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轻轻擦着你脸上的泪水,说:“没关系的,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哭过了心情是不是要好一点?”你点了点头,瘪了瘪嘴,像是又要哭了。“还想哭,是不是?还想哭就再哭一会儿,要哭就哭个痛快,让痛苦随泪水哭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还是你最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你说着,努力让脸上的表情松弛一点,然后说,“哭出来好一点了。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我什么地方做错了,我要怎样做?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看着你稚嫩的脸,一脸的无辜,你需要的只是一份纯真、一份真情。你精心地呵护着这份情,我却分明感觉到了你的心再次在流血,我的心比你更痛,我要怎样来帮助你走出痛苦,怎样来为你分担?“亲,有些事情是没有答案的,寻找不到答案,想不通的事情就少想一点。生活本来就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我们总是要经历一些磨难,经受一些痛苦,也只有经历了这些,人才会慢慢变得成熟起来。虽然这个过程有时是很残酷、很痛苦的,但痛苦过后,你就会变得更加坚强一些,人要学会放弃。”
我们促膝谈了很久,你的情绪慢慢平稳下来。你打开了音响,放了一首忧伤的曲子,随着音乐大声地唱着,宣泄着内心的伤痛。你一遍遍地唱着,我默默地听着,期待着你能从音乐中得到感悟。
因为我曾经告诉过你,人在忧伤的时候,最适合听的音乐是忧伤的而非欢快的,因为在忧伤的音乐中,你的伤痛更容易得到渲染,渲染让你更懂得爱自己。
亲,在你的心最伤痛的时候,你又病了,真是身心备受折磨。虽然有我陪在你的身边,但我从你的眸子里看得出来,你的内心还是很孤独的。我知道,纵然是我再心疼你,心里再难过,但我深知,要拔出来,还得靠你自己,只有你自己才能战胜自己,我所能做的事就是陪在你身边,与你交心,慢慢等待。
我坐在你的病床前,充满爱怜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你瘦削的脸上。此时,你睡着了,夜里你因为身心俱痛而不能寐,只有白天时你才能稍稍入睡,还时不时地会被痛醒。看见你这样,我真的是很心疼,那么善良的你,那么体贴的你,那么讨人喜欢的你,怎么会这样?我不能去埋怨什么,我只有心疼你。
没有谁比我更心疼你,亲,坚强一些,你能挺过来,虽艰难,但必须,无论如何,你还有我……
亲爱的,你是我的最爱
谨以此文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亲爱的儿子与朋友。
十月怀胎不易,面临分娩,我的心情很复杂,既激动又兴奋,既渴盼又紧张。不知道肚子里那个小东西长得什么模样,会不会像个脸上皱巴巴的小老头?小东西的手指和小脚丫不会少一根吧?鼻子会不会歪?耳朵会不会缺一块?长得像我还是像他?我的脑子里就这么东想西想的,自己都觉得很可笑。管他是什么样的,反正都是自己的,长什么样我都会很喜爱的。
在家里简单拿了一些必需品,就来到了产科医院待产。
一切手续办好后,医生叮咛我不要走得太远,因为临近生产了,走远了怕出意外,最好就在医院里走走。
来时已经注意到医院外边有一家书店,于是,我就在老公的陪伴下,挺着有些笨重的身体慢腾腾地来到了书店,慢慢地挑选着。最后,选了一本《育儿大全》,我要好好地读,要把孩子养好。
回到医院不久,产前症状开始出现了,肚子里一阵阵似痛非痛的感觉袭来,让人感觉很难受,但这又是一种难受并幸福的感觉。我咬着牙忍受着,而且希望这感觉来得更强烈一点,这样宫口就会开得大些,孩子就会早点来到人世。只有当自己要做母亲了,才真正体会到母亲所经受的磨难,这是我此时深深的感受。唉,真是不易啊,这难受并快乐着的感觉。
到了深夜,阵痛一阵紧似一阵,刚要睡着,又被痛醒,阵痛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短,整晚上都没睡好。到了早晨,那阵痛更强烈了,我被请进了待产室。
一进待产室,那一声声的呻吟和叫喊声就冲击着我的耳膜,那是待产妇们被阵痛折腾所发出的声音,而这种叫声只有在疼痛得实在受不了了时才会发出。希望通过叫喊能减轻一些疼痛,可想那是一种怎样的忍耐,男人们真应该多给女人一些爱,想想她们的伟大和受的磨难吧。我听着这些声音感慨着。
这时,我又听见了另一种声音:“别嚷嚷了,那么娇气干吗?女人都要过这一关的,留点力气等会儿好生孩子。这会儿把力气用完了,看你一会儿怎么生得下来?”这是那些护士的声音。话是好意,但语气听起来不那么亲切,也许她们是听惯了吧,已经麻木了,同情心也就自然少了很多。
我躺在床上,也感到越来越频繁的阵痛,但尽力忍着,我得把力气留到好好把孩子生下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怕听那些护士冷漠的训斥,那样会让人多没面子的。
为了补充体力,我忍着痛吃了小半碗饭,积蓄着能量。
这时,护士开始给我输催产素了,说是那样发作得快一些。但输上催产素只一会儿,我就感觉左心房一阵阵刺痛,那痛一点儿不亚于产前阵痛,而且,胎儿也安静了,之前胎儿一直很活跃地在动,于是,赶紧叫来医生。
医生护士来了,做了简单的检查,我感觉心脏部位越来越痛,医生吩咐护士拔掉针管,马上送手术室,当得知我刚刚进了早餐,医生愣了一下,随即还是果断地说:“不用管了,马上进手术室。”手术前是不能进餐的,这是常识,怕手术时呕吐,呛到气管里。我听医生这样说,突然感觉事态很严重,一种强烈的恐惧感涌上了心头。
护士们把我扶上了手术车,我心里怕极了,紧紧地拉着老公的手不愿松开,感觉像是要永别一样。在手术车被推进电梯的时候,我的恐惧感达到了极点,老公安慰着说:“你不会有事的,我在手术室外等着你和我们的孩子。”
我躺在了手术台上,只听见和看见护士们急促的脚步声和繁忙的身影,还有一位男医生。一会儿,她们叫我侧着身子,给我打上局部麻醉针,那针从后背刺进去,那个痛啊,让我龇牙咧嘴。
在等待麻药效力上来的时候,我听见那些手术刀啊、钳啊、剪啊碰撞在手术盘里发出的声音,心跳加速起来,再看看那一张张被大口罩遮住半张脸上的一双双严肃的眼睛,我猜测着自己的命运。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护士用针在我需要麻醉的部位刺了刺,见我没反应,又刺了刺别的地方,在确切认可我没痛感时,手术开始了。
我清楚地感觉到手术刀划开了肚子,医生们的手在那划开的部位忙乎着,那些手在做什么我都能感觉到,就是不知道疼痛。只一会儿工夫,就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哇”地响彻手术室,那声音之洪亮。随即,护士托着身上还沾有血迹的婴儿走过来对我说:“看好了,你生了个儿子。”
我欣喜地看着那个刚从肚子里抱出来的小家伙,怎么浑身乌灰乌灰的?头顶怎么那么尖?我还在仔细看的时候,护士已把孩子抱走了。
过了一会儿,护士又把清洗、包裹好的孩子抱出来了,告诉我孩子是健康的、健全的。我放心了,再次好好地端详着这个跟自己一生一世都不可能再分开的小家伙,发现孩子刚才还尖尖的头顶这会儿已看不出来了。护士告诉我:“孩子刚才在母体里憋的,宫口没完全打开,所以孩子被挤的,现在轻轻按摩就好了,没事的。这小家伙声音很洪亮,是一个大嗓门,身体很结实,7.1斤。看好了,别再抱出来的时候不认识了哦。”
我笑了,说:“谢谢你们了,我不会忘记的,那是我的儿子,我已经牢牢地记在心里了。”
护士把孩子抱走了,医生们忙碌着准备给我缝合伤口。
这时,我听见不知是医生还是护士的声音:“哎呀,她的血咋止不住呢?都用了好多纱布了。”
另一个声音说:“止血师呢?”
“她刚刚出去了。”
“那赶快去找。”
医生和护士不停地忙碌着,医生有些急了:“继续用止血纱布,一定要把血止住,不然没法缝伤口。止血师怎么还没到?再过一会儿麻药又过了。”
此时,由于血流得太多,我感觉到有点冷了,一阵寒气从体内袭来,冷得我发抖。那位男医生坐在了我旁边,托着我的一只手摸着脉搏,安慰着说:“没关系,你坚强些,很快就会过去的,你只是失血有点多。”
我虚弱地说:“我感觉很冷,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男医生说:“相信我,你没事的,坚持住。你刚刚才生了一个那么可爱的儿子,你儿子还等着你,你生了儿子立了功,你还没吃红蛋呢,没事的。”
我感觉越来越虚弱,几次都有要晕过去的感觉,浑身冷得就像掉进了冰窟,想到儿子才刚刚出世,自己真出了事,儿子怎么办?眼泪顺着我的面颊流了下来。
这时,我又听见了医生的话:“赶快给她的家属下病危通知。麻药快过了,再给她打一针。”
我此时已感觉不到打针的疼痛了,我被医生的话吓坏了。
我觉得脑子里有些迷糊了,我觉得我要睡着了,眼皮很沉重。那个男医生不停地说:“你别睡,千万别睡,坚持住。我在这里陪着你说话,多想想你的儿子。”对,我不能睡,也许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努力让自己的思维动起来,那个好心的男医生嘴巴一直在动,但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我开始想怀儿子时的情景。我想起了第一次感到胎动,我是那么的欣喜若狂,慢慢又感觉到了小手在抓我;有时,又感觉到小脚在轻轻地踢我,这种感觉好幸福。他还在我肚子里翻身,一会儿从左边翻到右边,一会儿又翻过来,随时都在动,我就在想,他出来后会不会是一个小调皮?
“哎哟!”好痛。我不由得叫了起来,怎么那么痛啊?原来是医生在给我缝伤口,也把我从迷糊中痛醒了。第一针麻药的麻醉效果已过了,第二针麻药还没起作用,硬生生地在皮肉上缝针,谁受得了?
医生的声音有些温柔:“你忍一下,就一针了,你很坚强。”
我咬着牙忍着,医生一遍遍地告诉我这是最后一针,但这都不是最后一针,我感觉到了那一下下地缝针,我痛得实在忍受不了:“医生,还有几针啊?怎么还不完?我受不了了。”
这会儿,我不知是痛还是虚弱,直冒冷汗。
医生还是不断地说着:“这是最后一针了。”结果就是一直不停手。
我就这样忍着剧痛,听着那一声声骗人的安慰话。
手术终于在那真正的最后一针后结束了。
手术结束,麻药才开始起作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挺过来了。我能忍受那种痛,很大程度上来自于我那刚出生的儿子,为了儿子,再痛我都能忍,我还得好好地养育他。
3月21日,一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