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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离别的挽歌

夜晚静静的流水传来一阵阵的哗哗而逝的声响,五月的气温贴在皮肤上让人觉得一股股凉意都像银针一样深深扎进了自己的身体里,持续不断的隐隐作痛。

“叶澜……”夜晚的石桥安静而透着一丝丝的诡异,桥很窄,只能容许两个人并肩同行的距离,叶澜棉表情地倚在桥的横栏上,有轻微的风吹动着长发微微飘动,在月光的照射下,镀上了一层跟石桥一样的银白。

“……”叶澜只是呆呆的看着潺潺的河流,没有说话。

“叶澜!不要啊!”那一瞬间,子至奋不顾身的朝叶澜扑了过去,什么都顾不了了,如果叶澜有什么事,他自己也不要活了。

时间回到下午六点半——从中午十二点到现在,叶澜失踪了已经有六个小时了,所有人在饭桌上都无心吃饭,到处都找不到叶澜。大家都快给急死了,尤其是子至,自责得恨不得把自己给大卸八块了,然后分成八个方向去找叶澜。

“你们也不要太着急了,如果一夜没找到我看还是报警吧,这种乡下地方顶多也就是走失了,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小沐妈妈见叶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因为叶澜跟小沐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她经常会来小沐家里的,自然也就熟识了。

“我……”正准备说吃不下饭的子至透过小沐家厨房的窗户,陡然看见窗外的月光下,冷清的石桥上有一个清瘦的人影,柔顺的长发在风中轻轻的飘动着。

这……这么鬼魅!那是……什么东西?

“叶澜!”这突然的一声大叫让子至一口饭都喷出来了,全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子至蓦地站起身来,飞快得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子至……!”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反应过来,便都跟着追了出去。

室内外的温差很大,刚跑到外面的子至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子至搓了搓手臂想,如果叶澜一直在外面的话,很容易会感冒的。

好不容易跑到桥头,子至却看见了叶澜倚在桥的横栏上,看样子是要轻生了。

“叶澜!不要啊!”子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就把叶澜给扑倒在了地上。

突然被子至这样子抱着压着的叶澜一下子从刚才的惊吓变成了前所未有的羞涩,子至温暖又结实的身体就这么紧紧地贴在了自己身上,“你……你干嘛啊?”

子至突然大哭了起来,埋在叶澜的颈项里,哭得稀里哗啦的,他刚才真的差点要吓傻了,“叶澜……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都把我给吓死了……”

“子至……”虽然脖子被子至磨得有些痒,但是见到这样的子至,叶澜心里还是仿佛注入了一股暖流,眼神也变得温柔了。

那种温柔,是子至给予的,虽然这个大条的男生总是狂妄自大,还老喜欢欺负人,但是却总是会在最关键的时候让叶澜感到温暖,让那些冰冻的心也跟着融化。

“啊!”一声尖叫从桥头传过来,长门沐带着大部队赶到了。

接着林蔚羽很适时的遮住子缡的眼睛,无限鄙视的看着子至说:“小孩子不要看。”

“宁子至你在这里干什么!”长门沐冲过来一把拖起子至,指着他的鼻子大吼,“你这个死,有你这么吃人家豆腐的吗?”

“小沐……”见大家都来了,叶澜突然觉得很自责,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定让大家担心了吧。

“叶澜。”长门沐蹲下身子,心疼的看着她,“你没事吧。”

叶澜轻轻的抱住长门沐,一边哭一边说,“没事……我没事……”

虽然叶澜把没事说得那么轻松,但是谁都知道叶澜心里是有事的吧,不过小沐不会问,能说的,叶澜都已经说给自己听了,至于其他的,已经没有必要知道了。

就算是再大的风浪也会过去,每一天都将是全新的一天,因为有大家的陪伴,只要大家在一起,就没有越不过的沟壑。

就算是终于有一天要分开,就算是与你相伴的这段时间很快就要过去,我们却依然相信这不是结局。

其实一切都无所谓绝对的……其实就算悲伤也会消失的……叶澜,其实没有关系的,就算是所有人都离你而去,我也还是会在你身边的。

七点——夜晚的天气转凉了,五月的天气虽说不是太热,但由于白天夜晚的温差变化还是挺大的,大家都穿得不多,小沐还特意拿了一件外套给叶澜披上。

“那么我们告辞了。”在小沐的家门外,子至几个跟小沐的父母道完别,就一起回家去了。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说远也不远,只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让大家总是感觉有点沉闷。

先后到家的子顾、小石和蔚羽一一跟大家道别,最后只剩下了叶澜、子至跟子缡。

“子至……”快要到家的叶澜心里憋了很多话想说,但是子缡在这里,又觉得有点尴尬,脸颊微微泛红,她一时竟然语塞了。

“叶……”子至话还没开始说,却发现豆大的雨点突然从天空中滴落了下来,一眨眼的功夫,哗啦啦的暴雨骤然而至,没有缘由的说下就下了起来。

“快跑!”子至一声大喊,撒腿就跑。

“先去我家吧。”叶澜用手盖住头,一手牵着子缡,也开始跑了起来。

叶澜的家住在四楼,在这个时间点,叶父跟叶母早已经在家里等叶澜了,然而开门后,他们却突然惊悚的发现,叶澜竟然还带了个男生回家了。

不过幸好原来开家长会的时候,叶父跟叶母见过这个上台发表学习经验的班级第一名,所以两位家长看到浑身湿透了的三人,连忙过来嘘寒问暖。

“去拿件衣服来换上。”叶父跟叶母都是很面容很慈祥的家长,中等的身材,叶父还有不怎么明显的啤酒肚,在这样的家庭里,能培养出像叶澜这样的女儿,也算是理所当然了。

“叔叔阿姨,谢谢,这位是我的妹妹,叫子缡。”子至很懂礼貌的跟叔叔阿姨打招呼,子至一直觉得,礼貌这事是天生的,譬如子缡这种天生就不知道礼貌为何物的娇蛮少女,很多事都是要向哥哥学习的。

“客气的话不用多说了,快去把衣服换了,如果感冒了就不好了。”

叶澜的家不是很大,整洁的客厅,两边的应该是厨房跟卧室,虽然给人的感觉很朴素,但是却有一种温馨和睦的气息。

叶澜牵着子缡走进卧室,突然来到陌生人的家里,子缡还是很不好意思的,一直愣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换好衣服,叶父叶母给子至和子缡准备了两把伞,子至和子缡也走到门前准备换鞋子了。

“等等。”刚拿起自己的鞋子,叶澜突然的一句话让子至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子至回过头来,定定的看着叶澜,似乎叶澜从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子至,那种坚定的铿锵的没有一丝犹豫的眼神。

“我还有几句话想和你说。”叶澜猛地低着头冲过来,拉住子至就跑到了房间里。

客厅里正在送人的两位家长一时间看得目瞪口呆,同时心里又一丝莫名其妙。

这真是太惊悚了……“砰”的一声,叶澜房间的们被关上然后上锁,这阵势,连子至也觉得稍微有点招架不住了。

“叶……叶澜……你有什么话啊……”子至也觉得很神奇,有什么话非得要在这种时候说呢。

叶澜的样子有点奇怪,卧室里有一种幽幽的香气,就像是叶澜身上的那种干净的味道,而此时,却因为叶澜这一诡异的举动而现在更加的诡异。

书桌上的始终在滴滴答答的走着,安静得一秒更比一秒沉闷。

“其实我从小学一年级就认识你了。”叶澜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子至差点没吓到背过气去?一年级自己还在千里之外啊,她是怎么认识自己的?

“还记得初一的时候我们刚来这里,我就跟你说过,我在你的隔壁……没错,我就在你的隔壁班,你在134,我在133,那时候我就不自觉的开始关注你了。”

虽然很吃惊,但是子至更加好奇和激动,原来自己跟叶澜的缘分,还可以追溯到那么长的时间以前,“关注我?为什么会关注我?”

“一年级的时候走路去学校,发现有一个女生老是在一个路口偷看你,我觉得很奇怪,于是也不自觉的开始关注了起来,后来又发现你每天都和那个女生在一起,而我一直都只是个路人角色,就算是在学校里遇见了你,我也当作不认识你。但是我还是会不自觉的留意你的一举一动,你的笑容总让我感觉温暖,你的名字我也总是在学校张贴的全校排名里看到,你一直都是名列前茅。”

那么多次的遇见,我是多么想跟你说说话,可是现实永远是残酷的,我就算是跟你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你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可靠近,你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跟我说,不要靠近我,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突然有一天,我跑过去跟你说话,你理都不理我,不屑的笑两声,然后转过头,就从我身边走过……“还记得五年级有一次,你和谨莺两个人被老师一起弄到外面罚站,我刚好路过,为了多看看你,我直接上课顶撞老师,后来我才知道,你们之所以被罚站,是因为谨莺为了你顶撞了老师,没想到我竟然会跟那个女生做同样的事。

你们两个的事很让我感动,听说那个叫谨莺的女生一直保护你,做你的靠山,虽然你在外面的名声不好,总是会有人说你是人妖,是懦夫,是被一个小女生保护的人渣,但是我知道,那是因为别人嫉妒你,在我心里,你一直是那个优秀的宁子至,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我都会一直默默的支持你,虽然我不能像谨莺那样,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你,但是,我能以自己的方式,来默默的关注你。但是同时,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让我一天天变得嫉妒,变得很不甘心,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是我已经渐渐喜欢上了你。可是你的身边的人不是我,以后也不会是我,所以我只好一直默默的把这份喜欢压抑的心底。”

“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事,就是在坐飞机飞行了这么远的距离之后,竟然和你来到了同一座城市,还在同一个班级,我觉得这是这个世界绝无仅有的缘分,但是因为长期以来的害怕已经形成了习惯,遇到你,跟你熟悉了之后我还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所以我只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帮你做事,不管做什么,只要能够做就好,这样就能算是我的另一种说明吧,就算嘴巴上说不出口,哪怕只是用行动,我也要来证明给你看,我是喜欢你的,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想让自己后悔,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而已。”

叶澜,在我终于明白了一切的那一天,我只想对你说的一句话是,对不起……

在露田的最后一天:

叶澜的眼眶泛着泪:“那么……多久以后我们才能在一起呢?”

“……”沉默得有些诡异,淡淡的香草香味,让两个人的过去和现在的世界,在一丝悠扬的背景里悄然绽放……叶澜有点急了:“那么多久以后我们能在一起呢?”

子至垂首立在叶澜面前,叶澜抬头盯着子至晃动的瞳孔。

树罅的光束有几条在他们身边穿过,清风在吹,发迹摆动,一片樟树叶在耳边飘旋而过。

“那么……多久以后我们能在一起呢?”叶澜真的快要哭出来了,那些飘散在沿途的记忆,盈溢的是满满地不舍。

轻启双唇,子至都快要落泪了,“我想……大概……是三年吧。”

是三年吧,三年吧。

语文上学的三年就是很多很多年的意思。很多很多年。

时光流转,眨眼间记忆流淌在脑海里一片斑斓。

三年过去,又一个三年会到来。

像校门外熟悉的公交车站,一站一站,有人上有人下,这次是你,下次是他。

“嘻……”

咦?听到这个,子至睁开眼睛看着叶澜,叶澜噙着眼泪笑了,是笑了。

“嘻……嘻嘻……”

“笑……笑什么?”

“……”叶澜咬住嘴唇,强忍住泪水,笑容也快要坚持不住,嘴巴抿成了一条线。

“叶……叶澜……”子至轻轻的抱住叶澜。

就算是分开,也不会是结束,我们还有漫长的一段路要走,我们一定会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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