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袭黑色的连衣裙,衬着雪白的皮肤,显得楚楚动人。刚刚出浴,头发湿漉漉的,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她的耳朵真还在滴着水珠。
魏聿明就说:“现在不说好吗?总感觉是刑讯逼供似的,不敢说真话。”
“好,有几天时间呢,有的是真情流露的机会。”
“可我还要开会呀。”
“你白天是会议的,晚上就是我的,各不干扰。而且我不是要你带小说稿子来吗?等一下过去把笔记本拿过来。我白天就看小说,有事干了。”
郑莹就像一个家庭主妇,把一切都已安排得井井有条,你还能做什么?
魏聿明就决定留下,决定陪她。于是他就揪了一下她的脸,说:“你这个小精怪,什么都安排好了,就等我来钻圈套。”
“这么温柔的圈套,你不愿意钻吗?”郑莹瞪着那双美丽的眼睛望着他。
魏聿明有一个地方就动了起来,便把她抱起,一把丢到了床上,并动手解起她的衣服来。
郑莹说:“我刚洗澡了,你先去洗个澡吧。”
魏聿明就很不情愿地脱了衣服去了卫生间。匆匆地淋了几下,他就出来爬到了床上。这时,郑莹已经****地裹在毛巾被里。窗帘也拉下了,幽暗的灯光,美丽的轮廓,让魏聿明充满了欲望。他掀开了那层薄薄的被子,郑莹那绸缎一般光滑的身体就尽收眼底。他像欣赏一幅画或一幅字,只是不用眼睛,而是用嘴,用手,从上到下,从前到后,探幽入微,极尽温柔。
郑莹娇气地说:“你啊,前期工作像个老手,把人挑逗得要冒火;后期工作又像个新手,折腾起来不要命。”
魏聿明正用手搓着她如黑葡萄一样的****说:“可你喜欢啊。”
郑莹就把他抱到自己的身上,说:“好好吻吻我。我喜欢我们两个的身体这样紧紧地抱在一起。这种感觉特好。”
两人又如漆似胶地粘到了一起。粘着粘着,魏聿明就进入了。郑莹哇地轻叫了一声。两个身体就充满激情地颤动起来。
完后,魏聿明说:“我去把行李拿过来算了。反正晚上没事。”
郑莹说:“行。等你过来,我们去湖边散散步吧,到了人间天堂,住在西子湖畔,老待在房间里不出去,那不是暴殄天物?”
魏聿明就回了天堂山庄自己的房间,和同室的主任说有同学在这里,邀请他去家住,晚上就不回来了。
那人诡秘地笑道:“莫不是有情人在这里?”
魏聿明说:“情人哪有这么远的?如果真有,那也真是一桩美事。”
一会儿,魏聿明就提了箱子返到云岚宾馆。把东西放好后,两人关了门,去了西湖边。
湖边避暑的人很多,有坐在石凳子上远眺的,有站在柳树下谈爱的,有行色匆匆散步的。此时天色渐晚,月亮初上,映在湖中,格外澄澈。
魏聿明就对郑莹说,真正健身的散步是比走路快一点,比跑步慢一点,时间至少一个小时,以是否出汗为标准。他还说,他有一段时间因坐办公室太久,弄了个腰肌劳损,到大医院去看,医生说无特效药,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散步,一是游泳。他觉得游泳太麻烦,就选择了散步。按这个标准散了一个月,腰就好了。
说着,他就加快了步伐。但郑莹不干,说:“我不是来杭州搞健身的,是来幽会的。健身你回去再搞吧。”她就挽了他的手,头傍着他的肩,一会儿在柳树下停停,一会儿在草地上坐坐,看星星在湖面闪烁,望远山在夜里巍峨。
“我喜欢这种情调。”她附在他的耳边悄悄说。
魏聿明也就放慢了脚步。西子湖畔,杨柳岸,晚风残月,佳人扶伴,他有一种初恋的感觉。
晚上两人又是一番缠绵,自不必说。魏聿明就睡觉,郑莹便在灯下看他写的小说。
第二天早晨,郑莹还在睡,魏聿明就轻轻起了床,洗漱完后即去开会。中午吃自助餐,魏聿明没到那里吃,而是回到了郑莹的房间。他们联系了宾馆的餐厅,要了两份套餐,就在房间吃了起来。
两人边吃边聊。郑莹告诉他,小说看完了,写得很平实,语言流畅,情节也能吸引她读下去。但从现在读者的口味来说,还缺一块重要的东西,就是爱情和****。她说,一部小说,特别是一部社会题材的小说,少了这出戏是没有看点的。她建议要加。她说,现代社会,一个有权力的官员或一个有钱的男人,有几个没有情人的?这是社会现实,作家不能视而不见。正面人物也可以有情人,这并不会影响正面人物的形象。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看看当今的西方国家,无论总统总理还是其他级别的官员,有情人是公开的秘密,有的如法国总统还公开炫耀呢。只有美国,看似是一个民主人权的国家,其实是假的。克林顿和一个实习生好,一些人竟然揪住不放,越闹越大,最后发展到要弹劾他。这才是真正对民主人权的侵犯。我们国内一些官员不也是如此吗?腐败分子有几个不跟情人有关?即使是一些能力很强、口碑很好的官员,你能保证他们暗地里没有情人吗?所以,这种真实的生活写照要进入你的小说,否则时代特征就反映不出来。
魏聿明想了想,说:“对倒是对,但我没有体会啊。”
郑莹笑了笑说:“人啊,有时就是看不清自己。你现在不就是在体会吗?把我写进去我没意见,我不会对号入座跟你打官司,更不会去找人抓你坐牢。但有一点,我只能给正面人物,也就是你这样的人做情人。我非常愿意把我自己贡献给你的作品。”
魏聿明说:“不行,我不能写你。你只能属于我。”
郑莹就很感动,夹了一块红烧肉送到他的嘴里,说:“这么久了,就这句话还中听。可我不明白,今天你为什么就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了呢?是逢场作戏?是作家的虚构?还是真心实意?”
“当然是真心实意的。难道你不相信我?”魏聿明问。
郑莹很认真地说:“不是不相信。自从那次以后,你一直有意躲着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但我理解你。正如你上次对我说的,我没有负疚感,而你有。是啊,你有家庭,有一个很好的老婆。你如果没有负疚感,我倒是觉得不正常。正是你有,正是你回避我,我才越来越爱你。想一想,一个没有责任感的人,值得爱吗?这样的爱有安全感吗?其实我也非常清楚,和你这样交往下去,肯定是一个无言的结局。”
听了郑莹的这些话,魏聿明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面对这样一个善解人意又执著地爱着自己的女人,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确实不能实实在在地给她一个答复,更不可能真真切切地给她一个承诺。他只能给她一个柏拉图式的爱情。想到这里,他就感到一种深深的酸楚。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拉了过来,紧紧地抱住。
下午是分组讨论。魏聿明上午和中午对部长讲话稿作了认真的琢磨。前面两个主任发言都是充分肯定的。其中一个省的主任很是肉麻,说:“部长这个讲话稿,我看了三遍,如果用一个字评价,就是好;如果用两个字评价,就是很好;如果用三个字评价,就是非常好。没有别的意见。”
魏聿明听了不舒服。他平素最恨的就是那些做什么事都不负责任的人。他认为部长那个讲话稿虽然总的来说还可以,但也存在一些值得商榷的问题,文字上还有改动的余地。所以他发言时,没有顾及别的,从结构、语言、逻辑和所提措施等方面谈了自己的看法,建议还要做认真的修改。
他说完以后,旁边一个省的主任悄悄对他说:“魏主任,你以为办公厅叫我们来是要我们提意见的吗?那只是一个形式。无非是要我们说好,他们也好把民意带上去,在部长那里容易过关。另一个意思也是叫我们出来玩玩。你为何这么当真呢?”
魏聿明一想也是,自己当傻冒了。他看看办公厅那几位起草的同志,脸上确是冷若冰霜的,并没有肯定他的意思,就有些后悔。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为此,整个下午他坐在那里浑身不自在,像犯了罪似的。
散会后,办公厅一名副主任望着他点头笑了一下,说:“魏主任说得好,意见也中肯,对我们下步修改很有启发,很有参考意义。谢谢你。”
魏聿明一听,不仅没有高兴,反而觉得身体发冷,脊梁隐隐作痛,只差没往门缝里钻了。
怏怏回到云岚宾馆,他对郑莹说了这事。
郑莹说:“别人批评你是对的。给你提供机会出来玩,出来和我约会,还提那些难听的意见,谁舒服?你啊,就是太中规中矩了。”
魏聿明苦着脸说:“我看不惯,就忍不住。唉,这鬼性格难改。”
郑莹说:“从江湖上来看,你确实像粮店里的烂红薯——够削(学);但作为一个人,我喜欢。”
魏聿明说:“后来我想了想,确实是我不对。办公厅那几位兄弟也是和我一样搞材料的,哪个搞材料的不喜欢听几句好话呢。写一个大材料确实不易,要动很多脑筋,要花很多心血。我为什么要去否定别人呢?是我比部里的人高明吗?不是。唉,平时我们关系还是挺好的,我算是得罪那班兄弟了。”
“那倒未必,肯定也有人喜欢你这种榆木疙瘩的。”郑莹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