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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货场生死 (2)

可是看看现在,竟然被周丘给削职到这里看起货场来了,这种待遇可是你我能够接受的吗?”此话讲出后,众人反而沉默下来。突然一人猛然拍桌怒喊道:“和他们拼了!我可不想像李四一样,被活活烧死在地道里,要是让他们任意陷害,这里的人恐怕连一个也剩不下。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联合起来做掉这些龟孙子们,也比窝在这里担惊受怕要好。”那低沉的声音接着说道:“不知大家是否都有铁狗的觉悟,如果有人认为还有与堂里修好的机会,不妨说出来听听,让大家多个选择也好。”没有一个人表态,货场里静的只能听到外面的雷雨声和众人浓重的呼吸声。‘当当!’两声轻响,似乎是烟袋锅敲击桌子的声音。然后便听到那低沉的声音说道:“我知道大家还对堂主有些念旧,不过事情到了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决定的时候。如果有人不想反抗堂主,我建议他立刻离开这里,当然我们绝不会看不起离开的人,因为我们都了解对方,都知道这里面的原因,现在就请大家做出选择吧!”沉默片刻,桌旁传来一声座椅移动的轻响,在寂静大堂中显得异常刺耳。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向大堂门口走去,桌子周围立时传来一声声叹息,似乎为此人的离开感到惋惜,又象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忧心。

少倾,最先说话的人沉声道:“既然大家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便不能再有任何顾虑。明日我们的领头将回到堂里,到时他会安排下一步的行动。无论如何,我们这么做并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为了万狩堂的基业着想。如果这份用兄弟们鲜血换来的家业,被他们当作权贵的垫脚石而送给我们的仇人,那些九泉下的弟兄也绝不会原谅我们的!”这些话似乎触痛了大家的情感,许多人都发出唏嘘感慨的叹息声。一时间,堂里充满了怀旧的气氛。忽然,声音又止!寂静中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向大堂走来,引起众人的警觉。金邦彦也禁不住偷偷向外面看去。只见堂口进门处的灯火摇曳晃动,一条长长的身影被投射进来,有种让人窒息的错觉。但是桌旁的众人却并不紧张,就连金邦彦也从脚步声中听出来,此人正是先前离开的那位。稍有不同的是,此时的步履声已变得轻松而稳健。立时有人惊喜地抢先问道:“剑手,你终于想明白了?”“是的,我想明白了!我不想睡觉的时候和死去的兄弟吵架,而且我也没有地方可去。”剑手苦涩地说道。

众人都畅快地笑起来,似乎他的回心转意,让大家更坚定了抗争的信心。就在他们说笑着欢迎剑手回来的时候,一阵轻微的破空声悄然响起,在雨夜中显得那样轻不可闻。剑手刚刚展露的笑容还没有完全绽放,惊讶又溶入其中!然后,复杂的表情便永远凝结在脸上!一根血红的箭尖从他的胸膛猛然贯出,突兀的让堂内所有人都为之震惊。‘呼’的一声,一团烈焰从剑手的伤口处爆发出来,瞬间已烧遍全身,使得本已失去生机的他又扭曲地跳动起来。那个低沉的声音立刻大喊道:“有偷袭,大家小心!”说着便一脚挑起身前的长桌踢向门外,挡住了射来的一支支魔火箭。同时,他也纵身向门口冲去。众人也跟着清醒过来,纷纷拾起兵器向外面扑去,兵器交击之声立时叮当四起。金邦彦这才想到自己的处境,连忙向东仓跑去,慌乱中不慎撞翻了一堆货物,里面传出瓷器破碎的声音。响声之巨大,已然引起外边人的注意。立时有人吩咐道:“里面有人潜伏,铁狗,你去看看,绝不能放走一个人,这些人也别想活着回去!”说罢外面就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想来定是那人示威之举。

金邦彦连滚带爬地向洞口处逃去,冲撞间也不知道撞翻了多少货物,响声络绎不绝,不断曝露着他的方位。此刻他也顾不得这许多,只想快些爬出洞口,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忽然,他感到背后掠起一阵寒意,仿佛小时候在山野孤林里被一只凶恶的野狼盯住般,令他不寒而栗。转念间他已经猜到,定是那个叫铁狗的追上了他,只是对方怀着戏虐的心态在后面悄然跟随,没有立刻动手而已。金邦彦心中虽然有些慌乱,但是从小便在危机中长大的他并没有不知所措。他一边想着对策,一边打开装着瓷器的箱子,假装将里面的几件瓷器抛向别处,做出想引开铁狗注意的样子。忽然他在箱中触摸到一个圆筒状的物件,细辨下不由心中大喜。于是他立刻掰开圆筒,从中抽出一根拇指大小的细管来。然后他弯下腰身将双手伸向洞口,做出想钻出去的动作。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磨牙声,就像有一只恶形相向的疯狗正在后面窥视。因为早有所料,所以他故作震惊地僵住身形,然后直起腰,缓缓转过身来。举目看去,只见一个脸面黝黑的铁打硬汉,正躬腰站在自己的面前。

棱角突出的脸孔,被一张咧到耳边的大嘴挤迫得变了形状。尖利的牙齿来回磨砺着,象饿了许久的恶犬,让人不寒而栗。再看他提着汽灯的双手,套着一副黝黑崭亮的魔动钢爪,寒光闪闪的旋转刀刃遍布其上,锋利的使人心悸。金邦彦连忙一脸谄媚地卑躬屈膝道:“想必这位便是闻名万狩堂的铁狗大哥吧!小弟贾仁向大哥见礼了。说来大家都是堂里的兄弟,我也早有教训周丘的想法,不如大家一起协手去干掉他,你看怎样?”想到这些人议论的话题,他赶紧向这方面胡诌起来。

铁狗举起汽灯照了照他的脸面,轻蔑地哼道:“哦!是嘛?既然你是堂里兄弟,不知现在归那路香堂管辖呀?”金邦彦见他问话,连忙回答道:“小弟在侍候香堂做勤杂工作,时常能看到周丘的身影,只要大哥有交代,我便是拼了性命也会将那个狗娘养的给做了!”也许觉得他骂的很过瘾,铁狗听后竟然高兴地笑了笑,然后才说道:“嗯!这到是一个好主意,不过单凭你自己是不可能成事的,还得找几个交好的帮手才行!你这么晚来偷盗,不会只有一个人吧?”金邦彦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惯了,心里自然知道他的意图,于是故做痛苦地胡诌起来。“这就是我痛恨周丘的原因,本来我是有一个好兄弟同在一起做事的,但是却因为在上次挖地洞时给人设计烧死了。听刚才大哥们的谈话才知道,必是我们喜欢和养马的万大叔聊天,听说万大叔就是被周丘贬职的老人。”铁狗对他的说词倒也相信了一些,因为不是堂里的兄弟,是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的。

但是金邦彦的身份根本看不进他的眼里,而他也不想节外生枝。所以他故做高兴地说道:“既然你有这种想法,我们这些堂里的老兄弟们自然非常欢迎,今天你便回去吧!有情况我会通知你的。”金邦彦嘴里千恩万谢着,心里却知道他即将要动手。不过他已有计较,便假意蹲下身形做出想爬出洞口的动作。先前他在洞口做戏的时候,已经将怀中的那盏小汽灯点着放在洞里,此时他又将手中攥着的细管放在口中含了一下,然后放进汽灯侧口透气用的小孔里。做完这些他立刻跳起身,一脸惊慌地颤声道:“不……不好了!外面……”说到这里他张大了嘴,却紧张地说不下去。铁狗本想在他即将爬出洞时,抓断他的双腿,让他乐极生悲一番再杀死他。此时见他大惊失色的样子,还以为外边埋伏了敌人,正在做什么惊人的勾当。于是他急速掠至洞口前,也不在乎金邦彦的存在,只是将脸孔贴向洞口,想看看外边的情况。突然,一团火焰伴着一声爆响从洞中喷出,正好扑在他的脸上。

铁狗惨叫一声,捂脸向后面急速飞退,后边的货物被他撞得四分五裂,各种样品散了一地。金邦彦此时已脱下外衣,包住一件瓷器向洞外扔去,自己却矮身躲在旁边一堆货物的后面,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丝毫声响。铁狗反应绝快,在衣服飞入洞口的时候,业已闭目追了回来,旦见他手中的魔动钢爪,将洞口处勾划的石屑乱飞,坚硬的花岗岩也被划出几条深深的沟槽,那件衣服也被钩去了一块布料,在钢爪的急速转动中变成粉末。铁狗懊丧地怒吼一声,转身向大门奔去,‘乒乓’声中,又不知道撞坏了多少货物。金邦彦这才起身钻出洞口,拚命向堂口奔去。这时除了向副堂主周丘告发此事外,他也没有别的自救方法了。因为他已经被对方看清了样貌,以铁狗那种疯狂的样子,是绝不会饶过他的。先前他从圆筒中抠出来的细管,是一种用在烟火中的火系魔法弹。神圣联盟帝国的魔法烟火技术闻名各个星域国家,每年都有大批加工精巧的魔法烟火销往其他星域,所以货场中有烟火样品是很平常的事。

只是烟火向来都是用防爆箱单独装运,至于为什么会在瓷器箱中发现,那也轮不到他来操心。十里街货场位于万狩堂办事处的临街,那里被人习惯称为司马大院,在西贺城无人不知。金邦彦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大街上跑动,只得穿过一条条小巷,绕着弯儿来到大院门口。就在他想上前叫门时,大门忽然洞开,院内随之涌出大批堂众,仔细看去竟然都是侍候香堂的低级杂役。只见他们提着各种打水的工具,从他的身旁蜂拥而过。直到他疑惑地转过身去,才发现货场方向已经火光冲天,浓烟也滚滚四起。金邦彦被人流带动着又跑回货场,现在人这么多他到不担心被铁狗发现。然而到了货场近前,他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虽然天上下着大雨,但是货场里面却火光熊熊。门口横七竖八地趟着十几具尸体,有的蒙着面孔,有的是货场的守卫,其中就有那个率先被魔火箭穿胸的剑手。还有一个他认识的人,竟然是铁狗!这家伙的死因是深入额头的一支短箭,由于这支短箭只是普通的金属箭,所以还能让他认出铁狗的模样。

金邦彦这才放下心来,心道:“这回可真是福大命大,有老天帮我掩盖了唯一的破绽,只是白忙活一个晚上,实在有够倒霉的!”货场的东仓已经被大火吞没,西仓却没什么损失。金邦彦几乎摸遍了整个货场,自然知道西仓都是些价值不菲的贵重样品,所以他在心中对这场大火的缘由也颇有猜测。不知道司马辛是否真的如此狠绝,竟然舍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以货场的规模,即便只赔偿东仓的货物,也是一笔让人乍舌的巨资。金邦彦假装帮着救火,一时也忙的不亦乐乎。这时货场的帐房总管也来到现场,看到失火的情况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都是自己进的货,不用赔的那么多。好在周副堂主进了这样一批劣质瓷器样品,本以为必赔无赚的,却在这里给找回来了,呵呵!”说完他还失声笑了起来,引得旁人还以为他受不了大火的刺激而疯掉了。此时金邦彦正好经过他的身旁,闻听此言不由恍然大悟,同时也知道了那些魔法烟火的作用。他入会万狩堂的时日也不算短,却没想到外表旭日中天的帮会,内斗竟会如此险恶。望着火势渐熄的货场,他已经感到另一场更猛烈的火焰正在冉冉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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