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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朱熹

【词人简介】

朱熹(1130-1200)字元晦(亦字仲晦),号晦庵,晚号晦翁(又号遁翁、沧州病叟),自称云谷老人,江西人。南宋理学家、思想家、哲学家、教育家、闽学派的代表人物。《宋史》中有关于他的生平记载。著有《朱文公文集》一百卷,词有《晦庵词》一卷。

水调歌头(江水浸云影)

隐括杜牧之齐山诗

江水浸云影,鸿雁欲南飞。携壶结客何处?空翠渺烟霏。尘世难逢一笑,况有紫萸黄菊,堪插满头归。风景今朝是,身世昔人非。

酬佳节,须酩酊,莫相违。人生如寄,何事辛苦怨斜晖。无尽今来古往,多少春花秋月,那更有危机。与问牛山客,何必独沾衣。

【赏析】

朱熹重阳节登高,眼见秋景,胸怀舒展畅快,顿生感慨,于是借唐代诗人杜牧的《九日齐山登高》,换用词体,以抒情怀。杜牧原诗为:“江涵秋影雁初飞,与客携壶上翠微。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但将酩酊酬佳节,不用登临恨落晖。古往今来只如此,牛山何必独沾衣。”朱熹一改杜诗的消极情绪,在词里融入儒家思想,词意积极昂扬。

上阕写词人登上秋山,倒影在江水里的无限秋景映入眼帘。他从阔达的景色落笔于“云影”,开启了全词。低头见江中云影,仰头又看见大雁正欲飞向南方过冬。词人自问“携壶结客何处”,又自答曰“空翠渺烟霏”,语间似答非答,流露出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被烟雾缭绕的漫山碧翠的意味。

交代过时令、景致、人物之后,词人开始抒发感慨:尘世多俗事,营营扰扰,人难得有完全放松。但今日不同,可以登山望远,暂忘俗事,把茱萸、黄菊插满头,玩得尽兴了再回去。“风景今朝是,身世昔人非”两句,颇有及时行乐的意味。

“酬佳节,须酩酊,莫相违”,下阕前三句写重阳节酒宴上,主客互相劝酒,值此良辰美景,都应尽兴大醉,不要辜负这美好的光阴。“人生如寄,何事辛苦怨斜晖”,词人用“寄”字,道出人生的漂泊无定,年华如白驹过隙倏忽而过,不应对着落日余晖自伤自怜。

之后,词人的思绪穿越古今,境界更加开阔。古往今来,花朵开了又谢,月亮盈了又缺,都是自然中恒定的现象,这是因为这循环变化的存在,自然才富有生机。“那更有危机”一句意为:如果能明白这个道理,就不会再终日被危机感所扰,才能发现生命的乐趣。

最后两句取自典故。春秋时,齐景公登上牛山,北望国都临淄,泪流满面地说:“若何滂滂去此而死乎!”表达了时光流逝无法挽回的伤感。朱熹在词中反问:“何必泪沾衣?”人世无常,变幻难定,无人能够幸免,所以也无须过于执着。

杜牧原诗虽也有旷达语,但却是无可奈何才做出的自我安慰。朱熹化用其诗意时,把自然之理与人生之趣相结合,成为积极面对人生的豪迈寄语。

【大师导读】

气骨豪迈,则俯视苏辛;音节谐和,则仆命秦柳。洗尽千古头巾俗态。

——明·薛瑄《读书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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