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喘息声渐歇的时候,守在外面的青芽和珠云两个也止不住红了脸颊,双双的低下了头,这会天还没黑,晚上爷不让二人守夜,可这会要是有哪个不知事的小丫头来捣乱,岂不是坏了爷和奶奶的兴致。
青芽小声说道:“我去让人准备热水,一会你带着冷心、冷情把饭菜撤下来,回头让小厨房把粥热着吧,看爷和奶奶晚上再饿。”
珠云点了点头,看着人把浴桶的热水准备好,才隔着一扇门对着屋里道:“爷,奶奶,热水准备好了。”
时间拿捏的刚刚好,奚月娘身上的玫红才去了一些,言莫询轻笑的抱起奚月娘跨过那道门就到了浴间。
言莫询高兴的声音朝着外面喊道:“青芽和珠云伺候的尽心,一人赏五两银子。”
珠云和青芽笑呵呵的在外头曲膝道了谢。
奚月娘少不得又嗔了言莫询一眼,这般明晃晃的赏人,不是说他们两人在屋里做坏事,外面有人把风吗。
言莫询被奚月娘的样子又逗得开怀大笑,这两天总算是有件开心的事。
到了浴桶旁,言莫询贴着奚月娘的耳边笑道:“娘子,咱们一块沐浴可好?”
虽是询问,可哪里又容得了奚月娘反对,言莫询便大步迈了进去,奚月娘回身撩了下水,笑道:“爷瞧瞧,回头下人们又要笑话咱们了。”
言莫询瞧着有些调皮的奚月娘笑道:“既是这样,咱们不若再接再励。”
奚月娘被言莫询眼里闪烁的异样神彩迷失了自己,那一双瞳仁中倒映的都是自己的影子,难得大方的点了点头,笑道:“桃花春水渌,水上鸳鸯浴。凝恨对残晖,忆君君不知。”
言莫询眼里的光彩越发的流转,目光久久的凝视着奚月娘的眼睛,轻声的问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卿兮知不知?”
奚月娘眼角滑过晶莹,这是自打成亲以来,言莫询第一次这般清晰的表达对她的喜欢,奚月娘满足的点头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无心,定不负相思意。”
这边奚月娘与言莫询的感情小升温,那边焦姨娘也劝慰着大老爷。
大老爷眉头不展,脸上的愠怒还没有消散,焦姨娘昨天就小意的哄了半宿,好容易让大老爷安睡了,这会一见大老爷又是这般神态,想来是在外面受了什么气,或是有什么人走露了风声。
焦姨娘一个眼色,屋里的下人就有规矩的退了出去。
焦姨娘亲自起身沏了杯香茗,正是能安神的六安瓜片,轻倒在茶杯里,递到了大老爷的身前,小声道:“表哥,喝杯茶,养养神吧,我给表哥按按头。”
言大老爷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外间的袍子,这才接过焦姨娘手里的茶杯轻啜了两口,不冷不热,温度刚刚好,茶叶充泡的也极好,大老爷满意的赞道:“这些年来,到底还是你最了解我的脾气。”
焦姨娘笑的一脸的温和,说道:“老爷这是什么话,妾进门就是伺候老爷的,这些年妾也只是尽心罢了,妾始终相信,但凡人要尽心,就不可能做的不好。”
言大老爷没有多说什么,心理却道:有的人,只怕尽心也未必能做的好,天生的蠢笨。
焦姨娘扶着言大老爷躺在花开富贵的拔步床上,自己跪在床前的榻上,两只手忽重忽轻的给大老爷按摩着头部,见大老爷闭上眼睛慢慢的享受起来,焦姨娘就小声的一边按摩一边细数着院子里的大事小情,甚至连哪个小丫头被一只虫子吓的尖叫起惹得管事的婆子给骂了也说了一遍,就像是两个相濡以沫的夫妻细述着家常一般。
言大老爷很有耐心的听着,焦姨娘的手慢慢的向来,来到言大老爷的肩膀慢慢的揉了起来,轻叹道:“老爷,你的身子也要注意些,上次郎中来给老夫人请脉的时候,妾就特意问过了,郎中说像老爷这样的年纪,最该多注意保养,不能多操心,要把心境放平和,也要忌大喜大悲,大恐大惊,人家郎中都说了,人有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其中怒、喜、思、忧、恐为五志,五志与脏腑有着密切的联系。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
言大老爷微闭的眼睛慢慢的睁开,看着焦姨娘一脸关切的看着他,叹道:“你呀,平日也别竟把心思用到我身上,自己也要多注意些,说到我这都能头头是道,等到了自己反倒不在意了,昨日我瞧着你的脸色就是极不好的,只怕平时在老太太跟前尽孝也是辛苦了,若不然也不会脸色这般难看。”
焦姨娘不在意的摇了摇头,道:“妾就是一个内宅妇人,夫人一心向佛,妾就在老太太跟前多替老爷和夫人尽尽孝,老爷在外面整日忙碌,妾不能为老爷分忧,可总不能给老爷再添乱,妾没别的想法,能帮老爷和夫人照顾好老太太,能在老爷需要的时候给老爷排忧解难,能在老爷不注意身子的时候提醒老爷一声,便是妾最大的责任,妾能这般守在老爷身边,已是此生求也求不来的幸福了。”
焦姨娘这番感慨其实也不算是完全的哄骗大老爷,至少后边那句是真的,当年若不是嫁给大老爷,依她爹娘的脾性,指不定就把她嫁到哪里卖钱了,可以说大老爷也算是救了她。
而且与其说大老爷对她有意,不如说她也把大老爷当成的目标更为准确一些,就像男人找女人一样,焦姨娘从来不信什么发乎情止乎礼的话,也从来不信丫头大胆爬床是男主子的无辜,在她看来,若是没有男主子的暗示,或者默许,丫头想爬床那也是不可能的,睁开眼睛二话不说先打她个二十大板,回头再审,就不信问不出来,只不过这种事情都是男人占便宜,又瞧着丫头有些姿色,所以就留了,因此焦姨娘在这方面向来防范的紧,就是自己院子里的丫头,或是府里的丫头若是对大老爷有想法的,都被她扼杀在摇篮之中了,至于外面的,她的手伸不了那么长,而且她也知道大老爷是有分寸的人,断不会养外室,就算她不闹,老夫人也不会认一个外室的孩子进言家,既是不能进言家争家产,那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就当多个伺候的女人,没有那就更无所谓了。