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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林浩楠以为接下来戈向东会和他聊五号地的事情。结果他没有,他把话题转向了他跟丁敏慧的婚事。戈向东说:“我知道你和敏慧这段时间都很忙,可再忙你们也得成家,不能因为拼命工作而耽误了婚事,你们都老大不小了,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林浩楠口头答应着,其实他跟丁敏慧已经商量过了,等东部新区的地尘埃落定,他们就结婚。

天海地产身处重重包围,四面楚歌。丁敏慧的天海化工却蒸蒸日上,QF离子膜项目,很快奠定了天海化工在同类产品中的霸主地位,海外市场拓展到了欧、美、非洲和东南亚。林浩楠不想让人觉得,未来的天海集团,阴盛阳衰。天海地产在东部新区一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旦失利,天海地产的情况会急转直下,最终被驱赶出局。那样的话,连丁敏慧这个小女子也会嘲笑他的无能了。

戈向东又说到了梁小宝的婚事。“这事你要亲自去办,了解一下对方父母还有哪些要求,必要的时候,我亲自代表家长跟女方家人见一面。”

戈向东一脸认真的样子,让林浩楠差点没笑出声来。戈向东就这样被梁小宝忽悠了。这段时间,梁小宝正被他所谓的爱情折磨得死去活来,整天像失了魂一样。看着梁小宝稀泥糊不上墙的样子,林浩楠真是又气又恨。他觉得,当初脑子一热才让梁小宝做了他的助理。

林浩楠不以为然的表情让戈向东有些不高兴了,他奇怪地问林浩楠说:“你是他们的大哥,让你做这件事情很难吗?”

林浩楠认真起来,“戈老爸,我必须告诉您,小宝说的这件事根本不靠谱,他说的那个女子更不靠谱,是一个在酒吧跳舞的歌女。据我所知他们已经散了,根本没结婚这事儿,具体怎么回事,我回头让他自己告诉您。”

戈向东一头雾水,正要细问,林浩楠已经出了小木屋。

林浩楠一脑袋烦恼来找戈向东商讨应对之策,不但没有得到任何点化反而凭添了梁小宝带来的麻烦。林浩楠上了自己的越野,摇下车窗对追上来的戈向东说:“戈老爸,你放心,我马上就去找小宝。”说着,就启动了汽车。

戈向东说:“浩楠,小宝我交给你了,别让他出什么事。”

林浩楠回答着,车子很快开远了。

13

纷纷扬扬的大雪很快覆盖了路面。林浩楠一边开车一边不停地给梁小宝打电话,可电话那端总是没人接。他又打电话给姑姑林雪梅。林雪梅说,前段时间,戈向东给梁小宝批了一百五十万现金。

林浩楠用手狠狠地摁了摁方向盘。

他找遍了梁小宝喜欢去的几家酒馆,最后在一家名叫“糊涂仙”的小酒馆里找到了酩酊大醉的梁小宝。下午四点,看到仍在酒馆里跟几个狐朋狗友喝酒的梁小宝,林浩楠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打发走了几个酒鬼,把喝酒喝得舌头都伸不直的梁小宝拖上了汽车。一路上,梁小宝把他的车吐得一塌糊涂。到了公司,林浩楠让保安把梁小宝拖进办公室,顺便打来一盆凉水。保安走后,林浩楠兜头一盆凉水把梁小宝给泼醒了。梁小宝晃着一头冷水,瞪着眼睛望着林浩楠吼道:“你干什么?发什么神经?”林浩楠怒火中烧,他把梁小宝拎到镜子面前责骂道:“你看看你的怂样子,一个酒吧的****就把你折磨得死去活来,你还有脸跑到戈老爸那儿要钱跟她结婚,你没病吧?找一个****结婚。”梁小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指着林浩楠的鼻子吼道:“我警告你,你怎么骂我都可以,你不要侮辱我的豆豆。”林浩楠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嘲讽他说:“还你的豆豆,她还是你的吗?她就是一个****,跟一个****谈婚论嫁,这不上赶着戴绿帽子吗?亏你想得出。”愤怒的梁小宝攥紧了拳头,突然朝林浩楠的右脸猛挥过去。林浩楠根本就没有想到,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梁小宝会对他进行攻击,丝毫没有防备的他被打了个趔趄。梁小宝接着怒吼道:“我警告你,不要侮辱寇豆豆!”林浩楠恼羞成怒,他狠狠地回了一拳,把梁小宝重重地击倒了。他还觉得不解气,用脚狠狠地踢了梁小宝好几脚。

梁小宝从地上爬起来,他指着林浩楠的鼻子怒骂道:“我没拿公司几百万去买豪华轿车,我更没拿公司的钱挥金如土。我从我爸的股份里拿钱怎么了?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就是要娶寇豆豆,我就是要娶她,谁戴绿帽子还不一定呢,我告诉你,我亲眼看见敏慧姐跟戈睿抱在一起,我亲眼看见的!”梁小宝说到这里,被酒精麻醉的神经突然一激灵,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梁小宝的话像子弹一样瞬间击中了林浩楠,他的眼前瞬间浮现出丁敏慧怜爱地凝望戈睿的眼神,直觉告诉他,丁敏慧跟戈睿之间,绝非像丁敏慧说的那么简单。他刚想拉住梁小宝问清楚,只见梁小宝慌不择路地跑了。

林浩楠沮丧地站在原地。这些日子,他觉得丁敏慧变了。过去,她一直黏在他身边,现在,随着两个人的工作一天天繁忙起来,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恋人的拥抱、亲吻等亲昵举止了,甚至连强烈渴望在一起的那种感觉也在衰减。

这不是一对恋人正常的状态。

从丁敏慧向他表白至今,虽然没有结婚,但他们之间也经历了时间和空间的考验。或许是丁敏慧回到公司后,两个人在一栋楼上办公,出现了审美疲劳。反正,这段时间状态不对。

大学时代,丁敏慧总用仰慕的目光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对他的所作所为总持赞赏的态度。但就在不久之前,因为购买新车的事情,她已经开始表达自己的不满了。他承认,天海化工的业绩目前超越了天海地产,成为了天海集团的支柱性产业。丁敏慧作为天海集团力挽狂澜的功臣,有些得意,也是正常的。可女人就是女人,他绝不能屈居一个女人之下。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结婚的原因。

想到丁敏慧和戈睿的关系,一个奇怪而可怕的念头突然在他心里萌芽。丁敏慧是不是看上了未来天海集团总裁的位置,这个念头产生之后,林浩楠很快又否认了。这时候,鼎盛文化公司的吴总来电话了。天海一年一度的蓝色半岛财富论坛在净月会所举办,邀请他届时光临。本来论坛邀请函是发给总裁戈向东的,戈向东让他去。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把这事给忘了。好在吴总是熟人,没忘记提醒他。他最不喜欢琐碎的事情,这样太牵扯人的精力。可戈向东告诉他,公司就是从琐碎的事情做起来的。简单的事情重复做,你就是行家,重复的事情用心做,你就是赢家。不处理事就不可能锻炼出面对问题敏捷的思维。这些琐碎的事情,他干财务总监助理的时候就开始接触了。

林浩楠心情烦躁地开车前往位于滨海小岛的净月会所。净月会所是半岛富豪扎堆的地方,被人习惯地称为“土豪俱乐部”。

林浩楠赶到的时候,论坛已经开始了。天海的第一场大雪并没有掩盖论坛的热烈气氛,窗外的飞雪反而给屋内的交谈增添了几分雅趣。天地只剩下白茫茫一片。室内的温度很舒适,会所里的女子个个漂亮,身穿的做工精美的旗袍上,姹紫嫣红的牡丹花旺烈地绽放。天海市的商界名流和相关的政府部门要员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也发来了贺函。天海电视台经济频道著名节目主持人范梦蕊亲临现场主持了论坛。镁光灯下,一身海蓝色金丝绒旗袍的范梦蕊身材修长,妩媚而不失文雅,娇艳而不失高贵,无疑是男人眼中的一颗璀璨明珠。范梦蕊清脆甜美的声音在大厅响起,介绍到龙腾置业时,来宾掌声如雷,丁馥芬和周海龙挥手向大家致意。身着白色晚礼服的丁馥芬雍容华贵,西装革履的周海龙风度翩翩,两个人的脸上洋溢着自信和从容。林浩楠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会场禁不住一阵惊呼。天海集团年轻副总的霸气、豪气和帅气,为论坛增添了许多光彩。他眉宇间透露出年轻人的自信和难以掩饰的锋芒。

主持人范梦蕊甜美的声音突然间也变得很激动,她用放大的声音向大家介绍:“接下来给大家介绍的是天海集团未来的执行总裁,副总经理林浩楠。”会场沸腾了,掌声雷动。经历了周海龙和孙茂群的分家后,戈向东把自己关在滨海五号地,很少出席这样的场合,天海集团也曾一度淡出这些富人们的视线,林浩楠的出现让大家感觉到了天海的回归。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这匹骆驼并不瘦弱。天海化工的迅速崛起很快让人感觉到了戈向东这个商业巨人的力量。戈向东是打不倒的英雄,天海集团还是天海名副其实的商业老大。

周海龙悄声对丁馥芬说:“这就是你未来的女婿。”

丁馥芬盯着林浩楠看了一会儿说:“男人长得太帅,女人就很难有安全感,不会是个绣花枕头吧?”

周海龙摇了摇头说:“我看着他长大的,脑子好使,手腕更狠。”

丁馥芬笑了笑问周海龙:“比你如何?”

周海龙也笑了笑说:“他给我当过助理,算是我调教出来的徒弟。”

丁馥芬不敢预测,如果她把女儿的未婚夫作为头号敌人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然而商场就是战场,不管对手是谁,都必须遵循丛林法则。她的目标不是林浩楠,而是戈向东。丁馥芬不喜欢周海龙的狂妄,轻视对手就失去了三成的胜算。她笑着问周海龙:“你确认我们能全胜?”

周海龙更自信地说:“我无顾虑,他有掣肘。”

丁馥芬半信半疑地问:“你是说戈向东?”

周海龙点了点头:“按照林浩楠的性格,东部新区的地我们不会拿得那么顺利,他会在我们的融资计划还未完全展开的情况下,用戈向东的滨海五号地作抵押,取得银行的信任,那时,我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撬不动天海集团这块大石头。可是,戈向东抱着滨海五号地不松手,他不会答应林浩楠用他的命根子去作抵押。这样,就等于给我们创造了条件。”

丁馥芬搞不清楚戈向东为什么会抱着五号地不松手。公司的战略策划部从滨海五号地搜集来的情报她都看了,一本厚厚的精美画册和高清视频把五号地已经凸显在地面上的建筑显示得一览无余。滨海五号地别墅区建得不错,环境设计新颖,整体绿化是先于建筑搞起来的,古朴的建筑像一颗颗珠宝镶嵌在一片苍翠的植被间。建筑和自然构图协调,画面和谐,浑然一体。戈向东不愧是地产界打拼多年的大鳄。滨海五号地无论是从设计理念和人文品质上远远胜过他们龙腾置业刚刚开发过的所有楼盘。因为有温泉的原因,滨海五号地很快成了天海富人们向往的地方。不难预料,那地方的房子自然价格不菲。可是,戈向东并未向社会公开出售这些房子,也没有任何的营销宣传。掩映在绿树间的那些别墅,就像待在深闺中的佳人,佩戴着神秘珍贵的珠宝,到最后一露真容之前都充满了悬念。

论坛结束后,是自助餐时间,林浩楠端着酒杯朝丁馥芬和周海龙走去。他神色坦然从容,面带微笑,丝毫没有商场对手的剑拔弩张,敬酒碰杯彬彬有礼。林浩楠的成熟显然跟他的年纪不相符。丁馥芬一眼望去,就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深不可测。三人碰杯后寒暄一阵。丁馥芬对周海龙说:“我要跟小林说句话。”周海龙端着酒杯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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