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七七躺在床上，从枕头下拿出那块芍药手绢，上面的血迹洗不掉了，七七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让人拿来针线，自己学着做起了女红。
上面那一块血迹，被她绣成了一朵红色的芍药，遮住了那块血迹，七七满意地点头，打了个哈欠，天色越来越暗，不知道凤宸怎么样了，那个男子说他伤得很严重。
哎呀！艾七七，你怎么又想起那个畜生来了！不许想。
七七魂不守舍地回到床上，盖上被子，准备睡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眸，脑海里全部都是凤宸的身影，他为了她跳崖的情景历历在目，他受伤时的那张脸，刻在七七的心上，也许只有那时候，他才没有玩世不恭的嚣张，只有那个时候，七七才能明目张胆地看他。
看他柔弱的样子，七七觉得，他还是柔弱些好看。
七七想着想着，慢慢睡着。
第二日，慕云惜早早登门拜访，上来就大闹一场，最后留下，‘凤宸哥哥要是出什么事，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的话来。
七七嗤笑，慕云惜，你有什么资格要我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七七一句话也没有说，任凭着慕云惜大吵大闹，等她闹完了，七七才说要送客，慕云惜不甘心地走了。
“艾凤宸，欠你的这条命，终究会还给你。”
又连续过了半个多月的时光，凤宸完完全全的好了，七七才安心下来，万一这凤宸翘辫子了，她就脱不了干系。
又过了半个月，七七忍不住想要去看看凤宸，但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人家有三大美人相伴，你着什么急呢？
结果七七总觉得自己像个失宠的怨妇，每天都在打自己的脑袋，骂自己下贱。
一日，艾七七擦拭着花瓶，忽然想起什么来，转身往出跑，却撞见凤宸宽大的胸膛。
“怎么了，风风火火的，干什么去？”凤宸一把扯起七七，往屋子里拽。
七七被他扯回屋子，看见他，起先是欣喜，后来想到这一个月多慕云惜天天陪着他，醋劲上来，“你来干什么？不陪你的慕大美人去，看慕美人多寂寥！”
“她寂寥和本王有关？”
七七瞪着他，扯开被他拽着的衣角，心里却砰砰地跳，“你不是很爱她？”
“听谁胡说，好了小贱奴，本王可是要和你说正事的！”凤宸忽然一本正经起来，看见七七手上的抹布，不禁失笑，拽出来往地上一扔，“这里的奴才都是吃素的？你干这个？”
七七一看他要发怒，连忙解释，“我看她们干活不利索，你快些说正事吧。”
“当本王的妃。”
凤宸一把扯过七七，禁锢在怀中，气息打在七七的额头上，七七下意识地想逃开。
“别想逃，不答应本王便一直这样抱着你。”
七七呆住，“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没有，我没有，我是认真的！”凤宸激动起来，把七七搂得更紧，神情就像是要失去她一样，眼中都是不舍和不安。
“艾凤宸，你别闹了！别忘了咱俩是一个爹生的。”
凤宸轻蔑一笑，低头，咬着她细小的耳垂，连带着耳坠，轻吟，“你知道我不是。”
七七有些受不了，一把推开他，脸红心跳，瞪着他，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啊！你干嘛！”当七七反应过来，凤宸已经一把抱住她的身体，往里屋走去。
七七挣扎，撕咬，喊人，都无济于事，失望的眼眸往屋外眺望。
“小贱奴，别指望她们了，本王都已经让她们伺候慕云惜去了。”凤宸邪邪一笑，把七七扔到床上，俯身上去。
“哼！说到底你还是爱着慕云惜的，都把我的丫鬟随便给人了。”七七抱不平，小手握成拳头，捶打着凤宸的胸膛。
凤宸嘿嘿一笑，手指摸着她额边的碎发，嘶哑着嗓子道，“小贱奴吃醋了？”
“才没有！”七七别过脸去，心跳声砰砰的，她自己都可以听见。
凤宸也没有说话，只剩下心跳声和呼吸声。
七七被压抑地难受，转过脸，刚要说什么，嘴村就被凤宸堵住，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来。
七七的记忆倒转，又回到三年前，那个夜，他也是这样掠夺，报复自己。而自己第一次落红，竟然是被他怂恿地用手刺破，钻心的疼痛蔓延开来。
“你不肯接受我，但是你的心接受了我。”凤宸在她耳边轻吟，手解开她系在脖子上唯一的阻碍。
我的心。
七七蹙眉，艾七七，你真是一个贱人，连自己的心都背叛了自己。
她不爱凤宸，不爱凤宸，只是觉得他好看而已，只是他以前折磨自己，突然对自己这样好，只是自己犯贱的错觉而已，只是他安顿了额娘，只是有那么一丝感激而已，只是他对她有过一次的救命之恩而已。
她真的真的不爱。
可是，不得不说，她的心就是背叛了她，只是她的身体还在做顽强的抵抗而已。
“为了所谓的信仰，放弃我对你的疼爱？”凤宸看见七七还在挣扎，转头，把床帐放下来。
“艾七七，你不得不承认，你就是爱我！”
“我不爱你。不爱。你是我的仇人！夺我清白的仇人！我为什么要爱你？”七七咆哮着，用手抵着他的胸膛，却发现两人的衣裳早已被扔下了床塌。
“别在倔强了。”凤宸握着她的发丝，“那些都过去了，本王会好好待你。本王答应了你额娘。”
七七摇头，“我了解你，向来你不会去用语言实现诺言，只会用行动证明。”
凤宸的动作停住，蹙眉，什么时候这个丫头把自己了解的那么透彻。
“那我就用行动证明吧，本王会好好疼爱你。”
“我会比任何人待你都好。”
“忘了那些痛，不管将来如何，我陪你。”
“嗯。”七七嘤咛着睁开眼睛，身上一阵疲惫，扭头看见凤宸紧闭双眼，眉头蹙起，似乎在做恶梦，七七一拍脑袋瓜。
想起昨夜的云翻覆雨，天！这件事就是她艾七七的恶梦！
“啊！我。”
凤宸猛地睁眼，立即捂住七七的嘴，“喊什么？想让你的那些丫鬟来参观参观？”
七七立即住嘴，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嘴，又摇了摇头，保证自己不再叫。
凤宸松开，把她搂过来，盖好被子，又把她搭在他身上的腿放下，弄好后他才灿笑，“没想到小贱奴睡相竟是这样的。”
七七羞红脸，满是不情愿。
“答应本王，做本王的妃。”凤宸又压过来，信誓旦旦地说道。
七七身上一惊，立刻紧绷起来，摇头，在摇头。
“当真不愿做？”
七七没有用嘴回答他，还是摇头。
“那好！”凤宸一脸坏笑，低头埋入她的****内，一阵啃咬。
七七又羞又恼，“你、你给我下来！”凤宸压在她身上，吃她的豆腐，她恨不得一拳头把他那张魅惑众生的俊脸打得鼻青脸肿，可是她现在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
“不下来。”凤宸含糊不清地回答，往上啃咬她的锁骨，七七的皮肤很白，锁骨清澈得分明，简直就像是工艺品。
七七脸红，心燥，一边推着他，一边求饶，“那你想怎么样？”
“当本王的妃。”
“你是我名义上的哥哥，怎么可以？”
“只要你愿意，没有什么不可以！”
七七叹息一声，算了算了，自己早就被这个混蛋吃沫干净了，答不答应还不都是名分的事。
“好吧，我愿意，你可以下来了吧？”
凤宸怪笑一声，在吻住她嘴唇的前一刻说道，“既然答应了，当然要洞房了！再来。”
七七大叫不要，可还没发出任何声响之前，就已经被他堵住了嘴巴。
“艾凤宸！你个混蛋。”七七骂得铿锵，但声音却气若游丝般无力。
凤宸搂住她，“骂吧，反正也不是我。”
七七一愣，想起他不是艾凤宸，他真的不是，真的真的不是。
“那你又是谁？”
凤宸咬住她耳朵，当是饭后甜点，轻声道，“复姓公子，名为水倾。”声音魅惑无比，深深地刻在了七七的心内。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爱上了这个名为公子水倾的男子。可是七七怎么也想不通，他们本来就该是敌人，仇人。七七在心里又骂了自己一句，艾七七，你这回真是下贱到家了，竟然爱上折磨自己四年的仇人！
“公子水倾。”七七喃喃，藏在水倾的怀中睡着。
“妖颜格格接旨！”太监高声道。
七七刚刚换上宫装，便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妖颜格格，身份贵重，自幼聪慧灵敏，冰雪聪明，今格格年已豆蔻，适于婚嫁之时，自开国以来，天元与天璃战乱不断，故将妖颜格格许配天璃七皇子，七皇子人品贵重、仪表堂堂，与妖颜格格婚配乃天造地设。两国联姻，消除战乱，此乃天下幸事也。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格格，接旨呀！愣着干嘛呢？”太监看着一动不动的七七，心中暗笑。太后娘娘这招真是妙极了，一箭双雕，不单把妖颜格格嫁得远远的，而且还暂时消除了战乱。
“七七领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七七站起来，猛地夺过圣旨，不可能！不可能！这、这圣旨是假的吧？
七七仔细地看着圣旨上的字迹，一笔一划，都是那样的熟悉，没错！这是凤鸣的笔记，真的是！
据说自从进宫来只有几日，五哥就那样地想赶她走？要她远嫁天璃！
就在六日前，太后忽然欣喜地接七七回宫，还特意摆宴请朝廷重臣为自己接风，她早就料到黄鼠狼给鸡拜年，可是没想到竟然把自己拜给了敌国，拿自己当了炮灰。
谁不知道这是个套子，天元和天璃从开国以来战乱就没有停过，这几年，天元更是一年不如一年，边疆战败的消息从不曾断过，现在他们把自己扔进去，不是让自己跳火坑又是什么？
七七咬着唇，远嫁？是太后的主意！
“水倾。”
七七蹙眉，嘲笑自己，现在还想着那个男人，自己都要远嫁了，六个日夜了，他从没有入宫看过自己，七七想到慕云惜，咬牙愤恨，又想到了额娘，七七一怔，自己该不该把额娘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凤鸣？
如若告诉了，接额娘进宫，恐怕也会被太后弄出什么招数出来，还是不要说了。
七七一拂袖子，拿着圣旨转身步入大殿。
“皇上驾到！”
七七闻言凤鸣来了，立即从贵妃榻上下来，看见凤鸣远远行来的身影，露出一抹苍凉的笑容，或许自己从来就不该指望任何人！
“皇兄吉祥！”七七懒散的行礼。
“罢了。快起来。”凤鸣扶起她，让下人全部都下去。
七七随凤鸣坐下，看见他一脸的歉意，还有几分愁绪，七七想到，他也是迫不得已。一国之君，怎么会有舍不得的东西？
能保住这片江山，牺牲任何都不足为道。
“皇兄。”七七叫一声，勉强露出笑颜，下一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觉得心底一片疼，像是什么裂开了。
这个从小给她依靠的男子，亲手推入她入了火坑。
世人角色真是为谎言而上，她已经分不清哪个是真相。
“七七，你可曾怪我？”
“皇兄，七七从未怪过你。”只怪我自己不该有那么多奢望。
“那便好，外面有几个丫鬟，都是朕精挑细选的高手，你带着，有什么事，她们也好照料你。如果在那不好，就逃回来吧。”
“朕还有奏折要处理，先回去了，你好好歇着吧。”
说完凤鸣就立即站起身，往外面走去，他害怕，害怕看着七七那无辜清纯的面容，她不埋不怨的样子令他心痛。
“皇兄，不用那么多人照顾，在外流浪多年，也习惯了。”
凤鸣停住，嘲笑自己，天璃国人多势众，七七带多少人不也都一样？
“那便留一个吧。”
七七怔住，看着凤鸣离去的背影，方云背叛了自己、自己的心背叛了自己、就连从小待她最好的五哥。也弃她而去。
物是人非，事事休。
深冬的一场大雪惊醒了睡梦中的七七。
一月了，天亮了自己就要披上嫁衣，远赴天璃。
七七穿好衣裳，红色，一身红色，一尘不染，打开窗子，冷风袭来，伴随着鹅毛大雪，就在十年前的那个初冬，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五哥很宠爱自己，额娘很疼爱自己，皇阿玛很关心自己。
到现在七七还是不曾相信，额娘毒害了紫烟皇后，不信！不可能的事情！
雪渐渐覆盖了七七的发梢，苍白的脸显得更加瘦弱，宫外的梅花真美，美得让人心醉，在这个风雪交加的雪夜，梅花开了，开在七七的眼底。
七七白皙的手伸出窗外，摸着雪花，心底也跟着凉了个透彻。
“格格！”
七七的手一抖，苍凉一笑，“何事？”
雨燕走过来，拿起玉裘披风给七七披上，“格格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这大雪天的，还开着窗子，格格本身就身体不好，落下了病可禁不起长途跋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