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能够就这样一直不动声色的走下去,我可以无数次的毫无感觉的从你身边走过,行色匆匆,只为了彼方的目的地,而不是你。
可是我以为终究只是我以为,很多事,不是我以为怎么样,它就会是什么样的,这其中夹杂着太多的悲喜辛酸,当一个人数也数不清楚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原来从来都是这么的无力。
无力改变,无力接受,无力控制,无力哪怕是想要让一切变成原来的样子,至少不要变化,也做不到,因为秋天,还是来了。
子至在班上一直发现有两个人看自己的眼神有异样,其中一个,是自从上次在家里撞见了自己糗态的希溪,而另一个,是有着高贵气质的班上的活跃分子郁馥香。
至于希溪为什么眼神怪异的原因就不用多说了,奇怪的是郁馥香为什么也会用那种眼神看自己就不好解释了,子至也不好说,万一自己是误会了会让人觉得很自作多情的。
短短的一周时间,希溪和郁馥香不知怎么的就成了最好的朋友,下课吃饭也总是形影不离的,而子至下课没事的时候就会看看书,偶尔跟同学说说话,放学了就独自一人回家,这样的生活,说无聊也不无聊,说不无聊也无聊。
蓝余昔继续担任班上的班长,她总是把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所以经常很忙,也没什么空来跟子至多说说话,又或者说,她把更多的时间和经历放在了学习与工作上,那些身边与她的世界无关紧要的人物,便随之遭到了冷遇,这样的解释与现实再合理不过了。
“你在想什么?”
正在出神的子至,突然被一个声音把自己从发呆状态中拉了回来,子至定眼一看,原来是希溪,她正站在子至的桌子前,笑脸盈盈的看着子至。
子至有点慌神,赶忙回答:“没……没想什么……”
“还说没想什么呢,明明是有心事。是不是因为就要期中考试了,心里紧张啊?”希溪眯着眼睛摸摸子至的头,这让子至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干嘛呢,表妹?”希溪的手小小的而且非常软,每次触碰到子至的时候,子至都觉得她的手很温柔。
希溪觉得自从上次去到了子至的家里,他总是会用一种妹妹的眼光来看自己,那种眼光太过正式,这让她觉得很不爽,“别叫我表妹显得那么正式啦,就叫名字就可以了。”
“嗯……”子至想到自己叫子缡的时候也是一样,这样的感觉才会比较亲切吧。
“还有啊,我们两个的亲戚关系隔了十万八千里吧,就算……就算……”说到这里,希溪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低下头两颊有些微微泛红。
子至还不明白希溪到底要说什么,只得木着脑袋继续问:“就算什么?”
希溪已经明显的脸都憋成了一个红柿子,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好像有一些很重要的话,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就算是……就算了……不说了!”
对着子至一声大吼,希溪转身便跑掉了,留下了子至一个人呆呆的看着门口,莫名其妙的看着希溪远去的背影。
而同桌的蓝余昔则向子至抛出了一个无比诡谲的眼神,让子至看了一阵颤栗,该不会……子至想到这么漂亮又有灵气的希溪,不觉得有一丝心神荡漾……不行不行啊,她是表妹啊,是亲戚啊,不能乱想啊!
宁子至你一定要清醒,不能被美色迷乱了心智,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在这种时候,你必须要淡定。
可是,希溪,当时的我是多么单纯的不去多想啊,可是故事总是百转千回,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就像一部悬疑的电影,你永远也猜不到,下一刻,下一次,会有什么发生。
然而终究,他们都还是真真切切的在我们身边发生了,是那么的应接不暇,璀璨夺目。
期中考试——望一的期中考试,所有同学的考试地点,是按照全校排名来安排的,也就是说,年级前两百四十名,会被安排到初中部的老教室去考试,一共有六间教室,每间教室坐四十个同学,当然,这些都是按照名次来坐的。
子至这次坐在第二考室,也就是年级前四十到前八十的同学会坐在这里,如果考得好,下次就能去更前面的座位或者考室,如果考得不好,就要退后到更后面的座位或者考室,高中的考试是很残酷的,优胜劣汰,只有拼命的往前爬,才能踩在更多人的身上。
子至高一的时候还不是怎么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到了高二,当所有的一切都这么清晰的浮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成绩,名次,似乎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努力的想要去争取过,可是也逐渐的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毕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努力,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前进,不是你的速度就胜人一筹了,就算是平凡了,即使曾经是鹤立鸡群,在重新起跑的路线上,落后了就是落后了,再怎么追赶也只能是一点点,一点点的循序渐进,稍有懈怠,就只能认命,没人是天才,也没人是蠢材。
又或许,是如子缡说的,不喜欢了,就改变不了了,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没用了。
在自己的世界唯一的你,在混沌的世界中是不是也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呢?
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子至用带过来的餐巾纸擦干净了桌椅,开始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等待考试开始。
因为望一差不多每次都是这样安排考场的,而名次的起伏一般不会很大,所以子至身边的这些人基本上都认识了,不过这次,子至来得比较早,已经赶到考场的人还不是很多。
考场的气氛不太好,因为总是有那么些肃穆的人,他们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对待学习一丝不苟,对待考试,亦是如此,所以自然也有严肃的感觉,被分隔得很开的桌椅,那些物体之间似乎是很遥远的一段距离,虽然,在这样的考场,是从来都不会发生作弊的行为的。
“宁子至!”一个女生的声音突然从窗口传了过来,整个教室的人都能听见。
子至一看窗外,是郁馥香,她身旁还站着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希溪,她们两个好像都是在第四考室的,见她们这么热情的来跟自己打招呼,子至也笑着挥手示意。
“走吧走吧……”希溪似乎很紧张的拖着郁馥香就走了,可是郁馥香却像还有话说一样,不想走,但还是被希溪给拖走了。
“唉……”子至叹了口气,她们两个还真是有活力啊,尤其是郁馥香,有气质又有朝气,在人群中是非常受欢迎的类型。
子至双手撑着脑袋,发呆的望着窗外,虽然说人总是会变的,但是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变成她那个样子吧。
“宁子至——!”郁馥香的声音再次响起,看样子她是挣脱了希溪的拖拉,再次回到了窗外,表情激动,长长的头发跟头上白色的蕾丝发带在空中跟着她身体的节奏一起跳跃着,“宁子至,希溪她,喜欢你哦!希溪跟我说,她喜欢你哦!”
郁馥香跟希溪这两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大胆,这样不是所有人都听见了么?
那天,那样的秋天,在所有的树叶还没有来得及枯黄的初秋,那样一个女生,在那样大庭广众的窗外,大声喊出那样的话,是那样的突然,让子至的心那样的触动了一瞬。
时间仿佛定格,记忆似乎在那一刻咔的一声,拍下一副照片,缱绻在心里,流淌了整个扩张了的胸腔。
走过的那些记忆,在你面前每一个想入非非的瞬间,都回荡重叠在脑海里,一次又一次。
希溪,你说,是不是……是不是我……我也喜欢你……?
可是我们……不是兄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