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若歌听完之后,几乎惊呆了,镇靥!这在大清国是多么大的罪名她难道不知道吗?自从康熙朝太子镇靥一案,圈禁了无数人,死了无数人以来,镇靥便成了魔鬼,人人闻之色变,唯恐避之而不及,现在她居然又用了,现在来说她简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虽然沐若歌不相信这些东西,但是大清国的人确实深信不疑的“那个娃娃呢?”沐若歌沉下声来。
福康安道:“今天午时,用艾叶烧掉!”
沐若歌突然笑了一下:“不用烧,要不拿来给我吧,还有,吃过早饭之后我要去地牢一趟。”
“沐若歌,你休想再为她说情!”看吧,被人了解的太透彻就是不好,她尾巴一翘,人家就知道她要往哪里飞了。福康安显然知道沐若歌在想什么,马上拒绝了她。
沐若歌轻笑道:“不就是个布娃娃吗,我根本不在乎也不相信,就算再多扎一百根针我也不在乎。”她新时代的青年,上学那会学讲究的就是科学,况且那个时辰八字也根本就不是她的时辰八字,她现在的时辰八字不过就是认干爹的时候找人新测的,根本就不准。
“可是我怕!”福康安显然是冷静不下来,“万一有什么,我怎么办?你知道我听到侍卫跟我说的时候我简直心惊胆战!”
“我就去看她一眼,我就是想问问她为什么这么恨我,没有别的想法,行吗?”沐若歌攀上他的胳膊,颇有些撒娇的意味。福康安被她磨得不她耐烦,终于点头同意了。吃过早饭便叫下人陪她一起去了地牢。本来福康安是想亲自陪沐若歌去的,但是临时有事被皇上召进了宫。
沐若歌来到地牢,心里突然有点怪怪的感觉。福康安四个福晋,已经有两个被关起来或者曾经被关过,下次不会刚好轮到她吧?想到这里,沐若歌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叫牢头打开门,走了进去。
狱卒领沐若歌到了关着惠泰的那间牢房前,便准备提前退下,被沐若歌叫住了:“等一下,把门打开。”
“可是,大帅吩咐”“打开门!”沐若歌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冷冷道:“我不想再说第三次。”狱卒怯怯地偷眼看了她一眼,不敢再说什么,忙把牢门打开。
沐若歌缓步走了进去,惠泰带着脚镣正蜷缩在墙角的稻草上,倚着墙,抬起眼皮看了沐若歌一眼便又闭上了眼睛,动也不动。尽管她的样子很狼狈,但是还是有一股掩盖不了的贵气。
“福晋。”沐若歌蹲下来轻轻叫了一声。
她还是闭着眼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侧福晋这是来看笑话的吧!”
沐若歌叹了口气:“我说了你可能不相信,我确实不是来看笑话的,因为我根本就不介意那布娃娃的事。就算那上面针刺的像刺猬我也不会介意,那种迷信的东西我从来都不相信。”
惠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沐若歌。沐若歌顿了一下,接着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你是个那么聪明的人,却为什么因为恨我而不惜动用了大清国最忌讳的镇靥。”
惠泰突然激动起来,眼中射出愤恨的光芒,恨恨地吼道:“我是恨你,你抢了我的丈夫不算还想抢我的儿子!你都已经有襄平了为什么还不放过德麟!你就是要我一无所有你才满意是不是!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沐若歌惊讶地看着她因为忌恨而扭曲的脸,不由的辩解道:“我没有我只是喜欢德麟那孩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抢!”
“你还不承认!你就是跟我抢了!丈夫我已经让给你了,儿子绝对不会再让给你了,绝对!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可是我若那么做,大帅就会恨我一辈子,我爱他不比你少,为什么他的眼睛里就只有你!我不甘心!只好用别的方法,可是还是失败了为什么你还不死,我恨!我恨!”惠泰越来越激动,狂喊着用力挥动手臂。
沐若歌看着这个几乎发狂的女人,一丝同情从心底漫过,轻叹一口气站起身来,扭头对牢头说:“放了她。”
牢头为难道:“侧福晋,大帅特意下令谁也不许放了福晋,否则大帅若怪罪下来,奴才们可担当不起啊!”
沐若歌淡淡道:“放了她,大帅若怪罪下来就由我来担着。”
“恕奴才难以从命!”牢头还是拒绝。
沐若歌耐不住性子,吼道:“我说放了他,你们没听到吗,你们就不怕我告诉大帅你们忤逆我吗!”
牢头和狱卒顿时“扑通扑通”跪了一地,哭喊声一片,“侧福晋,您饶了奴才们吧,奴才,奴才实在是不敢啊!”
沐若歌手一扬便把牢头的佩刀抽了出来,刀尖指向他。但是他没等沐若歌说话就磕了一个头,视死如归的样子:“就算侧福晋杀了奴才,也不能放人!”
沐若歌缓缓抬起手,冷笑:“你错了,我不是要杀你,你若不放人”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刀横到了自己的脖子上。牢头一看吓坏了,一边叫着“侧福晋您千万别动!”一边连滚带爬的去解开了惠泰脚上的锁镣。他知道沐若歌在福康安心里的位置,万一她出了意外,那他的下场只怕惨不忍睹。
见牢头开了锁,沐若歌这才把刀掼到地上,扭头对惠泰说:“布娃娃的事从没发生过,今天的话你也没说过。你回去吧,德麟不能没有额娘。大帅那边我会想办法。”
惠泰看沐若歌的目光里的憎恨却没有因此而丝毫的减少:“别以为你不计较我就会对你感激不尽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沐若歌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其实福康安太了解沐若歌,知道她一准儿会自作主张把惠泰放了,所以也就默许了她放惠泰的权利。当他知道惠泰被沐若歌放了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不过他还是很在意那个布娃娃的,烧了之后还请了道士和尚作法驱邪,然后,这件事便再也无人敢提及,府上又恢复了宁静。
这一系列事情德麟并不怎么知道,也没有问过什么仍是天天往沐若歌这里跑,不是要沐若歌教他东西就是找平儿玩。还有云珠也经常抱着女儿来沐若歌这里玩。云珠的女儿长得很漂亮,像她,水嫩水嫩的。名字也起得雅致:素梅。取自:“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在她那里,沐若歌还听到了一个消息,惠泰回了娘家,还说是大帅叫她回家思过的,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什么时候回府。
这天下午,唯锦带着小翠来逛园子,远远地看到云珠正坐在池子边的凉亭里,似乎在等什么人,过了一会跟身边的丫头说了句什么,丫头便离开了。
唯锦心下道,昨晚沐若歌说约了云珠今天下午来这里描花样,现在还没到,云珠怕是等急了让丫头叫她去了。看着云珠,唯锦突然一笑,向亭子那边走过去。
“云妹妹,好有雅兴啊,一个人在这里描花样。”唯锦走过去坐在云珠旁边笑道。
云珠没有想到她会主动过来找她说话,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下,礼貌性地回了一个笑容:“我约了若歌,只是她还没有来。”
唯锦拿帕子沾了一下嘴角,道:“你们倒是会挑地方,天气这么热,这唯一一个有水有风又有阴凉的地方,倒叫你们占了去了。”
云珠听她不像是来聊天反而是像来找茬的,便起身道:“若是锦姐姐想在这里,那我就去若歌那,把这儿让给姐姐你。”
唯锦脸色一变道:“你这是什么话?什么让给我!说的好像是我来这里强取豪夺一样!”
云珠性子本来就是属于比较急的那种,因为之前那件事情才收敛了不少,唯锦这么一找茬却又把她的火逼出来了:“我只是觉得你喜欢这里才说让给你,你又是说的什么话?简直就是无中生有!”
唯锦正待反驳几句,余光却看到沐若歌进了园子正跟小丫头一边说话一边往这里走,便收了原先的脸色,拿帕子掩了嘴轻咳了一声,笑道:“云妹妹你误会了,咱们姐妹有什么好争的,我看看你描的花样子。”说着拿起云珠放在桌子上的几张花样,坐到亭子临水的一边,翻看了一下,这时一阵轻风过来,唯锦的手一松,花样子便吹到了池子里,漂到池子边了。唯锦装作很慌张的样子叫道:“呀,花样掉池子里了!”说着起身出了亭子来到池子旁探出身子去伸手捞。
云珠见到花样掉了,也忙到池子旁边俯身去捞。唯锦对小翠使了个眼色,小翠也忙过来挤到唯锦和云珠身边,道:“主子,我来吧!”说着俯下身去,像是去捞,身子却似不经意地往云珠身上一撞。本来池子边的地面就湿滑,再加上云珠穿的是花盆底的旗鞋,不由得身子一歪,惊叫着掉进池子里。
沐若歌听到云珠的惊叫声,忙往这边看,见云珠在池子里挣扎,唯锦和小翠面色焦急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忙奔过来救云珠,唯锦和小翠却总是貌似不经意地挡着她。沐若歌急了,拉了唯锦一下,希望她可以让一下,谁知唯锦却因为她拉了这一把跌倒了。
沐若歌顾不得去扶她,而是跳进了池子救云珠去了,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小柔和云珠的丫头此时才满脸惊慌地跑到这里,跟沐若歌一起把云珠拉上了岸。
嘱咐丫头扶云珠回去换衣服,自己却不顾浑身湿透,过来问唯锦摔伤了没有。
唯锦跌倒时扭到了脚,小翠小心地扶着她,见沐若歌救完了云珠才来问她,心中不禁一阵恨意漫过,但是她却笑了一下,道:“没关系,你快去换衣服吧,穿着湿衣服对身子不好。”
“我先送你回去我再换!”沐若歌心中满是歉意,刚才一着急拉了她一把,虽然没用力,却没想到害得她跌倒扭了脚。
“不用了,你先换衣服吧!”唯锦连声推辞着,“小翠扶我回去就行,又不远。你回去吧!”
“那你可千万小心啊!”沐若歌见拗不过她,这才离开了。虽然天气还很热,可是衣服湿了风一吹还是很冷的,沐若歌刚走了几步便打了个喷嚏,惹得小柔好一顿埋怨。
锦华苑。
唯锦半倚半靠躺在塌子上,左脚伸在一侧,脚腕处有些红肿。
丫头小翠一边拿冷水洗了帕子给唯锦敷在扭伤处一边抱怨道:“歌主子也太过分了,为了云主子居然把您推倒了,您看这脚,伤的走路都吃力!”
唯锦脸上没有表情,语气却是不甚好:“我为了大帅,一直对她那么好,什么事都迁就她,却依然比不上她跟云珠的关系!她如此对我,我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小翠附和道:“就是,咱们主子对她那么好,她却仗着大帅的宠爱目中无人,太过分了!”
唯锦冷笑一声:“若不是为了大帅,我看都不会看她一眼,不过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一个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小翠没想到沐若歌是这样的身世,道:“她阿玛不是通政使司参议吗?”
唯锦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这时,门外传来通报:“若歌侧福晋到!”
唯锦收拾了一下情绪,换上一张笑脸,要起来去迎。小翠忙扶住她:“主子您快躺下吧,脚伤成这样还去迎她,她哪那么大面子!”
唯锦挑了一下眉毛,笑的有些狞:“你不懂!扶我去迎她。”
小翠极不情愿地扶唯锦起来,刚走了几步,边看到沐若歌满面担忧地快步走过来,扶上一瘸一拐的唯锦,道:“姐姐你伤成这样还出来迎我做什么,快进去躺下!”
唯锦笑道:“瞧你说的,我哪那么虚弱,这不是还能走么!”
沐若歌责怪道:“你呀,这么要强!听我话,回去好生养着就是了!”一边说一边跟面色不善的小翠把唯锦扶回了卧房。
唯锦靠在床头,拉着沐若歌的手道:“这本来没什么,叫你这么一紧张,反而像是我怎么样了似的。对了,你怎么样?没事吧?”
沐若歌道:“没事,就是稍微有点咳嗽,你先不用担心我,倒是你,伤筋动骨一百天啊,你叫都这样了,就好生养着嘛!”说着,从荷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白瓷瓶子和一个玉石做的小方盒递给唯锦:“这个瓶子里是药丸子,专门治跌打扭伤的,是陈家是一个朋友给我的,这个小方盒里是药膏,消肿化瘀的,是下面进贡到皇宫里皇上又赐给大帅的,据说特别管用,这些都给你,都是一天两次,一定要按时服用按时擦!”
“好了好了!”唯锦打断了沐若歌的喋喋不休,“我都记住了,我一定会按时服药,按时擦药,你放心了吧!”
沐若歌放心地站起身来:“是呀是呀,放心了,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了,你赶快休息一下吧!”
“我送你!”唯锦说着就要起床,被沐若歌按在床上动弹不得,“刚说了要你好好养着你又乱动,快躺下,不用送我!”
唯锦看起来很是无奈:“那让小翠送送你!”
沐若歌笑道:“不用了,让她好好地伺候你吧,我还认识回家的路!就算我不认识,还有小柔呢!”说着调皮地冲着唯锦眨了眨眼睛,然后便离开了。
“主子,您干吗跟她那么客气!她知道自己有功夫还推您,摆明了要让您受伤。”小翠见沐若歌走了,便不满地抱怨起来。
唯锦方才脸上的柔和此时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片讥诮:“在这大帅府里生存,靠的是脑袋,功夫好是没用的。”
小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唯锦看看自己红肿的脚腕,吩咐道:“小翠,你差人去请孙太医来。”
小翠笑道:“孙太医的医术是很高明,他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