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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他姓陆,名为靖琪,家里是做化妆品的。在小武见过的男人当中,这位陆家的公子哥虽然不是最好看的,却是最沉得住气的,一点傲气的样子都没有。她进去的时候率先跟他们打了招呼,这名男子优雅地站了起来,礼貌地问候,自然地走到自己的对面,将位置拉开,“请坐。”

他的声音一如他的长相淡淡的,听着却很舒服,有几分温柔的味道。站在他超然的气度前,小武居然有几分自卑起来,更是后悔自己以这身打扮来应约,不过,虽然她在表象上失了分,气质上她要做好。小武的妈妈也很快从外面进来了,人到了之后便开始点菜了。

服务员先给每人沏上一杯清新怡人的金橘茶,味道十分醇,小武抿了一口便迷上这个味道了,房中的香薰炉被打开,馥郁的甜香味淡淡地散发在空气中只让人感到心旷神怡。小武在穿着打扮方面比较掉价,不过坐姿举止方面倒是十分优雅,因外外公在这礼仪方面对于几个晚辈培养都十分重视。

这里的效率不错,人一到,就开始上菜了。小武并不挑食,什么都吃。这里的菜色每一样都风味独特,口感备佳。不过小武吃得最多的还是笋尖鲜虾饺、云南野菌饺、香橙冻官燕这三样菜,因为摆放在她的面前。刚开始都是双方的母亲在说话,说来说去无非是最近的生意上的问题,听在小武的耳中,就只有两个字,炫耀。不过也是,这样的家世,这样的年纪的女人,最想表达的无非是自己有多幸福。

小武淡淡地笑了笑,伸出筷子去夹最后一个虾饺,却发现另外一只筷子也伸了过来,跟她夹向了同一个方向。小武微微一怔,抬起了头碰上对上了陆靖琪那双淡定的双眼,忙将筷子收了回来。小武的眼睛只盯着那最后一个虾饺,见到他那双檀木筷子夹上那个虾饺,小武心里腹诽,太不会照顾女生了。她还没有腹诽完,却看到一只手伸了过来,将虾饺放到她的小碗里。他的手修长略带苍白,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小武一时有些微怔,抬起头来对他笑了一声,“谢谢。”

他也对她淡淡一笑,眼睛微弯,灯光下他的眼眸幽黑晶亮,十分漂亮。小武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去了眼睛免去了与他的对视,将头低了下去,吃掉那个虾饺。就在这个时候小武听到自家妈妈在说自己不要好,不会打扮。可能是之前两人谈得很好,两人说起话来也随便多了,陆母道,“这孩子第一眼就把我吓到了……”

小武正在喝金橘茶,差一点就呛到了,陆母又道,“这个发型不行,这颜色太亮了,有失大雅。染个棕色的就可以了,村肤色。这头发也不行,应该拉直,尾稍弄点卷,这衣服也不行啊,得穿淑女装,还有这鞋子,得学会穿高跟鞋了,拖着双拖鞋,太邋遢了。这脸上也要适当地化点妆,你看这鼻子旁边居然有痘痘?”

小武也觉得自己若是不要好,还真的是丢她妈妈的脸,她妈妈虽然是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但是脸色并不大好,毕竟自己的女儿被品头论足,心情能好到哪儿去。

小武突然想到若是自己碰上这样的婆婆不也挺郁闷的么,毕竟这样的老太婆太强势。不过,小武又转念一想,这个老太婆又关她什么事呢,她们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如此一想又觉得轻松了很多。

就在这个时候陆靖琪则是开口说话了,带了几分真诚的表情,“可是这样也很可爱,显得很青春活力。”

呃……小武心里想,大哥,您真是太抬举我了。一时之间对他好感倍增,抿着唇对着他笑了笑。

陆母听到陆靖琪这么说,似乎脸上出现了几分意外,扬起唇轻轻地笑了起来,“也是,我们都老了,不懂得现在流行什么元素。”

小武这话是不信的,他们是开化妆品公司,必然是走在流行尖端。单凭这个陆夫人这一身打扮,就知道她的审美观不同凡响。只不过她走得是非主流嘛,小武自欺欺人地想到,你们不懂艺术的,是看不懂的。小武方才几乎没有说话,一直在埋头吃东西,很快地便觉得饱了,想出去走走,只是在这种氛围中也不敢轻举妄动。小武妈妈看了小武一眼,看着她的一只手枕在大腿上,有一下没有一下地敲着,知道她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而且刚才他们的小动作她都看在眼中,心里也有了几分欢喜,不由提议道,“要不你们两个一起出去走走?”

小武嘿嘿一笑,尽量笑不露齿做淑女,她妈妈实在是太了解她了。她出去的时候,陆靖琪也跟在她的身侧,两个人随便在路上逛,小武又不免多了几分悔意,里面开着冷气多凉爽啊,外面热气逼人,才走几步就发现后背都湿了。陆靖琪跟在她的旁边,并列而走,之间隔着些距离,既不疏离也不近亲。

他们刚刚认识,这样走在一起会有点儿尴尬。

小武觉得他不爱说话,走了好多些路了,也没有听见他说什么话,突然想到了什么,呵呵地笑了一声,“陆先生,相亲碰到我这样的,挺憋屈的吧?”

陆靖琪倒是没有想到小武会问这种问题,勾了勾唇,脸庞微微偏侧着,车灯打在他的脸上,表情显得有些模糊,可是小武分明就感受到了他的眼中带了几分好笑,“抱歉,第一次相亲,所以没有对比性。”

小武有些不敢相信般,“不会吧,第一次相亲啊……怪不得,也是啊,像你这样的……不会吧,你这样的还需要相亲,找不到女朋友么?”

陆靖琪看着小武歪着头看她,带着几分疑惑,陆靖琪轻抿了抿唇,“我们算是什么关系呢,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

“呃……试交?”说完这个词心里觉得有些不纯洁,忙改口道,“阿呸,我们就是一对正在相亲的普通男女……”

陆靖琪呵了一声,说了一句,“我和她分手了。”

小武惊奇地看了他一眼接话道,似是要安慰人一般,“按照我第一眼来看,你真的是没有什么问题,或者说,你挺好的,可是你女朋友为什么选择跟你分手,不会是内部零件有问题吧?”

陆靖琪看着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脸色一阵黑一阵白,随即敛了情绪,“你很在意?”

小武点了点头,“其实我觉得相亲什么的真的不靠谱啦,你说相亲相得是什么,无非是长相家世之类的,但是能知道双方的零件是否完好,尺寸是否适合么?”

陆靖琪突然有一种撇下她暴走的冲动,清冷的脸上刹那间出现一抹诡异的神色,他摸了摸鼻子,轻声道,“武小媚?你从来都是这么直白的么?”

“……”小武仰起头来看他,他的脸色经过一番抽搐已经镇定下来,他笔直地往前走,轻咳了一声,“这种话以后别对其他的男人说。”

“为什么?”小武不解地问他。

“有些男人,为了证明实力,会和你试……交看看。”陆靖琪一本正经地回答她。

小武只觉得一口气卡在喉咙中,不上不下,她平日里面对朋友这种话说得习惯了,虽然说得比较隐晦,但是终是不妥嘛,她呵呵笑了两声,“懂懂。”

“武小媚?”

“请问陆先生……你可以不要连名带姓地叫我么?”小武十分痛恨这个名字,多俗气啊,唉。见他点头允了,“你可以叫我小武,大家都这么叫。”

“你也可以叫我名字。”陆靖琪开口。

“啊,你叫我什么事?”

“你觉得我怎么样?”他对着她灿然一笑,居然觉得他亲近了许多。

“还好。”小武点了点头,“不过我们才见过一面,我也不是很了解你的想法,所以暂时不做其他打算。”

“要不我们试试看如何?”陆靖琪见小武一脸吃惊道,“如果你不是很忙的话,就跟我交往试试,因为再让我找到一个像你这么随性的女孩子不多。”

小武想了很久突然笑眯眯地问道,“陆靖琪,你们公司是不是很多漂亮的模特想让你潜,然后你挑花了眼,突然看到我这道彩虹也不错啊?”

陆靖琪皱了皱眉头,是他老了么,怎么都听不懂她说的话。不过愣了愣之后,看着她脸上那摸似笑非笑,似是明白了,淡淡道,“你想得太多了。”顿了顿他又说道,“我的真实的想法是,我的工作很忙,没有时间进行第二次相亲。”

小武干巴巴地笑了几声,“你还挺实诚的。”

打心底说,小武觉得眼前这个人还倒是真的不错,言行举止之类的都还蛮正常的。话里话外也没有什么特别多的要求,甚至还在他妈面前赞扬了她,给她养足了面子。两人又逛了会儿街,小武又问,“你工作多年,我们会不会有代沟?”

“会。”陆靖琪很诚恳地回答,“不过我喜欢跟人沟通。”

小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人还真可爱。

两个人倒是渐渐谈开了,小武原先以为他话不多,其实他还蛮健谈,可能并不算幽默,可是很多话讲得都很犀利。他很懂得看人脸色,只要察觉到对方不喜欢这个话题便会马上切到另外一个话题上。他并不会一味地展示自己,更喜欢的静下来听你讲,很认真的样子。这么一圈逛下来,小武对他也有了一些初步了解。

晚上回家的时候,小武妈妈忙连声问小武如何,小武倒是没有给出任何回答,小武妈妈倒是很开心,与往常不同那绝对是有戏。往日小武总是罗列对方一大堆的缺点让她死心,可是这次她反常了。小武突然问道,“妈,你对他了解多少啊,这个人不错啊,可是他说要跟我交往看看,你会不会觉得他有问题?”

小武的妈妈愣了半晌,似乎真的是很认真地想了想,“不会啊,陆靖琪的爸爸跟你舅舅是同学,之前我跟你舅舅打探过,说这个孩子不错的。”

“有没有……什么生理方面的疾病?”

小武妈妈微怔,随即摇了摇头,“小媚,这种问题你不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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