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普照。这是新年最暖和的一天,没有一丝风,不会觉得寒冷。
南宫离早早起了床,梳妆打扮完毕,倚着门,呆呆地看着门外清冷的景色,心中烦躁不堪。
他交代的,每天早上要去书房见他,可是,经历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却突然变得胆怯起来。见了他,她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坦然面对他吗?恐怕,她做不到吧。
“唉,为什么我会沦落到这种境地?”她自言自语着,为自己哀悼。
想要踏出第一步似乎困难,但如果想开了,也就没什么了。她这样安慰自己,呼了口气,跨出屋子,关上了房门。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的,一味的逃避也不是办法,再说,她并不是那种会逃避问题的人。
阳光很好,希望今天不会再发生让她为难和心悸的事情,她的心脏还是很脆弱的,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身份换成丛生的未婚妻,她不再梳丫鬟髻,而是让一头秀发很随意地披在身后,然后用一根发簪挑出一缕发,稍作装点。这样的她,看起来又多了几分韵味。
很快,她就走到了丛生的书房前,临进门,她还是停了下来,犹豫了。
大胆地走进去?
想抬脚,但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她几乎要临阵退缩了。
“南宫姑娘,你来啦!”一个清亮的声音吓得她几乎摔倒,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声音便又继续了,“爷,南宫姑娘来啦!”
是乔灵,他对南宫离的态度似乎不像之前那般恶劣了,也愿意唤她南宫姑娘。许是认了,她毕竟是他家主子心仪的女人。既然她有可能成为丛月山庄的女主子,那么现在讨好了总是好的。
对乔灵的多嘴,南宫离气得咬牙,却无可奈何。
“离儿来了?快让她进来吧。”
她听到了丛生的声音,依然是很温柔的,却温柔得让她心悸。
她正踟躇着,乔灵又在催她了:“南宫姑娘,快进去吧,爷等了你好久了。我刚刚把早饭端过来,你们正好一起吃。”
唉,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哀叹一声,她挪动了步子,往前走了几步,跨过了门槛。
“离儿!”见她进门,丛生立刻迎了上来,拉过她的手,和她一同坐下,笑着说道,“正在等你,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亲自去接你了。”
南宫离一脸古怪地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似的,难道他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全部抛于脑后了吗,居然这样若无其事的?她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傻瓜,担心着一些人家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的事情!
想到这,她不禁恼怒,狠狠地抽回自己的手,别过了脸。
为什么她要在意?人家可什么都不记得了!
“离儿,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昨晚没有睡好吗?”见她神色不对,丛生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她冷冷地答了一句,不想看他。
丛生挥手让乔灵下去了,想单独与她相处。
“饿了吗?先吃早饭吧。”他把热气腾腾的早餐端了过来,放到了她的面前。早餐很清淡,两碗小米粥,几样早菜,加上一些自做的糕点,散发着一种清香。
南宫离低下头,心情依然阴郁:“我没有胃口,你自己吃吧。”
“你不吃,我怎么可能吃得下?”他不顾她的反对,端起粥,喂她,“早饭一定要吃,不然对身体不好。”
“你不要把我当孩子好不好!”她火大地瞪向他,一肚子怒气无处发泄,“说了不吃就不吃!你不要烦我!”
“怎么了?真的在生气?”看她生气,丛生依然保持着不变的笑意,“还是在气昨晚的事情吗?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不生气了?”
他不提昨晚的事情还好,他一提,南宫离咻地一下站了起来,吓得他差点把碗给摔了。
“怎么了,我的娘子?”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财物损失,他很识相地把碗放了回去,然后冷静地问她。
在气头上的南宫离没有发现他暧昧到极点的称呼,气呼呼地死瞪着他,几乎要在他的身上瞪出几个洞来。
上前一步,忍住把他揪起的冲动,她威胁他:“不准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然我跟你翻脸!”
“昨天晚上的事情?什么事情?我提了什么了?”他却表现得相当疑惑,似乎根本就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南宫离感觉像有一盆冷水浇到她的头上,他是真的忘记了?她突然间感觉到失落,心中有一种很灰白、很苍凉的刺痛感。她定定地看着他,没了怒气,只觉得心冷。
丛生能够感觉她情绪的变化,看着她陡然变白的俏颜,他心生怜惜。
悄悄地出手,他轻柔地将她揽进了怀里,凝视着她,很久——直到,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我记得,记得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情,因为是你,所以我不会忘记。吻你的感情,源于内心,不是随性所至。我是真心喜欢你,希望你能相信。”
他的一字一句,她都听在心里,眼眸触及他眼里的真诚,她禁不住低下头去,心,又一次乱了。这次,似乎跳得更加厉害。
他在诱惑她,他在用他的甜言蜜语诱惑她。
想这样说服自己不要臣服在他的诱惑之下,但是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却在为他说话,他是真心的,是真心爱她。而,她的理智倾向了后者,她愿意相信,相信他对她的感情。
她不言语,但丛生感觉得到她的软化,而他得寸进尺,再一次吻上她柔软甜美的唇。这一次,他似乎不愿放开。
明知这是不对的,但,南宫离觉得自己疯了,她竟然没有拒绝,甚至于她闭上了眼睛,默许了他的侵犯。
她真的疯了,不是吗?
直到他放开她,她的双眼依然紧闭。
“离儿?”他好笑地轻唤她,她却依然不睁眼。
“你不要跟我说话,我什么都没有做!”她捂住了自己的脸,羞愧得无法见人了。
“是是是,你什么都没有做。”他顺着她的话,轻轻拉开了她的手,看她一脸的红晕,觉得她可爱异常,“不要遮住这么美丽的脸蛋。我想看着你,看一辈子,看到头发花白,看到我们都成为颤巍巍的老人家。你说好不好?”
“什么老人家,你在胡说些什么?”她的视线不知道该放哪,他非要说出这种煽情的话让她不自在吗?她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只知自己心乱如麻。
“我不是在胡说,你明白的。”他一心对她,他不信她没有感觉。
“你太过分了!不要这样对我!”南宫离突然推开他,失声地叫道。
“离儿,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吗?”
她忿忿地瞪着他,心中难平:“谁说我不信你了?就是因为我信你,所以才让自己如此难受!人家本来过得好好的,没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可遇上你,你、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我,勾引我!你说你到底是什么居心!好了,到现在,我承认我栽了,我败在你手里了,你得意了吧!”便宜都被他占得差不多了,现在要是还不让他负责,她就吃大亏了。
丛生笑开了怀,再一次把她拉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搂着她:“你哪有败给我?明明是我栽在你的手里,爱你爱得不可自拔,不是吗?是我完了,为了你这个丫头,彻彻底底地完了,一世的英明,就此毁于一旦了。”
“既然后果那么严重,那你干脆放了我,我们各走各的路好了。”她刻意说道。
“怎么可能呢?都已经说了我彻彻底底地完了,现在想放开已经放不开了啊,你这小妖精!”他又忍不住地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怎么办好呢?他几乎要亲上瘾了。
而她又红了脸,嗔他:“你不要老这样子,不好!”
“不好?哪里不好了?你是在鼓励我娶你吗?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只要她点头,他可以立刻筹备婚事。
“想娶我?没那么容易!一年之后,看你表现再说。”男人的花言巧语是算不了数的,感情的事情需要时间来验证,等一年之后他还爱着她再来讨论婚嫁之事吧。
“一年?”他惊呼了,“离儿,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是存心想要折磨我吗?”
南宫离冷笑,乜他:“嫌时间不够长吗?那好,两年吧。”
“好了好了!”他及时地打住了她,投降,“一年就一年,一年以后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的。”和这丫头不能讨价还价,否则她会漫天加价的。
“这还差不多。”她终于又绽开了笑颜,这次是放下心了。算了,就他吧,谁让他是第一个不怕死地吻了她的男人呢?她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有胆识的男人,所以,就好心地让他成为她的准夫婿吧!
在丛月山庄呆了一段时日,南宫离和山庄的人打成了一片,就连跟乔灵的关系也逐渐好了起来。庄里的人已经拿她当庄主夫人看待,而她也通过众人之口知道了丛生的更多事情。
丛月山庄的建立一方面是丛生的努力,另一方面也是那个救他出苦海的人——丛觉的财力支持。丛月山庄根本就是为了打垮丛氏布行而建,而这本来是丛觉的目的,是他多年攒钱的目的。只是,丛觉没有经营管理的天分,所以,他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丛生处理,而他自己则是在暗中做些破坏,给丛氏布行以打击。近些时日,丛觉夫妇并不在山庄,据说是他携妻带子拜访老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