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小舟行至宁惜末的跟前,身着蓝色衣衫的中年男子,低着头,行礼道:“属下参见少主,恭迎少主。”
“嗯。”轻点了下头,宁惜末跨步踏上小舟。
看着这浩瀚无边的大海,浪涛随着海风的呼叫,用力的拍打的着海岸,更显汹涌澎湃,深迷的水眸望着这历经千万年却依旧这般汹涌辽阔的大海,自己在他的面前,显得多么的渺小,所有的执着,似乎都微不足道了。
深邃的水眸翻转着迷离,心中五味难以形容,冬天的海风吹在脸上,混着咸咸的味道,很是冷冽,刮的肌肤生疼,宁惜末心里却有一丝赎罪的痛快感。
小舟行驶了一段时间,深蓝色的海面上,终于出现了一座绿色的小岛,越是接近,迷雾却越来越浓,随即,小舟前面出现了好几个漩涡,小舟并没有避开,而是直直的行驶过去。
宁惜末瞟了一眼,继续坐着,不理会,这种浓雾可以算作是一种胀气,听闻,是迁阳山庄的先祖制造的,凡是吸入一点,便会出现幻觉,最后中毒而亡,而这前面的漩涡不过是一种迷幻术,但是有几个还是真的漩涡,不过,就算是假的,也是有毒的。
只有熟悉迁阳山庄道路的人,才知道怎么通过这里,并且,这里的关卡还不止这些,想要进入迁阳山庄,就要做好随时送命的准备。
顺利通过关卡,远远的便看到许多的人,在入口处迎接。
“恭迎少主!”众人恭敬行礼。
“免礼。”宁惜末淡漠的面上,浮起一丝笑意,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堆着笑容的脸,宁惜末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心里顿时暖暖的。
站在最前面,穿浅黄色衣服的丫鬟,低着头来到宁惜末的跟前,又行了一礼,道:“少主,庄主得知您回来了,吩咐奴婢告诉少主,庄主在红幽小筑等您。”
红幽小筑?宁惜末若有所思,“好,我知道了。”
红幽小筑?祖父不是一直都不允许她进红幽小筑么?为什么突然想通了?
不再多想,跨步寻去。
宁惜末轻轻推开竹篱笆,跨步进去,一条小径一眼望去,逼直而悠长,道路两旁的的梅树,已经被厚厚的白雪所覆盖住了,空气中,却有一股清傲的浓郁梅香,宁惜末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这里有没有丫鬟跟着,走在这条小径上,有着隐世超脱感,让人的心,一下子,便静了下来。
走了不多时,便看到前面有一个竹子搭建的房子,门半掩着。
宁惜末推门进去,悠然的白莲香气,从案台上,燃起袅袅青烟。窗台前放着一架素琴,朴素简单的布置似乎与整个小岛,整个迁阳山庄格格不入,但是宁惜末却没空再做更细致的观察,因为案台上,放着的,正是她的娘亲,欧阳云晚的墓碑,墙上挂着的,也是她娘亲的画像。
宁惜末眼睛直直的望着画像上的娘亲,一步一步的往案台走去。
画像上的娘亲,素衣偏偏,云髻飘飘,手捧着一盆兰花,浅浅低眸,笑……
“这是你娘亲,还未离开山庄时候的画像,也是这里,我仅能找到的一副画像了,咳咳……”
身后传来祖父苍老,略显虚弱的声音,似乎已经病重多时,宁惜末转头,当看到祖父爆发苍苍,皱纹满布的脸时,心下猛地的一抽,前段时间见他,他的头发还是很乌黑亮丽的,怎么才不多时,便已经……这般沧桑了。
祖父在她片刻的呆滞中,一步一步的走着,“你啊,实在是不像你娘,你娘当年可比你温婉许多,哪像你现在这般的烈性子,而且还这般的倔强。”
看着祖父步履有些酿跄,宁惜末马上上前扶着,在搭上他的脉搏的时候,宁惜末心下一惊,竟然没有半点的内功!顿时眼中痛色渐起,现在这个走路酿跄,行动又慢的糟老头子,怎么也无法和之前对她严厉非常,而又功力深厚的祖父联想在一起,“祖父,到底……”宁惜末的声音,有些梗咽。
他看了眼宁惜末道:“出去转了一圈,的确比以前成熟了很多,这人呐,总是要历练的。”
“唉!”叹了口气,盯着画像继续道:“你和你娘一样的倔强。”似乎像是在回忆一般,“几年前,不让你拜你娘亲,是因为你娘子还没有死。”
“没死?”宁惜末惊呼出声,“那现在……”
“死了,几年前死的,她被人强,自觉没有面目见你,这些年,都是在暗处偷偷的看着你,阻止你去报仇,也是你娘亲的意思,她说,你的一生不应该被仇恨蒙蔽,更不应该是为了她,她只希望她的孩子可以找到自己的真爱,快乐幸福的生活下去。”
宁惜末搀扶着她的祖父坐了下来,他把一块令牌交到她的手中,宁惜末有些意外,这可是迁阳山庄的令牌啊,“祖父这……”
“拿着吧,早晚都是你的。”他的眼睛有些微眯,似是很累的样子,语气也有些无力,“以后山庄就是你的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再没有人会干涉你了,你走吧,我累了。”
“祖父……”
“走吧!”无力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沉。
宁惜末深深的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白发苍苍的祖父,心下感动,从她回迁阳山庄开始,他便知道她来这里的目地,本以为,会有一番波折,她已经准备哪这四绝令谈判了,却没想到,拿到了迁阳山庄的掌权。
但尽管如此,娘亲的仇,也还是要报,是哪些人,让她与娘亲分离,致使死都没有相见一面,手望着祖父,慢慢收紧,跪下了磕了个头,抱歉,祖父,抱歉娘亲,有些事情,若没有解决,只怕,她一生都不会从那场虐杀中走出来。
起身,开门离开。
之前的浅黄色衣衫的女子,踏着小碎步走到宁惜末的跟前,道:“恭喜少主,荣登庄主之位。”
宁惜末来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着。
突然黄衣女子往地上一跪,“庄主,有些话,奴婢知道不该开口,但是,奴婢还是想说。”
猛的抬起头,眼中泪水涌动,宁惜末停下步子,正视道:“说吧。”
“老庄主,把改领的罚,全替庄主您领去了,将近十鞭子,几乎是要了老庄主的命。”说着,眼中泪水不堪重负的砸到地上,“老庄主,还不让全庄人说半个字。”黄衣女子说道这里,声音更是沙哑,强忍着泪继续道:“奴婢把心里想说的说完了,这就去刑房领罪。”说着便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宁惜末眼睛瞪的老大,十鞭子,全部都是由祖父领受?整整十次的上古神鞭啊,她才受了几鞭,已经受不了了,祖父他……
回想起,他白发苍苍的样子,宁惜末眼中泪水翻滚。
一直以为她是被全世界抛弃,不爱的人,却不知道,原来,爱她的人,这么的多。
紧握着手中的令牌,拭去眼角的泪水,跨步向前,深邃的眼眸,异常的坚定,她一定要救出那些同样如此爱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