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和原子可以相撞,江水和海水可以汇合,罗兰和薛菲菲两人却注定不能相遇。薛菲菲每一次的炫耀、挑衅,罗兰每一次的忍气吞声、束手无策,丑女俱乐部的伙伴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自从小武屁颠屁颠地跟着薛菲菲跑进跑出以后,张凌反而有些不习惯没有小武围绕的时光。
鬼马精灵的马莎莎为人仗义,帮着罗兰出点子,只求赶走薛菲菲。机灵的她脑袋那么稍微一转,整人的主意很快就孕育而生。
俱乐部迅速在洗手间开了一个紧急会议,讨论收拾薛菲菲的具体对策。她们决定利用小武勾引薛菲菲到五星级酒店吃饭——除了可以“免费”用餐,还有“免费”的套房供他们享受。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薛菲菲一听说是国际饭店,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这天,小武特别穿上了休闲西装,紧张地在前台走来走去,焦急地等待着午饭时间快点到来。
另一头,马莎莎装作男声,粗着嗓子给傅新打电话:“……我?我是薛菲菲的男朋友。劝你快点离开菲菲,你不能给她幸福,她爱的是我,你让她很痛苦……”
折腾了好一会儿,马莎莎又回归女声,哭着打电话给傅新:“我老公被你的女人抢走了……哪个女人?你有几个女人……当然是薛菲菲那个狐狸精了……我刚才从分机里听见我老公跟她约会,说中午去国际饭店吃饭,还……还开房间!我要杀了那对狗男女!”
挂上机后,丑女们笑成了一团,唯有罗兰笑得有些苦涩。
一群人早早就赶到了国际饭店。高级餐厅里的客人很少,大家走在空荡荡的餐厅里格外打眼。为了不被人发现,苏蕾阔绰地安排领班给了丑女们几套服务员的工作制服。
换好衣服,小武和薛菲菲仍然没到。张凌咬牙切齿地嘀咕:“那小子不会把用餐的环节省了,直接去套房了吧?这小子平时装纯情,到关键的时候,倒还真知道主次详略呢!”
看着个个神情紧张,蒙在鼓里的无敌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怎么好像就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呀?”
“好戏一开演了你就什么都明白了。我去前台查一下有没有用我的卡开房间的。”说着,苏蕾径直去了前台。
没过多久,不见小武和薛菲菲,傅新倒先来了。大家赶紧分散开隐藏好。
罗兰嘟囔着:“演员没来,观众来了有啥用呀。”
傅新推开门,有些气急败坏,一个桌子一个桌子地搜寻“奸夫****”。
苏蕾没留意傅新,从前台径直走到罗兰面前,大声说:“哎,罗兰,你说是不是见鬼了?那小子也没开房间。你说他一个小穷鬼,能带着薛菲菲那只狐狸去哪儿呢?”
罗兰一个劲地给苏蕾使眼色,可为时已晚。
傅新指着罗兰大声吼:“你们怎么在这儿?”
苏蕾火气也嗖的一下蹿了上来:“我们要你管?”
傅新四下看了看,瞧见了正对着饭菜流口水的马莎莎、端详油画的范春花、对着鲜花发呆的张凌和不小心撞到桌子的无敌,顿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是你们这几个女人在耍我!你这个该死的搬弄是非的女人!”
他怒骂着就要推罗兰。苏蕾一下把他推开:“耍你怎么着?我耍的就是你!谁叫你信的?谁叫你犯贱的?你也知道那女人水性杨花?你也知道她见男人就粘对不对?”
“我——”他从旁边桌上抄起一只酒瓶,先瞄了瞄苏蕾,不敢,还是对准了罗兰,“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这女人,我就不姓傅!”
周围的客人一阵骚动,丑女们也都围了过来。
苏蕾拉着脸叫板:“好呀,来吧,还是那句话,敞开了打,东西砸坏了我赔,人砸坏了我养!”
服务员和领班也及时赶了过来:“苏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闹事。”
两名呆头呆脑的保安也跑了过来:“苏小姐,需要帮助吗?”
苏蕾把头发一甩:“你们说呢?”
保安相视点点头,一人架一只胳膊把傅新拖了出去。
他挣扎着大叫,可无济于事。苏蕾拍拍手,大牌地说:“换衣服,吃饭!”
当丑女们纳闷着为什么小武没来时,另一头,薛菲菲因为下午还要排练,嫌国际饭店太远,提议去了附近一家饭店吃东西。小武对此别无他法。
唐亚军的嘴巴果然漏风。他在给自己算工资时,不小心把“天材”公司完全暴露在了林武清面前,引发了林武清山呼海啸般的呵责。这让无敌心里很不安。
“美丽生活”的合同早就传真到了办公室,并且面谈好了定金和拍摄周期的事情,但对方只同意先付前十条广告的制作费——500万,相当于整个大合同的定金。无敌建议费德南先不签合同,再抬高一下姿态,让对方考虑考虑再做决定。
事实证明无敌的做法是正确的,几天后,黄贻明打电话告诉费德南,他们愿意出600万的押金,但是不能再高了。可是,600万用起来还是捉襟见肘,费德南深深陷入了沉思。
“600万也不是完全不行。”吴庸的事情似乎进展得有些不可思议,“我昨天找了一些摄像机的报价,其中有一家,价格低得让人大跌眼镜。”
“哦,多少钱?”费德南有些好奇。
“280万。”
“二手的?”
“全新的。”
无敌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等等,吴总,怎么会差100多万呢?您能保证那些设备是从正常渠道进口的吗?”
吴庸郑重其事地说:“上午我刚刚跟他们通过电话,他们说手续齐全,还有海关的完税证明和保修单。”
“会有这种好事?什么牌子?”
“阿来。”
“你亲自去那家公司看一下,如果确实可靠,这件事就解决了。买完机器剩下的320万应该足够周转。如果不够,我们还可以从天材的弹药库里取弹药!”费德南冲无敌笑笑。
便宜没好货,无敌还是不放心,转头问吴庸:“您有没有问他们,如果手续齐全,机器为什么会卖得那么便宜啊?”
“接电话的人说,他们刚刚进入这个市场时间不长,不求赚钱,就求拉些大客户;另外,他们好像有个关系,据说可以省掉一下手续费,所以报了这个价。”
“行了,别说了,你马上去那家公司考察,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已经被假冒伪劣坑得神经过敏了!”
一顿饭之后,吴庸判定器材没问题。只是,对方要求全额付款后才给海外下单。
无敌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肯定不行。第一,我们账上现在没钱,不可能拿出280万给他,如果等美丽生活的定金到账,那时间就拖得太长了,我们等不起;第二,就算我们现在有钱,也不可能全款给他们,我们是和他们第一次做生意,又没有中间人做担保,我们不能冒这个风险。”
“这个我当然知道,可他们说价格已经比别的代理商便宜很多很多,所以必须全款。他们说可以提前给咱们开发票,跑是跑不了的。”
费德南也相信吴庸,接到吴庸的电话后便立刻接受了黄贻明的600万定金。无敌却始终觉得事情来得太巧合,也太顺利,不敢贸然相信。最后,两人决定一起去再访该公司。
出面接洽的人叫陈总,他顶着啤酒肚,外表颇为忠厚。他很想把这单生意做成:“我能理解您的顾虑。如果是我,我也一样会这么想,谁让我们公司小、价格低呢。但我保证,我们有进口设备批准文件,还有外贸部门签发的许可证,各项手续都很齐备。而且,我们可以尽快安排您去国外亲自看货。如果这样您还不相信我们,那我就没办法了,没关系,生意不成,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去国外看货?”费德南觉得有些不合常理。
“对,费用全部由我们出,您去看一下就放心了。”
“到美国?”
“不,是越南。”
“越南?!”费德南和无敌睁大了眼睛,“越南怎么会有机器呢?”
“实话实说,我们的机器是先从美国进口到越南的,那边我们做了免税手续,然后再按二手机器折旧进口到中国,这样,中间就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费用。”
“这肯定不是走私吗?”
“您放一百个心。我说了,有发票和完税证明,走私可能给你这个吗?”
无敌凑到费德南耳边,小声地说:“我还是不太相信。”
费德南叫陈总把文件复印一份,而且要求合同上必须写明:如果发生问题要全额赔款。
无敌想了想,认为付全款太冒险,便提出只能付20%的定金。
“如果只付20%,那我们的风险就要加大了。我有个两全的办法,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认可。”陈总继续说,“你们到越南看着我们把机器办好托运再交支票,这不就跟到电器商店买个电视一样简单了?又是现货,又包运,多方便!您的往返费用我们全包,如果您对机器不满意,那就当我们请您到越南玩一圈了。”
费德南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决定拿下这单交易,但他下定决心封锁有关“从越南进口”的消息,以免再次引起震动。
因为接了美丽生活的全部广告,陈家明最近精神焕发,整个人都爽朗了许多。
这一天,他要去参加一个主题舞会,特地要费德南做自己的舞伴。舞会的主题为“错位”,或者男女错位,或者性格错位,或者情侣错位。家明选择了男女错位,他要求费德南饰演女角。
费德南纵使有千万般的不愿意,也不能言而无信,所以,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像是家明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摆布,脸上写满无奈。
晚会之前,家明为费德南精心化了浓妆,睫毛上粘满羽毛,配了一顶假帽,还特意挑选了一件红色低胸晚礼服给他穿上。而家明则把自己装扮成了角斗士模样。
舞会里聚满了各种奇装异服的时尚人群。家明刚挽着费德南走进大厅,无双就穿着一身古罗马风格的长裙跳了出来,朝家明叫道:“嘿,我的角斗士!”
“我的高卢小女奴。我们好默契哦!”
无双绕着圈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费德南一番,还朝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说:“好结实的小****,睫毛上还粘着羽毛,请问美女是谁啊?”
费德南没有作答,只是很难为情地苦笑着。
这时,几个打扮得奇形怪状的艺术家走了过来,后面跟着打扮得一本正经的夏崇正。
费德南小声问:“喂,夏崇正怎么也来了?他怎么没化妆?”
“我怎么知道,也许是主办方请来助兴唱歌的,怎么了?”
“这家伙是我的死对头,高尔夫球场上的宿敌。我可不能让他见到我这副样子,不然他得笑我一辈子!”
“自信点,没人认得出你。”
“不行不行,我得离开这儿。”
正说着,夏崇正就走了过来:“嗨,家明!你今天可真阳刚!我都差点没认出你来。”
“哦,我真失败,让人认出来好没意思啊。”家明撅嘴横了他一眼。
费德南把头扭向一边,假装着和其他人打招呼。
夏崇正朝这位浓妆艳抹的“大美人”瞧了瞧,问道:“这位小姐是?这么漂亮的小姐,不介绍给大家真是浪费了上帝的作品。”
费德南侧着身子把脸扭得远远的。家明把他又拉回了身边,说:“我也这么觉得。碧昂丝,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你应该认识吧,赫赫有名的大歌星,很会用绯闻博出位,人红歌不红的夏崇正。”
费德南还是侧着脸,捏着嗓子,说:“您好。我是碧昂丝,请多关照。”
“碧小姐好面熟呀,从侧面看,太像我的一个朋友了。他叫费德南,家明,你看,他像不像?”
家明也跟着起哄:“哦,真的哎,好像哦,好像失散多年的兄妹一样。不过她比费德南有水准多了!”
“下面马上就到我演唱的时间了,能有幸邀请碧小姐一起合唱吗?”
费德南尴尬无比,满脸窘相:“对不起,我不会唱歌。”
“您真谦虚,全世界人都知道,碧昂丝是歌舞俱佳的超级明星……”
费德南又捏了捏嗓子,勉强地笑着:“您真会开玩笑,呵呵。”
夏崇正走到台上,拿起话筒,“各位好,我很荣幸被邀请作为这次舞会的表演嘉宾。”大厅里的人都期待地看着,他继续说,“下面我想邀请我们今天的舞会皇后碧昂丝小姐为我伴舞,而我为大家送上一首新专辑里热情而又缠绵的情歌……下面有请碧小姐!”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追光灯一摇,打在了费德南身上。家明使劲地推着他:“去呀,上台呀,去向大家展示我的作品,展示你的美貌!”
费德南左右为难,想了半天才说话:“对不起,我要去洗手间!”说完,他慌忙离场。场内传来一阵喧哗,夏崇正得意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费德南穿着高跟鞋跌跌撞撞地走出大厅,自言自语道:“真是见鬼,居然碰到夏崇正!”他打了个电话给家明,说夏崇正肯定认出了自己,他必须先走。
意外总是不断发生。在找车时,费德南又被保安当成小姐给戏弄了一番……看着停车场里密密麻麻的汽车,而自己的车子被围困在最里面,索性不找了。他精疲力竭地拖着长裙,狼狈地一边往前走去,一边翘首以待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