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惜末狭着深邃的眼眸,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此时,菁嬷嬷已经端着茶点走了过来,端放好之后,太后品了口清茶,锁视着宁惜末,恐遗漏掉她的任何一瞬神情,“若哀家说,太子纵然妻妾无数,但临幸过的人,只有你一人,惜儿可相信?”
宁惜末瞪大了眼睛,瞳孔不断扩大,好像这是她听过的最荒谬的一个事情,只临幸过她一人?怎么可能?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那样一个为了权势可以牺牲一切的男人,怎么可能如此?
沉默了半响,宁惜末敛了情绪,说道:“太后莫要开玩笑,若太子只临幸过惜儿一人,那么红瑶,又怎会有胎可落呢?”
“是啊,她怎会有胎可落呢?”
虽是反问,但是那漠然的语气中,却是浓浓的不置可否,凝视着太后花玉茗嘴角沉定漠然的笑意,宁惜末有些动摇了,心微微的颤抖着。
脑海中电光火石一般的闪过和上官君逸在一起的所有画面,深暗的瞳眸不断收缩,捂上右边的胸口,想到他给她下的噬心蛊,心中便燃起一团怒火,就算他只临幸过她一人,那又如何?他们现在的关系,只是利益的交易,她只对复仇有兴趣,她不会为一个人心动,她不需要爱情这种不可靠的东西。
“自皇后去世,是哀家亲手抚养太子成人,哀家深知太子秉性,在他的眼里,想从他身上得到利益的女人,都是肮脏的,若非必须需要一个孩子,若不是有感情存在,他不会去碰任何的女人。”满意的看了眼宁惜末抗拒的反映,拿起一块核桃酥,递给宁惜末,“来,惜儿,尝尝这个核桃酥,菁儿亲手做的。”
木芙蓉的花香,若有既无的在空气中,来回浮动着,宁惜末深吸了一口气,敛了所有的情绪,再抬眸之时,幽暗的水眸中,找不到一点情绪,接过核桃酥,“谢太后。”
若上官君逸真的没有临幸过其他女人,那么红瑶会落胎只有一个可能:偷人。
见宁惜末的水眸,又恢复了平静,太后已知她想通了,伸手,借着菁嬷嬷手掌的力道,缓缓的站了起来,迎着风,说道:“哀家习惯了清静,惜儿还是回太子府去吧,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前,就让菁嬷嬷在旁侍候吧。”
宁惜末知道她是在给她机会,自己找出真相,心中不管如何,也是感激的,赶忙行礼道:“谢太后恩典,惜儿告退。”
宁惜末和菁嬷嬷坐着太后安排的骄撵,回到了太子府。
葱郁的素手轻挑帘布,由菁嬷嬷扶着下了骄撵,冰若似水的秋风,吹的宁惜末的裙摆泛起了微微的涟漪。
刚站定,“太子府”三个烫金大字便落入眼眸之中,此时,幽暗的水眸,静怡无痕,弯起嘴角自嘲一笑,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
菁嬷嬷去敲了门,宁惜末抬眸看了看空寂的夜空,只有一颗启明星,努力的为这漆黑的夜空增添的一抹光辉,不知道清言现在如何了,祖父是否有为难她呢?
此时,右边传来一阵走路声,似乎人有很多,宁惜末侧了侧头,有四顶骄撵往她这边走来,似乎是太子府的,在她不远处停了下来,果不其然,沐青蕊从骄撵上走了下来,之后是沐绿漪,后面两位,她叫不出名字。
“吱……”
门开了,管家一开门,就看到宁惜末站在那里,先是一愣,之后又看到了宁惜末边上的一行人,赶忙出来行礼,“参见太子妃,两位侧妃,两位娘娘。”
宁惜末刚想开口,就听到边上的沐青蕊抢先说道:“免礼。”
宁惜末朝她看了一眼,沐青蕊明亮的眼眸,银光流动,未朝她看一眼,身挺着一派理所当然的姿态,宁惜末笑笑,是想告诉她,她如今才是太子府的女主人么?
宁惜末未和她们多言,在菁嬷嬷的搀扶下,再度迈进了太子府的大门。
既然她一时无法离开这里,那么等这事情过去了,很有必要,要好好的整顿一下太子府的规矩了。
沐绿漪看着宁惜末明黄色的身影,眼中狠色微显,“唉!左侧妃啊,我看你明天,还是和府里的姐妹说一声,以后哪位妹妹有了身孕,还是别说出来了,免得和瑶妃一样,而真凶还逍遥法外。”
见宁惜末没有任何的反映,沐绿漪继续道:“太子妃,您目前是戴罪之身,太后不是说由她亲自对您进行看管么?您怎么就自己回来了?毕竟您现在身上还有嫌疑,若不洗清,恐怕这太子府里的各位姐妹,会有恐慌之感呢,臣妾觉得,太子妃您,还是回寿和宫中去吧,太子府不想再莫名的多出一条人命呢。”
听到这里,宁惜末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身,看了看身处在寒风中,依旧还是身着纱质绿衣的沐绿漪,领口也拉的很低,胸前两团,若隐若现,不削的轻瞥了沐绿漪一眼,眸光移向站在一边的管家,“管家,本妃问你,妃嫔以下犯上,出言不逊,应当如何处置?”
瞥了眼沐绿漪,管家微微勾起唇角,恭敬的对宁惜末道:“轻则杖责五十,重则废去妃衔,撵出府外。”
目光看向沐青蕊,顿了顿,说道,“左侧妃,当日太子说本妃身体不适,府中大小事务,你可代为管理,想必处事很是公道,那么依你看,此事,应当轻罚,还是重责呢?”
沐青蕊微愣,余光斜向她的亲姐姐沐绿漪,又微微抬眸,看着宁惜末绝色的面容之上,平波无痕,察觉不到任何的情绪,却也因为这样,让她有一种压迫感朝她袭来,让她想到了太子,那漆黑的无光的眼眸,同样的气息,让她不自觉的垂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