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琴的话可比知棋先前的言语厉害多了。
“好你个小蹄子,和她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滕鹰整理好了一身行头,转头就要收拾知琴。
“主子,奴婢错了,跟您讨饶不成嘛,咱们还是快些去前院吧,不然相爷可真要等急了。”知琴拱手作着揖,笑着向滕鹰告罪。
被这三人一顿调笑打趣,滕鹰的心情开阔了不少。她领上知书、知棋,乘上四人小轿一路到了前院。
甫踏出轿门,滕鹰便察觉到正厅内的气氛不太对,因为她自个的亲爹的脸色看上去貌似不太欢快。
见着滕鹰来了,襄亲王起身淡淡地对着玄毓说了一句“你自己和她交代一声吧。”然后人便离开了正厅。
“怎么了?”滕鹰心中一紧,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出事了。”
玄毓的神色似乎有些疲倦,他直起身子,望着佳人,淡淡地吐出一句:“皇上派我出使凤翔。”
“出使凤翔吗?”滕鹰挑了挑自己那对漂亮的眉峰,自言自语了一句。这妞顿时联想到了自己在太后寿宴之晚无缘无故受到的凤翔女使的刁难,心底的不快渐生。
滕鹰不消片刻便揣摩到了景帝此番派遣玄毓走访凤翔的目的,“自然是因为风越那惹人厌烦的风慎冷的一席联姻的鬼话引得四国之间的关系紧张不已,来访使节们的心中肯定不得安宁,回国之后不定引发怎么样的轩然大波呢。还是自己的皇帝堂哥有心,竟想到安排龙翼的亲亲宰相亲自去安抚凤翔女帝的情绪,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达到目的。”
玄毓见着滕鹰不再说话,他也静静地站在大厅内,默然不语。大厅内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的安静,透着点风波云滚山雨欲来的味道。饶是躬身立在厅外伺候的知琴并知棋也觉得自家主子的反应不太对劲。滕鹰一贯是心里越生气面上越开心的,现下按兵不动静默不语的风格委实叫两名丫鬟二乎,愈发摸不透自家主子的脾性了。而一直在暗自观察着滕鹰的表情以及眼神变化的玄毓也有些小小的失落,在他家娘子平静淡定的容颜上,咱们的相爷怎么也瞧不出什么生气嫉妒恨的总之是他心底径自希望看到的那一类阴森肃杀的表情。
“滕滕,你想什么呢?”二人之间良久的沉默终于被玄毓那清凉的声音打破。
滕鹰抬眼看向前方不远处的男子,嘴角忽的向上轻扬,勾出一个仿佛笑着的弧度。佳人转而菱唇微启,吐出一句叫人大跌眼球的话。“凤翔与龙翼之间的路程可不轻松呢,皇帝堂哥这次舍得叫相爷来回奔波,怕是要让相爷你去给凤翔的女帝来一招美男计,好叫那女帝安心吧?皇帝堂哥真真的好计策,相爷此番前去怕是要打谱‘为国捐躯了’。”
站在大厅门口的知琴和知棋听见自家主子大胆的话,额上是忍不住地冒汗,二人心想着自己主子真真的强悍,这等子露骨的话都能说的出来,就是不知相爷有什么反应。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眼神中传递着相同的讯息,“幸好在这正厅附近没有什么旁的下人伺候,否则襄亲王府郡主的颜面可是真真有损呢。”
佳人那两片娇嫩的唇瓣亦是因为沾染了一层玫瑰胭脂显得愈发红艳丰盈,带着凉意的话音甫落,她那看似带着笑意的双颊越来越显现出丝丝怒气。而那放肆的话语随即飘散在大厅之中,连带着空气里仿佛都夹杂着丝丝酸腐的味道。
玄毓听闻自家小娘子的肆意言论后倒没显出什么恼怒的表情,反而是眼角的温暖泄露了他此时的好心情。滕鹰那娇嗔含怒的模样令玄毓忍俊不禁,这厮莞尔一笑,走上前去在滕鹰耳边悄悄说道:“终于看到滕滕吃醋的模样了,为夫着实喜欢得紧。”
玄毓口中吐出的缕缕热气夹杂着清冽的檀香味,滕鹰登时觉得自己的两边脸颊在急速升温,她不好意思地低声娇斥了一句,“说什么浑话呢,我才不会因为这个什么……什么呢,你就是被皇上派去了天边儿也不****么事。”
“哎,那就算是为夫理会错了吧。想想真是伤心呀,身为臣子本当义无反顾地忠君报国,可是为夫心底仍是希望有人挂念一下,若是身边真没这么个贴心的人存在,我这身臭皮囊就是扔在凤翔那荒蛮之地,为国捐躯了又有何妨呢。”玄毓故伎重演,有意逗弄一下滕鹰,他操着委委屈屈的声音低低诉说着,冠玉的面容上一脸的郁闷之色。
玄毓一脸抑郁的样子让滕鹰觉得十分可爱好笑,她和玄毓过招了几次,胸中自是有数。“这厮不论什么时候在何人面前可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此刻不过是为了博取自己的关心故意做出的姿态。”这妞也是偏偏不想叫玄毓的奸计得逞,是而口中淡然地说着:“别故意做出这副模样给我看,还有,你该注意一下你当朝宰相的仪范风度。”说话的同时滕鹰还故意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玄毓那装模作样的凄凄惨惨的表情。她的心神已然静了,才不理会玄毓唱做俱佳的表演。
“为夫就不要宰相的仪范风度了,那算什么呀。为夫现在只想听滕滕一句真心话,说你舍不得我走,好不好?”玄毓的言语愈发的无耻放肆,有点撒泼耍赖的趋势。反正四下无人,他也不需按着规矩称呼滕鹰为“郡主”了,这厮现下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至于门口站着的两个,咱们的相爷已经自动将人家当成了木桩看待。
可是知琴、知棋却没错过玄大宰相的厚颜无耻,她们俩暗自欢呼雀跃着,因为今日真是不虚此行,她俩算是开了眼界了。俩人再次交换了一记心照不宣的眼神。那眼神里的含义分明在感叹着“想不到相爷还有如此胡搅蛮缠的可爱一面呢,自家主子怕是招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