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所有惜君阁的人都伫立着,惊讶的看着踏进惜君阁的那道白影。
惜君阁,惜君阁,顾名思义,只是为了珍惜燕草君。在整个风堡中,只有这个惜君阁是燕草君的禁地,只因为这里便是铁风的居所,五年了,她来这里五年了,从未踏进过这里一步。
惜君阁里每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位女主人身上,燕草君感到一丝不自在,迟疑地停了下来,所有的人眼见女主人因为他们而停步,赶紧调回目光,该干啥干啥去,要是这个奇迹因为他们而被破坏,那他们只有能死以谢大当家铁风了。
燕草君顿了顿,感觉到注视消失了,才继续前进,她走到铁风的门前,应该是这间了,正犹豫着,忽然听到屋内一阵巨响。
该死,他低估了对方的身手,敌人的武功确实不错,铁风一个闪身,躲过对方的雷霆一击,檀香木所做的案桌被凌厉的剑气一分为二,摔到地上发出巨响。
草君感觉好像发生了什么,担心之情油然而生,一使劲便推开了屋门。
屋内的敌人功力略逊铁风,正愁着无法打败铁风,要是堡中的其他高手赶来,他肯定难以得手,更别说脱身了。没想到,小羔羊送上了门,那人不及多想,剑势一改,袭向草君。
铁风眼见银剑往草君身上招呼,心中一急,不待多想,一招“剑朝东南”,电闪般跃至草君身前,截住敌人攻向草君的招势。
刷刷刷,电光火石之间,相交三十几招。背对着草君,铁风恕吼一声:“快走!”
草君只是呆呆地看着铁风,也不吱声,虽然铁风对着她吼叫,可是那语气中对她的担心流露万分,那声焦急的吼叫震撼着她的心灵,她只是不想离开,把危险留给铁风一个人。
那杀手见不能得手,便放弃了此次任务,一个晃招,冲破西窗逃逸而去。
铁风正准备追,突然发现草君仍立在那儿,他实在放心不下草君,便放弃了追捕。
铁风高大的身子一步一步地逼近草君,铁青着脸,为什叫她走她却不走,难道跟他在一起,她就那么痛苦,就如行尸走肉,宁愿死也不愿接受他任何的关心吗?就那么的不爱惜自己吗?
一想到这儿,就像有一把刀慢慢地刺入他的心里,他似乎听到了刀割肉的声音,感觉到了巨大的痛楚,心在滴血,毛孔大张,青筋暴露,铁风死死地盯着草君,愤怒逐渐从他的眼睛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绝望。
草君不敢看,慌乱中垂下眼睑。
“为什么?为什么不走?你就那么不在乎死亡了吗?”铁风一字一句地追问草君,语气中多的是无奈。
草君不答,静了一会儿,才用一种陈述的语气道:“明天我会跟你回江南。”语气是那么的淡然,像是在告知一件与她无关的事一样。
“你!”喉咙哽塞,铁风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默默地看着草君。在铁风的注视下,草君突然感觉一阵灼热,依然垂着眼睑,慌乱地离去。
望着草君的背影,原本顶天立地的汉子,忍不住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
“没想到堂堂的风堡大当家也有这么无奈的时候。”一个戏谑的声音在铁风背后响起。
铁风一听这个声音,铁青着脸,转过头来。
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正斜靠在那个杀手冲破了的西窗边,抄着手,嘴角带着一丝笑容。他叫陆少冲,是风堡堡主的青梅竹马,因为两家是世交嘛。
别人不敢惹心情不好的铁大当家,可他就是敢,铁风嘛,他能拿他怎么样,要打,两人不相上下,更何况他巴心不得有人陪他打架,可是这个铁风对他的涵养实在是太好了,无论如何激他,他就是不和他过招。没办法哟。
“滚!”铁风低吼一声。这家伙就是一只死猪,不怕开水烫,油皮滑条。他不能保证他现在能稳得住,不和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干一架。
“滚?我为什么要滚!”陆少冲不慌不忙地反问道:“恐怕该找个地方躲起来的是你吧。至少本大少还没有让女人轻贱到这个地步,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脸。”
陆少冲不管也不看铁风那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脸,依然继续挖苦道:“天下女人恐怕就剩下一个了,才会让我们的铁大当家抱着当宝。真不知道这种女人有什么好,可以让一个男子汉像一坨屎。”
“啊!”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铁风运足功力,欺身而上,快速出招攻向陆少冲。
陆少冲见这个架势,心中一阵窃喜,急忙运招抵御。两个半斤八两的人就斗在了一起,从屋内打到屋外,从屋外打到屋内,闻声赶来的人眼看是大当家和陆大少在过招,扭头便走,谁也不想搅到这趟浑水里去。
当两个人在惜君阁大闹乾坤,不得安生的时候,住在草堂里的草君心中也是一片翻腾。她刚才竟然在担心他。当她看到铁风和别人打斗的时候,她居然在担心他。她细细地回味着当时的心情,竟然因为铁风最终没事而感到安心。
也许吧,她毕竟是人,生活了五年,在他的关心照顾下生活了五年,没有爱情也有感激之情。其实她也早就不恨他了,毕竟当初也不是他的错,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感情也在慢慢的质变。
作为一种朋友,她对他的担心也是应该的。草君为自己心中的那股不明情结解释着。可是不管她如何解释,那一夜,她的脑海里竟然都在翻腾着今天发生的这件事,那张铁青的脸总浮现在眼前。
折腾了一夜,草君也没有睡着,天一亮,在下人的通知下,准备停当,便走出堡门,这次随行的管家黄伯便将草君安排上了马车。坐在舒适的马车里,草君不禁想道,怎么没有看到铁风呢?
对自己突然会想到铁风,草君心中一惊。她似乎特别渴望看见他。她甚至有一种跟他说对不起的冲动。
“出发!”简短而有力的命令。
草君坐在车内,隔着车帘,听到了那个熟悉而低沉的声音。她有股揭开车帘看看他的冲动,但是这种冲动让草君感到了一丝害怕,一向淡漠矜持的她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聪慧如她,虽然铁风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她感觉到了他的真实用意,也许这次的行程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单向的行程。也许五年的生活,让她有一丝的不舍,因为她已经适应了这里,习惯了这里,熟悉了这里。
她只不过想看这里最后一眼,看一眼这里的物,这里的人。草君终于忍不住揭开了车帘,望着她生活了五年的地方,望着那马背上的英姿,櫆梧的背影,她的情绪有一有史以来最大的波动,她想哭。她有了一种无助,好像即将离去她的依靠。眼睛在发红,她有些期待前面的背影能回一下头,看一下她,给她一些安慰。可是她失望了,马背上的人始终一直向前。
旁边的陆少冲心情较好的偷窥着草君的表情,他的心情好极了,看来,这段感情不是那个笨铁风一厢情愿嘛。心情不错的他咧开嘴笑了起来,一点儿也不为他那英俊的脸上多出来的伤痕感到悲伤。
感情这种事真是复杂,有时候就是这样,当事人永远是懵懵懂懂的,还没有旁观者清楚。看来,还是要他这个爱情高手陆大少助他们一臂之力了。
神情沮丧的草君,并没有发现旁边一直看着她的陆少冲,缓缓地放下了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