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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潜庵学案(黄氏原本、全氏修定)(3)

仆于云谷之阳,鳌峰之下,创小精舍,中为夫子燕居,配以颜、曾、思、孟,次以周、程、张、朱:濂溪、明道、伊川、横渠、晦庵五先生,隆道统也。或有议者曰:「文公竹林精舍,以六君子从祀。先朝表章文公之道,取其法,行之太学,达于郡县。今乃邵、马二贤不与焉,无乃非文公之初意邪﹖」曰:「从祀之典,凡先儒之有功德于圣门者咸在。若夫配食先圣,则非其道德功言足以得夫圣统之正传者,不足以与此也。韩氏曰:『轲之死,不得其传。』此五先生所谓吾无闲然者矣。后有作者,不可易也。若夫邵、马及张、吕诸贤,固以秩在从祀矣,非去之也。文公赞六君子,乃其一时景行先哲之盛心,而竹林之祠,增延平先生为七贤,又以致其平生尊师傅之意,是固各有攸当,非可以此为疑也。」岁在癸卯之夏,三山郡泮议创新祠,郡博士东武刘叔敬谂予曰:「泮旧有道立堂,按旧碑,盖取师道立善人多之义,自濂溪而下,凡十有五人,首六君子,次广平游氏、龟山杨氏、豫章罗氏、延平李氏,次晦庵朱氏、南轩张氏、东莱吕氏、西山蔡氏、勉斋黄氏。丙子兵戈之后,司文台典教职者,又益以北山陈氏、信斋杨氏、毅斋郑氏、说斋杨氏、庸斋赵氏,凡五人,皆学于文公,亦所以昭是邦文物之懿也。但考之郡志,西山真氏帅三山时,尝创尊道阁,祀文公,但以勉斋配。道立堂旧祠亦止于勉斋。今廉台之长恪斋严公更创新祠,欲复尊道之旧,而议者言人人殊,子其有以教之。」仆曰:「是祠若仍道立之名,则为隆师道而设,姑仍其旧可也。但师弟子不应皆北坐南向。勉斋以下,北山信斋诸贤,皆北面受经于文公者,乃侈然并居南面之列,此则有不可不正者。若更尊道之名,则为隆道统而设,其祠固当止于五先生,他有不得而与焉。邵、马、张、吕诸贤,自有从祠彝典。广平、龟山、豫章、延平、西山诸贤,则建创邻郡,各有专祠。稽之《礼经》,国无先师,则合于邻国,勉斋为朱门道统单传,又不但三山一邦之望,莫若正西向侑食之位,虽不合于邻国可也。西山尊道初意,亦正如此。」时盱江德臣李君亦曰:「饶之石洞,亦以夫子居中,配以颜、曾、思、孟,周、程、张、朱五贤、勉斋继之。时曲阜孔君申卿实主其议,遂白之严公,首以为允,于是绘像立祠、更扁「尊道」。又以仆尝与闻斯议,且属为记。适莆阳史侯有刊修《礼书》之约,遂不得竟其事。继会莆阳博士永嘉宋蜀翁议创先贤祠,亦以下问。仆援此答之,皆以为允。但有以程、张坐次为疑者。盖横渠于二程为表叔,端平从祀之典,张先于程,竹林七贤之祠与六君子之赞则程先于张,二者不同,议卒靡定。仆曰:「横渠之学,得于二程,比之撤,与夫平居议论,历历可考,闻道在先,固有所受也。但当以竹林之祠为正,此乃学校之公,不得与家庭之私例论矣。」于是莆之新祠,位置遂定。会孔君以三山士友之请,属记于史侯,深言尊道之祠,止于五贤,不及邵、马者,乃万世道统所系,惟当以此为定。孔君又言曲阜旧有五贤祠,乃祀荀、杨诸贤,今祠已毁,归当请之衍圣公,更议以此五贤易之。此不惟大明洙泗之正传,亦以一洗汉、唐之陋习,扶世立教,抑邪崇正之功宏矣。因其行也,力赞勉之。私窃自谓山中一时绵蕝之礼,或者因莆、福二郡以为之兆,亦区区之志也。忽三山朋友以书来诘,谓旧祠以邵、马以下凡十有四人,皆从改撤,公议之戈,莫不倒指于首议之人,子当何以解之﹖且贤牧、乡贤二祠,亦闻有所建白。若其果然,慎勿复言可也。余盖深叹世衰道微之余,学校无公论,乃至于此,自可忘辩。然斯道所关,则亦不可以不直者,辄申其义,或者傥有察焉,亦学校风化之一助也。(《三山郡泮五贤祠记》。)

或谓:「文公赞六君子,竹林祠七贤,今尊道之祠,止及五先生,而不及邵、马,其义可得闻乎﹖」曰:「尊道有祠,为道统设也。古者建学立师,教学为先,而其所学,则以道德功言为重,而道其总名也。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是三者,皆非有得于道不可。立德者,道之本也。立功者,道之用也。立言者,所以载道之文也。言学而无见于道,则不足以为学。言道而无得乎道之全体,则亦不足以为道矣。是故一善之德,亦可以言立德,一时之功,亦可以言立功,一语之有关于世教,亦可以为立言,而皆无见乎道体之全,则亦不足与乎道统之正矣。今观《六经》之文,皆其德被生民,功加万世,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之传在是。自是之后,四代礼乐之具,惟颜氏有之。晚年则惟曾子所传,独得其宗。曾传之思,思传之孟矣。《大学》、《中庸》七篇之书,皆可具见。道丧千载,直至濂溪、明道、伊川、横渠、晦庵五先生,而后此道始大明于世,而其学皆足以为天地立心,生民立极。往圣继绝学,万世开太平,其立德立功立言,未有大于此者矣。若夫康节、涑水,谓非世之大贤不可,而其学视此则有闲矣。驾风鞭霆之英杰,非可与准绳规矩之君子同科。空中楼阁,自是宇宙闲一卓伟之见。观其玩视古今,游戏物外,其出言制行,不免近于高旷,非可以为世常法者也。程子与康节居洛三年,未尝一语及其学,亦谓是也。若涑水之力行苦节制行,非不诚一,而前辈谓欠却致知一段,如尊杨雄而疑孟子,黜汉统而帝曹魏,正自有不可揜者,又不待辩而定也。故五先生直可以继颜、曾、思、孟之次,配食夫子,而邵、马则亦仍旧祀之典可也。

或谓「邵、马与张、吕诸贤、秩在从祀,固无以议为也。但此五先生者,所在郡县,别立祀庭,自为专享,得不伤于烦乎﹖」曰:「学校之祀典,不正久矣。五贤者,所在郡县,非无祀秩,然学校各别为专祠,或以所居之邦,或以游宦过化之地,或特以义起,载在先儒文集与夫碑志之类,其来非一日矣。揆之人心,稽之公议,未有不以为允者。是果何故﹖吾闻道统于一,祀典亦当定于一,后世乃裂而二之,谓之不伤于烦,不可也。此事之失、源流阔远,岂一言可断哉!两庑从祀,理宜损益。孔庭之祀,按贞观二十一年,颜以下,次以左丘明等二十二人,升侑尼父。开元八年,始塑十哲,绘七十弟子及二十二贤于壁。二十七年,又以曾参而下止六十七人,遂以杜佑《通典》所载,益以林放等五人,以足七十二人之数。此不过唐礼官一时建议云耳。宋仍唐制,不复更改,至今按为定式。窃谓学者尊事圣贤,春秋祭享,非但崇饰俎豆,姑以尽吾报本之心而已。必其平时方寸之间,真有信慕服行之素,则斯道气脉相属。今也姓名昧昧,年代阔远,寻常方册之间,耳目尚有不接,一旦对越之际,肸蠁岂易遽通﹖此文公竹林之祀,所以止于颜、曾、思、孟配享,六君子从祀。今所在书院,但按此为法,亦恐其烦也。程子本言十哲,世俗之论,予之昼寝短丧,求之聚敛具臣,已见责于圣门,况颜子既升配享,又增子张为十哲,果何义邪﹖十哲之外,若南宫适、宓子贱、蘧伯玉、曾、漆雕开、澹台灭明、原宪、有若、公西赤之徒,班班见于传记所载,亦可数矣。此其当正者一。又七十二贤之下,益以诸儒二十二人,此盖唐礼官一时见其《立经》、《三传》,曾有训诂之劳,故悉从而位置之,不复甄别。西都承秦绝学,若伏生之《书》,毛苌之《诗》,大、小戴之《礼》,左氏、公谷之《春秋》,与郑、孔诸儒之传疏,虽其间不无同异,谓其无羽翼圣经之功,不可也。学者言必根理,文必称行。马融为窦宪作奏草一事,诬陷忠良,汉祚以倾。平日聚徒著书,竟亦何用﹖杜预建短丧之议,自背于《春秋》。王弼尚老、庄之学,自背于《易》。凡若此类,训诂何取﹖此其当正者二。又如孟氏之后无传,濂、洛未兴之前,寥寥千载,独一董仲舒,学最正,行最醇,顾不得秩在从祀。而杨雄美新投阁,不能揜《纲目》『莽大夫』之书;荀况以性为恶,以祀为伪,大本已失,便学何事﹖至今二人上敢与孟子同列,下犹不失与王通、韩愈并称。向微文公品论权衡之定,则孟子终贬,而荀、杨辈偃然得在弟子列矣。世教不明至此,可胜叹哉!此其当正者三。宋诸儒如康节、涑水、南轩、东莱四贤,固已在从祀之典。泝其渊源,岂无尚有考论者﹖(龟山载道而南,再传为延平李氏,学行醇正,其传是为文公。竹林从祀,亦在六君子之次。又文公之学,惟勉斋黄氏独接其传,问学操行,一出于正,且其羽翼《四书》、《三礼》之功为大。三山郡泮为之大耳。)道无二统,不合不公,诚有作者,表章正学,统一圣贤,首之京师,达之郡县,大明学校祀典,一正天下人心,凡若此类,首宜损益,决不可以唐开元一时礼官无识之轻议,遂以为千万世不刊之定典也。」

或谓:「祭祀之礼,各从国俗之旧,若构立新祠,以义起礼可也。今所在郡县,各有旧祠,或绘或塑,以子之言,一从毁撤,于人情岂无不安者乎﹖」曰:「是何言也!承讹踵谬,乐因循,惮更改,此汉、唐千载弊政也,岂但此一事哉!仍旧贯之言,圣人予之,亦谓可以改可以无改者耳。学校祀典,所以正人心,明世教也。清议所在,不可厚诬,理有当更,对越无媿。尝记荆公配享庙庭,其子雱从祀庑下,权势所在,何向不可,一朝毁撤,万口无辞。且如从祀之典,仲舒当在所益,杨雄、马融之类当在所损,此皆不可一日不正者,岂可习之为安,而以毁撤为嫌乎﹖三山郡泮旧志先贤祠,止陈公襄等五人,后增至十有一人,今则五十余人矣。乡牧祠内,有某人者,显为清议不容,旧曾守土不死封疆,姑且勿论,丁丑、戊寅之间,反复变诈,见之大书傍中,至今人犹诵之,以为戏笑。当其再判也,何至如此诋毁!及其再附也,又何用如此夸谀!后又夤缘一谥,命下之日,有作诗讽之者,曰:『两朝忠义传,俱有某人名。』方其反复之际,题门曰:『葵藿有心终向日,杏桃无力谩随风。』是全不知有世间羞耻事。以此为文章问学,以此得朝廷爵谥,又以此齿学校祀典,岂可不为郡泮羞,岂可不为世教惜!旧尝建白公堂,顾不得以子孙权势赫奕,有所辟而不行也。虽然,又不特三山一郡为然矣。」

或谓:「程、张坐次,以竹林之祠为定,固不得以家庭之私,妨学校之公矣。虽则颜、曾、子思以坐像配享堂上,颜路、曾、伯鱼以立像从祀庑下,或者疑焉。如此则学校祀典之公,亦不可以家庭之私为断乎﹖」曰:「是不可以此为断矣。学莫大于明人伦,人伦莫先于父子,子坐堂上,父立庑下,非人道一日所可安也。且子虽齐圣,不先父食久矣。必仍今之制,则宜别设一室,以齐国公叔梁纥居中南面,颜路、曾、孔鲤、孟孙氏侑食西向。春秋二祭,当先圣酌献之时,以齿德之尊者为分献官,行礼于齐国公之前,其配位亦如之。两庑更不设位。如此则亦可以示有尊而教民孝矣。但有王者作,礼当损益,祀不可渎也,姑志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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