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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总术 (1)

今之常言,有文有笔,以为无韵者笔也,有韵者文也。夫文以足言,理兼《诗》《书》,别目两名,自近代耳。颜延年以为:「笔之为体,言之文也;经典则言而非笔,传记则笔而非言」。请夺彼矛,还攻其盾矣。何者?《易》之《文言》,岂非言文;若笔不言文,不得云经典非笔矣。将以立论,未见其论立也。予以为:发口为言,属(笔)【翰】曰(翰)【笔】,常道曰经,述经曰传。经传之体,出言入笔,笔为言使,可强可弱。(分)【六】经以典奥为不刊,非以言笔为优劣也。昔陆氏《文赋》,号为曲尽;然泛论纤悉,而实体未该。故知九变之(实)【贯】匪(躬)【穷】,知言之选难备矣。

凡精虑造文,各竞新丽,多欲练辞,莫肯研术。落落之玉,或乱乎石;碌碌之石,时似乎玉。精者要约,匮者亦尠;博者该赡,(无)【芜】者亦繁;辩者昭晢,浅者亦露;奥者复隐,诡者亦(典)【异】。或义华而声悴,或理拙而文泽。知夫调钟未易,张琴实难。伶人告和,不必尽窕槬之中;动用挥扇,何必穷初终之韵;魏文比篇章于音乐,盖有征矣。夫不截盘根,无以验利器;不剖文奥,无以辩通才。才之能通,必资晓术,(目)【自】非圆鉴区域,大判条例,岂能控引(清)【情】源,制胜文(菀)【苑】哉!

是以执术驭篇,似善弈之穷数;(无)【弃】术任心,如博塞之邀遇。故博塞之文,借巧傥来,虽前驱有功,而后援难继;少既无以相接,多亦不知所删,乃多少之(非)【并】惑,何妍蚩之能制乎!若夫善弈之文,则术有恒数,按部整伍,以待情会,因时顺机,动不失正。数逢其极,机入其巧,则义味腾跃而生,辞气丛杂而至。视之则锦绘,听之则丝簧,味之则甘腴,佩之则芬芳,断章之功,于斯盛矣。

夫骥足虽骏,(缠)【纆】牵忌长,以万分一累,且废千里。况文体多术,共相弥纶,一物携贰,莫不解体。所以列在一篇,备总情变,譬三十之辐,共成一毂,虽未足观,亦鄙夫之见也。

赞曰:文场笔苑,有术有门。务先大体,鉴必穷源。乘一总万,举要治繁。思无定契,理有恒存。

集 校:

总术。

《校注》:「按今本有错简,本篇统摄《神思》至《附会》所论为文之术,应是第四十五,殿九卷之后;《时序》与《才略》互有关联,不能分散在两卷,《时序》应为四十六,冠十卷之首;《物色》介于《时序》、《才略》之间,殊为不伦,当移入九卷中,其位置应为第四十一。《指瑕》、《养气》、《附会》三篇依次递降。」《补正》:「《子苑》卷三十二即以《时序》与《才略》两篇相一连,是所见《文心》篇之次第,尚未淆乱也。当据正。」

今之常言。

「今」,黄校:「元作『令』,商改。」纪评:「此篇文有讹误,语多难解。郭象云:自不害其宏旨,皆可略之。」范注:「宋翔凤《过庭录》云:『所谓今之常言者,盖谓当时功令有此别目也。元刻作令,俗刻改为今。』案宋说迂,『令』自是『今』字之误。」《校证》:「『今』原作『令』,梅据商家梅改。案两京本、王惟俭本正作『今』。」《校注》:「『今』,黄校云:『元作令,商改。』此沿梅校。徐『令』改『今』。按『今』字是,元本、覆刻汪本、张本、两京本、何本、胡本、训故本、谢钞本、四库本并作『今』,不误。」《义证》:「按弘治本亦作『今』。」

若笔不言文。

《札记》:「『若笔不言文』,『不』字是『为』字之误。纪氏以此一字不憭,而引郭象注庄之语以自慰,览古者宜如是耶!」范注:「『若笔不言文』句,『不』字误。」《校释》:「按黄说是也,而所改之『为』字,犹未的。『不』乃『果』之坏字,承颜说而言果也。」《校证》:「『果』原作『不』。黄侃云:『不字为为字之误。』今案『不』字乃『果』字草书形近之误,此承颜说而为言也。故改为『果』字。《序志》赞『文果载心』,句法同。」《斟诠》:「潘重规氏云:『规案不似乃字形近之误。《韩子内储说下》:因请立齐为东帝而不能成也。顾广圻曰:不当作乃。亦乃误为不也。』潘说然,兹据改。」《考异》:「按:此二句反转为言以见义,以若字为重,无关于为之与果也,不可因黄氏之疑,便擅改从。且果字何据称草书形近之误乎?今按此二句原无误字,且意无隔阂,词句亦协,黄氏疑之者误,而王氏改从者亦非也。」按梁元帝《金楼子立言》篇下:「古人之学者有二,今人之学者有四。夫子门徒,转相师受,通圣人之经者,谓之儒。屈原、宋玉、枚乘、长卿之徒,止于辞赋,则谓之文。今之儒,博穷子史,但能识其事,不能通其理者,谓之学。至如不便为诗如阎纂,善为章奏如伯松,若此之流,泛谓之笔。吟咏风谣,流连哀思者,谓之文。笔退则非谓成篇,进则不云取义,神其巧慧,笔端而已。至如文者,惟须绮縠纷披,宫征靡曼,唇吻遒会,情灵摇荡,而古之文笔,今之文笔,其源又异。」《札记》:「颜延年之说,今不知所出,宜在所著之《庭诰》中。盖颜氏尝多论文之辞,而颇多疏失,如《诗品》下引王融之言曰:『宫商与二仪俱生,自古词人不知之,唯颜宪子(即延之之谥)乃云律吕音调,其实大谬。』延之论音律而见诮于元长,亦犹论言笔而见诮于彦和矣。颜氏之分言笔,盖与文笔不同,故云『笔之为体,言之文也』,此文谓有文采,经典质实,故云非笔,传记广博,故云非言,然《易》明有《文言》,是经典亦可称笔,彦和以此驳之,殊为明快。」范注:「颜延年谓『经典则言而非笔,传记则笔而非言』,此『言』字与『笔』字对举,意谓直言事理,不加彩饰者为『言』,如《尚书》之类是;言之有文饰者为『笔』,如《左传》、《礼记》之类是;其有文饰而又有韵者为『文』。颜氏分为三类,未始不善,惟约举经典传记,则似嫌笼统。盖《文言》,经典也,而实有文饰,是经典不必皆『言』矣;况《诗》三百篇又为韵文之祖耶!」此处疑不能明,窃以鄙意解之:颜延年以为经典非笔,然《易》之《文言》,岂非言之文者?此与其「笔之为体,言之文也」之论断自相矛盾;「若笔不言文,不得云经典非笔矣」一句乃彦和补充其说者,即使颜延年以为笔非言之文者,亦不得云经典非笔,盖经典中有言之文者,亦有言之不文者,颜氏谓「经典则言而非笔」者亦自相矛盾。故彦和谓其「将以立论,未见其论立也」。

属笔曰翰。

《校注》:「按以下文『出言入笔,笔为言使』及『非以言笔为优劣也』验之,『属笔曰翰』,当乙作『属翰曰笔』。」王更生《范注文心驳正》:「『翰笔』二字互倒。案上文:『笔之为体,言之文也。』『经典则言而非笔,传记则笔而非言。』皆以笔与言对文,此处上句为『发口为言』,自亦应以『言』对『笔』;下文『出言入笔,笔为言使』,及『非以言笔为优劣也』,皆承此『言』『笔』对文而言,作『翰』者乃浅人所妄易,应依文理、辞例改。」按杨说近是,从乙。

分经以典奥为不刊。

「分」下,黄校:「疑有脱误。」《札记》:「『分』当作『六』。」范注:「《文心》书中,屡以文笔分类,此处盖专指颜氏分经传为言、笔论之。」《校证》:「『六』原作『分』。黄注云:『疑有脱误。』黄侃云:『分当作六。』案黄说是,今改。」《校释》:「《札记》曰:『分当作六。』范注以《文心》『屡以文笔分类,此处盖专指颜氏分经传为言、笔论之』,不从黄校,恐非。」《考异》:「按:分之为言者;经分为六,或辨经之文,以典奥为不刊也,黄侃言『当作六』,及王校从改皆非。」按黄说是,从《校证》改。

故知九变之实匪躬,知言之选难备矣。

「实」,黄本作「贯」,黄校:「元作『实』,杨改。」「躬」,黄本作「穷」,黄校:「元作『躬』,孙改。」《校证》:「『贯』原作『实』,梅据杨改云:『《汉书(武帝纪)》引逸诗:九变复贯,知言之选。』案王惟俭本正作『贯』。『穷』原作『躬』,梅据孙汝澄改,王惟俭本作『躬』。」《考异》:「汉武帝诏书有诗云:『九变复贯,知言之选。』应邵曰:『逸诗也。』师古注:『贯,事也。』梅本作逸书误,从贯从穷是。」按《汉书武帝纪》:「春三月甲子,……诏曰:朕闻天地不变,不成施化;阴阳不变,物不畅茂。《易》曰:『通其变,使民不倦』。《诗》云:『九变复贯,知言之选』。」颜注:「应劭曰:逸诗也。阳数九,人君当阳,言变政复礼,合于先王旧贯。知言之选,选,善也。孟康曰:贯,道也。选,数也。极天之变而不失道者,知言之数也。臣瓒曰:先王创制易教,以救流弊也,是以三王之教有文有质。九,数之多也。师古曰:贯,事也。选,择也。《论语》曰『仍旧贯』,此言文质不同,宽猛殊用,循环复旧,择善而从之。瓒说近之也。」《文选》卷二十六颜延年《直东宫答郑尚书》:「知言有诚贯,美价难克充。」李善注:「知汝之言,有诚实旧贯,美价难以克充。《汉书》,武帝诏书曰:九变复贯,知言之选。」卷四十七陆机《汉高祖功臣颂》:「抑抑陆生,知言之贯。」李善注引同。《校释》:「贯字之义,孟康训为道,师古训为事,皆非也。《荀子天论》,有『不知贯不能应变』之文,杨倞注曰:『贯,条贯也。』条贯即一贯,一贯者,不变之常理,与九变对文,意甚分明。舍人所谓九变之贯,即指文学原理而言。盖辞有质文,因时而异,理无二致,不以代殊,故曰『九变之贯』,犹言万变之宗也。逸诗『九变复贯』,贯亦一也,犹言九变而复于一也。数极于九,至九则复归于一,故曰『复贯』也。」郭注:「『贯』,即《论语》『吾道一以贯之』之『贯』。」此作「贯」是。「躬」乃「穷」之形误。从黄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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