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儿不自觉地红了眼眶,如果他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会不会还对她如现在这般?
一阵风刮过,窗外已立了一道人影。
“琴儿。”正是那个造就了无数传说的男子。
“在。”面色恭敬的行礼。
“就是他吗?”男子面上看不出表情,但眼神里倒是多了一道冷光
“多半没错的。也许,他才是……”琴儿低下了头,不想再说下去,也许,再说下去,那个人,就会失了性命。
男子定定的看着她,直看得琴儿浑身冷汗都冒了出来,一股深深地寒意环绕着四周。
突然,男子笑了,让琴儿呆呆的看着,却不知道是何缘由。
“你……”这个男子,越发的看不透了,当初与他相识之时,他还不似现在这般,只是,随着这些年,在自己的帮助下,倒是变得越发让人无法忽视其气势了。
“我本就是护琴之人,无法反抗琴的任何决定。”
周身的空气似乎陡然寒冷了几分,男子静默了半晌,转身离去,“我知道了。”空气中飘来的话语,让她无端的生出些许的凉意,才发现,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三日后,男子走,琴儿随行,却把随身携带的古琴交托冰斯保管,冰斯呆立城门一日,默默地看着那一路远行的车队。
同是那一月,城中爆发恶疾,似乎是天灾一般,死亡之人剧增,满目皆是哀鸿遍野,身为医者,本已打算出外游历的冰斯为此又留了下来,诊治病患。
许是家学渊博,许是他钻研医道颇深,几个月下来,硬是把那肆虐盛行的恶疾给生生压了下去,也因此,冰斯的医名远播,直传到了最新的大陆之主的耳中。
“这便是你说的吗?”深深的殿堂之中,幽深的目光,似要将人穿透一般。
“不知。”低垂的头,恭敬的姿势,无法辨别她此时含着何种表情。
“宣他来见吧。”丢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她知道,他终究下了决定。而她,却不知道是喜是悲……
庄严的殿堂,看不清的众人,冰斯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就是救人而已,却就这么进到这个地方,让他无所适从。
后被宣去偏殿,居然见到了她,那个心里深处的人,“琴儿?”怎么会在这里呢?其实早该想到了才对,只是深处就是不愿去细想。
“她是属于这里的。”那个殿堂上高高在上的人此时走了过来,一句话概括完毕,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戾气。
“他是我兄长。”琴儿笑了。
“啊。对了对了,你的琴。”冰斯听了后心底的反应颇有些激动,强自按了下去,只是慌忙的摘下从不离身的古琴,想要物归原主。
琴儿眼睛眨了眨,看向一旁的男子,那面色似有不豫,又似……“那琴你可用的习惯?”垂下了眼眸,低声问道。
“习惯?我不会弹琴。”冰斯道,“只是习惯的拿出来看看而已,”
男子面色一展,似是终于放松了下来,听说那件事时的疑心虽未尽除,但也知晓此时不该过于追究当时,他如何让那一群登徒浪子昏迷不醒的手段。
“那就好。”琴儿看了看身旁的男子,心下微微一宽,“王宫虽未修整,但也算宽敞,多留几日叙旧可好?”
“我……”冰斯犹豫,他虽然想,但这里毕竟是王宫,做主的人还没开口,与礼似乎有些不合。
“住下吧。”一旁的王突然开口道,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冰斯与此时离开。“让本王看看如今大陆的圣者。”
圣者?笑雨微微咂舌,他,一个幽魂?圣者??
冰斯看了看,又想了想这些年,当年的那个称呼,如今显得有些苍白可笑,微微的摇了摇头,继续叙述下去。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冰斯,就顶这个圣者的名号住进了王宫。
深宫萧瑟,人也总让人觉得无限悲凉,陪伴他的就只有琴儿赠与的古琴,他从未弹过,却日日取出观看,久了,反而倒是出现了一种奇妙的状态,琴似乎对他有种莫名的吸力,让他怔怔的如老僧入定般,与琴对坐。有时候,他感觉他面对的不是一把琴,而是一个人,那人,似乎在默默地递送给他什么咒语,身体就那么奇妙的受了,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脑袋里突然嗡的炸开了,繁杂的信息如海水般涌入,让他奇妙的记住了。
如果晓清在肯定能理解冰斯的感受,这可是书灵的手段,当时她学习可吃了不少苦头。
“那琴那么特别?”玉纱听得倒是总算起了点兴趣。
“恩,琴通人性,久练成灵,那时候,我还不曾想通,如今……”冰斯无奈苦笑,也许,他还是那个想不通的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