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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卢祖皋

【词人简介】

卢祖皋,生卒年不详,字申之,又字次夔,号蒲江,永嘉(今属浙江温州)人。庆元五年(1199)进士,初任淮南西路池州教授,后累官至将作少监、权直学士院。卢祖皋为楼钥之甥,学有渊源,与永嘉四灵以诗相倡和。词风婉秀淡雅,颇似秦观。有《蒲江词稿》,词存96首。

木兰花慢(嫩嫩寒催客棹)

别西湖两诗僧

嫩寒催客棹,载酒去,载诗归。正红叶漫山,清泉漱石,多少心期。三生溪桥话别,怅薜萝犹惹翠云衣。不似今番醉梦,帝城几度斜晖。

鸿飞,烟水弥弥。回首处,只君知。念吴江鹭忆,孤山鹤怨,依旧东西。高峰梦醒云起,是瘦吟窗底忆君时。何日还寻后约,为余先寄梅枝。

【赏析】

卢祖皋与永嘉四灵常以诗词唱和,其词风婉秀淡雅,颇似秦观。这首《木兰花慢》取清新而富有禅意的意象入词,运用简约的语言,营造出幽远的意境,将词人渴望远离喧嚣官场、回归幽静之境的思绪含蓄道出。

上阕写词人与西湖两位诗僧的清游之乐。开篇“嫩寒催客棹,载酒去,载诗归”十一字,将出游的时间、方式、过程写出,运笔匠心独具,令人称绝。“嫩”字将微寒的天气拟人化,突出风和日丽的特点,可谓通感手法的绝妙范例。词人不说人有游玩兴致,而将出游之意归结为天气使然,十分巧妙。“载酒去,载诗归”两句,将词人与二僧饮酒作诗的情形横陈纸上。

接下来由叙事转向写景。“红叶漫山,清泉漱石”,将深秋时山中美景几笔绘出,令人心旷神怡。“漱石”化用左思《招隐诗》中“石泉漱琼瑶”之句,暗含隐归之意;“心期”指词人希望能在这样幽静美丽的山林里隐居终老。

随即从林泉美景跳出,转而描写天竺寺后三生石溪边的话别。三生石与冷泉亭、合涧桥,都是杭州名胜。词人写景的同时,将富有佛家深意的传说暗含其中。“怅薜萝犹惹翠云衣”,将无情草木作有情描写,运笔中离情别绪外显,侧面强调词人对清幽山林的向往。

以“不似今番醉梦,帝城几度斜晖”收笔上阕,词人感叹:与其在帝城醉梦,不如行走于山水之间。他厌倦了官场上曲意迎合等诸种陋习,渴望归隐山林,实现超脱。

下阕用多重精妙的比喻形容对离别后的思念。“鸿飞”几句中,作者以鸿鸟比喻自己行踪的漂泊不定,并指出只有诗僧朋友才了解自己真正的心迹。接下来, “吴江鹭忆”指作者的去处,“孤山鹤怨”指二诗僧所在地,两处东西远隔,词人对好友甚为思念。

“高峰梦醒云起”一句中,词人用“梦醒”将朝云出岫拟人化,读来奇绝。“是瘦吟窗底忆君时”,“瘦吟”化用李白《戏赠杜甫》中“借问别来太瘦生,总为从前作诗苦”,形容思念之苦,形象可感。作者在篇末自问自答:“何日还寻后约,为余先寄梅枝。”以寄送报春的梅花聊表思念,暗含春天的美好,雅致而韵味无穷。

整首词融情、景、人、事于一体,将归隐意图含蓄道出,其中化用典故妥帖恰当,为本词亦增色不少。

【大师导读】

申之(卢祖皋)乐章甚工,字字可入律吕,浙人皆唱之。有《蒲江词稿》行世。

——宋·黄昇《中兴以来绝妙词选》

竹屋(史达祖)、蒲江(卢祖皋)并存盛名。蒲江窘促,等诸自郐;竹屋硁硁,亦凡响耳。

——清·周济《宋四家词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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