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1]山外战场
安塔拉走去对族王盖斯说:
“族王大人,我有个取胜的办法,那就是你立即令手下骑士英雄们做好战斗准备,要他们全部出山,只把妇女和孩子留在山中。”
族王盖斯听后,感到安塔拉的想法很好:趁敌人大军尚未到来之时,占领了山外的丘陵,将敌军包围在丘陵之中,使他们不便行动。
随后,族王盖斯招呼手下骑士立即准备出山。一切准备妥当,大队人马来到山外两法尔萨赫路程的地方,安塔拉对他们说:
“你们就在这里安营,等待敌人的到来。”
前面已经提及,在这次战役之前,阿忒勒·本·穆斯尼已派人向沃海布和苏伯阿·本·哈尔斯报告了消息,说他们已经遇到了安塔拉的先头部队。他们听后,立即上马出发,行进在队伍最前面的就是蒙面人苏伯阿·本·哈尔斯,只听他高声喊道:
“愿拉特和欧萨两位女神保佑我战胜安塔拉,好让我将他俘获,既让我在众人中露脸,又能让我得以解心头之恨,或者像往日一样,我落在他的手中,使我尽尝屈辱之苦。”
大军拆掉帐篷,举起旌旗,相继跟着苏伯阿走去,人马众多,势如洪流,布满了原野大地。沃海布·本·茅胡卜对他们说:
“弟兄们,快速前进,捉拿安塔拉,缴获战利品!光荣属于你们,而不属于他人!”
他们向前行进了刚刚一个时辰,忽见溃逃的骑士向他们走来。只见他们丢盔卸甲,周身是伤,徒步行走,有的哭泣,有的喊叫。
骑士们见此光景,蒙面人苏伯阿·本·哈尔斯、沃海布及众伙伴和哈斯奴·本·侯泽法、辛南·本·哈里赛朝他们走去,问他们遇到了什么情况。逃回来的人便把惨败的实情说了一遍。他们说安塔拉带着两百名骑士把他们打得大败,安塔拉把阿忒勒、赫达仕和米尔嘎勒三名将领俘虏去了,另外还有一百名伙伴也沦为了俘虏。他们最后说:
“安塔拉使我们损失惨重,将我们驱散在旷野之上,我们急忙逃生,成了这副模样。”
蒙面人苏伯阿听他们这样说后,面色顿改,心中怒火炽燃,说道:
“凭安拉起誓,这真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随后,大队人马继续前进,不久临近了阿卜斯大军和安塔拉·本·舍达德所在的地方。阿卜斯骑士立即跃上马背,呐喊着冲了过去。安塔拉骑着千里驹,像雄狮一样怒吼着,随后烟尘荡起,他很快将手下骑士编为右军、左军和中军,另有两翼护卫,并向他们许下诺言,一定要给敌人以重创。安塔拉安排阿密尔·本·图非勒和长矛大王埃什姆率领右军;阿勒盖迈·本·阿拉盖和艾哈瓦斯·本·贾法尔指挥左军;族王盖斯站在两个部族之间;阿卜斯骑士站在两翼。安塔拉率领两百名骑士居于战场中央,观看骑士们交锋。
当两军面对面时,蒙面人苏伯阿放眼望去,只见安塔拉站在大军中间,身后的两百名骑士,个个如精灵或妖魔。
蒙面人苏伯阿从侯迈尔族人当中挑选出两千名骑士,随即率领他们向着安塔拉冲杀过去。他想在同伴面前显示一下他的英雄气概。这时,安塔拉朝着手下骑士一声呼唤,骑士们立即挥剑杀向敌人。
蒙面人苏伯阿见此情景,一声大喊,山为之摇动,地为之震颤。顷刻之间,双方骑士相互猛烈拼杀起来。蒙面人苏伯阿与安塔拉相遇在战场,相互搏杀,如两座大山相撞,时而挥剑对劈,时而舞矛互刺,险象环生,二人心中的怨恨得以发泄,各让自己的对手饱尝剑击矛刺,刺杀之猛烈使双方骑士大惊失色。
阿卜斯人与侯迈尔人之间的拼杀激烈异常,但见头颅像球一样滚落在地上,躯体倒在血泊之中,双方的喊杀声惊天动地,战马纵横飞驰,烟尘升腾,生灵随风而逝,显得那样便宜。
迈赛拉·本·安塔拉冲入侯迈尔骑士群中,一场厮杀,数不清的敌人丧命。赛比阿·也门勇不可挡,令敌人难以喘气。马兹尼频频挥剑,敌人的头颅屡屡落地。阿尔沃高声呼唤手下骑士冲锋陷阵,手下骑士呼喊着冲向敌人。一时间尘烟飞腾,遮天蔽日;战马飞奔,如大海波涛汹涌,马蹄踢着头颅似球在地上滚动;勇士勇往直前,胆小鬼逃往荒原;天昏地暗,乌鸦在上空盘旋;奴隶与自由人等同,同伴不认识同伴;伟大主神掌控着自己的信徒,信徒的生死存亡,全由主神决定。
一个时辰刚过,侯迈尔部族骑士已被打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再也坚持不住了,似坠入火海之中,死伤不计其数,幸存者看到难以抵挡阿卜斯骑士,只得策马向着荒原逃去。
安塔拉、蒙面人苏伯阿冲入战场,开始对搏。骑士们纷纷退后。阿卜斯骑士击败侯迈尔骑士之后,站在战场一旁,静观蒙面人与骑士之王安塔拉之间的厮杀。二位骑士英雄一直相互拼杀到夜幕垂空,方才分手,各自返回自己的营帐。
族王盖斯走出帐篷,迎接安塔拉,感谢他率兵出战,对他说:
“骑士之王,和你的对手较量的情况如何?你的对手实力怎样?”
安塔拉回答道:
“族王大人,凭开天辟地、堆山造海的安拉起誓,那苏伯阿果然是一个实力不凡的骑士。不过,我一定要生擒他,让他尝尝做俘虏的苦楚。我已经俘虏过他,且不止一次,又屡次将他放掉。族王大人,说实话,在阿拉伯人当中,我还不曾遇到过像他这样的骑士,也没有看见过像他这样勇敢善战、实力雄厚的人。天色稍晚时,我已经发现他有些疲惫,体力不支,其实我是很了解他的。若不是夜幕降临,我是能够把他俘获的。我想不必要与他夜下交手,因为我担心他们的大批人马会乘夜色向你们发动突袭;假若他们看到我在与蒙面人拼杀,不在营中,他们定会乘虚而入,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
说罢,安塔拉率领儿子迈赛拉和阿尔沃及其手下人去担当守夜巡逻任务了。
蒙面人苏伯阿退出战场,返回营帐,清点人马,发现一日战斗损失了两千骑士。他对手下人说:
“你们的仗是怎么打的?你们这么多骑士参战,而阿卜斯人只有两百名骑士,怎么把你们打成了这个样子?凭安拉起誓,若不是我今天忙于对付安塔拉,我会把他们的两百人全部消灭掉的!”
沃海布·本·茅胡卜走来,祝贺苏伯阿平安退出战场,并问道:
“你的对手如何?”
苏伯阿回答道:
“沃海布啊,凭安拉起誓,那安塔拉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骑士英雄,勇敢无比。凭拉特、欧萨和胡伯勒三位神灵起誓,时光尚未创造出像他这样的第二个人。没有一个人能像他那样驰骋战场,勇敢非凡,耐力十足,不知疲倦。”
说罢,蒙面人苏伯阿带领手下人巡夜去了。
双方大军燃起篝火,相互戒备,谨防万一,不时有人高喊着“平安无事”,直到东方透出了曙光。
一夜过去,天明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双方骑士披坚执锐,来到战场,排好阵势,准备对战厮杀。这时,族王沃海布·本·茅胡卜和苏伯阿·本·哈尔斯唤来手下一个名叫“赛阿德·本·凯席尔”的口齿伶俐、机灵勇敢的骑士,对他说:
“赛阿德兄弟,你到安塔拉那里去一趟吧!到了那里,见到安塔拉,你就对他说,苏伯阿·本·哈尔斯向你问好,出于对你的同情和关怀,让我带来这封信给你。苏伯阿还要我向你传达他的话,他对你说:‘英雄嫉妒英雄,但人与人不同,谁也不知道他人在想什么。厮杀只能带来仇恨。我不想破坏你的规矩,而且你我之间没有血债,不会因为讨还血债而改变你的主意。你有所不知,我是应武苏德国王的派遣来与你交战的。昨天,你已尝过与我交战的滋味,足以让你生畏。如果你能吸取教训,我倒愿意饶你一命,接受你的求和,以便熄灭他心中燃烧的怒火。如果你拒绝我的好意,你就只能自食苦果。因为我不把你俘获,不让你饱尝屈辱与低贱的滋味,我是不会离开你的。’这就是苏伯阿要对你说的那番话。”
赛阿德·本·凯席尔听过苏伯阿交代的这番话,立即表示:
“遵命!”
随即纵马向着安塔拉的营帐奔驰而去。
[0832]宿敌较量
赛阿德·本·凯席尔来到安塔拉面前,说:
“阿卜斯、阿德南部族卫士,我是使者,带来了主帅的话,要讲给你听,请你保证我的安全。”
安塔拉听后一笑,答应不斩来使。赛阿德见安塔拉形体高大,不禁大吃一惊,心想:“凭万寿无疆的主神起誓,这真是一位无敌的大英雄,苏伯阿·本·哈尔斯哪配与这样的英雄较量呢?”
使者赛阿德交代了自己的使命,又把苏伯阿那番话向安塔拉重述了一遍。安塔拉听后不禁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然后说:
“苏伯阿想让我投降?好大的口气啊!他曾多次败在我的手下,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释放了他,已经让他成了阿拉伯人的笑柄,难道他全忘啦?像我这样的人,怎可不经过拼杀就向某一个人投降呢?如果是那样,岂不为贝杜因人嗤笑!阿拉伯人定会说:‘一位横扫天下的大英雄,竟然不战而降,安拉诅咒英雄之父!’我一定要与那蒙面人苏伯阿在战场上一决高下!谁是英雄,谁是胆小鬼,战场上见吧!苏伯阿多行不义,屡屡犯我,且已向武苏德国王立誓要杀死我,或俘虏我;与此同时,我已经向族王盖斯保证过,我一定要生擒苏伯阿,以儆效尤。至于他所率领的那支大军嘛,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群迷路的绵羊,只要我一发动攻击,他们就会向荒野逃窜,而且多数人会挂彩带伤的。”
使者赛阿德告别安塔拉,策马回到蒙面人苏伯阿那里,一五一十地报告了出使的情况。
苏伯阿一听,立即冲入战场,向着阿卜斯骑士扑将了过去。
苏伯阿首先扑向阿卜斯人的右军。眼见苏伯阿扑来,安塔拉立即策马护卫右军,同时大喝一声,山摇地动,阿密尔·本·图非勒、埃什姆·本·马里克等骑士跟随安塔拉冲去。紧跟在他们之后的是阿米尔部族的骑士和阿卜斯部族骑士,他们纵马飞驰,并发出阵阵呐喊声。
阿米尔、阿卜斯骑士冲过去一看,发现两万名敌军骑士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哈斯奴·本·侯泽法看到安塔拉朝着他冲杀过来,心中大惊,知道只要安塔拉一剑击中他,他必死无疑,于是只得逃走。法札拉骑士也紧跟其后逃去。舍伊巴部族骑士见他们逃遁,也急忙跟着他们向谷地逃去。阿卜斯骑士没有放过他们,挥舞着利剑追击而去,有许多人丧命在阿卜斯骑士的宝剑之下。
安塔拉、阿密尔·本·图非勒使法札拉部族骑士备遭磨难,多数骑士丧命。赛里姆部族的骑士同样抵挡不住阿卜斯、阿米尔部族骑士的猛烈进攻,身首异处,胸膛洞穿,命入黄泉。安塔拉·本·舍达德出手不凡,青锋宝剑削出,大批敌人的头颅落地,如同当年天兵忽降,将阿德人一扫而光。《古兰经》第八九章“黎明”6—8节载:“难道你不知道你的主怎样惩治阿德人——有高柱的伊赖姆人吗?像那样的人,在别的城市里还没有被创造过的。”阿德族人舍达德·本·阿德取得天下之后,动员所有资源,在大漠上建造了一座豪华无比的金银城。安拉发现此君奢华放荡,即差天兵天将将阿德人严惩,并把金银城夷为平地。
蒙面人苏伯阿·本·哈尔斯见安塔拉护卫右军,击垮了他的手下骑士,便立即转向,向着阿卜斯人的左军发动进攻。安塔拉随即调转马头,冲向苏伯阿,把他的手下骑士冲散。苏伯阿眼见攻击阿卜斯人的左军受挫,又回过头去,向阿卜斯人的中军冲杀了过去。
族王盖斯及其兄弟们和拉比阿等都在中军内。蒙面人苏伯阿拨马向着他们冲去,想把阿卜斯大军的军旗砍倒,不料忽然身后响起高昂的呐喊声。苏伯阿急忙回头望去,发现骑士之王安塔拉及其伙伴们像烈火一样朝着他扑将过来。当苏伯阿向阿卜斯人的中军冲去,妄图砍倒阿卜斯大军的军旗时,安塔拉冲向苏伯阿手下的旗手,一矛将那个旗手的胸膛刺穿,矛头当即穿背而出,即刻旗倒人亡。苏伯阿的手下大军眼见自己的军旗倒下,纷纷败退逃窜,狼狈不堪,而安塔拉及其手下骑士则呐喊着返回阿卜斯大军那里。
蒙面人苏伯阿听到安塔拉的喊声,又见安塔拉即将接近自己,急忙离开阿卜斯大军,向自己的伙伴们那里逃去。安塔拉策马追击,二人之间的直接拼杀开始了。战争之磨转动,麻烦和灾难沉重;手起剑落头断,长矛刺出胸穿;骑士频频落马倒地,头颅屡屡飞落地面;朋伴命染黄沙,乌鸦猫头鹰鸣叫盘旋;骑士们不断后退,心中增添仇恨和不安。此时此刻,传入耳际的只有长矛和宝剑与盾牌的碰撞声,映入眼帘的只是像秋日的黄叶一样落到地上的头颅。矛锋和剑刃闪闪放光,长矛舞动直刺胸膛。胆小鬼急忙夺路逃遁,仿佛看到死亡即将降临到自己的头上,生存的希望完全破灭。
侯迈尔部族骑士在奋力拼杀,他们要求苏伯阿·本·哈尔斯尽全力助战,因而战火燃烧得更旺。战马驰骋,黄尘飞腾,遮天蔽日。英雄冲锋,胆小鬼遁逃。那天,骑士之王安塔拉·本·舍达德尽展厮杀英姿,手起剑落,敌人的头颅像球一样滚落在地,臂断肢残,似秋风中的黄叶一样飘零。
就在安塔拉与逃敌激烈拼杀之时,忽见阿密尔·本·图非勒身上血迹斑斑,身已负伤,血还在流淌。眼见此情此景,安塔拉立即摆脱蒙面人苏伯阿,策马飞驰到阿密尔的身边,急忙问:
“阿密尔,你怎么啦?”
阿密尔·本·图非勒说:
“阿卜斯卫士,背信弃义的苏伯阿把我刺伤了。若不是长矛大王埃什姆·本·马里克及时相救,那小子敢要我的命,即使不把我杀死,也会把我俘虏去。我让埃什姆与他拼杀了,因为我知道苏伯阿根本不是埃什姆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