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那样静,所以这话萧萧听得很清楚,一丝异样浮上心头。回头看着他疲惫地揉着额角,突然想到自己在卫生间外听到的对话,想来最近压力应该很大。又联想到最近几次的见面,他对自己的脾气却收敛了不少,心不由地揪紧起来。
再抬头时,发现客厅里已经没有了人,她心里一慌,竟然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里面的装修很旧,墙上都有斑驳的痕迹,但是却有钟离衡日常用的东西,显然他在这里住了不是一天两天。卫生间的门是敞着他,也没有呕吐声,所以应该不是身子不舒服吧?她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却通过卧室的门看到他站在阳台上。
他站在齐腰的铁栏杆前,手扶着掉锈的铁漆,背影竟是让人心疼的孤寂。脚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然后她看到他目光所投的方向竟然是她的卧室!是的,萧萧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甚至可以看到没有拉上窗帘的房间里,李娟正在床边哄小嘉入睡。
她震惊地捂着嘴巴,想到客厅里那些物品,难道他每天都这样看着自己?
钟离衡隐约听到抽气声,缓缓回过神来,眼中闪过震惊。他转过身子依在栏杆上,然后用力甩甩头。然后又抬起头来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唇角勾起一丝无奈又自嘲地笑:“今天这幻觉怎么跟真的似的?”明明该是在对面的人,鼻间却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轰!心的某个地方因为这句话突然崩坍掉,随之而来的便是什么。她已经无法分析,只感觉眼睛一点点热起来,水雾氤氲了眼前的一切。她眨眨眼睛,看到钟离衡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皱着眉,慢慢伸出手触碰到她的脸颊:“竟然可以摸到,看来今天真的醉得不清。”他喃喃自语着,头一点点低下来。
他的一只手拖着她的后脑,一只手箍着她的腰身拉向自己,方便自己肆意采撷那丹唇里的芳甜。如果这是梦,就这样一直梦下去也好。
随着他吻的深入,她的身体变得绵软软的,身体里有一股股的热浪流窜着,她只能紧紧地依附在他身上。
她被他压倒在卧室的床上时,被摔得头脑晕眩,也许是被吻得,总之完全不能思考。她的双手下意识抵着他的胸膛,明明想要推开,可是看着他那灼人的眸子,竟然失去了所有力气。
“唔……”细微的声音从她嘴里嘤咛出声,却像一桶冰水将她从头淋到了脚,浑身冰凉冰凉的,人也在瞬间清醒过来。
钟离衡的动作也停了,楞楞地看着身下的萧萧,仿佛在这一刻才意识到身下压的是真真实实的人,是真真实实的萧萧。
萧萧猛然把他推开坐起来,就要逃下床去,却被他拽住手腕。她羞愤的挣脱,刚跑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碰”的一声闷响。转过头去才看到,她推的那下力气过大,让钟离衡身子不稳的跌了一下。
“嘶……”后背着地,显然摔得不清。
萧萧这才记起他今晚是喝了过多的酒,平衡能力自然没有平时好。看他躺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动,她不放心又跑回来察看:“你觉得怎么样?”
钟离衡皱着眉,痛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才伸出手抓着床沿,借着力一点点地往床上挪。她扶着他的另一只胳膊,眼中里满是着急。
“你觉得怎么样?摔到哪了?后背的伤好了吗?”她急切地问着,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钟离衡瞥了她一眼,那神情流露出不自觉的心急,让他心里一动,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皱着眉:“后背好痛,可能是伤到骨头了。”
“你先躺下,伤到骨头不是不能动的吗?”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却已经撩开了他后背的衣服察看。
他的后背中心全红了,肩胛骨往下还有几块擦伤,表面也看不出骨头怎么样,她伸手手指在他背上按了按,引得他低喘了几口气,额角上也渗出了汗,显然是很痛。
“我们去医院吧?”她着急地说。
“没事。”他摇摇头。
“可是擦伤了几块,有医药箱吗?”她可以先处理一下。
“不清楚,应该有吧。”钟离衡模棱两可地回答。
萧萧听到他的回答也不意外,他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家里的医药箱一直都她的打理。现在只好自己去找,幸好没费大的力气从矮柜里翻了出来。
用医用棉棒沾着紫药水,小心地给他处理的伤口。可能是有点痛,他虽然不吭声,棉棒每碰到一下她都能感觉他的身子紧绷一分。
空气里都是紫药水的味道,棉棒还在一点点下移,至到那道蜈蚣般的伤口处突然顿住,长得很不规则,因为愈合的时候曾经撕裂过两次。
钟离衡感觉到她的动作停了,转过头来正看到她的的目光落在自己后背伤口的位置,心里一紧,看着她问:“你还是不相信我?”
因为不相信,所以刚刚才会选择离自己远远的。因为不相信,所以总是漠然以对。明知道答案,却仍是自虐的一再确认,因为总也不甘心地有那么一点点希冀。
萧萧抬起头来与他目光相对,那双黑曜石般的瞳仁映出自己的影子。那般认真的神色,只有一个人专注的看着自己,他的眼睛里才会有对方。曾经那些歇里底?
“衡,你觉得这款怎么样?”
萧萧的心里一紧,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对面闪着昏黄暗灯的鞋架,一双双优雅知性的淑女凉鞋泛着矜贵的光泽,哪里有钟离衡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