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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傅仁辞别梁王,带从人两个,径至泾阳城下,教人传报入内,说晋梁王驾下从事长史傅仁特来相见。守城军士报入府中,刘渊与诸葛宣于、张宾等议曰:“今晋梁王与吾为敌,无故遣人到此,有何议论?”宣于曰:“想作说客耳!既来到此,亦必以礼相见。主公且未可便出,待某等先与叙话,试看何如。”张宾乃命众正副将俱各雄装戎服,共二十四人,排定坐位,然后大开城门,延晋使入内。各施礼毕,分宾主依次而坐。张宾曰:“大夫光降,何所见谕?将暴吾也,将利吾也?”傅仁曰:“抑为仁义而来,将欲利之,非敢为暴也。”宾曰:“请试言之。”仁曰:“将军深识时务,素明去就,以为战之利与安之利,孰利?”诸葛宣于曰:“兵者凶器,战者危事,非人之图好也。但事出无已,情关不平,当行而行,安之则忿苟不舒,战之则或得其利,时势之使然也。今汝国以数千里而来欺我,我之战岂得已哉?”仁曰:“非也。吾大晋帝主见将军等占我秦泾,故遣诸兵将前来恢复,以致屡战成仇,杀伤士卒,此我国之不得已,岂将军之不得已也?今我梁王见万民遭于涂炭,三军堕于锋镝,积尸遍野,哭声载道,有所不忍于心,故遣下官前来,拜问将军等以起兵之由,或是志有不忿,或是心有不平,或为受抑有所不伸,或为见摈有所不足,请明言之,当入朝为公等详奏,以为洗雪伸豁其情,不亦可乎?”宾曰:“实不相瞒,我等俱是汉臣,我后主僻居西蜀,守奉宗祀,以存汉统,曾无过失。汝晋公司马昭僭魏侵伐,夺我汉土,是以吾等不忍而起,欲奉汉灵耳!”傅仁又曰:“诸公之见左矣。自古无不亡之国,禹汤之世,抑且纷更,周秦之君,例皆变易,今汉运中衰,桓灵萎政,曹魏之时已受汉禅矣,岂在今日哉!”宣于曰:“魏虽有篡汉之心,吾之先主都蜀正统,东吴占据江南,未闻魏有夺吞侵伐也。值司马父子,以猾诈辅魏篡位,西蜀、东吴不行问罪,幸亦甚矣,何乃妄兴诡道之兵,越阴平之僻,殄我国家?钟、邓之谗,已皆死吾伯约之手。而汝司马氏倡祸之仇,未得洗雪,故吾辈负小储君至此避之。幸天不绝汉祚,氐羌北部割地推尊,故此兴举大义,恢扩故基,欲使二十四帝复得承飨我先后二主之血食耳!”仁曰:“向者安乐公在晋,父子享爵奉祀,何有于不得血食之说?”杨龙曰:“我后主因是性质昏庸,宠用黄皓之奸,听信谯周之佞,以致失国,屑受晋禄,不过一臣秩,实吾臣子之所耻也。今吾小主仁明英武,誓复故业,以奉高庙,非反叛等也,何为夺汝秦州、泾阳?”仁曰:“所谓小主者,果何人也?”龙曰:“后主幼子,名刘渊,字元海。”仁曰:“今居何处,可得见乎?”张宾曰:“见寓秦州。”仁思半晌,无以为言,乃曰:“若然,诸公必欲何如?”黄臣曰:“无过尽心汉氏,其他非吾等所知也。”傅仁见一座之人皆堂堂相貌,言辞忠烈,尽有慷慨之风,知非等闲人物,惟可和而不可与战者,复谓众曰:“然则据依公等所言,是欲匡复汉业,东向以争天下,而倡田单、汝艾之事矣!”赵染曰:“此素心也。”仁曰:“公等之志尚矣。愚恐区区欲以二州之兵、一丸之地,与晋国之大、中原之广,两相逐鹿争衡,成败未可谅也,窃为诸君寒心焉。”宾曰:“古有一旅一成而能致天下之大事者,有恃百万之众而夷灭于诸侯者,有匹夫而奋至于万乘者,在时之顺逆、德之大小耳!”仁曰:“若以德而论,晋武帝之待安乐公与归命侯,封五部,爵羌氐,非秦比远矣。某今之来,盖欲劝公等息兵靖民,各享安逸,毋使晓夜不得宁也。若此所言,吾其告回矣。”宾曰:“既辱大夫枉顾,岂可安行?”乃命宴款傅仁于客馆,入与刘渊议曰:“今观傅仁口气,以息兵靖民为言,则是讲和之意思矣。吾思彼军屡战失利,将欲大发各镇之兵,来破我等矣。若一旦至此,众寡难敌,不若权与之和允,议定各守封疆,待晋兵退去之后,积草屯粮,操兵缮甲,俟隙而起,不亦可乎?”渊曰:“事贵乘时,兵贵得势。今赖诸故旧之威,已摧梁、赵二王心胆,但得一除孟观,便可横行矣,恐一讲和,诸君安逸志懈,再难振耳!”宣于曰:“吾尝深夜窃瞻星象,汉尚未旺,晋亦未衰,诸将星亦皆未显,彼晋国不出三年,内乱必作。闻知杨、贾以外戚干政,擅权用事,甚相嫉贰,且诸亲王大臣悉皆不服,必有自相戕贼,屠戮无休之咎矣。然后吾等乘衅再起,彼恶能当我哉!”刘渊曰:“是虽如此,恐中有诈,未可信也。”赵染又曰:“吾料彼实是真心欲和,故先遣人来探耳!且赵王司马伦败绩而回,周处覆没,梁王司马肜到此,许久无功,恐人议彼,故立此意,正宜趁其来而应承之。且吾齐万年新亡,众心遑遑,兼之晋窃一统,兵将广多,粮储饶裕,日有增益,我兵地窄粮少,难与持久,倘彼以精兵遏吾西边运粮之道,军需不继,坐受其困,食力两疲,甚非便也。幸彼谋不及此,使吾等获以少逞耳。不若依孟孙、修之之议,权许之和,再作良图,未为晚也。”独刘灵抗言曰:“今我自起义以来,兵未尝不利,战未尝不胜,何为遽言与和?胡其懦也!”刘渊曰:“汝知其一,不知其二,和者是也。古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者俱足,方可成事。今宣于、修之所言气数未旺,此天时不顺也;今仅得二郡,晋人苦争,未获安守,此地利不固也;吾辈远入西羌,汉人未知,元度已殁,氐羌鲜附,惟兹一境所从,馀皆不知有吾,是人和不洽也。三者未得其一,徒欲恃力争强,是逆天地而拂人心矣。诸君所论,乃利济权宜之说,专之可也。子通血气之言,还当省之,待后日协力共济大事,自可以显立功名耶。”于是出陪傅仁,尽欢而散。次早,傅仁入谢宾等,谓之曰:“下官轻造麾下,非为别事,实欲来与诸公议和耳!据列位所言,意欲得地显奉汉祀。吾回见梁王,当尽拨郝、马、卢三部旧城,表刘元海为汉公,世守汉家宗祀,退回本土,各守封界,永不相侵。公等以为何如?”张宾曰:“举废继绝,古之盛典。大夫若肯主此,谨当奉命。”刘灵曰:“适君所许之地,乃吾等旧日所管,非晋之有,何不即以此二郡益我,方见成汉之恩。否则,是我以和而弃所得之地,利在大夫矣,乞善言之。”傅仁点首拜别,宣于执袂谓之曰:“昔者齐桓存邢立卫,千载称扬,楚平复陈立蔡,万年颂德。凡事全仗大人赐惠善言。”

梁王问曰:“长史亲至泾城,见贼将等强弱如何?”傅仁曰:“臣往贼垒,睹其用事,有张宾、诸葛宣于,皆人中表表,铁中铮铮,非可以力胜者。且齐万年虽死,有刘灵、仁乃辞谢而出,回见梁王。梁王问曰:“长史亲至泾城,见贼将等强弱如何?”傅仁曰:“臣往贼垒,睹其用事,有张宾、诸葛宣于,皆人中表表,铁中铮铮,非可以力胜者。且齐万年虽死,有刘灵、呼延晏、杨兴宝、张敬,猛烈尤酷,其他张实、黄臣、呼延攸、赵染等二十馀人,悉皆千军之将,系五虎馀烈,乃父祖兄弟死生骨肉,俱非等闲人物。又有羌胡诸副,猛犷狰狞,实未可以易取也。”梁王曰:“然则怎奈他何?”傅仁曰:“据其言有刘渊者字元海,乃安乐公禅之幼子,忿国被袭,有族兄刘伯根与齐万年负走入羌,访寻诸姓故旧,同归北部,推以为前部帅。今因痛念祖父基业被夺,庙祀无存,刘氏不得鼎食,故此奋起不平,思得一隅之地,以明奉汉祀耳。臣观其部下将校,皆协一心力,崛强勇决,不可以威势挟、言语说者,已曾许其割地退兵,赐封锡爵,世守藩职之事矣,殿下以为何如?”梁王曰:“土地人民皆国家之有,我等胡可与之?”傅仁曰:“今凉州外境原非国家之域,前为郝元度所据,今虽幸戮,其三部子侄皆隶刘渊辖下,尚据旧土。且其地皆荒凉野径,氐羌丑虏,不沾王化,朝服而夕叛,徒伤物命,得之无益。不以与刘渊,而欲将为何用?”梁王曰:“止此则可。倘彼别有他求,则不可矣。”傅仁曰:“臣亦筹之熟矣。度吾内地,必不可予,即朝中亦不肯从。其外再有雁门之北、定襄之西,俱是羌胡故土,一并与之,作为我之恩惠,正所谓弃其无益,以易有益,使彼退去保守,则向被所占之秦、泾乃复归我,且殿下又得复城之功,不亦善乎?如若再有所求,近得左国城之地,然左贤王已殁,皆是右部刘豹兼管,其城已空,何不一并赐与刘渊为都,伪封为汉,使其奉祀,上可以全存亡继绝之仁,下可以尽柔远绥民之义,则渊等世感殿下之恩,永作边藩之民,岂不两尽其美乎?”梁王听傅仁之言,以羌胡界外之地取转泾、秦,亦可为功,心中大喜,于是的主和议。次日,即命傅仁再往泾阳,与宾等定夺。傅仁至其城中,见张宾、宣于曰:“某昨回见梁王,具言其事,梁王不允,道公等斩将夺城,抗杀官兵,罪过深重,今大兵云集,幽、燕、冀、代、河间、长安六路出师,不日俱到。况赵王一战而灭元度、马、卢,今我未获寸功,即与之和,是见弱也,朝廷必然咎己。下官再三将公等起兵之由、奉祀之说反复道之。梁王曰:‘据其所言,顾忠臣义士也,吾不吝土地,使泯其迹而灭其行,谨从汝议,表之于朝,封以汉职,就拨郝元度之地与之,以奉汉祀。’吾故奉命再来相审,公等以为何如?”宾未及对,刘灵、呼延晏二人入见,灵曰:“元度之地久属吾管,彼皆尊奉吾弟元海为主的,何言与我?此乃虚惠以愚我辈矣。昨曾与大夫面言,何不为吾请此见居之地泾、秦二处?”傅仁曰:“某亦度之,今我二国所争者此也。既以相和,必有相让。若凭公言,则我兵数十战,残命十馀万,为着甚的?则梁王又为公等陷于罪地矣。”呼延晏曰:“今秦、泾、雍州之地,早晚已皆归我大朝,必欲来争,胜败未可料也。今既允和,当让以泾阳一郡,其秦州须当与我为都,庶不使汉人居于羌胡,以华为夷,何如?”傅仁见众武将似有不肯还泾、秦之意,乃吐其实曰:“下官亦力言之,又以雁门以北、定襄以西五百里内有左贤王故地左国城,今隶晋阳,割与元海为都,以奉汉统,此实中原域内,可谓尽善尽美矣,公等谅之。”宣于曰:“既大夫以美意存两家之好,再不可妄有所言矣。”呼延攸又曰:“我等百战而始得此二州之地,若肯相与,即当立下誓书,永不打搅,却不好也?”张宾、宣于见众人言语纷絮,乃召出与之私议曰:“今兹二州之地,密迩雍梁,连接关中,晋朝人才尚广,必无肯甘轻割者,且四邻重兵不少,我纵得之,亦不获安静,倘一朝怀忿,阴为所袭,亦非上策。今宜从彼之议,只要肯以左国城与我,连北部我亦不必要矣。”众曰:“二兄高见何主?”宣于曰:“汝等不曾细察,此正子房劝高帝权王褒中之类也。彼左国山西之地,今少亲王重臣,一朝奋起,可席卷而定矣。且其地兵强马壮,堪藉为用,岂若关外久战之地,时遭扰也。”众皆称服,即入谓傅仁曰:“重蒙大人两次光降,诸将士武夫之言,望勿见听,一一从公所议,敛兵束甲,专候梁王申理。若其允惬,即便退兵。烦言拜上,勿得食信,缓兵暗袭。”仁曰:“匹夫犹重一诺,岂有大国亲王而作小辈袭人之贼乎?”张敬曰:“吾何惧哉?他若来时,杀教他片甲不回,认得我老张,方才恕他。”张宾曰:“舍弟误酒罔言,大夫休听。”乃亲送傅仁出城而别,随即差人去会刘伯根、赵藩,将秦州库藏钱粮甲仗尽皆搬运到柳林川新城中住扎,只等梁王亲封一到,即便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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