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逝就是江水逝,即使换上简单的宫装,仍旧是那样的耀眼夺目。
“美人就是美人,不管怎么打扮,都遮掩不住本身的光彩。”看着换好衣服的水逝,明艳满意的微笑。
水逝只是浅笑,对她的夸赞并不以为意,自己的长相,水逝比谁的清楚。若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有时候,她倒是宁愿不要这倾世的容颜,做个平庸的女子。
“相信贵人当年也绝不逊于水逝。”她轻声开口,看着气质高雅的明艳。
“哦?何以见得?”明艳略一挑眉问道,说到底,女人都是喜欢被夸的。
“若不然,又怎么会让皇上只见一眼,就对贵人念念不忘呢?”都说江南美女如云,可是乾隆下了六次江南,终究只带回了一个明艳而已,当年的她是怎样的清丽绝俗,可想而知。
“呵……”垂下了眼帘,明艳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是啊,虽说她的出身并不算低微,可是皇上的后宫之中,她却是唯一的一个汉人女子,而且是没有经过选秀直接进宫的。或者在外人看来,她这真是天大的福分,可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眼,让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当年的一切,至今回想起来,仍是历历在目。
“贵人看起来似乎不是很高兴,是水逝说错了什么吗?”明艳的叹息,她自然是看得见的。
“你一定也认为,我是个幸运的女子吧?”她抬起眼帘,目光中少了以往的精锐,多了些淡淡的哀愁,。
“能够在茫茫人海之中,遇到皇上,还能被皇上宠幸,难道不算是幸运吗?”明艳的事情,在扬州的时候她也多多少少听到过一些,都说皇上为了她连皇后都废了,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该是多大的恩宠,大概只有她本人才能体会得到吧?可是现在看来,明艳似乎并不怎么领情似的。
“也许吧。”她再次叹了一口气,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虽然身在这深宫之中,可是对于外面的事还是知道一些的。大家都说,皇上为了我,不顾祖训,废了皇后,得罪了老佛爷,对于我这样一个汉族女子来说,真是天大的恩宠。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这恩宠于我来说,就像是一把利剑架在脖子上,随时准备取我的性命。”
“可是,不是有皇上在吗?”水逝有些不解。
明艳轻声笑了笑,露出了些许无奈,“你不是宫里的女人,自然不会明白这宫中的凶险,在这里,越是皇上喜欢的人就越是危险,每走一步都要谨慎万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皇上当初为了我,是得罪了老佛爷不假,可是同时也得罪了整个后宫。我没有家世背景,在朝中更没有亲信,要想在这后宫之中活下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明艳的话让水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在民间长大,自然不会了解这宫闱之事,虽说也有过耳闻,可却远不如明艳的这几句话和一个眼神更让她震撼。张了张嘴,最终没有问出什么。
明艳却看在了眼里,“你想问皇上?”
“嗯。”点了点头,水逝并没有否认。
“皇上有他应该做的事,他的心中装的是天下,而不是他的后宫!”明艳这话说得十分坚定,看得出皇上在她心中的地位,这倒让水逝有些糊涂了。
“那贵人要我做什么?”
“你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皇上认下我的儿子。”
虽然事先已经猜到了几分,可是听到明艳说出来的时候,她竟然有些害怕。要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她会认,当初就不会悄悄的送出去了。
可是现在,她除了答应,又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因为明艳眼中时不时透出的狠绝让她相信,在她的眼中,杀人真的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在邱文平安之前,她还没有资格拒绝。
“既然都决定做了,又何必在乎名分呢?”反正都是篡位,又何必这样计较?
明艳猛的抬起了眼睛,微微皱起了眉头,疑惑的打量着水逝,“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她似乎从来没有告诉过水逝她的最终目的,可是听这个丫头的语气,似乎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一直进行得很保密,是谁告诉她的?难道说消息已经外泄?那皇上会不会……明艳心中一惊,端着茶盅的手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她这一连串的反应水逝一一的看在了眼里,看起来她还是顾及着皇上的,这对自己来说倒算是个好事。
“贵人不必紧张,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猜的。”水逝微微笑了笑。
“猜的?”明艳不相信的看了看她,看来这丫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精明,可是她都猜得出,那皇上岂不是更猜得出?明艳心里咯噔一声,顿时觉得心上仿佛压了千斤般沉重。
水逝忍不住哑然失笑,看来这皇家的人果然都是疑心颇重,永瑹是这样,明艳也是这样。
“贵人不必担心,就像贵人说的,皇上心中装的是天下,未必会费心这些事情。至于我,若不是在王府待了这些时日,也看不出贵人与王府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水逝耐心的解释。
明艳将信将疑的看了看水逝,“不管你知道多少,只要你办好了我交代给你的事情,我自然不会为难于你,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哼,是吗?只怕到时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自己吧?水逝暗自冷笑了一声,“水逝什么也不想要,只求到时贵人能够放我自由。”虽然知道难以实现,可她还是说了出来。
“就这么简单?”明艳似乎有些吃惊,大概在她的眼里,水逝应该要的更多才是。
“就这么简单。”水逝淡然一笑,唇齿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