难也。转尚宝司卿、应天府丞,署尹事。其地为民患苦者,无如佥报马户一事。应天九驿,使命征发无时。出农里以役衙前,无不立困。而又奉旨裁减驿递,缩食缩马,本足相当;当事者不权轻重,食缩而马如故时:民益困。公以为救之莫如召募,且句其胥吏之所干没者,其赀有余。积年之患,一日而除。

戊寅,入贺元旦。郑司寇以轻比失上意,下狱,黄少詹道周、黄庶子景昉言之于经筵,上怒未回。公言:皇上御极以来,丽丹书者多大臣朝士,即使尽皆情法允协,己是幽阴景色;而况威严之下,株连蔓引,九死一生。今皇上以轻拟之故深督三俊,恐将来必有承顺风旨,以锻炼为能事、以钩棘为精神,非复皇上慎狱之本意矣。疏上三日,上御门,口传出三俊。国家典故,未有御门之日有宣谕者;即上所摄逮大臣,亦未有六日即释之者。非公忠诚悟主,何以有此!公起废籍,历官南京十二年,至是始入为左通政,转光禄寺卿,晋通政使。天子治尚综核,弃子斥臣,莫不造作端末,妄生首尾,萃于纳言。主者几若承行之吏,不然则绞讦相摩,叫呼已及之矣。公廋情匿奸,悬见立剖,必使之词穷意竭,而后冰骇风散。自公作纳言,告讦之风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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