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多么不幸,多么丢人,如今成了女俘!堂兄啊,你在哪里?我落入了敌人的手中,你何不来救救我们……”
冥哈勒听到喊声,转脸向着喊叫的女子看去,发现那女子貌美可人,宛如皓月,明妍俊秀,绮丽难忘,即问手下骑士:
“那个喊她堂兄的女人是谁?谁是她的堂兄?”
手下几个骑士异口同声回答:
“大帅,你还不认识她?她就是马立克的女儿阿卜莱,她的堂兄就是骑士之王安塔拉·本·舍达德呀!”
冥哈勒一听,定神凝视,发现阿卜莱在痛苦地哭喊着,说道:
“这么美的女人,我比任何男子都应该得到她。你们有所不知,我与那安塔拉有仇啊!正是他杀死了我的父亲,抢走了我的母亲邬姆梅,使我成了孤儿。”
冥哈勒走近阿卜莱,对她说:
“喂,你这么漂亮,是谁让你嫁给了一个黑奴啊?我会让那个倒霉的黑奴尝尝什么叫苦头的!”
阿卜莱一听,立即回答道:
“低贱无耻的东西,假若我的堂兄在此,你有再大本领也逃不出他的手掌,你决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我们发动进攻!”
冥哈勒一听,不禁大怒,说道:
“我将让你尝尝什么叫低贱、屈辱,叫你知道什么是灾难、悲伤!”
拉比阿望着自己的女人和弟妹们被绳捆索绑在骆驼背上,自感大灾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他说:
“哈斯奴,这种结果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不曾想到我们也会有这种灾难临头。”
哈斯奴听后,一番自我埋怨,自感忧愁难耐,说道:
“凭安拉起誓,假若别的任何人干出这样的事,我定会抱怨他。如果阿卜斯人得知我们曾与敌人合谋,安塔拉定会把我们大大小小全都杀死,一个也活不成。依我之见,我们等他们休战之时,就要求他们分给我们一些骆驼;如果他们拒绝给我们骆驼,我们就要他们把我们的女人和孩子还给我们,然后带上我们的女人和孩子离开这里。”
“你的想法很好。”拉比阿回应说。
让我们回过头去看看猛狮沃兹尔·本·贾比尔的情况。
沃兹尔望着冥哈勒,对他说:
“冥哈勒,你有所不知啊!我们现在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因为安塔拉·本·舍达德是不会不报仇的,而且他们的族王盖斯也是一位实力雄厚的骑士,他定会招来各地的阿拉伯人与我们拼杀,让我们不得安生。再说,这个哈斯奴和拉比阿,他们本是敌对部族的人,我们不知道他们内心在想什么,说不定他们也会背弃我们,设计谋坑害我们,也会像我们对待他们一样来暗算我们。我们既然干下了这样的事,我们就干到底。依我之见,我们停歇下来之后,就让拉比阿和哈斯奴和我们一起住下。到那时,我就对你们说:‘快把战利品分发一下吧!要做到公平合理,不让任何人有怨言!你们就把拉比阿和哈斯奴应得的那一份儿分给他俩吧,好让二人相伴平平安安离去。’这时,你就说:‘沃兹尔,凭安拉起誓,我们不能这样办。因为这些战利品是我们舞矛挥剑弄来的,我们怎么能把它分给我们的敌人呢?’说罢,你就下命令将他俩及与他俩在一起的法札拉人全部抓起来。这是我的安排;我们这样行事,只有得益,决不会有什么损失。”
冥哈勒听后说:
“沃兹尔,我有一个想法,如果你觉得可行,我就马上付诸实施。拉比阿、哈斯奴及其同伴都是一帮聪明人,他们之所以这样与我们一道行动,完全是出于他们对同族人的嫉妒和厌恶。容忍到他俩分得战利品的时候,有什么好处呢?最好马上把他俩及他们的手下人抓起来,然后带着我们的大军回返,手握利器,直奔法札拉人的家园,明天一早向他们发动进攻,就像处置阿卜斯人一样处置他们,把我们的敌人彻底征服。你要知道,那骑士之王安塔拉一来,阿卜斯人就会找我们报仇,法札拉人也会帮助他们来攻打我们。假若我们把法札拉人彻底击败,他们也就没有力量来为阿卜斯人助战了。”
猛狮沃兹尔·本·贾比尔一听,觉得冥哈勒的话很有道理,随即回应道:
“凭主神起誓,你的见解比我更高明。”
沃兹尔率领大队人马越荒野,穿沙漠,疾速前进。
拉比阿和哈斯奴跟着沃兹尔的队伍,边策马急行,边谈论着解救女人和孩子的事。
沃兹尔和冥哈勒都想首先动手制服拉比阿和哈斯奴。但第一个朝拉比阿和哈斯奴大声喝喊的还是猛狮沃兹尔。沃兹尔调转矛头,用矛柄向着拉比阿戳去,拉比阿顿时落马,重重地摔在地上。沃兹尔即令家仆奈基姆将拉比阿绳捆索绑,拉比阿自信必死无疑。紧接着,沃兹尔冲向哈斯奴,将他抓为俘虏。哈斯奴的手下人完全失去了自卫能力,一一成为沃兹尔的手下俘虏,全都被捆绑起来。随后,沃兹尔命令手下骑士把俘虏们带到冥哈勒的面前,冥哈勒则下令将他们与抓来的阿卜斯妇女和孩子集中在一起。这时,沃兹尔高声问冥哈勒:
“主公大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0796]见色动心
冥哈勒回答说:
“派四百名骑士押送这些俘虏先行返回家园,其余的骑士跟我们去攻打法札拉人的家园。我们攻打下法札拉人的家园,也就切断了巨蛇的尾巴。”
沃兹尔认为冥哈勒的主意甚好,立即走去把骆驼牛羊交给一个名叫“盖德伊·本·塔阿努”的骑士,让他担任押送战利品和俘虏的头领。盖德伊是蒙昧时期的一位知名骑士英雄,人称“猎鹰”。沃兹尔另拨给他四百名骑士,并对他说:
“堂弟,你带领四百名骑士,押送着俘虏和战利品先行一步吧!一路要小心谨慎,万万不可粗心大意,等我们完成任务之后,再去追赶你们,我们在希拉勒部族家园会合。”
“遵命!”盖德伊说,“主公大人,你就带着大队人马放心地走吧!”
说罢,盖德伊带着俘虏和战利品走去,并吩咐四百名骑士在前后左右担任护卫工作。
冥哈勒、沃兹尔送走盖德伊及四百名骑士之后,立刻率领大军向着法札拉部族家园进发了。他们一路策马疾驰,赶到那里之后,即开始发动猛攻,俘获了众多男女,捣毁了法札拉人的家园,抢劫了大量的牲畜,将俘虏的男男女女捆绑起来带走,留在原地的是一片废墟。
冥哈勒、沃兹尔一行人马赶着俘虏和骆驼越荒野,穿谷地,使男女俘虏所遭受的痛苦和屈辱,难以用语言形容。
他们终于赶上了先行的盖德伊·本·塔阿努,将两个部族的俘虏们集中在了一起。
在俘虏群中,阿卜莱发现了拉比阿·本·齐亚德,他也被绳捆索绑,其弟弟奥马拉和哈斯奴·本·侯泽法以及许多法札拉人,也都成了俘虏。阿卜莱望着拉比阿,说:
“喂,拉比阿,我听说你们和我们的族人在一起呀!凭安拉起誓,拉比阿,我们遭受的这场磨难都是你造成的,但期安拉早些夺去你的小命!”
拉比阿忙说:
“不是我造成的,凭安拉起誓,我的堂妹。关于部族卫士安塔拉的消息,我一无所知。当时,我们正在宴会上喝酒,忽见一彪人马将我们包围起来,我们立即上马,与他们拼杀,直到精疲力竭。他们的兵马、剑矛比我们多得多,我们根本抗击不过他们,结果我们全都沦为了俘虏。我们不知道法札拉人情况如何。假若这种事情是我干的,我怎么会被绳捆索绑呢?就连我的兄弟们和我的女人也都成了俘虏。堂妹,你看哪,我们都在这里受苦,没有我们的部族卫士搭救我们,我们断然无法解脱。”
阿卜莱听拉比阿提到自己的堂兄、夫君安塔拉,思念之情顿时缠心动肝。因为她知道,若无安塔拉来营救,她是无法挣脱被俘困境的。
片刻后,被俘的法札拉部族男男女女到来了。沃兹尔将他们与阿卜斯部族的俘虏混在一起,俘虏之多,铺天盖地。之后,俘虏们被带着向家园走去,从此失去了平静和安宁。
冥哈勒见阿卜莱姿色不凡,不免心动,暗暗恋之,终于按捺不住,把心事说给了他的一个名唤“瓦基德·本·法亚杜”的堂兄弟。他说:
“瓦基德兄弟,我不得不把我内心的秘密告诉你了。”
“什么秘密?”瓦基德忙问。
“我希望你给我办一件好事,事若办成,无异于救我一命。”
“有这么大的事?”
随即,冥哈勒把内心思恋阿卜莱的事告诉了瓦基德。
“哥,你只管放心就是了,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等我们回到村里,我就毫不迟疑地把阿卜莱从沃兹尔那里要出来;不管她愿意与否,我定叫她和你同入喜帐!”
“兄弟,你就代我向她求婚去吧!只要她一答应,问题就解决了。”
“是!”
说罢,瓦基德纵马向着阿卜莱那里飞驰而去。他走近阿卜莱,对她说:
“大家闺秀,我是来办一件对你大有好处的事的。”
“什么事呀?骑士英雄!”阿卜莱问。
“族王冥哈勒·本·纳基德一看见你便爱上了你,但他不知道如何和你沟通。他不想把你当作女俘抢去,而想和你正式订婚,明媒正娶。族王冥哈勒爱你,胜过那个放骆驼牛羊的黑奴。”
阿卜莱一听,低下头去,暗自沉思。阿卜莱不同于一般女子,她聪明伶俐,思路开阔,而且经历过多种磨难。片刻之后,她慢慢抬起头来,回答道:
“骑士先生,我本看不上那个黑奴,是我的父亲强迫我与他成亲的。虽然我知道那黑奴是个所向披靡、无人可挡的骑士之王,但我不想再看到他。假若有人能来救我,使我免于一死,让我摆脱那个黑奴,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凭主神起誓,我有一个条件,就是到了村庄之后,派人把我父亲叫来,要当着众头领的面,正式求我父亲把我许配给他才行,然后正式向我求婚,并向我们保证,杀死那个黑奴,使我摆脱被俘困境。之后,再把我的家人全都接到他的家园,让我们不再离开他的家园。这就是我的要求。”
说罢,阿卜莱把手伸给瓦基德,连自己都不敢相信面前这位英雄会对这番话感到满意。
瓦基德听后,心中高兴,连忙回到冥哈勒的面前,把他与阿卜莱之间的谈话告诉了冥哈勒。
冥哈勒听后欣喜不已,说道:
“凭天房、渗渗泉和易卜拉欣立足处起誓,我不把那个黑奴的首级送到她的面前,让她确信黑奴已被杀掉,我决不会和她进入喜帐!”
大队人马追赶先行的骑士们而去,眼见获得的大批战利品,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冥哈勒向阿卜莱频频献殷勤,一直在阿卜莱的周围打转。
阿卜斯、阿德南人遭到惨败,敌人离开他们那片土地之后,族王盖斯方才返回家园。到了原来居住的地方一看,发现那里已经被洗劫一空,连搭帐篷的痕迹都已不见,剩下的只有胯下的坐骑。族王盖斯寻找自己的弟兄,发现少了三个,骆驼全被抢走,家园成了废墟,痛感族人变成了敌人幸灾乐祸的对象。灾难沉重无比,骑士们全都落下了眼泪,心想他们曾被阿拉伯人称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勇士,怎么会惨败到今天这个地步?
正当阿卜斯骑士悲伤泣泪之时,忽见一帮败逃的法札拉人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多数人身上血迹斑斑,异口同声喊道:
“大事不好,灾难临头啦!”
族王盖斯急忙把众人及骑士们召集到身边,商量对策。他们决计立即写信给埃图凡、穆拉和祖卜扬部族求援。眼见眼前这番惨状,族王盖斯痛心不已,思考着由于安塔拉·本·舍达德不在村中而遭受的这场大难。
猛狮沃兹尔策马向着自己的家园驰去,认为自己已经报了仇,雪了耻,得意洋洋,吟诗责斥起阿卜斯人来:区区一牧奴,掌控阿卜斯。
族王欲行事,皆受奴牵制。
人多成何益?尊严尽消失。
莫与我辈斗,后悔已无时。
焉畏形体壮,中空乏气力。
今灭阿卜斯,屈辱难逃避。猛狮沃兹尔吟罢诗,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胜利豪情满胸怀,扬鞭纵马,不知不觉已经临近了家园。
[0797]依山安营
安塔拉·本·舍达德带着弟弟马兹尼和阿尔沃·本·沃尔德及手下人,一行五百名骑士,越过阿德南大地之后,安塔拉问其兄舍布卜:
“飞毛腿,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舍布卜回答道:
“我们已经临近也门大地。不过,我想先带你们去一个资财丰富的地方。”
“这个意见很好,走吧!”安塔拉说。
他们策马疾驰,穿谷地,来到了也门边界的一个侯迈尔部族人居住的地方。那里的国王名叫“沃海布·本·茅胡卜”,是一位颇为强悍的骑士英雄,阿拉伯人无不畏惧他三分,为他起了个绰号,叫做“裂头颅”。他是当地权势不凡的国王之一,手下拥有骑士万名,他们来自侯迈尔、凯哈兰、泰马哈和阿斯盖兰部族,另有相等数量的牧奴和宫仆。沃海布亲自骑马拼杀,其勇足以抵挡千名奇勇骑士。此外,沃海布国王位重权大、力量超群、志向高远,只要一出动,必有仪仗护卫,旌旗飘扬,威武盖世。当时,沃海布国王及其臣民都崇拜一颗星星,那颗星星被他们称为“舒阿拉星”。
沃海布国王是绰号蒙面人的苏伯阿·本·哈尔斯的堂兄。
安塔拉到达那个地方之后,对阿尔沃·本·沃尔德说:
“兄弟呀,这个地方很大,道路崎岖难行,我们面前这个地方的国王,想必是一位雄狮般的强大君王,说不定他手下有一支大军,人马众多,而我们的人数又太少。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之所以对你们说这种话,并非因为我畏难怕死,只希望你们早做准备。我想向他的这个地区发动攻击,抢他们的骆驼、牛羊,俘虏他们的妇女,即使他们的人马像阿德和赛姆德人那样多,我也决不改变主意。”
舍布卜说:
“你要知道,我们总共才有五百骑士啊!我有一个想法。”
“飞毛腿,你有什么想法?”安塔拉说,“你就快告诉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