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两步,三步。
身后没有传来人声,只听到初春夜里有风刮过树枝的细小声音。
东方玉心中雀跃,既然没有被叫住,是不是就表示没事了呢?脚下步子加快,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
可惜,某人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玉儿!”慕容洛瑾拖长了声音开口,“你不觉得你有必要解释一下今晚的事情吗?”
他斜斜地倚在树上,顶着那个迫不得已转过身的纤细小人儿,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中隐着丝怒火。可恶,居然就想这么走掉了?还走得如此从容好像与朋友话别后离开一样,他怎么就一直没发现玉儿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呢?
无赖到,让他哭笑不得。
难道他真的将这小家伙宠得过分以至于他觉得自己连这种事情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那是不可能的!慕容公子暗自想着,怎么也得借机讨点福利吧。
看东方玉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这人会疑惑地开口问他,“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指望这小家伙自我反省看来是没希望了。叹了口气,慕容洛瑾决定先下手为强,指了指树上的裙子和自己的腰带,盯着东方玉道:“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刚才是不是打算用什么法子让我昏迷过去?就和之前那两次一样?嗯?”
东方玉心里咯噔一下,这回连老底都被人看出来了,还能抵赖么?深吸了口气很严肃地道:“只是催眠而已。另外,不是昏迷,是昏睡。”
这二者差别很大的好吧,她这种催眠术主要靠眼睛来完成,能让人在短时间昏睡过去且不伤身体,和昏迷后醒来头疼难受的能一样吗?
想来是因为慕容洛瑾有过两次被催眠的经历所以心生警惕没有中招,唉,失策啊失策,早知道应该撒迷药才对嘛。
东方玉为自己的失误扼腕叹息,慕容洛瑾却上前两步道:“这么说,前两次也是你,催眠?”催人睡眠,这名字倒是很形象,而且玉儿的手法和邪教控人心神的秘术极为不同,难道这也是他的师父教的?
东方玉点点头,紧接着小声补充道:“可是我没有恶意的,真的。”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慕容洛瑾因她这小心翼翼的样子悄悄喜悦,玉儿已经越来越在乎他的感受了呢,真是件好事情,只是,“那这裙子和我的腰带你怎么解释?我可以理解为玉儿你是心虚了想要催眠我吗?”
完全正确,加十分!东方玉很想这样吼一嗓子然后颁给慕容洛瑾一个聪明宝宝的奖项直接走人,可是,那个牢牢盯着她的早已经度过幼年期的人,脸上正明明白白写着“别想骗我”几个大字。东方玉暗自内伤,估计慕容公子就算现在退化到三岁宝宝的阶段,也不是那么好骗的吧……
心中纠结的东方玉扫了眼四周,一低头发现慕容洛瑾正饶有兴趣地把玩着腰带上的羊脂玉,似乎在鉴赏一般,动作优雅得体,偏偏又衣衫不整锁骨隐现,故意折磨着东方玉的视觉神经。艰难地移开视线,东方玉无语暗泪,她可以说这裙子和腰带都是慕容洛瑾的幻觉么……
东方玉眼神飘忽搜肠刮肚找说辞的时候,十丈外的人工湖旁边,一个人影正仰面朝天躺着,旁边还有两条黑影伏在地上小声交谈,声音中透出焦急和兴奋。
“哎,我说你到底行不行啊?怎么听了这么久都没有一句话?是打起来了还是怎么着了?”一身黑衣的阿青揪着无忧的耳朵,双眼闪亮。
侧头趴在地上的无忧满脸黑线,这叫什么问题?他很行的好吧。当即不满地道:“你别吵,这边水流声音太大,本来就听不到什么声音,被你一吵更是听不到了。”
阿青无奈地叹口气道:“实在不行就算了,估计是主子不想让我们听到吧。”好不容易有次机会,结果还被主子发配得这么远,真是遗憾啊。
“再等等吧。”无忧实在不愿意放弃这大好机会,往旁边挪了挪继续耳朵贴地。
“请问,你们到底在听什么?”旁边被点了穴道放倒在地的莫离侍卫弱弱地开口。他今天不过就是和往常一样在墙外等着自家公子随时调遣,不知怎的这两个人就突然窜出来攻击他,二打一还对他放暗器。还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莫离腹诽,殊不知他的公子正面对着一个更加无耻的……
结果他很快就被人制服,点了穴道扔在这凉冰冰的地面上躺了快小半个时辰,旁边两人竟然把他当成了空气不理不睬。莫离很是喜感的想着,他现在是仰面望天数星星,难道这两人是趴在地上数蚂蚁?
听到这话,无忧眼前一亮,怎么忘了这儿还有个大活人了,不用白不用啊。当即小声道:“你家公子做错事惹到了我家主子,所以现在你家公子被我家主子捆在了树上,我听听看他们有没有打起来。”
这段拗口的话一出,心思剔透的阿青马上明白过来,主子虽然不许他们靠近,可是,因为要抓这个护主心切突然闯入的贴身侍卫而“不小心”过去,应该,没事吧?
悄悄对无忧竖了下拇指,阿青也低声道:“听了这么久都没什么声音,可能是结束了吧。”“结束”二字愣是被她加了重音念得意味深长。
“结束?什么结束?”忠心的莫侍卫果然急了,“我家公子对军师那么好,军师怎么能对公子下手呢?哎,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救我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