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木珈的眼神中带着狡黠的笑意,动作极快的握住秋末的手腕,另一只手的手指弯曲,暧昧的刮了一下秋末平滑的脖颈,笑意更浓:“男人怎么会没有喉结呢?秋末还想说什么呢?我听听。”
秋末退后一步,手却被纳木珈抓得牢牢的挣脱不开:“放手!我们汉人的礼仪是不允许这样的!”
纳木珈眨眨眼,十分可爱的笑着:“我是胡人,汉人的礼节对我不作数。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秋末。我对你一见钟情!”
纳木珈深情的看着秋末,眼中全是迷恋,他俯在她耳边缓缓的说着:“回去换上女装让纳木珈看看好不好?秋末穿女装的样子一定很美很美。”
纳木珈似乎在想象着秋末穿女装的模样,嘴角漾着一种幸福的笑意,但是这种笑意却让秋末不寒而栗。胡人一向是霸道蛮横的,要是纳木珈真的看上她,会不会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抓走呢?
她瞥了一眼纳木珈紧抓住自己的手,上面有些刀伤,还有厚厚的茧子,她见怎么都甩不开纳木珈于是就放弃了。要是这个时候和胡人硬碰硬倒是不划算,不如按兵不动,看看对方的下一步要做什么,若是不过分也就罢了。
纳木珈穿着一件蓝色的窄衣衫,上面绣着不知名的鸟儿图案,外面穿着一件白虎披肩,看起来十分帅气,也方便他行动。
相反,秋末只穿了一件宽大的儒衣,看着像一个文弱书生,却不和谐的拿着弓箭,怎么看怎么别扭。
纳木珈看到秋末不反抗,欢喜的很,说着生硬的汉语:“秋末,我带你去一个很美的地方,你跟着我。”
他走得十分快,前面的路被他踩出深深浅浅的脚印,秋末只要顺着他的脚印一步步的走就行,一点儿都不费力。
两个人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不一会儿,纳木珈走到一排矮矮的树枝前面,拨开树枝,他的表情豁然开朗。
他拉着秋末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松开,他将秋末带到树枝的另一边,秋末抬眸,看见一副绝美的画面。
冬日,碧蓝的天空下银装素裹,大地徐徐升起一层雾气萦绕在山上面,地上所有的草木都是银白色的,她仿佛来到一个纯白无暇的世界,每走一步似乎都在玷污这份美好似的。
湖水已经结成冰,看着十分的剔透,纳木珈抓住她的手带着她在湖面上走了几步,她的鞋子十分滑,在冰上接连摔了好几个跟头,幸好纳木珈死死的拽着秋末,才不至于让她摔得那么惨。
纳木珈欣喜的大叫一声,呼出的口气瞬间结成了水雾。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秋末,将她惊喜的表情尽收眼底:“秋末,这里是不是很美?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秋天,这里和这里都是红色的,枫叶很美,让我觉得汉人的地方真是美好的让人心醉。”
他指了指旁边已经被冰雪覆盖住的树木开心的说着,眼眸炯炯有神,带着一种亮光,看着十分舒心。
秋末顺着他手指指向的方向看了几眼,的确,这里的景色无论四季如何变换都应该是美得惊人的吧!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芜国的美景。虽然秋末前世随邱泽浩去过一些小地方,但她毕竟是女人家,不适宜抛头露,所以也就看见过少数的风景。不过她最喜欢的是东巴山上的那片天然湖,碧透彻底,里面种植着一大片一大片的荷花。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也许就是形容那里的美景。
说到一些秋末感兴趣的话题,她的眼眸就亮晶晶的十分可爱,纳木珈静静地听着,也觉得十分有意思。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到了最后的目的地,是一间简陋的木板房,应该是临时搭建的,看起来十分粗糙。
纳木珈憨笑着说道:“这里是我之前住过的地方。我们先去打猎,然后把猎物拿到这里做些吃吧,一定十分有趣。”
说着,他推开木门拿出里面的一个长杆子,杆子前面还带着一根长长的线。
秋末养在深闺,自然没见过鱼竿,所以看着觉得十分的有趣。一路下来纳木珈并没有做什么不规矩的动作,所以秋末也就对纳木珈放心了。
接过鱼竿,她和纳木珈一起坐在冰面上。她看着纳木珈把湖面砸开一个大洞,将钓鱼线扔进去,觉得十分新鲜。
纳木珈一边教她钓鱼一边亲自示范,只见他把钩子扔进去不出一会儿的工夫,就感觉有鱼儿上钩,于是伸手一拉,一条鱼就被拉了上来。秋末坐在旁边也开始钓起鱼来,纳木珈到附近的树林里找猎物,秋末看着他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
看看一旁的木屋,秋末心想着,看来胡人早已经开始筹谋怎样攻打芜国了。据秋末所知,胡人虽然是很有实力的蛮夷,但是兵力和武器都十分的简陋,要不是有人在背后支持他们,他们怎么会想到要在芜国这样大国面前撒野呢!
这个纳木珈也是不得不防的,他说对她一见钟情,实在不能让人信服。秋末眼眸一转,觉得这次贸贸然的行动十分蠢笨,只希望可以早一点找到凌无轩,这样她便可以放下心来,也好早一些回去,免得祖母和娘亲担心。
她感觉到前面似乎有人在盯着她,让她全身都不自在,于是随手抓起一块冰扔了过去,惊起一群鸟雀在天空徘徊。看来是她多心了。
秋末手中的鱼竿一直未动,她便漫不经心的看着湖面上的大洞发呆。突然,秋末觉得身后有什么人走过去,她以为是纳木珈,正打算转身去看,就被人死死的捂住眼眸和嘴按进冰水里。那个人的动作十分凶狠,不带一丝犹豫,似乎想要将秋末置于死地。
秋末的脑袋被冰冷的湖水冻得有些麻木,意识也变得不清醒了,迷迷糊糊的,就连原先死死抓住湖面冰块的手也渐渐松开了。
秋末的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怒吼声,应该是纳木珈的。紧接着,秋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似乎被人死死的按住一样,整个人都掉进冰窟窿里,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
在纳木珈的小木屋里,秋末一丝不挂的裹紧了一件男人的衣服和虎皮毯子,她惊叫一声,看见纳木珈坐在一边十分疲惫的看着她,一条腿上血迹斑斑的,似乎伤得很重。
“你!”
还没等秋末说完,纳木珈便虚弱的一笑,说道:“你身上的衣服湿了,要是不脱下来弄干你会生病的。”
秋末咬着嘴唇不知道是羞是恼,但是看到纳木珈虚弱的模样,她又不忍心开口责怪他了。
“是谁想要加害我?你看清楚了吗?”
纳木珈摇摇头说道:“应该是一个汉人,看样子像是武林人士,身手十分了得。秋末家里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在落日镇有仇家呢?”
纳木珈说着嘴角一抽搐,看样子是疼得厉害。秋末见了有些于心不忍,她穿着纳木珈的衣服检查着他的伤势。纳木珈的左脚踝已经血肉模糊了,看不清是被什么东西伤得,十分蹊跷。
此时的纳木珈已经摘下了帽子,金黄色的卷发斜斜密密的挡在额前,遮挡住一只眼眸,深邃的五官看着十分的迷人,却增添了一些病容,他撒娇的半卧在床上看着秋末,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秋末暗自叹了一口气。她的衣服在火架上烤得应该差不多了,要是不给纳木珈找些伤药敷上,他的脚踝一定会有病症的,轻则阴天下雨疼痛不已,重则以后行走不便。
她看到屋里有煮开的热水,就拿起不穿的短衫撕开,放在热水里面浸泡了一会儿,才起身对纳木珈说道:“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草药,你在这儿等我。”
还没等着走出去,秋末就被纳木珈拉住了:“别去,外面经常会有狼群出没,你一个人我不放心,秋末只要呆在这里陪着我就行了,我没有事情。”
纳木珈看着她,死死的抓住她的手不松开,似乎不愿意让她受到任何一点儿危险。
秋末咬紧嘴唇,看着男人的眼神变得复杂了。最后她还是没有出去,只是坐在离纳木珈比较远的地方。纳木珈看到她一副防备的模样觉得有趣,打起精神和她说话。
“汉人女人不是不可以随便出门的吗?秋末为什么会来落日镇?是来找亲戚的么吗?”纳木珈的汉语依旧说得很拗口,不过秋末已经听习惯了,也不觉得多么的生硬。男人救了她一命,让她心中有一些感激和感动,所以没有了之前的戒备。
“恩……是来找朋友的。”
这一句倒是实话,只不过纳木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他勉强的笑了笑。
秋末头一次仔细的看着木屋,里面都是些唬人的布置,风格十分奇特。特别是乐器,看着却叫不出名字。秋末看着喜欢就将乐器拿了下来,这乐器应该是用毛竹做的,做工十分考究,上面涂着一层黑色的颜料,看起来倒是很漂亮。
纳木珈看到秋末喜欢,于是朗声笑着说道:“秋末喜欢这个吗?这叫做胡琴,是我们胡人的乐器,声音很好听,不比你们汉人的琵琶差,想听听吗?”
秋末一向对乐器十分喜欢,就算是前世生得性情急躁,手中也不离乐器和鞭子,此时听纳木珈这么说自然十分欣喜,连忙把胡琴交到纳木珈手中。
纳木珈摸索着胡琴,灵活的拉动着琴身,唱着胡人的语言。秋末虽然听不懂,但是歌曲的曲调十分特别也很好听,于是便牢牢的记在心中。
纳木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眉宇之间带着柔情,似乎在唱情歌一样,让秋末的耳根子都发热了,秋末有些不自然的缩缩身子,目光转向外面。
胡琴的声音本来就特别,时而呜咽,时而圆润,有一种异国风味,秋末听着听着就入迷了,再加上纳木珈的歌声低沉而沙哑,有着成熟男人说不出来的魅力,秋末听着琴音渐渐的睡着了。
纳木珈看着秋末睡熟的模样,缓缓起身走到门外。没想到他一走秋末立刻睁开眼睛,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抿紧嘴唇。
这么晚了纳木珈会去干什么?她顺着门缝看着纳木珈的身影,他的脚踝还带着伤,走路十分的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