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亲王仍旧站着,他急忙接上景帝的话茬,“臣惶恐,臣只是尽忠而已,皇上之谢,臣委实不敢当。”
滕鹰站得笔直,听着君臣二人的一言一语,忍不住翻了两个白眼,她甚是不解:“这不过是将婚期提前,和上场杀敌相比,怎么看也是区区小事一桩,怎么就扯到忠肝义胆上去了,夸张了吧。”
“小堂妹一直没有说话,莫不是心底仍有什么担忧?”景帝又把话语权送给了滕鹰,似乎是想听听滕鹰的想法。
这可是考验滕鹰的时候,景帝就是在试探她呢。这妞当机立断地屈膝行了一礼,恭敬地回话:“有皇上与太后娘娘的照拂,小女对于成亲之事实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不过,小女心想着总要有个说法才好将婚期提前,不然仍是会惹人猜疑的。”
“呵呵,小堂妹蕙质兰心,与朕的想法不谋而合,朕也正为这发愁呢。不知小堂妹可有什么高见?”
景帝的视线落在滕鹰低垂的头顶之上,滕鹰不用抬眼便能感觉到那股灼热的目光里隐藏的深沉心思。“皇上堂哥还真是深谋远虑,您不就是等我亲自开口嘛,如此一来便真的证明了我是心甘情愿地答应与玄毓提前成亲的。”
既是结局都被男人们定下了,她一个妇道人家跟风就是了。如此一来,滕鹰也不别扭了,当即轻声回禀道:“臣女哪里能有什么高见,不过是些浅薄的小见识,还请皇上不要怪罪臣女的出言无状。……臣女的身子骨素性单薄,自从在太后娘娘的寿宴之上忽发晕厥之后,便是时时觉得浑身无力胸口不适,这两日正躲在房中悉心将养着。不知皇上是否能拟道旨意,准许相爷与小女早日成婚,这样一来小女一身的病气没准能被喜气冲散。”
这个主意表面上看似高明,实际上内里囊括着滕鹰小小的报复。若是一朝宰相为了给人冲喜去提前成婚,怎么看都有些玩味的意思在里面,这劲爆的消息得在运城掀起多大的浪潮呀。这妞也是够腹黑,深处劣势仍是不忘摆上景帝一道。
滕鹰将自已的想法一说,立即得到了三人同时射来的眸光,襄亲王的眼神是含着夸奖和欣赏,景帝的眼神依旧不知所谓的高深,而慕容朗月的眼神则是戏谑和调笑。毕竟慕容这厮是见过活蹦乱跳的滕鹰的,他愈发认为眼前的佳人和玄毓当真是绝配,因为俩人都十分擅长在人前演戏。滕鹰偷空狠狠瞪了慕容一眼,意在告诉这厮不要出卖了自己。
“小堂妹的主意甚好,就这么办吧。堂妹这两日最好卧病在床,朕会派宫中的太医来为你诊治的。”景帝似乎很满意滕鹰的主意,他一番言辞看似是对着滕鹰的叮咛,实则已是下了命令。
景帝这意思是叫滕鹰必须得在短时间内表现出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的症状,否则何须皇上下旨命令宰相冲喜呢。而且冲喜之后,滕鹰还得继续病着,这样玄毓才能有借口不出现在朝堂之上。至于这借口,是带着病弱的妻子走访各处寻找名医,抑或是新婚燕尔出门游山玩水,都可以。都比玄毓借口生病或者其余的理由突然消失于朝堂之上要好。因为滕鹰的状况运城皆知,更能掩人耳目。
“臣女遵旨,定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滕鹰的回应没有丝毫的迟疑,这个当口迟疑一秒搞不好就会失去先机。
“今日真是个好日子呢,本将军先向郡主道喜了。”慕容朗月手上端着酒杯,聒噪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来,语气中似乎夹着些许幸灾乐祸的味道。
“谢谢慕容将军,能得到将军的祝贺,小女不胜感激。”冷静的嗓音,淡然的神情,滕鹰正窝火着呢,一句客气的场面话将慕容朗月冻得打了一个哆嗦,他真有些不习惯滕鹰的冰块脸。他想了想仍是认为驿馆之外遇见的佳人,那样眉飞色舞,那般畅快谈笑,更似她的真性情。
“郡主客气了。”慕容讨了一个无趣,讪讪地回了一句,便坐下了。
景帝继续与襄亲王说笑,慕容继续吃得不亦乐乎,滕鹰依然食不知味。一顿午膳就在四人的各怀心思中结束了。
“皇上,微臣心中不解。提前成亲固然能为相爷的走访安上一个合适的遮掩,但是不必非得如此……”慕容朗月一旦出了襄亲王府,便追问起来。
“呵呵,你说的对。虽然办法难寻,但却是不止成亲这一个。不过,朕知道玄毓的心思,这么多年以来,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对哪个女子上心来,这算是朕给他出访一事的补偿吧。再者,朕的小堂妹也不是那省油的灯,让玄毓堂堂宰相为她冲喜,亏得这丫头想的出这样一个馊主意来,届时你难道不想看看玄毓吃瘪的样子吗?”景帝如此说话,看来这威严的君王也有顽皮的一面呢。
景帝得最后一句话是说到了慕容朗月的心坎儿上,慕容当即不断点头,嘿嘿笑道:“皇上,听您这么一说,臣都有些等不及要看看玄毓吃惊的脸色了。这小子什么时候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很是恼人呢。”
“恩,过不了几日,朕定让你如愿。”
“哈哈……”
狼狈为奸的君臣二人组就在这算计的笑声中幽幽向皇城方向行去……
滕鹰在回藤园的路上思索了一路。她的小心思不得不转到了成亲的事情上,“早日成亲也好,宰相府中也许更容易行事。”现在,滕鹰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忙活成亲的事情,暂时就没大功夫处理安侧妃了,就让她再快活几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