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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冯当世早年薄游里巷,夜为街卒所系,鄂守王素亟释之。冯使关内,王方帅渭滨,燕甚欢。冯贻诗,有“吞炭难忘当日事,积薪深愧后来恩”之句。京所至嗜利,西人目为“金毛鼠”,以其外文采而内实贪秽也。能改斋漫录清波别志未全

冯当世未第时,客余杭县,为官逋拘窘,计无所出,闷题一诗于所寓寺壁。一胥魁范生见之,为白余杭令云:“冯秀才甚贫,但见所留诗,他日必贵显。”因诵其诗,令遽释之。诗曰:“韩信栖迟项羽穷,手提长剑喝西风。可怜四海苍生眼,不识男儿未济中。”泊宅编

冯当世,庆历中以鄂州首荐。至大江,风涛汹涌,几至沉没。来春廷试第一,还鄂州,复过大江,风微浪稳,舟楫安然。公题诗江亭云:“江神也世情,为我风色好。”予读唐文粹,见庾肩吾及第过扬子江诗云:“忆昔将贡年,抱愁此江边。鱼龙互闪烁,黑浪高于天。今日步春草,复来经此道。江神也世情,为我风色好。”乃知当世取肩吾句,非自作也。能改斋漫录

科场进士程文,多可笑者。治平间,国学试策问体貌大臣,进士对策曰:“若文相公、富相公,皆大臣之有体者。若冯当世、沈文通,皆大臣之有貌者。”意谓文、富丰硕,冯、沈美少也。刘原甫遂目冯、沈为有貌大臣。拊掌录

冯大参京,尝病伤寒已死,家人哭之。已而忽苏云:“适往五台山见昔为僧时室内之物皆在,有言我俗缘未尽,故遣归。”因作文记之,属其子他日勿载墓志。孙公谈圃

大参元厚之成童时侍钱塘府君于荆南,每从学于龙安僧舍。后三十年,公以龙图二卿帅于府,昔老僧犹有存者,引旌钺访旧斋,而门径窗扉及泉池钓游之迹,历历如昨。公感之,因建一巨堂,榜曰碧落,写诗于堂。诗有“九重侍从三明主,四纪乾坤一老臣”之句。湘山野录

元绛初知荆南,尝梦至仙府,与三人连名书,旁有告之曰:“君三人盖弟兄也。”觉而思之,不知所谓。既入为翰林学士,韩持国维、杨元素绘在院。一日书奏列名三人,名偏旁皆从丝,始悟梦中兄弟之说。既而持国、元素俱补外,公尹京兆。后三年,复同元素还职,而邓文约绾相继为直院,则三人之名又皆从丝。许大夫选尝作四翰林诗记其事。厚之和云:“联名适似三株树,传玩惊看五朵云。”此亦一时之异也。石林诗话

元厚之少时,曾梦人告之,异日当为翰林学士,须兄弟数人同在禁林。厚之自思,素无兄弟,疑此梦为不然。熙宁间,厚之除学士。同时先后入学士院,一韩持国维,一陈和叔绎,一邓文约绾,一杨元素绘,并厚之名,五人皆从丝,始悟兄弟之说。梦溪笔谈

元厚之知杭州,一吏呈公事云:“合依元降指挥。”厚之徐拱手缓声曰:“元绛何尝指挥?”吏皇恐,厚之曰:“尔误也。”不之罪。闲燕常谈

元厚之作参政日,有下状陈乞恩例者,启曰:“为部中不肯依元降指挥。”厚之亦怒曰:“止为汝不依元绛指挥耳!”挥麈后录

陈秀公丞相与元参政厚之同日得疾。陈忽寄声问元安否,曰:“参政之疾当即痊矣。某虽小愈,非久世者。”续请其说,秀公曰:“某病中梦至一所,金碧焕目,室间罗列瓮器甚多,上以青帛幂之,具题曰:‘元参政香饭也。’某问其故?有守者谓某曰:‘元公自少至老,每食度不能尽,则必减别器,未尝残一食。此瓮皆其所余也。世人每食不尽,则狼藉委弃,皆为掠剩。所罚至于减算夺禄。今元公由此,当更延十年福算也。’”后数月秀公薨,元果安享耆寿。春渚纪闻

蔡确邢恕

蔡忠怀确持正,少年尝梦为执政。仍有人告之曰:“俟汝父作状元时,汝为执政也。”持正觉而笑曰:“鬼物乃相戏乎?吾父老矣,方致仕闲居。乃云作状元,何也?”后持正果作执政。一日侍殿上,听唱进士第,状元乃黄裳也。持正不觉失惊,持正父名黄裳。懒真子黄裳属子报陈氏怨,见陈执中下。

蔡丞相持正为府界提举日,有人梦至一官府,堂宇高邃,上有具冕服而坐者四人,傍有指谓之曰:“此宋朝宰相次第所坐也。”及仰视之,末乃持正也。既寤,了不解。至公有新州之命,始悟宰相过岭,卢、寇、丁至公为四也。春渚纪闻甲申杂记略同

蔡持正居宛丘,一日雪作,与里人黄好谦游一倡家,入门见其肴醴特盛。他时有美少年青巾白裘据席而坐。蔡、黄方引去,少年亟俾倡邀二公,欣然就席。酒酣,少年顾持正曰:“君正如李德裕。”顾黄曰:“君俟此公贵,凭藉亦显。”语毕,少年亦引去。二公叩倡何人也?倡曰:“朝来赍钱具饮,亦不知谁氏?”后持正为侍御史,荐黄为御史云。随手杂录

蔡新州确,黄大夫好谦,为陈诸生,闻杨山人善相人,使相之,曰:“蔡君宰相也,似丁晋公。然丁还,而君不还也。黄君一散郡尔,然家口四十,则蔡贬矣。”元丰之末,蔡为相,黄由尚书郎出为蔡州,过持正而别,问其家,曰:“四十口矣。”蔡大骇曰:“杨生之言验矣。”其后有新州之命。后山谈丛

持正年二十许时,家苦贫,衣服垢敝。一日与郡士人张湜师是同行,张亦贫儒。俄有道人至,注视持正久之,因谩问曰:“先辈状貌极似李德裕。”持正以为戏己,因戏问曰:“为相乎?”曰:“然。”曰:“南迁乎?”曰:“然。”复相师是,曰:“当为卿监,家五十口时。”指持正云:“公当死矣。”道人既去,二人大笑以为狂。后持正谪新州,凡五年。一日得师是书云:“以为司农无补,然阖门五十口,居京师食贫,近蒙恩守汝州。”持正读至此,忽忆道人言,遂不复读。数日,得疾卒。懒真子

蔡持正为某州司理日,韩康公曰:“蔡司理非池内物。”已而荐与持国,持国知开封日,辟为都厢,已而举为府曹。持国既入翰苑,刘尹尹京。同官趋上幕府阶墀,持正独否。刘大怒,奏闻,得旨取勘。持正供状云:“京朝官著令无阶墀,盖太宗、真宗为牧时讲此礼。今辇毂之下,比肩事主,虽故事不可用,而开封府尚仍旧制,未当。”裕陵喜曰:“蔡确知典故,何得作幕府!可除馆职。”到馆后,进百官图。识者曰:“此生看看待作宰相。”久之果然。耆旧续闻

蔡持正始为京兆府司理参军,会韩子华建节出镇,初到设燕,蔡作口号,有“儒苑昔推唐吏部,将坛今拜汉将军”之句。公喜荐之,改京秩。元丰间,致位宰相。元祐初,责知安州。后圃有浮云楼,下临沄河,尝赋十诗,有“叶底出巢黄口闹,溪边逐队小鱼忙”之句。又一绝云:“矫矫名臣郝甑山,忠言直节上元间。钓台芜没知何处?叹息斯公抚碧湾。”吴处厚皆注释以进,坐谤讪,贬新州而死。其始终盛衰,皆以诗句。鸡肋编

汪辅之,熙宁中为职方郎,广南转运使。蔡持正为御史知杂,摭其谢上表有“清时有味,白首无能”。以为言涉讥讪,坐降知虔州以卒。后数年兴东坡之狱,盖始于此,而持正竟以诗谴死岭外。挥麈后录

蔡持正居陈州,郑毅夫通判州事,从毅夫作赋。吴处厚与毅夫同年,得汀州司理,来谒毅夫,闲与持正。游持正登庸,处厚乞怜颇甚,持正无汲引意。是时王、蔡并相,禹玉荐处厚大理丞。会王和甫与舒亶有隙,亶纠和甫,和甫复言亶赃罪。处厚在大理,适当推治,持正密遣达意救亶,处厚不从。处厚论程婴、公孙杵臼存赵孤事,乞访坟墓,神宗喜,禹玉请擢官。持正言反覆小人,不可近,终神宗世不用。哲宗即位,禹玉为山陵使,辟处厚掌笺奏。禹玉卒,持正代为山陵使,首罢处厚。山陵毕事,处厚出知汉阳军。其后持正罢相守陈,又移安州。有静江指挥卒当戍汉阳,持正留不遣。处厚怒曰:“汝昔居庙堂能害我,今贬斥,同作郡耳,尚敢尔耶!”会汉阳僚吏至安州,持正问处厚近耗,吏诵处厚秋兴亭近诗云:“云共去时天沓沓,雁连来处水茫茫。”持正笑曰:“犹乱道如此。”吏归以告处厚,处厚曰:“我文章,蔡确敢讥笑耶!”未几,安州举子吴某贩米至汉阳,郡遣县令陈当至汉口和籴。吴袖刺谒当,且言近离乡里时,蔡丞相作车盖亭十诗,舟中有本,以诗送之。当方盘量,不暇读,姑置怀袖。处厚晚置酒秋兴亭,遣介召当,当驰往。既解带,问:“怀内何书?”曰:“适一安州举子遗蔡丞相诗也。”处厚亟请取读,篇篇称善,盖已贮于心矣。明日,于公宇冬青堂笺注上之。后两日,其子柔嘉登第,授太原司户。至侍下,处厚迎谓曰:“我二十年深仇,今报之矣。”柔嘉问知其详,泣曰:“此非人所为,大人平生学业如此,今为此,将何以立于世。柔嘉为大人子,无所容迹于天地间矣。”处厚悔悟,遣数健步追之,驰至进邸,云:“邸吏方往阁门投文书,俄顷时尔。”挥麈三录原文太繁,节录之。

蔡确以弟砥赃败,谪守安州。夏日登车盖亭作十诗。时吴处厚笺注以闻,其略云:“五篇涉讥讽。‘何处机心惊白马,谁人怒剑逐青蝇’,以讥谗谮之人。‘叶底出巢黄口闹,波间逐队小鱼忙’,讥新进用事之臣。‘睡起莞然成独笑’,方今朝廷清明,不知确笑何事?‘矫矫名臣郝甑山,忠言直节上元间’,按郝处俊封甑山公,唐高宗欲逊位天后,处俊上疏谏。此事正在上元三年。今皇太后垂帘,遵用章献明肃故事,确指武后,以比太后。‘沉沉沧海会扬尘’,谓人寿几何,尤非佳语。”宣仁盛怒,令确分晰,终不自明。遂贬新州。尧山堂外记按十诗全载宋诗纪事,尧山堂此条不知出何书,今宋人说部多不见。

吴处厚笺蔡持正诗进于朝,宣仁殊不怒,但云:“执政自商量。”会梁焘自潞州召为谏议大夫,至京日,比过河阳,邢恕极论蔡确有策立功,社稷臣也。同谏官以恕之言论之,宣仁始怒,泣谕执政曰:“当时谁曾有异议,官家岂不记得?但问他太妃。”遂促蔡确谪命。明日执政对,帘中忽语曰:“蔡确可英州别驾,新州安置。”吕微仲曰:“蔡确先朝大臣,乞移一近里州郡。”帘中曰:“山可移,此不可移也。”初处厚缴诗至京,刘莘老尝问余曰:“如何施行?”余曰:“前日诸公尝罪李定以诗罪人矣。”莘老曰:“岂可已乎!”余曰:“一则收杀,一则劄与蔡确知。”后一日,莘老召余入密室,见其颜色惨怛,曰:“九重之内,安知有英州、新州?此必有博士。”又曰:“今日进呈,此老斥骂,却不入来。”指文潞公也。余意以莘老卖潞公,遂往见潞公。公问:“近事如何?”余答曰:“蔡确外议以谓过当。”潞公声色皆厉曰:“见无礼于君者,如鹰鹯之逐鸟雀也。”又曰:“曾见司马康否?”余曰:“见之。”潞公曰:“前日被旨召梁焘、司马康与执政,面问邢恕语言,梁焘言:‘司马康同坐闻恕言:“蔡确社稷臣。”’康乃曰:‘不听得。’焘曰:‘时第三杯矣。’康曰:‘时饥贪食肚羹,不听得。’康如此不肖耶!”余曰:“温公道德人也。康不证人于罪,真肖矣!”潞公即索汤,余引去,始知莘老之言不妄。随手杂录

蔡新州将贬,晁美叔谓人曰:“计较平生事,杀却理亦宜。但不以言语罪人,况昔为大臣乎?今日长此风者,他日虽悔无及也。”曲洧旧闻

蔡忠愍既以诗得罪,遂以言为戒。其往新州,止携一爱妾,名琵琶姐。又蓄一鹦鹉,甚慧。每呼其妾,止击小钟,鹦鹉闻之,即传呼琶琵姐。未几,妾瘴疠死,自是不复击钟。一日因圣节服冠裘,而带尾误击钟有声,鹦鹉遂呼琵琶姐。公大感怆,因赋诗云:“鹦鹉声犹在,琵琶事已非。伤心江汉水,同去不同归。”自是郁郁成疾。鸡肋编侯鲭录与此略同,“小钟”作“响板”,诗中“声”字作“言”,“江汉”字作“瘴江”,“去”字作“渡”。

欧阳大春,元祐初为广东幕官。尝梦入一僧舍,稍新洁,有大榜题其西室曰:“宰相蔡确死于此室。”既寤,不晓其旨。时持正尚在相位,未几闻外补,而大春以漕檄权知新州。一日入僧舍,宛然梦所见。又有西室,亦如梦也。方叹息,与同官言之。未几,持正谪新州,州无他僧寺,竟居于此寺。所卒之地,悉如前梦。又何异也!默记甲申杂记略同

蔡懋为冯京壻。冯薨于位,泰陵车驾临奠,懋衰绖杂于冯氏子弟间,厉声呼曰:“陛下,臣父屈死!”上惊愕,问之,乃懋。自是知持正之冤而惜其死。高斋漫录

蔡确子懋,宣和末为同知枢密院事。因奏事,言及确南迁时事云:“苏轼有章救先臣确,臣家尝传录。”因袖出章进上。上皇云:“苏轼无此章,轼在哲宗朝所上章,哲宗一一旋封册子,手自录次。今在宫内,并无此章。”懋怅然而退。蓼花洲闲录

邢恕有学辨论,然多不请而教人,士大夫谓之“邢训”。竟坐教朝士上书,夺中书舍人,出知随州。后自襄州移领河阳。彭器资作告词云:“勉蹈所闻,无烦多训。”盖讥之也。孔平仲谈苑

邢和叔遇人即训诲,谓之“邢训”。步里客谈

绍圣初,孟后废处道宫。偶辽使来,诏命邢和叔馆之,邢白时宰章子厚曰:“北使万一问及瑶华,何以为词?”子厚曰:“当云罪如诏书。”已而北使不之及,忽问曰:“南朝近日行遣元祐人何耶?”邢即以子厚语答之。归奏,泰陵大喜,以为善于专对。挥麈后录

高遵裕蔡挺范雍王韶沈括徐禧子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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