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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寇忠愍初登第,授大理评事,知巴东县。时唐谓方为郡,夕梦人告以宰相至,晨兴,吏报寇廷评入界,唐惊喜,出郡迓劳,且出诸子罗拜。唐新饰鞍鞯置厅之左,寇既归船,其子极白父曰:“适来寇屡目此,宜即送之。”寇询牙校何人知吾欲此,对以十四秀才。既而力为延誉,极由此成名。事实类苑墨客挥犀同

寇准年三十余,太宗欲大用,尚难其少。准知之,遽服地黄兼饵芦菔以反之,未几髭发皓白。国老谈苑

寇忠愍为执政尚少,上尝语人曰:“寇准好宰相,但太少耳。”忠愍乃服何首乌,而食三白,须发遂变,于是拜相。闻见近录靖按:莱公太平兴国间登第年十九,景德元年始拜相,计其时四十余矣。此条李心传旧闻证误已辨之。

澶渊之役,寇准与真宗论亲征,上欲入,准曰:“陛下不可入,入则不出矣。”于是高琼至殿下,大呼“逍遥子”,即拥以行。鹤林玉露

真宗亲征澶渊,每使人觇莱公动息,或曰:“寇准昼寝,鼻息如雷。”或曰:“寇准方命庖人斫鲙。”帝乃安。邵氏闻见录

澶渊之役,真宗使候准,曰:“相公饮酒矣,唱曲子矣,掷骰子矣,鼾睡矣。”后山谈丛

莱公恶南方轻巧,萧贯当作状元,莱公进曰:“南方下国,不宜冠多士。”遂用蔡齐,出院顾同列曰:“又与中原夺得一状元。”时为枢密使。邻几杂志

寇莱公、王武恭公皆宋偓婿,其夫人明德皇后亲妹也。石林燕语按太祖章皇后,宋偓女,此作明德误,明德李后太宗后也。

魏野献莱公诗曰:“有官居鼎鼐,无地起楼台。”其诗传播漠北。真宗末年,尝有北使诣阙,询于译者曰:“那个是无地起楼台相公?”时莱公方居散地,即召还,授北门管钥。青箱杂记国老谈苑同,事实类苑谓是仁宗初年寇南迁以后事。

寇忠愍知永兴军,于其诞日排设如圣节礼。晚衣黄道服,簪花走马,承受具奏寇准有叛心,真宗惊,手出奏示执政曰:“寇准乃反耶?”先文正熟视笑曰:“寇准许大年纪,尚騃耳,可劄与寇准知。”上意亦解。闻见近录

寇莱公好舞柘枝,会客必舞柘枝,每舞必尽日,时谓之柘枝颠。今凤翔有一老尼,犹莱公时柘枝妓,云尚能歌其曲。梦溪笔谈

邓州花蜡名天下,相传是莱公烛法。公尝知邓州,早贵豪侈,每饮宾席,常阖扉辍骖以留之。尤好夜宴,剧饮未尝点油,虽溷轩马厩,亦烧烛达旦。每罢官去,后人至官舍,见厕溷间,烛泪凝地,往往成堆。归田录

莱公善饮,人罕能敌。罢相判永兴,官吏宾客,能饮者不限位次,令陪饮席。有倅连困于酒,已疾,公尚促之不已。其妻乃叩公庭而讼焉,遂免。后有一道人上谒,自言能剧饮,一引可尽<豆斗>瓶,索公以瓶为对,公喜如其请。既而道人举瓶一引而尽,公则不能,道人强之,公笑曰:“量不可加。”遂止。道人因谓公曰:“今后少劝人酒。”公悟,自是劝酒减矣。道人不复见。能改斋漫录

寇公尚华侈,夏英公亦然。夏尝语门下客曰:“莱公自奉豪侈,而世弗非之,至某则云云者何多也?”客对曰:“曾传莱公在镇,暇日与僚属出郊围坐,席上闻驮铎声。遣介问之,乃一县令代还行李经由。公即召同席,从容宴饮。公今待入京士大夫与出都之人礼数已自加损,况其他欤!宜乎物论之不同也。”竦默然久之。珍席放谈

真宗晚年不豫,寇准得罪,丁谓、李迪同为相,以其事进呈。上命除准小处知州,谓遂署其纸尾曰:“奉圣旨除远小处知州。”迪曰:“曏者圣旨无远字。”谓曰:“与君面奉德音,君欲擅改圣旨,以庇准耶?”由是二人斗阋,更相论奏。上命翰林学士钱惟演草制,罢谓政事,惟演遂出迪而留谓。外人先闻其事,制出,无不愕然。上亦不复省也。涑水纪闻靖按:邻几杂志载晏殊为外制日,误宣入内,出文书除拜数大臣。晏殊以外制对,乃召惟演,明日麻出,皆非向所见,当即此事。

寇忠愍之贬也,时丁晋公与冯相拯在中书,丁当秉笔,初欲贬崖州,丁忽自疑,语冯曰:“崖州再涉鲸波如何?”冯唯唯而已。乃徐拟雷州。及丁之贬也,冯遂拟崖州。当时相语曰:“若见雷州寇司户,人生何处不相逢?”归田录

寇准在相位,以纯亮得天下心。丁谓作相,专权黩货,民间歌曰:“欲时之好呼寇老,欲世之甯当去丁。”及相继贬斥,民间多图二人形貌对张于壁,屠酤之市,往往有焉。虽轻眇顽冥,少年无赖,亦皆口陈指画,颂寇而诟丁,若夙有恩仇者。儒林公议

鼎州甘泉寺介官道之侧,便于漱酌,行客未有不停车者。始寇莱公南迁之日,题于东楹曰:“平仲酌泉经此,回望北阙,黯然而行。”未几丁晋公又过之,复题于西楹曰:“谓之酌泉,礼佛而去。”后范补之讽安抚湖南留诗于寺曰:“平仲酌泉回北望,谓之礼佛向南行。烟岚翠锁门前路,转使高僧厌宠荣。”诗牌犹存。湘山野录临汉隐居诗话、东轩笔录略同

莱公南迁过襄州,尝留一绝句于驿亭:“沙堤筑处迎丞相,驿吏催时送逐臣,到了输他林下客,无荣无辱自由身。”林下客大概言之,初无所主名。****监旦素不为公所喜,时适居郡下,既闻之,遂以林下客为公为己发,且有称快之语,闻者无不笑之。石林诗话

湖湘官道,穷日之力,仅能尽两驿。父老相传以为寇莱公为丁曹所诬蔑,谪为道州司马,欲以忧困杀之,阴令于衡湘间十里则去一堠以为五里,故道里之长如此。公既居道,一日宴客,忽报传敕来,且有持剑前行者,坐客皆失色,公不为动。使既至,公谓曰:“愿先见敕。”使出敕乃贬雷州司户,因就郡僚假绿绶拜命,终宴而罢。独醒杂志

莱公之贬雷州也,丁晋公遣使赍敕往授之,以锦囊贮剑揭于马前。既至,莱公方与群官宴饮,驿使来言状,莱公遣群官出迎之。使避不见,入传舍久不出,问其所以来之故,不答,上下皆惶恐不知所为。莱公神色自若,使人谓之曰:“若朝廷赐准死,愿见敕书。”使不得已,乃以敕示,莱公乃从录事参军借绿衫著之,短才及膝,拜受敕于庭。升阶复宴饮,至暮方罢。涑水纪闻

袁抗大监尝言守官营道,闻吏言,寇莱公始谪为州司马,素无公宇,百姓闻之,竞荷瓦木,不督而会,公宇立成,颇亦宏壮。守土者闻于朝,遂再有海康之行。始戒途,吏民遮道,马复踖蹙不行。寇以策叩马曰:“吾尚敢留滞耶?汝何为不行?”马即前去。寇泣且曰:“语丁谓,我负若何事?致我于极地耶!”其后丁自朱崖移道州,袁尝接其语论,遂以所闻质之,丁曰:“寇自粗疎,先朝因节日赐宴于寇相第,寇好以大白饮人,时曹利用为枢密副使,不领其意,寇曰:‘某劝太傅酒,靖按:傅当是尉字之讹。何故不饮?’曹竟不濡唇,寇怒曰:‘若一夫耳,敢尔耶?’曹厉声曰:‘上擢某在枢府,而相公谓之一夫。明日当于上前辨之。’自是二公不协。厥后发莱公之事者,曹貂也,预谓何事?”事实类苑

寇莱公贬雷州司户参军,道出公安,翦竹插于神祠之前,祝曰:“准之心若有负朝廷,此竹必不生。若不负国家,此枯竹当再生。”其竹果生。事实类苑青琐高议

公及雷阳,吏以图经献,视首载郡东南门抵海凡十里,公恍然悟曰:“我少时有‘到海祗十里,过山应万重’之句,乃今日竟尔。”苕溪渔隐丛话

寇莱公有妾曰茜桃,公因宴会赠歌姬以束绫,茜桃作二诗云:“一曲清歌一束绫,美人犹自意嫌轻。不知织女寒窗下,几度抛梭织得成。”“风动衣单手屡呵,幽窗轧轧度寒梭,腊天日短不盈尺,何似妖姬一曲歌?”公和云:“将相功名终若何,不堪急景似奔梭,人间万事何须问,且向樽前听艳歌。”翰府名谈

茜桃随南迁,再移光州,茜桃泣曰:“妾前世师事仙人为侠,今将别去,敢有所托,愿葬杭州天竺寺。吾向不言,恐泄阴理,今欲去,言亦无害。公当为世主者阎浮提王也。”公不久亦亡。有僧克仅见公于曹州境上,拥驴北去。克仅询问后骑,曰:“阎浮提王处政也。”涌幢小品

莱公谪岭过杭州,妾茜桃疾作,谓公曰:“妾必不起,幸葬我天竺山下。相公宜自爱,亦非久居人世者。”北轩笔记

莱公贬死雷州,丧过荆南,公安县民忆公德政,以竹插地挂物为祭。后生笋成竹,因为立祠,目其竹为相公竹。渑水燕谈录墨客挥犀略同

寇准卒,有王克勤者,见公于曹州境上。问从者,曰:“阎罗处政。”翰苑名谈

陈彦育序,丹阳士子,从后湖苏养直学诗。向伯恭为浙漕,访养直于隐居,彦育适在座,一见喜之,遂以其爱姬寇氏嫁之。逾年伯恭登从班,启于思陵,云:“寇氏莱公之玄孙,其后独有此一女,乞以一官与其夫。”陈序遂诏补和州文学。挥麈余话

陈尧叟尧佐尧咨

陈文忠公尧叟,端拱二年状元及第,文惠公尧佐,是年进士,康肃公尧咨,咸平三年状元及第,三人皆秦国公省华子也。尧佐登第之明年,赐绯,与父同日改秘书丞,故尧叟启事有云:“蟾桂骊珠,连岁有弟兄之美;鱼章象简,同时联父子之荣。”游宦纪闻

谏议大夫陈省华,家法甚严。尧叟娶马尚亮女,日执馈。马于朝路语谏议以女素不习,乞免其责。谏议答云:“未尝使之执庖,自是随山妻下厨耳。”马遂语塞。能改斋漫录

谏议大夫陈省华,生三子皆登进士第,而伯仲皆为天下第一。晚年燕国夫人冯氏俱康宁,长子尧叟知枢密院,次子尧佐值史馆,少子尧咨知制诰。每对客,三子列侍,客不自安求去,省华曰:“学生辈立侍,常也。”士大夫以陈氏为荣。渑水燕谈录

陈尧咨为翰林学士日,有恶马不可驭,蹄啮伤人。一旦其父谏议入厩不见马,因诘圉人,乃曰:“内翰卖之商人矣。”谏议遽谓翰林曰:“汝为贵臣,左右尚不能制,商人安能畜此,是移祸于人也。”亟命取马而归其值。能改斋漫录

陈文忠尧叟为枢密。一日日欲入时,忽有旨宣召引入禁内。屈曲行甚久,时有帘帷灯烛,皆莫知何处。既到一小殿,已有数人先至,惟记丁谓、杜镐。良久乘舆出,御座设于东,诸臣席西,如常人宾主之位,尧叟等皆惶恐。上宣谕不已,尧叟恳陈再三,上曰:“本为太平无事,思与卿等共乐之。若如此,何如就外间开宴。”尧叟等皆趋下称谢,上语笑极欢。膳具内各出两绛囊置群臣之前,皆大珠也。上曰:“时和岁丰,内外康富,恨不与卿等日夕相会。太平难遇,此物聊助卿等燕集之费。”群臣欲起谢。上曰:“且坐,更有。”如是酒三行,皆有所赐,悉良金重宝。酒罢已四鼓,时人谓之天子请客。梦溪笔谈

陈文惠公尧佐,初见希夷先生,希夷奇其风骨,谓可学仙。引之同访白合道者,问:“如何?”道者掉头曰:“南庵也,位极人臣耳。”文惠不晓南庵之语。后作转运使,过终南山,遇路人相告曰:“我适自南庵来。”乃遣左右问南庵所在,因往游焉。行不数里,恍如平生所尝经历者。既至庵,即默识其宴坐寝息之处。考南庵修行示寂之日,即文惠悬弧之旦,始悟前身是南庵修行僧也。文惠自有诗记其事。曲洧旧闻

陈文惠公赴端州,舣舟庐陵,有胡僧叩舷谓公曰:“虎目,凤鼻,猿身,平地不能为也。当有攀附,然后有所食,位极卿相。”僧为诗一绝云:“虎目猿身形最贵,须因攀附即升高。知公今向端州去,助子清风泛怒涛。”诗话总龟

吕申公屡乞致仕,仁宗询之曰:“卿果退,何人可代?”申公引陈文惠尧佐,仁宗深然之,遂大拜,文惠极怀荐引之德,因撰燕辞一阕,携觞相馆,使人歌之曰:“二社良辰,千家庭院,翩翩又见新来燕。凤凰巢稳许为邻,潇湘烟暝来何晚?乱入红楼,低飞绿岸,画梁时拂歌尘散。为谁归去为谁来?主人恩重珠帘卷。”申公听歌,醉笑曰:“自恨卷帘人已老。”文惠应声曰:“莫愁调鼎事无功。”老于岩廊,蕴藉不减。湘山野录

陈文惠善八分书,点画肥重,世谓之堆墨书。镇郑州日府宴,伶人戏以大幅纸浓墨涂之,以粉笔点四点,问:“何字也?”曰:“堆墨书田字。”文惠大哂。渑水燕谈录

陈文惠善堆墨书,与石少傅同在政府,石欲戏之。政事堂有黑饭床,长五六尺,石取白垩横堆其上,可尺余,谓公曰:“吾颇学公堆墨书。”陈闻之,喜甚。石顾小吏舁床出曰:“吾已能写口字。”陈为怅然。贡父诗话

陈文惠喜堆墨书。游长安佛寺题名,从者误侧砚污鞋,公性急,遂窒笔于其鼻,客大笑。贡父诗话

真宗欲择臣僚善弓矢,美仪彩,伴虏使射耳。时双备者惟陈康肃尧咨,陈方以词职进用。时晏元献为翰林学士,上谓晏曰:“陈某若肯改武,当授与节钺,卿可谕之。”时康肃母燕国冯太夫人尚在,门范严毅,陈曰:“当白老母。”既白之,燕国命杖挞之曰:“汝策名第一,父子以文章立朝为名臣,汝欲叨窃厚禄,贻羞于阀阅,忍乎?”因而无报。真宗遣小珰以方寸小纸细书问晏曰:“主皮之议如何?”小珰误送中书,大臣茫然不喻。次日面奏,真宗不免笑而就之曰:“朕为不晓此一句经义,因问卿等。”湘山野录

陈尧咨以龙图阁待制换观察使,自陈:“臣儒生,尝习俎豆,今荷圣恩,易以武弁,愿佩金鱼,以示优异。”渑水燕谈录靖按据此则尧咨竟换武阶,合上条观之,则史所谓杖碎金鱼,盖其母不愿其换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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