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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0846]攻克希拉

舍伊巴、法札拉、来赫姆和基扎姆部族的头领们坐等宰相阿穆尔归返,以便听他带回来的消息。

忽见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赤身光脚进来,且不断地批打自己的脸,随他出使的手下人,也同样光脚赤身。武苏德国王大惊,不禁百感交集,忙问道:

“相爷阁下,你这是怎么啦?”

宰相把在安塔拉那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谈到安塔拉如何扣下了他们的马匹,怎样要他吸取教训。

正交谈之时,忽听一阵吵嚷声传来,顷刻天翻地覆,营帐中大乱起来。原来阿卜斯骑士们挥舞长矛宝剑,点燃起了战火。首先冲入武苏德国王营帐的是安塔拉·本·舍达德。因为宰相阿穆尔离开阿卜斯骑士的营帐之后,族王盖斯建议安塔拉对武苏德大军进行突袭,安塔拉认为族王的想法甚好,于是立即令手下人上马,向武苏德的大军营帐开去。来赫姆、基扎姆部族的骑士听到军中一片嘈杂声。蒙面人苏伯阿·本·哈尔斯高声喊道:

“侯迈尔人,冲啊!”

安塔拉·本·舍达德手挥青锋宝剑,高喊:

“阿卜斯人,冲啊!阿德南人,杀呀!”

武苏德国王惊问:

“这是怎么回事?英雄们,赶快上马厮杀,没有人抱怨你们!”

不料,第一个逃遁的是哈斯奴·本·侯泽法,因为他预感到屈辱已经临头,故而偷偷溜走。法札拉人见其逃走,立即紧跟其后。赛里姆人、舍伊巴人同样惶恐不安,纷纷趁夜色逃遁。

武苏德国王见手下人争相逃去,感到已经落入死亡之海,慌忙爬上马背逃走。阿拉伯骑士全部跟随武苏德溃逃而去。

夜色漆黑,阿卜斯人的利剑在武苏德国王的军营中横飞直砍。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连绵不断。安塔拉呐喊声声,蒙面人苏伯阿高声回应,敌人无不魂飞魄散,胆战心惊,不敢相信自己已经骑在马背上,正在逃遁途中。安塔拉挥矛舞剑,左右开弓,武苏德的手下无数人马丧命,阿卜斯骑士缴获了许多战马、骆驼和帐篷。

安塔拉对手下骑士们说:

“拿下武苏德大军的营帐之后,下一步就是攻打他的都城希拉了。拿下他的都城,好让族王盖斯取而代之,坐在武苏德国王的宝座上,然后再策划安排与波斯科斯鲁之间的事情。”

骑士们都认为安塔拉的想法甚好,于是调转马头,带着钱财和眷属攻打希拉城,占领了武苏德国王的王宫和那里的一切。安塔拉要族人们安心住下来,男男女女乐开了怀。安塔拉诗兴大发,顺口吟诵道:唤声阿卜莱,心事诉与你:

幸灾乐祸者,与我无干系。

看在主神面,怜悯诚吾期:

莫把我的心,投入火堆里。

切莫责怪我,暂时离开你;

死与别离比,前者更甜蜜。

战场建功名,一心为着你:

免你遭劫持,受苦复忍欺。

沙场灭群敌,我必尽全力。

俘虏敌骑士,哪怕是勇奇。

劲敌欲杀我,阿妹有何计?

我凭主起誓,教敌化兽食。

我将众战俘,全部带给你。

阿妹定知我,挥剑创奇迹。

吾乃英雄汉,芳名传万里。

青锋刃闪光,战必得胜利。

吾名安塔拉,阿卜斯卫士。

海陆群英们,赞我勇出奇。

挥手云化雨,一日落海里;

海水忽涨潮,波涛摩天际。

艺高人称赞,天下君俱知。

战场舞剑矛,谁堪与我比!安塔拉吟罢诗,族王盖斯吩咐手下人屠驼宰羊,备酒摆宴,一连数日,大家都沉浸在节日的狂欢气氛之中。

列位听官,听我讲讲武苏德国王的情况。

武苏德国王带领着手下的骑士向着波斯京城马达茵逃去。首先进入马达茵城的有武苏德、哈斯奴·本·侯泽法、辛南·本·哈里赛和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

武苏德败逃至波斯都城马达茵的消息传到波斯科斯鲁的耳里,这位波斯君王大惊,立即宣布退朝,离开了宝座。就在这时,武苏德国王来到了科斯鲁的面前,行过吻地大礼,然后说:

“君王陛下,大事不好啊!”

“你那里出了什么事?”波斯科斯鲁忙问。

“我的英雄遭杀,钱财遭劫,家园被占。”

波斯科斯鲁一听,问道:

“谁干的呀?”

“安塔拉、盖斯·本·祖海尔及阿卜斯、阿米尔、嘎那、卡拉卜、侯迈尔等部族人。就在今天,安塔拉率领两万多名骑士占领了希拉城。”

“我的爱将舍赫班到哪里去啦?他率领的那四万人马没有抵抗他们吗?”

“君王陛下,安塔拉已经把他们粉碎了,下场很惨哪!舍赫班出战安塔拉,被安塔拉的长矛横穿透腰,当场落马,血染黄沙。我们的九千多名骑士被杀之后,其余人马一起朝敌军发动进攻,结果仍被那个黑奴打得七零八落,最后我的帅旗被砍倒,我的手下人马东逃西散。”

接着,武苏德国王把与安塔拉交手的情况从头到尾向波斯科斯鲁说了一遍。波斯君王听后,只觉眼前一片黑暗,然后说:

“我听说你还与他们结了亲,迎娶了你的嫂子穆特吉黛为妻,成了他们的门婿。既然如此,为什么又相互打起仗来了呢?你不要对我隐瞒任何事情,把这件事全给我讲清楚吧!”

武苏德听波斯科斯鲁这么一问,自觉再也瞒不住任何人了,只得说:

“君王陛下,凭主神起誓,这场灾难都是哈斯奴·本·侯泽法招惹来的。因为哈斯奴杀死了安塔拉的儿子,然后逃到了我的府中,他和法札拉人向我求援。又因为我娶了族王盖斯的妹妹穆特吉黛,妻子要我支援阿卜斯骑士安塔拉,为其儿子报仇。安塔拉杀死了他们的许多人,还俘虏去了一千三百人,并且在他儿子埃苏布的坟墓前把这些人全杀掉了,使他们蒙受了巨大灾难。后来,安塔拉给我写了一奉信,信中说:‘你要替我惩罚法札拉人,杀掉杀害我儿子的凶手哈斯奴,以解我的心头之恨,熄灭我肝中之火。’我看到安塔拉十分霸道,杀了许多头领,我想阻止他,但他没有听从我的劝告,所以引发了我与他之间的这场战争。”

波斯科斯鲁听后,对武苏德说:

“我看罪过在你们的身上,是你们的行为过火。你们为什么要杀他的儿子?如此怎么不会引起战争呢?”

这时,哈斯奴·本·侯泽法走上前去,向波斯科斯鲁行过吻地大礼,似乎对自己过去的作为深感后悔,哭着说:

“君王陛下,我们希望抛弃过去,由陛下出面从中说和,让我们与他们重归于好。现在,我和我的族人都在陛下面前,即使陛下处死我们,也是应该的。因为我们是奴仆,而君王是我们的主人。”

波斯科斯鲁听后,开始思考如何对待安塔拉·本·舍达德。片刻后,波斯王抬起头来,望着自己的宰相,问道:

“相爷大人,你有什么高见呢?”

宰相穆比赞走上前去,向科斯鲁行过吻地礼,然后说:

“大王陛下,我们有比这更棘手的事啊!有一个情况,你还不知道。”

“什么情况?”科斯鲁问。

“波斯帝国的疆土已被蚕食到了伊斯法罕边上,目前掌控在你手中的只有伊拉克了。”

“我们的大军在干什么呀?”

“我已竭尽全力消除这一灾难,但力不从心,留在我心中的只有忧虑和烦闷,我派出的四支大军都被击垮,纷纷溃败而回。如今又加上了阿拉伯人这场灾难,真是难以应付。”

“这些占领军都是来自哪里?我们的国土都是有封疆大吏保卫着的呀……”

[0847]重礼相约

波斯科斯鲁接着说:

“相爷阁下,你也知道,华拉子姆的保卫任务交给了舍尔文·本·吉尔翁,伊斯法罕交给了艾斯非达尔将军把守。”

宰相穆比赞说:

“你的那位舍尔文将军背叛了你,他想杀掉你,夺取你的王位,掌管你的国家,设阴谋杀死了你的忠实卫士艾斯非达尔,占领了伊斯法罕,而且多个地方已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手下已有三十万兵马,且拒绝向大王陛下纳税。你每派去一支大军,都被他击败。他已经打垮了我们的四支大军,将他们驱散在了荒原之上。大王陛下,我已把实际情况告诉了你,请你亲自调动手下人马吧!”

科斯鲁听宰相这么一说,只觉眼前一片昏黑,说道:

“这真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情况糟糕得很哪!阿拉伯人和波斯人都背叛了我,我如果不闻不问,王权必定旁落。相爷阁下,你有何高见哪?”

穆比赞说:

“依臣之见,要想把整个国家收回陛下手中,那就得把舍尔文绳捆索绑到陛下的面前,到那时,波斯人和代来姆人也都会归顺陛下了。要想把舍尔文绑来,除了安塔拉·本·舍达德,谁也无能为力;先王在世时,安塔拉曾助帝国抵抗外侵,立下了不朽的功勋,保住了科斯鲁帝国。”

科斯鲁听宰相提及阿卜斯、阿德南卫士安塔拉,一笑道:

“宰相大人,安塔拉如今与我们作对,我们求他支援,他会来为我们排难解忧吗?”

“大王陛下,你不要笑!我保证能把安塔拉请到这块土地上来,让他服从陛下调用,把那叛逆者舍尔文给陛下生擒来。安塔拉是真正的当代骑士英雄,无人能比。陛下的大将军舍赫班率领四万人马与之交战,结果舍赫班被安塔拉一矛结果于沙场,波斯和阿拉伯大军全败在了他的手下,被打得逃往荒野、丘山,这便是最好的证明。若把安塔拉请来,陛下的一切忧虑必将烟消云散,化悲为欢。”

“既然如此,相爷阁下,你就照自己的想法安排吧!”

波斯科斯鲁下令为穆比赞宰相鞴五千匹宝马,金鞍银鞯,豪华无比,一副皇家气派;五千骑士相随,人人手握盾牌,个个腰佩宝剑。他们带有大批贵重礼品,皆为世人不曾听说过的奇珍异宝,准备送给安塔拉、盖斯·本·祖海尔及阿卜斯、阿德南部族的头领们。此外,还为安塔拉·本·舍达德专门准备了一百匹毛色纯白的骏马,满载金银、首饰、锦衣,另有十把金杯和四把金号。

一切齐备,宰相穆比赞率领人马上路了,人们见之,无不惊羡万分,整个马达茵城为之沸腾了起来。

哈斯奴·本·侯泽法见大队人马出城,不禁痛苦难耐,肝胆欲裂,深感大难临头,担心自己随时被科斯鲁关押起来,交给安塔拉。他对辛南·本·哈里赛说:

“他们要请安塔拉去了,这可怎么办呢?我真怕科斯鲁把我交给安塔拉呀!因为科斯鲁需要安塔拉来这里替他战胜敌人。”

辛南说:

“不会的,他们不会去请安塔拉的;即使果然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也没有办法防止自己受害。”

宰相穆比赞率领大队人马上路登程,大臣拜赫来旺与宰相并驾齐驱。他们跨荒原,穿旷野,过幼发拉底河,临近了希拉城。报喜的小分队先行一步,向安塔拉报告宰相及大臣来访的喜讯。

安塔拉得知消息,立即率人马出迎。他们当中有族王盖斯·本·祖海尔、蒙面人苏伯阿·本·哈尔斯、阿密尔·本·图非勒、艾哈瓦斯·本·贾法尔、沃海布·本·茅胡卜,他们看到宰相穆比赞和大臣,立即离鞍下马,上前相互问安致意。

来宾们一一和安塔拉拥抱,亲吻他的前胸和眉心。安塔拉则亲吻宰相和大臣的双手。穆比赞宰相对安塔拉说:

“阿卜斯、阿德南卫士,波斯科斯鲁派我给你送来礼品。科斯鲁对你说,他不相信你会杀他的人、捣毁他的国家。”

安塔拉说:

“那件事不能怨我,而应该责备武苏德。因为他支持、保护杀死我儿子的凶手,使我肝火炽燃;此外,他还杀死了穆特吉黛,行动愚蠢至极;继之他又率领大军,想置我于死地。所幸的是大慈大悲的安拉默助我战胜了他们,将他们驱散到了荒山野岭,他们又借来波斯科斯鲁的大军与我交战。凭安拉起誓,不管是人还是妖,我都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穆比赞宰相对安塔拉说:

“阿卜斯、阿德南卫士,古谚云:宽恕乃至美之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来拜访你,不是为了责备,而是为了求和。你有所不知,我们的科斯鲁面临内忧,封疆大吏造反,频频击退大王派去的军队,竟将皇家御用大军驱往荒原,拒绝纳税,国土被叛军占领,危险一步步地逼近都城。因此,我们的科斯鲁说,我们只有求助于安塔拉·本·舍达德来支援我们,以便解除内忧。如果不及时解决这个问题,整个国家都会燃起战火。”

说罢,宰相穆比赞向安塔拉赠送了缀有珍珠宝石的礼袍,然后把其余的礼袍交给安塔拉,并对他说:

“这些礼袍就由您分赠给头领和骑士们啦!”

安塔拉接过礼袍,分赠给族王盖斯·本·祖海尔及其兄弟们,随后又向艾哈瓦斯·本·贾法尔、阿密尔·本·图非勒、埃什姆、阿尔沃·本·沃尔德、迈赛拉、马兹尼、沃海布·本·茅胡卜和苏伯阿·本·哈尔斯一一赠送礼袍。之后,安塔拉也向拉比阿·本·齐亚德赠送了一袭礼袍。

拉比阿接到礼袍,心里却很难过。他对他的亲人和弟兄们说:

“我猜想武苏德国王的死期要来临了,他的国家也要败落了。这个黑奴的福气到来了,所有头领都会拜倒在他的权势之下。”

穆比赞宰相一行人马住了三天,安塔拉对波斯宰相及大臣招待得周到备至。

第四天,安塔拉把希拉的事情安排好,留下族王盖斯和阿勒盖迈·本·阿拉盖以及阿卜斯部族的五百名骑士,再加上阿米尔部族、嘎那部族、卡拉卜部族的五百名骑士,保卫妇幼和钱财,自己带着其余的骑士,跟着波斯宰相穆比赞踏上了去往马达茵之路。

大队人马临近波斯都城马达茵时,穆比赞派人先行一步,报告安塔拉已在城外的喜讯。

波斯科斯鲁坐在自己的宝座上,头戴王冠,上面镶嵌着珍珠宝石,闪闪放光,耀眼夺目;整个王冠用长一百腕尺的金丝编织加工而成,其他国家的任何一位君王都不曾拥有过如此豪华的冠冕。国家重臣和英雄们侍立在科斯鲁的左右,他们个个腰佩利剑,人人手握长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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