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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生花梦(6)

庚梦庚道:“幸亏了这官家内眷,姜氏方免凭凌之苦。”韩老儿见道:“相公,又认真了。这是屠一门伏下的暗计,命童仆妇女,扮成此局。屠六那一起人,也都会意,等他轿子抬来,故意一撞,轿夫也假做绊跌,装这腔儿,无非要把姜氏,诱入虎穴的意思。”康梦庚跌脚道:“罢了,姜氏不能生矣。”韩老儿道:“这日,跟到屠家,却从后门而入,故不知不觉,弯弯曲曲,领到个僻静的去处。姜氏还道那轿内的女人,必来面话,过了半日,但见丫头端了酒饭,放在桌上,却教他独吃。姜氏心里怆惶,那里吃得下去。少顷,又把床帐被褥,铺设起来。说道:‘娘娘吃苦了,请安稳自在些,莫要烦恼。’说罢,收拾碗筷自去。姜氏觉身子狼狈,十指皆折,痛不可忍,只得到床上,静息片时。朦胧合眼,只见丈夫立在面前,哀哭道:‘我昨夜已被屠贼买嘱县官,讨了气绝,不在狱中。你为我守志,历尽苦楚。此处乃屠贼家院,你已陷入火炕,永无出头日子,只今晚,便是绝路了。’说罢,抱头痛哭。姜氏直从魂梦里惊跳起来,一身冷汗,知丈夫已死,阴魂未散,来此决绝一番。遂放声大恸,肝肠摧裂。丫头听见,都来解劝。见他哭得呜咽凄惨,便铁石心肠,也禁不住要坠下泪来。姜氏向丫头道:‘你们的计较,我已尽知,屠贼千算万计,杀我一门,毁我名节,冤沉海底。屈陷覆盆,总不过淫恶两字。今身落虎口,岂有完体。生不能碎屠贼之尸,死且当索屠贼这命。’丫头听他说出底里,吓得顿口无言,转身就走。忙去报闻家主。姜氏也随后走出房来,寻个终身道路。

过了两重庭户,只见有口小小井儿,便道:‘这是我的下场了。’乘其不意,便纵身跳入。扑通一声,丫头慌忙回看,叫声不好了,报与屠一门。屠一门急叫抢救,命已断了。不胜恼恨,大跳大骂道:‘我为这贱妇,用尽心机。不想究成画饼。’转迁怒于众丫头,狠打个半死。”康梦庚叹道:“死得可怜,我虽未见其冤,只老丈说来,已自伤心刻骨。”后人有诗吊之云:

其一:

死贞死烈复何伤,痛尔无端中伏殃。

魂断五更花下雨,冤飞六月海头霜。

猿啼衣壑偏凝血,蝶乱东风总断肠。

谁谓圣朝无冤事,可怜淑女负纲常。

其二:

痛哭春风万卷诗,千秋生气壮娥眉。

香魂早已随青鸟,怨血先应化子规。

赵母至今还抱影,娥冤犹古尚含悲。

饶他遏法藏金穴,天道昭还未可知。

韩老儿道:“屠一门见姜氏已死,方断绝了念头,把尸骸悄悄抬到园地里埋下,外边影响不知。过了年余,忽想起,姜氏所生之子,尚在我家,万一长成,有些知觉,便想报仇,岂不反害在他手里。莫若先下手为强,剪灭根芽,方无后患。虽蓄念已久,却无机可乘。后来闻知孩子出了痘疮,他便乘机叫个精细小厮,扮做方上医士,自言专治痘科,在门首谈天说地,满口说,张某人家是我医好,某人家是我包活。我老夫妇愚蠢,听他说的有手段,便请进门。那厮看了,说一服便可回生,发了药剂。老夫妇不知是计,煎来孩子吃了,不上半个时辰,头已发肿,满身燥裂,流血而死。所以老荆昨晚想起儿子,不禁痛哭怨恨耳。”康梦庚怒说道:“此计更惨,更毒。屠贼倾害娄氏一门,可谓无噍类矣。如今屠一门与屠六,两个凶恶可在吗?”韩老儿道:“当年屠六差往南京,遇了风水,死在江里了。”康梦庚道:“苍天有眼。”韩老儿道:“只屠一门尚未有报,如今愈加凶横,日日在京口驿里,把截驿粮,将驿里官儿弄得七颠八倒,谁敢与他争抗。那些择夫口粮,分毫不给,饿死大半,莫不饮恨切齿,怨声载道,却敢怒而不敢言。这都是真情,因相公下问,不敢不说。但相公切不要轻易传扬,惹是非害我。”康梦庚道:“多承见教,岂敢妄言。但颇费长谈,劳神已极,不好留你扳叙。”便取两幅手帕儿送他。韩老儿再三逊谢,只得领了,招招手别去。

康梦庚因想此事,说得历历有因,与昨夜老婆子之言相合,知非虚假,便道:“天下有如此穷凶,尚且漏网不报。我自幼肝胆决裂,遇不义之徒,则欲拔刀相向,激扬壮气,正在此时。况冤情非常惨烈,冤魂如何得散。今忽出彼之口,入吾之耳。天意定欲假手于人,以彰生杀之权,剪除凶害,亦名教中之盛事。不然,天生我这一腔正气何用。”料想,那厮只在驿前。便袖着利刃,瞒过家人,独自个步出城来。只见驿前许多人,挤着厮打。内中一人,打得可怜,满身青黑,头眼歪斜,血喷满地,只跪着叫:“屠爷饶命!”那人还拾起大石块劈头打来。康梦庚看得分明,知即是屠恶,便故意问道:“绰号叫做屠一门的,想就是你吗?”那人回头一看,见是个十二三岁、一个眉清目秀的孩子家,却不看他在心上,便道:“我老爹的尊号,小子们问他怎的?”康梦庚见是不错,便在袖中摸出匕首,拦腰一刺,屠一门不曾提防而中肠下,一跤扑倒。康梦庚恐他未死,又望心窝里,一刀刺进。可怜数十年的积恶,一旦死于利刃。

当下,惊动了地方,捕快惧来获住。恰值贡鸣岐的座船,正歇拢来,亲眼见康梦庚少年正气,十分惊异,便请他到舟中,问起姓氏履历,已知是同年之子。康梦庚遂将韩老所言之事,从头至尾,备述一遍。贡鸣岐听得毛发悚然,便道:“屠贼之恶,一死不足抵罪。贤侄杀一人以生千万人,此不世义举,岂可轻为认罪。我与府尊,有桑梓之雅,当力为辩白此事。”便吩咐治酒,与康梦庚独饮。自己却换了青衣圆帽,扮做家人模样,叫家人暗暗藏着方巾大服,悄然把脚船拢到船旁,三四个人反撑到对河,上了岸,转过吊桥,渡进城去,会府尊说话。只因这一会,有分教,借情面以行公,为怜才而鞫鬼。且听下面分解。

总评:

姜氏节烈可钦,生死关头,何等勇决,绝不作儿女态,当号为须眉丈夫,不可以巾帼目之。虽步步落在屠贼壳中,然弓蛇市虎,谁能不惑。所谓众口烁金,积毁销骨。良然。

又评:

彻凡面假慈悲,心怀狠毒,世上出家人,半是此辈,不要单怪尼姑。

第四回太守为怜才公堂鞫鬼臬台因选婿雪舫惊诗

词曰:

豪儿已把纲常坏,髫英留得纲常在。大义有同怜,当途胆镜悬。天应假手杀,莫怨神明瞎。不信视儒生,杀人成令名。

右调《菩萨蛮》

话说贡鸣岐,听了康梦庚这一席话,因公道在人,却抱个不平之愤。那班众人,在岸上频频催促,只不理他。众人没法,便先有人去报了丹徒县,顷刻间出了三四起差人,出城捕捉。却见凶犯被大官府船上叫了入去,又不敢唣,只传进去禀说:“官府立等人犯,倘误了违限,则是小人们干系,求老爷作速放出。”船里传出来道:“老爷留这位小相公,在里头讲话,尚有一会哩。若官府要紧,便明说在贡老爷船上,你们就没事了。”众人无可奈何,只得在岸上,呆呆守候。谁知,贡鸣岐却扮作仆隶,杂于众人之中,混出官舱,把小船渡到岸上,一径入城。众人虽防着贡鸣岐说情,却不知他恁般打扮。又想,知县眼中,止有白物,是不听情面的,故略无疑惑。

贡鸣岐进了城,一直往府前走来,心下却想道:“这屠一门,真是人口封豕,人人得而诛之。独怪皇皇大义,却钟于童稚之辈。我堂堂总宪,国典所存,终不然反置之膜外,看他陷于豺狼之手,不少效一臂,与他辩白壮气,并表扬姜氏之节义乎!”一路想着,将近府前,却到西边万岁楼下,叫家人取出方巾大服,穿换停当,踱进府门。也不唤衙役接帖,也不往宾馆就坐,却步到私宅门口,将个小柬儿在转洞里递了入去,外面观看的却不知他是何等样人。不知不觉,早开了私衙,请他进内。正是:

莫使人疑假,须知胆是真。

凭他俗眼见,不问是何人。

这知府,姓邢,名古愚,字天民,乃湖广荆州府人,与贡鸣岐乡试同年,且系同省。为人最是廉干,更有胆智。适见地方报单,有白昼杀人之事,正出票拘提,忽传进年弟贡凤来的名帖,知他从山东赴任,在此经过,便知来拜他,连忙迎出私衙,携手而入,行礼就坐。邢天民道:“弟闻年兄荣擢,不胜喜贺。然尚不知年兄已到敝治,失于恭迎,却转辱先施,何为屈节乃尔。”贡鸣岐道:“小弟甫临贵治,即闻年兄政声,洋洋盈耳,早拟图一把臂。奈因驱驰王命,遂欲径过,不遑少致哀曲。不期天假良晤,遂有一奇绝之事,不得不奔告年兄,共扶名教,以当美政之万一。”邢天民忙问道:“年兄有何异闻?即请赐教。弟虽不敏,愿力为之。”贡鸣岐道:“事虽年兄已知,但其中原委,非弟不可明言。年兄虽日月为心,安能烛照于覆盆之下。”遂慢慢将康梦庚所述,韩老口中之事,自始迄终,宛宛转转,说得甚是详切。然后将自己,泊船到京口驿前,亲见康梦庚杀人,与一段义愤激烈之概,并圈留在船上,自己先来报明,以便质审之话,一一细谈。邢天民潜心静听,历历在心,不觉踊跃,大喜道:“此事若非年兄见示,小弟何知其隐。万一失察,岂不使其冤抑不伸,节行不著。小弟不几为康兄之罪人乎。”贡鸣岐道:“若此事常人可为,恒情所有,与耳目所及见。弟何必匍匐面叩,甘为群小猜疑。因康梦庚乃不世英杰,旷古人豪,总角能文,髫年知义,自是清庙明堂之器,断非风尘中物。他如姜氏节烈,水檗同清,虽刀斧在前,鼎镬在后,而此心不动,外诱不移。故骨化形销,香名愈赫。若屠氏一门之暴恶,润州万口之含冤,血肉委于黄尘,杵刃成夫白骨,甚而奸尼之助虐,屠八之襄谋,即此类端,关乎大典。故敢尽言相告,万望留神。”邢天民道:“此事乃通国纲常,名教所系,朝庭大经大法攸存,即不待年兄之言,且当戢凶除暴。但苦未知底里。今得年兄言之,而情隐洞灼,岂可不上泄天地怒气,下顺亿兆民心。自当如命,年兄勿复虑此。”贡鸣岐满心欢喜,一茶而别。邢天民再三留他便酌,贡鸣岐道:“康兄在舟,群小催迫甚急,何暇领情。只求年兄,速即拘审,勿令县中带去,又生枝节。”邢天民领会了。贡鸣岐走出府前,仍到万岁楼下,换去巾服,步出了城,连府里衙役也并不晓得他是个官宦。到了自家船头,只见众人乱跳乱嚷,正急得没法。贡鸣岐进舱里,重新换了绒巾绸服,走出舱来。见府差已到,便对众人说道:“我方才听说,白昼杀人之事,那书生之言,又似激于公义,故此问他个端的,实非有私意。况我系客宦,岂为闲事而误钦差,只累你们等久。我今即欲渡江,仍将原人交还你们去罢。”一面叫人领出康梦庚,交与府差,一面吹打开船。正是:

公道于人自不埋,非关太守独怜才。

笑他平日操生杀,今向何人索命来。

却说屠八及屠氏羽枭,都来与康梦庚质命,摩拳擦掌,各逞威风。只康梦庚守寓的朱相、王用,见家主独自个步了出门,许久不归。欲待寻觅,却不知他往那里去。正迟疑无术,只闻街上往来的人,纷纷传说,驿前有个少年书生,白日里杀了人,如今捉到府前去了。两个家人始初还不在心上,倒是间壁的韩老儿,却闻得杀死的是屠一门,心里着疑,连忙走过来看康梦庚,说已出去半日,不见回来。韩老儿道:“杀人的必是康相公无疑了。”便同朱相,走出城来一问,说果有个十二三岁的斯文少年,在这里杀了人,却在一只大官船上说了些话,如今才进城,去太爷那里审了。韩老儿与朱相听说,惊慌不已,连忙复身进城。到镇江府前,知府尚未升堂。头门里有许多人,簇拥着喧闹。韩老儿同朱相,拥上去看时,见果是康梦庚。二人着了急,上前一把抱住道:“相公,为何犯此杀身之祸!”康梦庚一看,见是韩老儿,与家人找来,便向韩老儿拱下手道:“多承你指教,如今我一腔磊,化为冰雪矣。”

此时,观看的人,准千准万,无不啧啧称奇。不一时,连路都拥塞断了。屠八却领了三四十打手,都藏着器械,赶到府前,想要下顾那康梦庚。正欲动手,谁知镇江一府的人,见康梦庚杀死屠一门,除了大害,无不额手称快。见屠八带领多人,像个厮打之兆,有几个有血性的,奋臂出面,向众人招呼道:“这康相公只一身而救万民,恩义非浅。今屠氏四布羽枭,截杀义士,众人各宜救护,亦见我们镇江人尚有一分志气。”道声未绝,只见四下的人,随声响应,蜂聚拢来,就把屠八等三四十大汉,打得叫苦连天,抱头鼠窜。

正喧闹间,知府已是升堂,投文放告,好不威严。凡一郡的人,向来受屠一门之害,也有破家的,也有灭门的,俱怕他威恶,含忍至今。忽闻得屠一门已被人杀死,不多之时,便想报仇复恨,连忙都写了呈状,各各奔赴府前,候太守坐堂放告,俱一拥而进。邢天民叫该房收下,约有四百余张,却倒有三百八九十起,是告屠一门的。正是:

生前事业枉英雄,死后机关总是空。

不作风波于世上,自无冰炭到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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